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经纪人安排;第一份“通告”, 是躺下闭眼睛，好好睡一觉。


    【知识点（重点号）（重点号）：原来这一行管工作叫通告。】


    闻枫燃在他那个破本子上偷摸做笔记，听到穆瑜;话, 笔头一停, 有点错愕地抬头：“骗我;吧？”


    怎么还有这种工、通告？


    也没见哪个明星上电视睡觉啊。


    穆瑜在他;床上按了两下, 不动声色地画出方框，把整个孤儿院唯一;一张还用破布草杆塞;“床垫”替换掉：“小老板。”


    闻枫燃脑仁滋儿哇一疼。


    来了来了这人下一句肯定又要说“很了解我们这一行”。


    果然，穆瑜从容收回手, 扶着床沿直起身：“小老板很了解我们这一行。”


    闻枫燃：“……”


    闻枫燃僵硬藏记知识点;小破本：“那，那当然了。”


    “这一行需要很多业务能力, 其中一项是精神面貌。”穆瑜从口袋里拿出面小镜子, 放在他手里，“行得正、坐得端、站得直, 不能有黑眼圈。”


    闻枫燃拼命想了半天反驳;证据, 然后悲哀地发现, 好像还真没有。


    电视上;那些大明星, 一个比一个精神, 脸白净得跟画;一样，没谁顶着两个黑眼圈到处晃。


    至于街边那些广告大画就更是了, 整面墙就一张脸, 也一样挑不出半点毛病, 后街卖花布;老板娘就是跟着那些大画买;贼贵;小瓶小罐, 听说叫化妆品。


    “……可是睡觉好浪费时间啊。”闻枫燃低着头，声音很小, “有这个时间, 我都能出去挣几百块了。”


    他攥着那面小镜子, 镜子;材质很舒服, 没毛刺，摸着很圆润，是不凉手;深灰色不锈钢。


    镜子里;人看起来很差劲，眼眶通红头发乱糟糟，跟狗打架搞得鼻青脸肿，还顶着两个大黑眼圈。


    他很想、他很想配合假经纪人演这场戏，他有时间不那么忙;时候都可以陪对方演着玩儿，可他没时间睡觉——天黑了以后，才是那个不见光;世界最活跃;时候。


    穆瑜并不坚持，点了点头：“那走吧。”


    闻枫燃一愣：“去哪儿？”


    “去你平时去;地方。”穆瑜看了眼腕表，“我是你;经纪人，所以要跟着你，你去做你;事，不用管我就好。”


    闻枫燃张口结舌了半天：“……不行！”


    那种吃人不吐骨头;地方，比;就是谁更狠谁更不要命，假经纪人这个身板走进去，还不让人当羊绑起来宰了？！


    尤其这人甚至连财不露外都不知道，那么好;手机就随随便便往外拿，跟人飙车赚了三万块，当着修车行老板;面就把钱给他，没看老板眼睛都绿了……


    “没办法，。”


    假经纪人;腿上明显带伤，扶了下右膝：“飙车赚了三万块，我管;艺人还是不肯解决他;黑眼圈。”


    闻枫燃：“……”


    那钱是对方挣;，说实话，闻枫燃一开始想;是三七分，后来脑子冷静下来，觉得他这辆破车什么底细他自己知道。


    这破五菱哪有那个本事，就算真能赢什么比赛，也是开车;人技术牛逼一路带飞，奖金当然也应该是谁开;车谁拿。


    闻枫燃根本就没把那三万块算入账，他想着就干脆不提，对方应该知道什么意思，筒子楼;人明明都知道什么意思。


    “不用管我，我在安静;地方等你。”穆瑜说，“今晚大概有雨，如果我;腿站不住，就去找个遮雨;房檐。”


    闻枫燃：“…………”


    风不怕雨不怕、天上下刀子都不屑打伞;大野狼，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就被铺天盖地;愧疚感淹没了。


    假经纪人居然还真起身就要向外走。


    系统特别喜欢这种场景，掐着小秒表计时：“一，二，三——”


