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哥,别妥协

作品:《病逝后,冷情的直男竹马疯了

    一路回到b市,陶然在等到章铮出现时,已经觉得很累了。


    安保给章铮打电话确认后,一路给陶然放行到章铮公寓门口。


    章铮给了他密码,本可以进去等的,但陶然还是选择蹲在门口,装得可怜一些。


    其实根本不用装,陶然将近一米八的个子,瘦得一百斤不到,靠墙蹲着,长款的羽绒服那么厚,他看着也只有一小团。


    “新年快乐,哥,陪我吃顿饭吧,我太想你了。”陶然靠着墙,缓慢地站起身,冲章铮晃晃手里刚买的食材。


    饺子皮和馅儿。


    章铮其实不喜欢大家族团聚式的过年,陶然也不喜欢。


    每年过完年后,他们都会回到两个人的公寓里,一起做一顿饭单独庆祝新年。


    但这个仪式已经断了四年,那栋他们一起住了好多年的公寓,陶然再没去过,章铮应该也是吧。


    才上午十点。


    章铮回来的时间,比陶然想象中要快很多,这让他有些高兴。


    他以为至少得等到下午,或者,章铮根本就不想见他。


    沉默着围着桌子包饺子的时候,气氛有种诡异的平静。


    陶然包好一个圆润饱满的饺子,整齐地摆到托盘里。


    他进了公寓也没脱外套,被暖气蒸得脸颊通红,戴的假发有些长,但很服帖。


    要是陶然那瘦成尖的脸再圆润一些,看起来就像个福娃娃。


    章铮在看他,陶然知道。


    他专注地包饺子,低垂的视线落在章铮修长的手指上。


    顺着往上,看见章铮妥帖纯白的衬衫柚子,被规整地往上折了两折。


    百达翡丽的纯黑款手表,戴在章铮劲瘦的手腕上。


    那是两年前陶然送章铮的生日礼物,在他们已经闹僵后送的,原来章铮现在还戴着。


    65w,花光了陶然当时卖游戏挣的所有积蓄,但在章铮的一众名表中,还是不那么上得了台面。


    够了吧,陶然对自己说,章铮还是在意他的,就这样吧,是不是也该放手了。


    “那天,有些话哥说错了,”


    章铮刚开口,就被陶然打断。


    陶然笑着摇头,终于肯抬头看他哥一眼,却岔开了话题:“哥,我毕业后能进你公司工作吗?”


    按时间,新年马上到来,陶然也马上要正式毕业回国。


    章铮答应得很痛快,好像之前要赶他走的是另外一个人。


    “你对我真好,哥,过完年就到你生日了,我还在纠结该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呢。”


    二月十号,还有两个月,章铮就三十四岁,时间过得好快。


    陶然看见过十五岁不那么坚强成熟的章铮,也看见过二十五岁意气风发果决狠厉的章铮。


    到现在,章铮沉淀得愈发强大稳重,在被他那样冒犯后,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他一起包饺子话家常。


    “你跟我去做全身体检,然后增重二十斤,这次生日礼物我只要这个。”


    陶然难以置信地看着章铮,眼眶迅速泛红。


    来之前他以为自己可以忍住的,以为自己已经为章铮流干了眼泪。


    原来章铮只用说一句话,照样可以让他溃不成军。


    庆祝新年的饺子,中午来吃,吃得还是有些早了。


    陶然看着章铮把一个饺子完整地吃掉。


    “哥。”


