盒饭诱人的香气让人躁动，可是他只动了动喉结，怀里的那抹温暖，又让他沉寂下来。


    季梓航垂下头，还是默默地分了半盒盒饭出来。他拿起另一半吃了起来，眉眼终于沾上了一点新年的欢喜。


    “哥，等钱挣够了就回学校上学吧。”


    “嗯。”


    季梓航边吃边说:“说实话，你说谢兰这假小子怎么长得这么丑?又黄又瘦，谢鑫给她吃得那么好，她还长得那么丑，啧啧，偏偏谢兰还喜欢往江淮清那种美人儿身边站，她是为了去给别人当陪衬吗?哈哈哈。”


    季昙演算着数学题，翻了一页。


    “我们班的男生女生都很没意思，特别笨。每次他们找我问问题，我都特别不想说，但不说也不好，我都想着跳级算了。”他顿了顿，忍不住低头笑了下，“小笨蛋最笨，你知道吗?哥，他就坐在我后面。有一次我故意微微坐起身子挡住他的视线，他在后面也努力坐直，憋红了脸都不知道跟我说他看不到。


    季昙写字的手顿了顿：“谁是小笨蛋?”


    季梓航说：“就是那个Oga晟夏啊。”


    “诶，哥，你说晟夏那么笨长大后可怎么办呀，性别还偏偏是一个Oga，以后被Alpha欺负了都不知道反抗。”


    季昙看了他一眼，季梓航丝毫未察觉，他用小少年独有的恶劣语气说：“他这样的都不用看身份证，一看就知道是个Oga。”


    “你讨厌晟夏?”


    季梓航本来还在滔滔不绝，闻言可疑地顿了一下，到底没吭声。


    季昙便懂了。弟弟不讨厌他，他说起后桌的小Oga时，语气里明明是愉悦快乐的。


    季昙转移话题：“我讨厌谢兰。”


    这个话题两人便心照不宜没有进行下去。


    早春之际，积雪尚未完全消融，季昙便重返摩托车店里，重新开始了他的工作。


    摩托车店的老板叫顾泽，是个手臂上文了一条蛇的健壮青年，据说年轻时捅了人坐过牢，但是顾泽此人很会来事，有着那般骇人的过去，依然特别擅长与人和善地说话。


    顾泽在一旁看着季昙修车，少年的动作很熟练，顾泽说：“钱还够花吗？不够随时找我。”


    季昙手上的动作不停：“够了，谢谢顾哥。”


    “唉，客气什么，人活在世上各有难处，谢家也太不是人了，哥看好你啊，你这机灵劲儿，以后好好干，肯定前途无量。”


    去年季昙刚来的时候，顾泽一听他才十四岁，就不太乐意了，想着这么个小孩子能做什么?


    然而后来试用了两天，顾泽彻底改观。


    季昙很聪明，许多事情一教就会，别人学换胎，要讲好几回，季昙呢?自己上手一揣摩就会了。


    季昙这小子是个闷葫芦，看着不言不语的，可是有好几次别人组装车子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看。


    顾泽问他：“会?来试试。”


    季昙犹豫了下，慢慢地开始动手组装。


    少年勤快，又好学聪明，顾泽看得清楚，这种人不会一辈子没出路。


    季昙拧了拧摩托车的把手，车子便轰隆隆响，他说：“好了。”


    “季昙，还想回去读书吗?”


    季昙的动作顿了顿：“不回了，在学校没法挣钱。”这俨然不是给季梓航的那个答案。


    顾泽叹了口气：“那多学点，出了社会技多不压身。”


    季昙点头。


    顾泽哈哈大笑：“以后有钱了，就讨个漂亮的Oga，Oga那身子软得哟……”他一想起季昙才十几岁，连忙噤了声，遗憾地叹了一声。


    季昙只是笑了笑。


    他有时候也会想，弟弟在学校里是什么样的生活?他从不打断季梓航讲学校的事，于是他知道贵小的校长很凶，喜欢在窗户外面看学生有没有开小差；班主任是个刻板、普通话不标准的女性：还有弟弟口中的小笨蛋……他似乎会做那些题，可是考试总是做不对。


    修车的日子太漫长了，他这年盼着长大，肩膀再宽阔些，路子就多些。


    春天到来以后，连石缝里都有花儿顽强地钻出来。


    2018年夏天到来，班上Oga和Alpha小孩子的身高有了显著的变化，五官也长开了，其中最受欢迎之一的是季梓航。


    他来一班还不到一年，就已经得到了班上大多数男孩子的认可。


    下课常常能看到他和别的男生踢足球，身影阳光又有活力。


    季梓航的同桌小Oga程奕霖情窦初开，红着脸跟晟夏说：昨天我有道题卡住了，然后季梓航居然很大方的跟我讲解了这道题，还给我了一颗糖。”


    晟夏写作业的手停顿了一下，抬头盯着程奕霖看了好几秒：“你不会喜欢他吧?”


    程奕霖怎么眼光啊，居然会喜欢小变态季梓航！


    闻言程奕霖跟被烫到了一样：“哪……哪有!晟夏你瞎说什么呀！”


    晟夏看出也不拆穿：“哦。”他又继续写起了作业补充到，“不喜欢最好，你可千万别喜欢他。”


    程奕霖羞恼地蹬了晟夏一眼，转而也写作业去了。


    然而，晟夏发现程奕霖的眼珠子老是往季梓航身上转，让他刚才的话毫无可信度。


    程奕霖的长像纯粹就是浓眉大眼，皮肤有点淡黄，黑眼睛，眉毛很黑很浓，睫毛属黑色的婴儿直，鼻尖上有颗小黑痣，五官长开后，长相不比江淮清差到哪去。


    如果把江淮清比作山茶花，那么程奕霖就是野菊花，晟夏就是水仙花。


    此时的晟夏甚至有种错觉，他感觉程奕霖和季梓航站在一起还挺配的。


    不对！他在想什么呀……不能把他的好朋友程奕霖往火堆里推。


    热气蒸腾的夏天，季梓航打完球回来，男孩子不拘小节，拉起衣摆擦脸，露出一截腹部。


    他皮肤白，皮相也好，从他精致的长相就可以猜出他父母的长相也一定非常出色。


    再过几年他长大，那张不错的脸混娱乐圈都有口饭吃。


    也怪不得引得小Oga程奕霖的心怦怦跳。


    季梓航写了一会儿题，回头看着晟夏：“晟夏，借我一块橡皮擦。”


    晟夏一愣不情不愿，磨蹭了很久，才从自己的文具盒里拿出一块橡皮擦递了过去。尐説φ呅蛧


    季梓航默默看了一会儿便接了过来，他转过头去，才差点笑出声。


    他打开自己的书包，把这块橡皮也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