    没到三秒，大野狼耷拉着耳朵窜过来，死死叼住了作势要走;坏大人;袖子。


    闻枫燃扯着穆瑜，脸涨得通红：“我，我睡觉——我解决这俩破黑眼圈行了吧！我这就睡！”


    说睡就睡。


    闻枫燃给小傻子洗头;时候就顺便洗了自己，这会儿身上是干净;，索性闭眼睛就往床上一倒，轱辘着扯过被子蒙在脑袋上。


    ……反正躺下装一会儿睡，这个说不通又轴;经纪人应该就能不再管他，回那个枫树林;里;房子。


    两间房一东一西隔那么远呢，到时候他再偷偷溜出去，对方也发现不了。


    不就是解决黑眼圈嘛，他看见过花布店老板娘往脸上抹;那个东西。


    厨房还有点面粉，看着没啥区别，回头他沾点水往脸上一糊，哄哄这死心眼;大人高兴就完事了。


    ……


    闻枫燃紧紧闭着眼睛，竖起耳朵听声音。


    假经纪人合上门，回到床边，搬过把椅子坐下来。


    不慌。


    这就叫高手过招。


    闻枫燃猜到对方不信自己，但大野狼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识破——闻枫燃哄孤儿院;小屁孩睡觉早练得炉火纯青，每次只要他装睡，小屁孩们不一会儿就能睡成一片。


    闻枫燃蒙着脑袋，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呼吸绵长均匀，任谁看了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假经纪人把灯光调暗，轻轻摸了摸他;脑袋。


    闻枫燃差点一个激灵没绷住。


    ……高！手！过！招！


    大野狼假装翻了个身，把脑袋扎进枕头里，面朝着墙，夹着尾巴恶狠狠深吸气深呼气。


    摸脑袋怎么这么舒服。


    今天这个床睡起来怎么也这么舒服。


    他是不是把脑子烧坏了。


    有没有脑子烧坏了，然后就把“不好受”跟“好受”搞混了;……上课讲过吗？


    可恶，继汉语拼音和数学以后，连生物也终于来制裁他了。


    这日子怎么过得这么舒服……


    微弱;不安在他;意识里打了个旋，却还没像往常一样激起水花，就被更深、更强烈;疲惫覆盖。


    连“绝不能把日子过舒服、过舒服了就会爬不起来”;念头也没来得及出现。


    今晚还真有雨。


    他们这儿;雨说来就来，秋台风凶得很，豆大;雨点噼里啪啦往下砸，没多久就听见呼啸着咣咣摇窗户;风声。


    “你别……”闻枫燃;嗓子哑着，他昏昏沉沉地想，自己;脑子可能真坏了，怎么一点都不冷，“别冻着啊，自己披着点外套，我去看看……”


    他没心思装睡了，吃力地想要爬起来，去看一眼轰回去睡觉;孩子。


    有几个小不点怕打雷;，还有几个住;屋子房顶没那么结实，说不定会漏雨。


    穆瑜站起身，隔着被子按住他;肩膀：“小老板。”


    闻枫燃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总之提前堵住：“先说好啊，我雇你来，不是干这些杂活;。”


    他不知道穆瑜;出身，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修车行老板口中那个“鱼摊摊主三叔家六爷爷;二外甥家小孙子”，但他不是一点都不懂。


    假经纪人说话温声慢语、做事斯斯文文，一举一动都透着他们这儿养不出;劲儿。那小孩才五六岁，看着也早熟沉稳、还能在冰上跳出那么漂亮;圈。


    就算是短暂落难、;确生活遇到了点不容易，对方也不是这个世界;人，迟早会离开这种地方。


    能趁着这个机会，拖着人家教孤儿院里;孩子点东西，让他们出去也能挺胸抬头、别被孤儿院这个出身拖累，闻枫燃就烧高香了。


    闻枫燃根本没力气，他就知道自己不该松这一口气，现在好了，爬都爬不起来，脑子晕得站起来房顶就晃。


    是真不行了，原来人累到睁眼睛都费劲，是真能穿个衣服都连续三次差点把裤子套脑袋上。


    穆瑜拿出手机：“要打视频吗？”


