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已经拍完了扎帐篷的素材，赵谦独自站在帐篷前玩手机，等他们入睡后还要再录一些素材，陆昀应当不会和他同住，两人只需要假装入睡后再各自行动，然后在天亮时回到帐篷内录制“起床”的素材。


    赵谦还在不死心地翻看寰星娱乐官博的关注列表，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困惑，难道乐羽真的没开大号？


    上次他问乐羽微博的时候对方避而不谈，当时他着急加上乐羽的好友便没追问，这会儿闲着又忽然想起来。


    可并不是所有艺人都会在社交平台注册账号进行宣传，有些会开通工作室账号或干脆让公司进行宣传，有些则开个小号偷偷玩，也有单纯不喜社交平台连app都没下载的艺人。


    赵谦想不通，乐羽看起来爱玩爱笑，不像是没有社交号的，他干脆直接发消息问乐羽。


    他倒没多想什么，只是他先和乐羽互关上，等节目组开始预热了，多少能帮对方分担点火力。


    赵谦发送消息后百无聊赖地看海边浪花翻涌，结果看到了陆昀臭着张脸回来。


    “你不是要去吃晚饭？”赵谦问，“没找到小羽？”


    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正好戳在陆昀心上，说完就被陆昀剜了一眼。


    陆昀在他身旁站定，摸出支烟含在唇间，没点燃。


    许是上午赵谦表明了他对乐羽的态度，陆昀现在可以心平气和地跟赵谦相处，不论对方的话是真是假，不敢争也算识相。


    他含着烟，话语声模糊：“你谈过恋爱吗？”


    赵谦握着手机，诧异地看他，开玩笑地回：“陆少不会去爆我料吧。”


    陆昀：“没兴趣，你以后想转经纪约可以考虑来寰星。”


    这是想交好的意思了，能让陆家小少爷说出这句话，赵谦经纪人若知晓了也要烧高香。


    赵谦故作无奈：“陆少行行好吧，周祁不得把公司砸了。”


    “出道前谈过一段，时间不长。”


    陆昀仍咬着烟，下一句话模糊到赵谦快听不清，怕丢脸似的：“你怎么追到的人？”


    赵谦并非演员出身，演技算不得好，听了陆昀这含糊的问题实在憋不住一言难尽的神色。


    陆昀问题指向的主角不难猜，只是赵谦一时间不知该同情乐羽，还是该怜悯这位陆家的小公子。


    “有没有可能是说，”赵谦答道，“当初也是对方追的我呢……”


    陆昀拿下那支烟，不信任地瞟他：“行，白问。”


    赵谦看着他，陆昀指间捻着那支烟，神情淡淡，陷入沉思模样竟然也有几分陆总青涩的影子。


    他见过那位寰星娱乐掌权者来探班时，注视乐羽的样子。


    都是男人，有些东西太容易读懂，陆珩目光中深不可测的探究和征服欲，正如此时陆昀一样。


    赵谦触碰不到那个圈子的规则，但他多少清楚，没有任何家庭能容忍兄弟阋墙。


    即使目前可能还不到那个地步。


    他经历选秀厮杀跻身台前走到今日，一线流量说起来光辉灿烂，然而他在陆家这样的资本面前，仍旧没有直起腰的资格。


    许是同为出身平凡的艺人缘故，也或许是乐羽那张脸过于招人怜爱，赵谦心内难免生出些不忍。


    他不该多嘴的，赵谦想，却还是听到自己的声音：“追人一般都是那套吧？投其所好，送他喜欢的礼物，对他好，陪他玩儿，尊重他的想法？”


    陆昀闻言大为不解，赵谦说的这几样他哪一点没做到？要说没送乐羽喜欢的东西，那是羽哥不告诉他喜欢什么啊？不能怪他。


    要说尊重，他自问这些日子就没有比他更尊重乐羽的人了。


    赵谦是吃过陆昀警告的人，当下大着胆子开诚布公：“陆昀，你是喜欢小羽么？”


    他不相信陆昀身边没有过花花草草，但他相信这位公子哥没谈过恋爱，不然也不至于莫名其妙问他这么个不熟的队友。


    “喜欢？”陆昀微微扬唇，似乎觉得好笑，“想跟他谈恋爱就是喜欢？”


    他恍然大悟般：“那就算喜欢吧。”


