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疯了？怎么能一刀切！比起消灭间接影响因素，她倒不如去管管直接对象！她这么能，怎么不直接下发文件定个指标，让百姓们噗噗下崽，每人每年一个崽？”


    灼春听了忍不住阴阳怪气林鸿。


    她觉得林鸿就是成仙太久，太不了解民情了！哪有人会因为一本小说随便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啊，又不是盲目从众的羊来的！


    吉吾没顺着她的话说，也没反驳，只叮嘱她先别忙着写大纲了，若不打消林鸿的念头，就算大纲写出来了、交给鸣桐成书了，回头发不进市场赚不了钱还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灼春郁闷：“那我能怎么办？人家是掌舵，是相睦会老大，我就一小小偶仙——最多加一小小司劫——我说话她也得听啊……难不成让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去？”


    “你倒是敢做，掌舵又不是你老婆，哪儿管你哭不哭闹上不上吊的。”吉吾提醒她，“别忘了你的职位，帮人配对你还不成吗？只要配对率上去，总有人愿意生育，那生育率不就上去了？到时候掌舵哪儿还会记得取缔不取缔的事儿。”


    偶仙恍然大悟，这不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幸亏吉吾提醒她！最近都在忙司劫，都忘了自己作为偶仙的本职工作了。


    灼春：“那我……”


    小苦瓜忽地叩开探监室的门，拉开半扇门，让她们注意时间，接下来还有人要探监。


    灼春诧异：“今儿什么日子，居然还有人找我？”


    “啊？”小苦瓜一愣，当即明白对方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你，是你室友。他的母亲父亲要来探望他，就在对面等着——喏，你室友也等在门外呢。”


    小苦瓜偏侧身子，露出一个爆炸头的黢黑人形物，随后又说了让她们抓紧时间的话，便合上门。


    灼春回头，发现吉吾捏着下巴神情凝重。


    “哎，想什么呢？”


    灼春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而对方并没有被干扰的样子，依然思考得很专注。


    “……那是你室友？那个害你入狱的罪魁祸首杀妻犯？”吉吾问。


    “是啊，怎么了？”


    “你是故意让他念书……被天雷劈的？”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造谣是要有证据的，否则我告你诽谤！”


    吉吾往灼春面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要不要合作挣钱？”


    灼春：“啊？我们不是已经在合作了吗？”


    “我说的不是写书。”吉吾瞟了一眼灼春身后的门，提议，“我们合作开一个烫头店吧！我出钱开店，你负责利用天雷给顾客烫头，挣到钱咱俩二八劈——这可是无本万利的好买卖！”


    灼春：“……”


    灼春：“姐妹，什么钱都赚小心天打雷劈。”


    她再一次感慨，得亏吉吾进了相睦会，否则当个奸商活在世上对社会没一点好处。


    吉吾交代完灼春就离开，留下灼春在慎刑殿大牢里一边做苦力一边苦恼怎么提高配对率。


    就算吉吾不来说，她也要抽空琢磨琢磨这个事，因为今年离婚案子太多，业绩早就不行了，必须补救。


    但是她越努力思考，越察觉自己大脑空空，配对的事儿没有一点头绪，倒是自动化灵盘的技术性难点被她想通了不少，就等出去实操。


    “室友啊，你明天就走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劳改的最后一晚，灼春盘腿坐在牢房里，抬头看天窗外被栏杆隔断的月亮，接着，她的室友，也就是那个杀妻犯忽然出声表达遗憾。


    灼春懒得应付人渣的伤春悲秋，直接把之前没改完的故事大纲递给他，让他自己念睡前故事。


    杀妻犯接过纸，在念之前感慨：“这十五天你每天都给我写睡前故事，你的心意我明白，只可惜我们今生无缘——说来也怪，虽然我每次都睡得很香，但第二天醒来就是记不住故事内容……”


    杀妻犯念两句，啧啧啧批判两句，对灼春指指点点，如此两遍，忽地“轰隆”一声，接着他就顶着一头更蓬松的爆炸头“酣然入睡”。


    灼春斜他一眼。


    可不睡得香么？都被天雷劈晕了。


    和仙者的体质比起来，凡人还是太弱了呀——据这杀妻犯自己说，他天生凡体，无法修仙，称世道不公欠他良多。还说他的妻子老仗着自己修习法术瞧不起他，所以他才被逼无奈自卫……


    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灼春都懒得戳穿他。只可惜这是最后一次借天雷劈他了，这种人渣……