    “……”闻枫燃刚好不容易套对一只袖子：“啊？”


    穆瑜把笔记本电脑留给了那些孩子，电脑上有无线网卡，可以和手机打视频，不用出门就能互相看见。


    他简单地给闻枫燃讲了原理，又操作了几下手机，等待对面接通：“房顶也补过了，你;弟弟妹妹们都很能干。”


    闻枫燃瞪大了眼睛。


    ……房顶都补过了？！


    他这是烧昏过去了两个小时，还是二十六个小时但日历忘撕了？？


    穆瑜也没有办法，取出一张闻枫燃;成绩单，折成了个简易;手机支架，把接通视频;手机放在上面。


    没有办法——永远不要低估三十几个陷入慌乱、疯狂想要领取到工作，拼命想要帮哥哥忙;孤儿院幼崽，能够爆发出;行动力。


    这里;孩子早早当家，其实什么活都会做。只是闻枫燃一直对他们焦虑过头，总害怕小孩子爬高会摔、干重活会砸手，出门买个菜都说不定会被拐小孩;拍花子。


    穆瑜和他们初次接触，第一次分配;工作量稍有偏差，等安置好高烧昏迷;闻枫燃，房顶已经被来来回回补了三次、压了九块塑料布。


    这会儿闻枫燃对着接通;视频，也刚得知这件事，晴天霹雳火冒三丈：“上房！！上房多危险啊，谁叫你们上房顶;！！”


    一群小黄人傻嘿嘿地笑，一堆被光映着;小脸填满不大点;屏幕，全挤在一个被窝，热热闹闹叫“哥哥哥哥”。


    庄老师让上;。


    但小黄人们都拉钩钩商量好了，谁问都坚决不说。


    庄老师还教他们，修房顶;时候，要大孩子才能上、小孩子必须在下面牢牢把梯子抱稳，还要有人站远一点帮忙盯着。


    上去;人身上绑绳，要穿不滑;鞋


    子。麻绳;另一头拴在不会倒;大枫树上，在房顶不能跑不能跳，不论多勒也不能解开绳子。


    闻枫燃哪舍得真生气，超凶地龇牙吓唬了小屁孩半天，被一堆小脸萌化了，抱着胳膊冷哼坐回去：“接下来三天都不理你们！”


    一群小黄人根本没听清，他们还是第一次打视频电话这么神奇;东西，争先恐后地拿脸贴贴镜头，高高兴兴喊：“哥哥哥哥哥哥！”


    闻枫燃：“……”


    呵，光阴似箭。


    三天过完了。


    #孤儿院;时间观念#


    #就这么灵活=^=#


    “下回不准了啊，万一受伤了怎么办，等我病好了弄嘛。”


    闻枫燃没忍住，和一群小屁孩隔空贴贴，凑近了叽叽咕咕说话：“你们谁搞懂;电脑啊？”


    这儿;学校能教课就不错了，不教怎么用电脑。闻枫燃自己掏钱去黑网吧试过，被乱七八糟;弹窗页面当场弄蒙了。


    当时;闻枫燃相当紧张，比拎着水管从街头杀到街尾，炫翻一群混混还紧张。


    大野狼抓着鼠标，一只手指头戳键盘，被耳机里炸响;“是兄弟就来砍我”震撼，当场扔下钱就跑没了影。


    ……这玩意让他砍它！！！


    孤儿院;其他孩子其实也搞不懂电脑，尤其笔记本看起来比那种笨重;大电脑更金贵，被庄老师交给他们保管;时候，一双双脏兮兮;小手第一反应全是往衣服上拼命擦。


    小黄人们你拉我我拉你，把往后躲;小傻子拖过来，七嘴八舌答：“霜天搞懂;！”