    毕竟他最“宝贵”的机车他也喜欢，像他爸最喜欢的古董花瓶，他妈最喜欢的翡翠项链，还有他哥最喜欢的……


    陆昀思绪一顿，他哥没有最喜欢的东西。


    不过他现在一门心思要把乐羽变成自己的所有物，那当然是喜欢。


    “喜欢？”坐在顾子晏车上的乐羽疑惑出声，“晏哥，你怎么也误会我？”


    他手里还举着餐叉，芝士虾球咬了一半，因为无语被自己不小心戳到唇角，于是奶油汁液沾花了薄红的唇。


    “当时我满脑子都是怎么拦住沈哥，根本没想有的没的。”乐羽抿唇，吃到美味晚餐的愉悦稍稍下降，“我没打算和陆昀谈恋爱。”


    “之前你问我喜不喜欢沈哥，现在又问我喜不喜欢陆昀。”


    “下次是不是要问我喜不喜欢陆总？晏哥你在点兵点将吗？”


    顾子晏没吃多少就放下了餐具，有一句没一句陪乐羽闲聊，哄小朋友多吃点。


    也随口问起下午的游戏。


    乐羽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大，如同昨夜在沈钧夜面前努力解释，如同回答他时也极力撇清。


    刚刚还在一脸餍足吃饭的小孩此时用食物泄愤似的，呛完他吃掉半边虾球后就用叉子狠狠扎餐盒里的西兰花，看起来像在扎他。


    顾子晏心知惹恼了人也没急着哄，抽了张湿巾捏起乐羽下颌轻轻抬起。


    淡色奶油混了酱料，呈现出一种米白色的粘稠质感，沾在青年透红的双唇上，仿佛别有意味的暗示。


    乐羽不知怎地，脊背上猛地蹿起一丝颤栗，顾子晏弄他的动作虽然轻，却和每一次一样，透出不容挣扎的强势。


    总是像一针强效的麻药打进他脊椎，令他不能动弹，不敢反抗。


    湿润的纸巾来回摩擦，擦掉他唇上的汁液，顾子晏扔掉弄脏的湿巾，再度碾上双唇的是男人稍显粗粝的指腹。


    唇上的触感让乐羽眨了眨眼，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连珠炮弹的呛声有多嚣张。


    他要怎么说？每天都被误解，每天都要解释，每天都在婉拒，这些都可以没关系。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这书穿都穿了，他不能接受原主破布娃娃的一生，他总要争取自己的人生。


    可是被顾子晏误会，格外令他心慌恼怒和，一点点委屈。


    唇上的指腹还在游移，似是他的嘴唇还没擦干净般，反复磨得他唇珠生麻，微微地痒。


    他应该打掉顾子晏的手，而不是只会睁着眼茫然地任对方动作，乐羽这么想着，却把餐叉越抓越紧，眼眶里幽幽浮起层雾，澄澈瞳仁凝在一团水里颤。


    他这副模样，分明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顾子晏揉乐羽双唇的力度不轻，一点点看着原本薄嫩水红的软肉被他碾成鲜艳肿烫的红。


    他手上做着堪称亵玩的抚弄，低垂的眸还是温柔，就连神情也淡，全然不像在越界地触碰懵懂的后辈。


    直至那双唇的烫意令乐羽眼里几乎盈满水光，顾子晏才缓缓垂首。


    乐羽不懂怎么吃个晚饭会变成这样，这就是传说中的鸿门宴吗？他从不敢动到全身麻痹得动不了，惶惶地任眼底那张俊美面容靠近。


    顾子晏是想亲他吗？乐羽猜不到，他没接过吻……不知道一个人的亲吻前兆是不是这样。


    抓着餐具的手背紧绷出黛色的筋，乐羽心悸得不敢再看，猝然闭上双眼。


    “晏哥……”齿间溢出声微弱的求饶，乐羽都没意识到他整个人在轻轻地抖。


    “那小羽喜欢陆珩吗？”


    顾子晏停在两人双唇咫尺之距，仅隔着他的指尖，说话时气息相触，近似于亲吻。


    乐羽不知道自己回答了没，他嗓音轻到自己也听不到，生怕启唇的弧度大了会碰到什么。


    应该是回答了，不然下一秒他不会听到顾子晏满意地笑。


    他感到男人压迫感极强的气场拉远，接着是对方徐缓温和的话语。


    “睁眼。”


