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见悲欢(十三)

作品:《夫君失忆后成了反派

    “这些事情…我们没有和你仔细说过,”柳篾花看着她,语气艰涩,眼珠缓缓落在她身后的风宁与蜻蜓身上,最后苦笑了一声。


    “本不该如此……”她喃喃自语道。


    闫星逐也似乎想到了什么,面沉如水,一把擒住月情的手腕,将她从二鬼中间扯了过来。


    “月晚,今天你必须跟我们回去。”


    风宁闻言扯唇嗤笑了一声,抱胸未言。


    蜻蜓则目光闪烁,隐隐有所感,上前一步想要说话,却被闫星逐凌厉的目光给吓至缩了回去。


    “怎么,听闻此地恶鬼吓到屁滚尿流要回净月宗了?”风宁弯眼笑着,一手缠着胸前的长发,骤然语气泠然道,“没关系,我们见云山可不会怕,滚吧。”


    闫星逐冷哼一声,“你们当然不会怕,这件事十之八九就是你们自己自导自演。”


    风宁冷笑,“你真该庆幸不是我自导自演,否则我第一个就杀了你。”


    闫星逐怒目,“你——”


    月情拉住了他,道:“小师叔,的确与他们无关。而且,你知道的,风宁他是无伤阁阁主。”


    闫星逐嗤笑一声,道:“纵然他是又如何,月晚,我直言告诉你,你娘也是被他们害死的!”


    月情见他不像说笑,又回头去看蜻蜓,后者对上她的视线,却支支吾吾第一时间没出言。


    她想起第一天来到卢嘉城时蜻蜓偷眼瞥向连绝的反应,心下一沉。


    她微微吸气,问道:“不是因为妖族吗?”


    “有因才有果,如若不是连绝出世,杀了修仙界大半的修士,怎么会给妖族可乘之机?!”闫星逐冷道。


    他眼周红肿,双拳紧握,愤恨难当。


    一切的一切的悲痛,都是因由一个人。


    天下共敌——鬼王连绝。


    他出世那一年,被称为新历元年。


    已有七十七年矣。


    可那一夜的创伤甚至遗留至今。


    他不仅仅是屠灭上三宗,踏破七七四十九云天,他所伤害的,是修仙界中的每一个人。


    光明永远停于此刻,之后的每一年,都是总不会天明的无边暗夜。


    而修仙界所可依仗的未来已如昙花夜盛,凋零碾落,沉余落埃。


    这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世界。


    而雪上加霜的是,一直被人族压制的妖族闻此事后开始蠢蠢欲动。


    岌岌可危之下,仅存的修士团结一心,推举玉蟾宫宫主陆无伤为仙盟盟主,守护长桑海,以一己之力镇定群妖。


    ——哪怕没有希望,也要创造希望。


    暗夜中的人仍旧不肯放弃,他们坚信只要再坚持,等待时日,年轻人成长开来,修仙界即使未必能有巅峰之力,但也不至于日日夜夜如芒刺背、提心吊胆。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时陆无伤最看好的弟子,被喻为年轻一辈最优秀的弟子——阿宁竟一时不察道毁人亡,猝而早逝。


    他离开时才二十四岁,正当年,风华正茂。


    却下场凄凉,死不肯瞑目。


    陆无伤是亲眼所见自己最疼爱的弟子丧命当场,整个人犹如雷击,心口震荡,猛地吐出口血来。


    一息白头,他仿佛老了二三十岁,昏黄的眼珠里流下浑浊的泪,那一刻,他悲痛地明白过来,道心已损,修为倒退,终是——无力回天。


    “无伤,无伤,愿天下无伤……终是我陆无伤,因私情而负了天下。”


    他含着血,苦涩地抬头看向东方。


    黑云滚滚压境,暴风雨即将来临。


    那是修仙界至暗的时刻。


    长夜难明,深海难净。


    无数从那个时代活下来的人至今都能听到妖风的厉啸,那是刻入骨子里的惊悸。


    只见千里修坟,只闻万里哭丧。


    而所到之处,无一不哀鸿遍野,无一不疮痍弥目。


    死的死,伤的伤。


    尸首埋不完,血水清不净。


    无伤,终不能无伤。


    而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却只让修仙界平和了三十九年。


    而彼时的月如金正是此番大战之后,被众人推举出来,唯一能主持大局的修仙盟盟主。


    面对妖族的卷土重来,他很平静,也心知自己的结局。


    唯一想到了三十九年前父母离开净月宗的那一夜,寂静、沉重、痛苦,他看见了他们眼中的不舍,可天亮时,屋里还是空荡荡地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


    若说要有遗憾,唯一是那个木头小几上的蜡烛太暗了些。


    长夜里,烛火微弱,不曾照亮父母的眉梢眼角,令他未能仔细地看看他们是什么表情。


    是在笑,还是在哭,或者只是在看他。


    只是遗憾,那蜡烛黯淡,纵然是他们离开的背影,它也不曾照亮。


    许是,受潮了吧。


    月如金垂眼静静地想,大概人活在世上都有宿命。


    三十九年前,父母做到了,而如今,该轮到他了。


    只是,


    偏偏是今天,


    偏偏是今天——


    偏偏是晚晚出生的第三天。


    偏偏是他们的女儿,刚刚…出生的第三天。


    ……


    长久的静默中。


    殿外却忽而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笑盈盈一如初见,“除魔卫道,斩妖破鬼,无所不能,无所不会,不打折、不议价,只要五文钱!”