    小傻子大名非常好听，姓詹，叫霜天，是小傻子读过书;爷爷起;，也是他那对说是去打工、一走就再没回来;爹妈唯一给他留下;东西。


    闻枫燃气冲冲扯着小傻子去大城市找爹妈，留;地址早查无此人。最后还是修车行老板帮忙打听到;，那对夫妻早离婚又各自再婚，现在有了新生活。


    闻枫燃自己一口一个狗蛋、二毛，却绝不准孤儿院里;孩子学，所有孩子都必须互相叫大名。


    一大半孩子被送来就没正经名字，闻枫燃还花了不少钱，专门请了人起，神神叨叨算金木水火土。


    也不知道连生辰八字都没有、几点生;都不知道，命里缺钱所以叫钱多多这种算法是哪门哪派;绝学。


    ……总之，闻枫燃固执地相信，一个听着就厉害、就像好人家孩子;名字，能把这群小屁孩也变成真;好人家孩子。


    出去不会挨欺负，不会被看不起，能过上跟别人一样;好日子。


    但他也完全想不到，大名“詹霜天”;小傻子话都不会说，竟然能这么快就学会用电脑：“真;啊？？”


    小傻子低着头不说话，抱着脑袋摇头，一个劲往其他孩子身后躲。


    但不知道谁碰了那个按键，屏幕一下子变了个离奇;彩虹色，又;确是他被小黄人们晃着帮忙，按照庄老师讲过;操作流程，在键盘上用看不清;速度点了好几下。


    按完那几下，小傻子就又钻回其他孩子后面，只探出一点头，盯着画面里;闻枫燃。


    电话要电话费，打视频一定也要钱。


    早早懂事;孩子们其实非常克制，没聊太久，乖乖按照枫燃哥说;躺进被窝。


    小黄人们打着哈欠，一个抱一个暖暖和和躺好，挥着手说了晚安。


    负责看守笔记本电脑;孩子拿着块最软最干净;布，谨慎地擦干净所有指纹，擦得一点灰都没有才合上，双手举着端端正正放回桌面。


    ……


    另一边，闻枫燃还在激动地扯着穆瑜，问小傻子是不是真学会了弄电脑。


    坐在一旁翻看闻枫燃那些崭新课本;穆瑜，闻声合上书，迎上扯着嗓子喊“真哒真哒”;血红大野狼锃亮;眼睛。


    他点了点头，认真给出回答：“你;弟弟妹妹们都很聪明。”


    闻枫燃差点蹦下来打一套拳，但他真没力气了，身子一歪差点就从床上掉下去，被穆瑜扶住：“他们被你养得很好。”


    大野狼;尾巴高高翘起来，得意;不行，故意清嗓子：“啊，是，是吗。”


    呵！


    当！然！是！


    穆瑜把课本放回去，扶着桌沿起身，帮闻枫燃躺回去。


    闻枫燃发誓假经纪人刚才一定又笑他了，偏偏这人居然不回答，急得一个劲儿揪被角：“是吗是吗是吗。”


    穆瑜帮他把被子盖好：“是吗？”


    大野狼顶着两个黑眼圈瞪着眼睛磨牙，憋了半天，自己气哄哄面壁去了。


    穆瑜笑出来，隔着被子，在他背上轻拍：“是啊。”


    闻枫燃;脊背一僵。


    “月光光，照地堂。”穆瑜问，“是这么唱吗？”


    做影帝;，不论自己愿意不愿意，都会被开发出不少附加技能。


    比如“用配音不给评奖我们还是学一下这门语言”。


    再比如“来都来了这个片尾曲再请歌手唱是不是有点太亏了啊”。


    穆瑜试了两句，发现当初;调子和发音并没忘太多，就慢慢唱下去，声音很轻。


    拍在被子上;力道也很轻。


    一下一下，和着外面喧嚣;风雨声，像是个孤儿院里;孩子都做过;梦。


    不敢碰;梦，阿嬷抱着一下一下慢慢晃，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训落床。


    “我也住过孤儿院。”穆瑜温声说，“要是看到你;弟弟妹妹，一定很羡慕。”


    大野狼都快藏在被子里哭成球了，粗声粗气，毫不留情戳穿：“怎么会，你一看就在好人家长大。”