    次日灼春出狱，夏掌刑亲自出来送她。


    听慎刑殿的执司们说，能得夏掌刑亲送是巨大的殊荣，因为夏至凛向来都是平等地无视所有人的。能让她亲自护送，整个慎刑殿的人都震撼失声了。


    灼春不知道自己哪里得了对方青眼，反正……被一座冷面冰山护送离开压力蛮大的。


    灼春本来是想去情理所，但是走了两步忽地记起轮回镜里还有个仙者在渡劫，不得不回去看看情况。


    多亏了她提前研制自动化灵盘，临走前又调整流速，所以镜中仙者状态还不错，起码道心还很稳定。


    回都回来了，灼春一想，便将在狱中想通的东西全部用在灵盘上看看效果。


    一录入，一运行，一思考，一修改，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天一夜。


    灼春中途喘口气看天，才想起另一件正事，连忙收拾收拾东西，调整灵盘和轮回镜，施法将自己快速传送到情感轮回所。


    灼春：“孩子们！紧急会议！”


    将麻惠良和程冰津召集起来，灼春开始讲述部门现状与遭遇的问题，当务之急是促成相亲配对，并向她们提问，是否有具体行动方案。


    麻惠良左右看看，低下头不说话；程冰津接到灼春的眼神，摇了摇头，说自己还不熟悉这些。


    灼春见大家没有好的意见，只好按照以往的经验来——挨家挨户敲门推荐相亲！


    “上门推荐的时候要注意工作秩序，首先要出示自己的执司证，然后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接着……”


    灼春讲完流程，让二人模拟了一遍，就开始分组，麻惠良和自己一起去敲女方家的门；程冰津则去找男方。


    不过结果并不好。


    灼春带着麻惠良吃了好几回闭门羹，就算有人开了门，愿意和她们聊聊，一听到相亲，主人家就赶紧婉拒了。


    灾潮不都过去了吗？为什么大家结对的意愿还是不高呢？


    灼春头疼。


    麻惠良在她身后小声嘟囔：“大家生活都成问题，谁有闲情谈情说爱啊……”


    “大家的生活过不去吗？没听说哪儿吃不起饭要饿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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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春听见后面的嘀咕声，诧异地问。


    麻惠良解释：“不是没饭吃的问题……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噢……我觉得现在总体环境比较消沉，而且大家刚经历过一次大难，对未来不太抱有希望，总想着稳定为主，多囤点物资，以防不测。在这种心思下，市场就业也比较难，雇佣方压价降低福利减少岗位，劳动方累个半死也只能获得勉强生活的资金，于是恶性循环，生活的压力巨大，哪儿还有人敢给自己找压力结婚呢……”


    灼春惊讶地看着她，麻惠良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自大说得太多了。


    “小麻！”


    “对不起我……”


    麻惠良下意识要道歉，忽地就被灼春激动地攀住双肩。


    灼春：“面试的时候你要是能说出这样一番见解我不信哪个考官会不给你过！”


    “不不不……我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乱说的……”


    “乱说说得言之有理即可啊！——我看你面试的能力没有问题，只要锻炼锻炼胆量就成！小麻，下次资具考不远了，要记得努力啊！下次咱一击必中！”


    麻惠良不自信：“偶仙老师，您还是别对我抱有太大期望了，我觉得我可能还是过不了……”


    “怎么会！”


    灼春立马鼓励她，说她这好那好的。


    “资具考虽然难，但不至于把差的人招走好的人踢开。再不济，也是好的坏的全要了！我跟你说，咱们会里有个叫凤脊的，整天正事不干，上班就知道摸鱼睡觉，到点了多一秒钟都不耽搁立刻下班，就这种人都能通过资具考，你凭什么——”


    提到凤脊，灼春想起来了。


    对了，那家伙在藏宝殿，藏宝殿里多的是物资。虽然百姓生活的苦一时半会没法解决，但用物资稍微缓解下还是可以的？


    如果生活压力暂时减轻，那么配对率哪怕短暂也会上去，生育率多少也会有点增长，只要有个上升趋势，老大应该就不会念叨着取缔小说市场了吧？


    “——走！我带你亲眼看那个资具考的底线！”


    灼春当机立断，和远方的程冰津传音，问她状况如何，想着如果也不理想就一起去藏宝殿要物资搬物资去！


    “嗯！我这边进展良好！大家都很亲切，我表示要给他们介绍对象，他们都答应了呢！我现在手头上已经有二十多份个人信息了！——灼春姐您有事吗？”


    “二十……！？”


    程冰津在传音阵那头开朗地叙述，灼春在这头惊掉了下巴。


    二十多份？她怎么做到的？这才多久，她连一份都没拿到手啊！——难道小麻猜测错了，人家拒绝她们只是单纯地不愿意和她俩讲话？


    灼春忍不住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程冰津开朗道：“我就是按您教我的说的呀！就是大家好像眼睛不太能见光的样子，都是遮着眼和我说话的，没说两句就‘好好好’地应下了我所有要求！咱们这都是好人呐！”


    ……嗯。


    灼春觉得自己猜到她是如何完成任务的了。


    嚯，真诚的笑容，纯粹不带一丝杂质——这样的杀器对普通人来说还是过于危险了。


    灼春轻咳两声，称自己和小麻去藏宝殿请批物资，让程冰津继续收集信息——男方的差不多了，就去收集女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