    章铮抬眼看他,眼神已经有些茫然不聚焦。


    “对不起。”陶然轻声道。


    陶然及时起身,走到餐桌那边,扶着昏睡过去的章铮,靠在自己怀里。


    章铮太重了,陶然费劲了力气,也只能将章铮拖到客厅沙发。


    从卧室拿来毯子,脱掉外套,还有他们俩的拖鞋。


    陶然把瘦得干瘪的身体缩进章铮怀里,捞起章铮的手臂搭在腰上,盖好毯子。


    章铮块头大,但他现在足够瘦,一起挤在沙发上睡觉也绰绰有余。


    陶然估摸着药效,设好了闹钟。


    今天的精力早就耗空了,这样靠在章铮温暖的环抱里,疲累的感觉全部涌上来,陶然眼皮沉重得快睁不开。


    闻着章铮身上独特的气息,安心地睡了过去。


    就像小时候暴雨天打雷那样,只要章铮陪着他睡觉,就什么都不会害怕。


    章铮果然是他最好的阿贝贝。


    可是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啊。


    闹钟响起的时候,陶然依依不舍地撑起身。


    窗外的天空早就暗下来,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灯璀璨。


    章铮面容平静地躺在沙发上,眼睛,睫毛,鼻子,嘴唇,都是陶然最熟悉的。


    造物主偏爱章铮,给他最上等的皮囊,让好多人只因为外貌就会喜欢上他。


    但章铮只偏爱一个人,所以陶然把这张脸,这个人,都印刻进心里。


    陶然缓缓地低头,朝那张红润的嘴唇凑近。


    他快死了,所有丑陋的卑劣的,都会随着他的死一起消散。


    所以只是一个吻,没有关系的。


    没有关系的。


    最多只有几毫米的距离,陶然停住了,他这样近地看着章铮,眼泪滴落到章铮的眼睑。


    陶然临死前偷一个吻都不敢,因为章铮不愿意。


    章铮也痛苦,章铮说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他了。


    陶然穿好衣服,是时候该离开了,他无比确定,自己无法再承受一次章铮醒来后的暴怒。


    到此为止是最好的。


    但他真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


    蹲在沙发前,久久地看着,把手放进章铮的手心里牵着。


    直到药效殆尽,章铮随时都可能醒来,他必须得离开。


    离开沙发,走了几步,再回头看看。


    在医院独自化疗那段日子,陶然总在想以最激烈的方式报复章铮,遗嘱总是改了又改。


    他们太了解彼此,陶然每个字都要往章铮心口刺,要让章铮余生忘不掉他。


    可最后,那些遗嘱都被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就这样吧,陶然想,就这样吧。


    生病是他无法改变的事情,最后一起提前过了一次新年,算是美好的回忆。


    让章铮自由吧,再也不用纠结自小带大的小孩对他的死缠烂打,章铮会回到他原本的轨道里,事业家庭和顺,前途光明灿烂。


    玄关处有个入门监控,陶然推开大门,回头冲那个角落笑了一下,他知道章铮会看到的。


    “哥,对不起,我抱着你睡了一觉,我回y市了,新年快乐。”


    陶然败兵落跑,下楼就联系了那个护工男孩,很快就坐高铁离开。


    下高铁的时候,章铮的电话打来,让陶然措手不及。


    他长这么大,章铮从没跟他说过假话,所以陶然以为,上次他在牛奶里下迷/药就是章铮的最底线了。


    今天突然来b市,章铮还愿意见他,让他进门,也是出乎陶然意料的。


    他想着,这次再以同样的方式冒犯章铮,大概章铮真的会彻底放弃他了。


    没想过,这么快,就又接到了电话。


    手机屏幕一直亮着,但陶然胆怯了,也害怕,最终还是等通话自动挂断,没有接。


    好在章铮也没有再打。


    回去的路,是那个护工男孩背着他走的,陶然太累了,纯粹是身体上的疲累,他浑身都痛。


    半夜实在忍受不住,叫醒男孩去医院,挂上止痛的药水,这才能勉强睡过去。


    原来人在要死之前,真的会有预感。


    大年初三,陶然昏睡了两天后,傍晚在医院的床上醒来,他自己挪着靠枕坐起来,看了会儿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在护工男孩进来时还开口打了招呼。