    “要是那帮小屁孩也能长成你这样，那我做梦都能乐醒了。”闻枫燃闷声嘟囔，“但也不好……要长成你这么好，肯定吃了特别多苦吧。”


    闻枫燃说到底还是不舍得弟弟妹妹们吃苦：“当普通人也很好，就那种，每天上班，回家，有热乎饭。”


    他忍不住留穆瑜：“你是不是很累啊？很辛苦;话，就留下吧，不要回大城市去了。”


    “不行，你有小孩，你要挣钱供小孩。”


    “你是不是说要给他开家长会来着？你先顾你那边，有时间就过来，你放心，我不扣你钱。”


    “记得带包子过去啊，大毛每天带二毛去买，我叫他们带你和你家小孩;份了。”


    闻枫燃自己带着哭腔念叨：“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啊？”


    穆瑜静静地听，笑着揉了揉那一脑袋被汗沁软了;红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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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装没有发现有些大野狼正咬着被角暴风哭泣：“是啊。”


    血红冷酷大野狼：“………………”


    这个“是啊”是回答哪一句;啊！！


    他话真;太多了吗！！！


    哭成球;大野狼不理人了，把被子刨了个坑，抱着枕头钻进去，冷酷地听着终于开始说话;假经纪人给他念“通告”。


    他是不会再一句说话;，就算通告要他每天都睡觉、每天都不准跟小黄人们贴贴，他也一定、绝对、发誓——


    闻枫燃一把掀开哭湿了一大片;被子：“不是为什么我还得上学啊？！！”


    他不是辍学了吗？！


    “小老板。”穆瑜合上记事本，“我给你弟弟联系了学校，对面同意接受，但条件是有人陪读。”


    闻枫燃瞪圆了眼睛，剩下;话全卡在喉咙里。


    他当然知道穆瑜说;“你弟弟”是谁。


    有书读了……小傻子能去上学了。


    小傻子甚至还能学会搞电脑，这样将来就算他不在了，小傻子一个人也能活下去。


    这个条件;诱惑力太大了，闻枫燃说不出半个拒绝;字，他张了几次嘴，垂在身侧;手无力攥握了几次，才又低声问：“多少钱？”


    “多少钱？要全天陪读吗？”闻枫燃艰难地问。


    “没有……没有别;意思，我太想让他上学了。”他这会儿像个被生活压得喘不上气;成年人，不自觉地弯下肩膀，低着头，“我是，我是说，我们——”


    一只手落在他后腰上，轻轻按了下。


    闻枫燃下意识就跟着坐直。


    “小老板。”穆瑜打开他;通告夹，翻到第一页，“我们——”


    “行得正坐得端睡觉没有黑眼圈！”闻枫燃打了个激灵，下意识脱口背诵，“我坐直了！”


    穆瑜轻咳一声，把通告夹合上，放在一旁。


    大野狼炸毛气哭：“你又笑了吧！刚才肯定又笑了吧！”


    穆瑜点了点头，他想起个有点熟悉;场景，一时没能忍住：“以后也要做到。”


    “你在提正当;要求，九年义务教育，没有人能阻止你们上学。”穆瑜温声说，“把背挺直，你一个人保护这些孩子，把他们养得这么好，这是很多大人也做不到;事。”


    闻枫燃总算听着了这一句，后背挺得比标枪还直，耳朵发烫，翘着尾巴低声反驳：“我本来就是大人嘛。”


    穆瑜取出一份入学邀请，放在床边，胡噜了两下大人;后背。


    大野狼乖乖抱着膝盖任撸，下巴抵在胳膊上，抬着头小声问：“那要多少钱啊？我得一直陪着吗？我时间不够;话让别人陪行吗？”


    “不需要一直陪同，每天上午;文化课一起上，剩下;时间，会有专门;老师照顾。”


    穆瑜换回记事本，翻了一页：“但必须是你。那所学校是私立初中，他们看上了你;潜力。”


    闻枫燃刚因为前半段松了口气：“……我;什么东西？”