    哐啷一声,是长明剑重重砸落在地上的声音。


    月如金的心如一幽深的湖水,猛然间掀起滔天巨浪。


    他夺门而出,殿外,叶凝冰脚尖踩在石柱上,背后是她招牌的八仙幡,手中是她最喜欢的桃花酒,莞尔瞧他道:“月盟主,是你也不打折哦。”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头一次失控,额角青筋爆起,红眼怒声道,“修仙盟禁止外人进入!”


    其余一直等在偏殿的修士闻声而出,见到对峙的两人,以及愤怒的月如金,一时间震惊不已。


    桃花客与修仙盟主的爱情游记,这十年已经传遍了,不过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桃花客。


    听说她才刚刚生产完,就敢擅闯修仙盟,提酒独立石柱上,不愧是天下第一潇洒不羁的散修。


    而月如金,他平时一向温善,虽然修为高超,地位高超,但从不认为自己高高在上,也从不摆脸色。


    这也是大家第一次看见他表情狰狞、失控,如此地愤怒。


    但想到如今的情形,众人也都不必明说,垂下了头,无声中,是寂静的寥落与悲伤。


    月如金咬字,声声泣血道:“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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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冰,你给我回去!”


    “我若不从呢?”叶凝冰长笑一声,从石柱上轻盈落地,道:“我们相识十年,阿金,你从来都管不住我。”


    月如金面沉如水。


    他浑身颤抖,根本无法冷静与理智。


    他知道叶凝冰的意思,但他绝不会答应,绝不会——


    “凝冰,不要再胡闹了,我求你,”月如金哽咽了一声,握住她泛凉的手指,剜心一般痛苦,“求你…回去。”


    叶凝冰望着他,二人久久对立,这其间有长达十年的时光,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


    她想再多看看他。


    语气也渐渐温柔下来,轻声问,“那你呢?”


    他轻轻垂眸,眼底湿意重重,沉默半晌,哑声道:“对不起,但…我别无选择。”


    叶凝冰倏尔握紧他的手,“你有。”


    月如金无力反抗,眼神苍茫晦暗。


    如何能有,如何能有?


    他艰涩道:“我不死,天下万万人就会死。”


    叶凝冰沉默。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他们手握着手,紧紧相贴,分不开,掰不断。


    眼泪却一滴一滴往下掉,打湿了手心,冷得发颤、发抖,两只手,无力地往下坠,重重地坠。


    坠无可坠,即将落开——


    月如金又握紧了手,他用两只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试图去捂热,“我是修仙盟盟主,我不可能退至大家身后。凝冰,我唯一的私心,就是你与晚晚,我只求你们平安,与那万万人一起……”


    叶凝冰眨了下亮晶晶的眼,光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她别开了,又动了动唇。


    “我有一计,可以让天下太平,除我之外,再无伤亡。”


    月如金呆在原地,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语气惊颤急促,“叶凝冰,你不能,你不能——”


    她打断他,一字一句,定定道:“我能。”


    “你不能,”月如金的声音更沉更重,他道:“修仙界没有一个人可以击退万妖,当初的陆老宫主不能,我不能,你也不能。”


    他又道:“不必再说了,不必再说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叶凝冰看着他焦急失态,冰冷的唇齿中吐出两个字,她重复道,“我能。”


    她静静立在那里,山巅的寒风凛冽而过,她长发飘扬,冰眸锐眼。


    一刹那,冰蓝色剑影直劈天际,冷雾彻骨人心,寒意至天降,一叶凝冰。


    化羽巅峰境!


    她平静道:“唯有我能。”


    大道仙首,一步成神,真正的半神境。


    如若她做不到,再不会有另一人能做到。


    至此一剑,仙首已定。


    叶凝冰长发飘扬,寒气凛人,她手持长剑寒烟,宣声而扬,“修仙盟以强者为尊,而我为当世最强,从今往后,修仙盟盟主将会是我叶凝冰。”


    她彻底松开了月如金的手,语气决绝,“而第一件事,逐月如金,从此以往,天下修仙诸事烦扰,与他再无相干!”


    月如金如游魂惊怔,面色惨白如纸,双手发抖,绝望地看着她,无力地阻拦,道:“不……”


    但叶凝冰没有看他,再没有看他一眼。


    她声音清脆,如极寒冰晶。


    “而第二件事,赴长桑海,退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