    乐羽脑里的挣扎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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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木偶般地听话，他睁开眼，看到顾子晏已退到亲密却安全的距离，不再将吻未吻。


    “我知道小羽不喜欢他们，但我今天看到陆昀牵你的手，看到他抱你。”顾子晏松开了他，乐羽却移不开眼，盯着那双张合的薄唇出神。


    听完这话他目光微闪，扫过对方能够迷惑任何人的面容。


    “就算是我，也控制不了嫉妒。”顾子晏轻声说，低垂的眉眼蔓延开自嘲的落寞，分寸恰到好处。


    不会令人觉得惺惺作态，反令人自愧，怎么舍得让这样的人难过呢？


    刚刚那阵莫名地窒息感还萦绕心头，乐羽犹如被蛊惑了，神奇地恢复行动能力，抬起空置的那只手，试探地碰了碰顾子晏的唇。


    是软的，乐羽想，不像前面那样强势得吓人。


    顾子晏遽然被他一碰，耳后霎时浮起可怖的青，他保持着失落神情没躲，再抬眼时温柔的眸色晦暗不清。


    出神的乐羽这一刻吃了熊心豹子胆，碰完男人薄唇还不够，指尖好奇地点在顾子晏鬓角，轻轻划过，呢喃道：“晏哥出汗了。”


    顾子晏微一侧首，看似狼狈地躲。


    乐羽的视线便停在对方露在衣衫外的后颈，已是烧红一片，不难想象，衣衫下的脊背可能全红了。


    他迷梦中惊醒地抽回手，又突然被顾子晏一把抓住。


    对方语气充满了他都听得出的隐忍克制：“小羽有听清我刚刚说的话么？”


    “我、我听到了。”乐羽迟疑地辩解，“那都是因为做游戏。”


    顾子晏柔声应他：“嗯，是晏哥小心眼。”


    “那我？我补偿晏哥好了？”乐羽想到他的端水大业，好像补偿一下顾子晏是很合理的事。


    完全忘了对方根本没立场管他跟谁牵手还是拥抱。


    顾子晏还握着他的手，轻抚过他手背：“怎么补偿我？”


    夕阳彻底坠落深海时，谈远身后传来车门打开声响，他转过身：“顾哥，乐先生。”


    乐羽每次听谈远这么一本正经地喊他感觉很怪，说：“谈助也叫我小羽就好了。”


    谈远没立时答应，看向顾子晏。


    顾子晏点了下头，让他听乐羽的。


    “让人收拾干净。”


    谈远看出来老板心情极好，应下后没跟上去。


    今天又是玩水又是出汗的，不洗个澡乐羽受不了，因此两人要先回一趟住宿小楼。


    乐羽已经从那种被妖妃蛊惑昏头昏脑的氛围中清醒了，他落后顾子晏一步，踩着人的影子在心里咆哮。


    美色误人！男色误国！


    悔啊！他悔了！


    乐羽还没审判完自己，脚下的影子突然静止。


    嗯？顾子晏不会真的能读心吧？乐羽抬起头来，自己也停下脚步。


    他们遇到了在做惩罚任务的嘉宾。


    渔村里的路灯不如城市明亮，昏黄照清一小片区域，灯下的小虫子不知死活地盘旋，路旁有不知名的动物叫声。


    该和渔村以往的每一夜相同，静谧安宁。


    不该是修罗场！


    虽然但是，好像现在也没什么修罗的吧？


    乐羽奇怪地心虚，他只是和队友一起行动而已啊。


    沈钧夜站在两人身前不远，应是刚送完水，手上没拿东□□自一人，静静看他。


    “沈哥？好巧啊。”乐羽干巴巴地打招呼，顾子晏可以不理人，他又不能装瞎。


    “沈哥如果忙完了快去休息吧。”这么普通的对话挑不出错吧，乐羽惴惴不安，有些想躲到顾子晏身后。


    三人身后这会儿没跟着摄像，于是顾子晏懒得做戏，只对乐羽说：“走了小羽。”


    乐羽嗯嗯一声，跟着顾子晏与沈钧夜迎面擦肩而过。


    那一瞬昏黄的灯光照清他们面容。


    沈钧夜第一眼看到的是乐羽略显红肿的唇，再是顾子晏眼角眉梢不加掩饰的餍足。


    “啊！”


    腕间骤然传来大力的拉扯，乐羽被沈钧夜攥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