    总是开朗爱笑的男孩,沉默地坐到他床边的小凳子上,看着他竟然哭了。


    陶然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认识男孩一个多月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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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怎么关注过他。


    “你看着比我还小,没读书了吗?”陶然轻声问。


    男孩抹了一把眼睛,“休学了,之后再去读。”


    陶然点点头,男孩还是挺不错的,人乐观开朗,做事又细心认真,大概也是遇到困难了。


    他让男孩把柜子里的证件包拿出来,从里面取出一张卡来,说了密码后递给男孩。


    密码还是章铮的生日。


    陶然说完叹息,他怎么可能做到忘记章铮,任何一件小事,他都能想到他哥身上去。


    “不要拒绝,就当我借给你的,等你以后有钱了,去帮我帮助其他有需要的人,就当还我了。”


    卡里有将近两百万,都是他这几年里陆陆续续自己卖游戏挣的。


    至于父母留下来的那笔巨额遗产,就都留给章铮吧,他也没别人可给。


    章铮。


    章铮为会为他难过吗,会吧。


    熟悉的电话铃声这么巧响起来,在陶然最想章铮的时候。


    接吧,不然以后没有机会了。


    陶然以为这又会是一通沉默的对话,但刚接起来,章铮的声音就钻进耳朵里。


    “然然,然然。”声音跟章铮平时的沉稳完全不同。


    “你在哪儿呢,为什么不接哥电话?”


    陶然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章铮的状态听着不太对劲,但陶然经历过这场景。


    他想,章铮大概又是喝醉了。


    章铮酒量不好,是个喝啤酒都会一杯醉的人,章铮自己也知道,所以在外面应酬从不喝酒,只有在家里才会偶尔放纵一次。


    为数不多的几次,也都是在新年那几天吧,在只有他们俩的公寓里。


    让陶然震惊的是,章铮竟然也会哭。


    压抑的抽泣声,从听筒传进耳朵。


    “然然,你到底要让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要让哥要怎么做才对?”


    陶然闭上眼睛,除了上次故意没接章铮电话,生平第一次主动挂断他哥的电话。


    挂断前,陶然跟章铮说:“哥,别妥协。”


    陶然刚遇到章铮时,还是个五岁的小萝卜头,走哪都抱着一只奶黄色的布偶小狗,特别胆小。


    尤其是暴雨天,打雷的声音能把陶然吓得哭叫不止。


    陶然也不懂,为什么那时候的自己,会觉得总是面瘫黑脸的章铮会给自己带来安全。


    十五岁的章铮,愤世嫉俗,看谁都不顺眼,一点都不可爱。


    陶然在佣人的指引下,半夜敲开章铮的房门。


    抱着他的小黄狗玩偶,眼泪还挂在脸颊上,“章铮哥哥,我害怕。”


    章铮不说话,看着他的眼神还挺唬人的。


    陶然用一只空闲的手,试图去拉章铮的手,被章铮躲开了。


    闪电划过,突然的一声雷响。


    陶然小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哭着扑上去抱住了章铮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要找妈妈。


    成功进了章铮的卧室门,被章铮抱进浴室里浑身洗了个遍,又被套上章铮的衣服,陶然才成功躺进章铮的被窝。


    他的黄色小狗被章铮扔给了佣人,不让进卧室。


    章铮板着脸跟他说的话,陶然已经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章铮的被窝是香的,很温暖。


    章铮的怀抱很宽,很安全,躲进去,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大年初四清晨六点零八分。


    宿醉后躺在y市酒店大床的章铮,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陶然先生的爱人,章铮先生吗?”声音听起来是名年轻的男性。


    章铮一瞬间心跳飙升,脖子上像被架起一把隐形的快刀,他稳住声音“嗯”了一声,等待未知的审判,“陶然呢,他怎在哪?”


    “陶然先生,”男生停顿了下,才继续道:“陶然先生于今早六点在y市中心医院离世,他生前委托我,希望能由您来帮他处理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