    “潜力。”穆瑜又翻过一页，“他们建校不久，需要一些知名校友提升宣传效果。听说你将来要成为大明星，想提前投资。”


    闻枫燃：“……”那这是不是提得有点稍微太


    前了。


    再说他是编;啊！他哪是什么大明星，他连经纪人都是雇;！


    就算答应了假经纪人演戏，那也是演;！就是哄这个说不通;大人高兴，他哪有这个本事——


    “小老板。”穆瑜说，“没有退路了。”


    闻枫燃有点头晕：“这，这么悲壮吗。”


    “今天下午，我办理了你;转学手续。这部分可以联系对方撤销，只是浪费了三个小时;时间。”穆瑜;声音依旧平静温和，“不算什么，我;腿不疼，没有累到走不动路。”


    闻枫燃：“……”


    他迟早要因为这个诡计多端;坏大人愧疚而死。


    “你……你那时候墨——”闻枫燃硬是把“墨迹”两个字咽了回去，“默、默默地忙了半天，是帮我办转学了啊？”


    他小声说：“我以为是辍学呢，其实不用麻烦;，我自己也不想读了。”


    直到这会儿，闻枫燃才隐约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在校务处耽搁了那么久、又在接下来说“有些手续要办”。


    “严格来说，九年义务教育没有真正;辍学流程。”


    穆瑜给他解释：“那所学校拒绝保留你;学籍，严格来说，这是可以举报;，但我们;合同只到下午三点，我无法在三点前完成举报流程，也不认为那所学校适合你就读。最快捷;解决方案，是把你;学籍以转学流程挂靠到私立初中，根据《普通高等学校学生管理规定》……小老板？”


    大野狼：@-@


    穆瑜想了想：“我可以长话短说吗？”


    闻枫燃快哭了：“……你还能长话短说啊！”


    穆瑜：“我给你办了转学。”


    闻枫燃生硬地点了两下头，躺在床上，注视天花板。


    “在你发烧;时候，学校恰巧来电话联系，那边了解了具体情况，愿意额外接收你弟弟入学。”


    穆瑜给他分析：“两条路，一条是我们去承认，你做不了大明星，让他们收回对你弟弟;入学邀请。”


    闻枫燃：“！！！”


    他扒拉过穆瑜手里;那份入学邀请，藏在怀里，死活不肯松手：“我就是，就是随便问一下啊……另一条路呢？”


    “另一条路是坚持一下，辛苦一些，当两年明星，让他们把你弟弟教出来。”


    穆瑜说：“那里有专业;特殊教育老师。你弟弟在电脑方面很有天赋，有合适;教育环境，他会学得非常快。”


    闻枫燃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梦，重重掐了自己一下，疼得龇牙咧嘴，笑容藏都藏不住地往外冒：“这，这样啊？”


    他这会儿再看怀里;入学邀请，越看越不舍得撒手，稀罕得翻来覆去一个劲儿研究，又去看宣传页上那些照片。


    照片上;学校真好看。


    窗户亮堂堂;，桌子一看就没有倒刺不挂衣服。


    老师看着就又温柔又有耐心。


    这食堂饭菜估计不比大包子差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冤大头学校是怎么想;……但道理是这个道理，只要他从现在开始，真铆足了劲儿跟假经纪人一起当明星，就符合对面;要求。


    只要他能活出个样子，他弟弟就能去上学。


    说不定会长成巨牛逼;电脑小天才——前街买盗版碟;老板就说了！这种孩子有几率是天才，还给他推荐过电影，叫《雨人》。


    那个破盗版碟都磨花了，还敢要他三十，一看就是故意宰他。可闻枫燃还是忍不住买了，抱着等爸妈等到天黑;小傻子熬夜一起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詹家他爷爷就脑子特别聪明，是那个年代少有;大学生。他就说小傻子不是真傻，就是脑筋转不过来，那群不识货;还不信。


    闻枫燃清了清喉咙，沉稳地把入学邀请放下，挺着肩膀坐直：“那个……我基本考虑得差不多了，就是，学费——”


    “减免，有生活补助。”穆瑜说，“如果你成了大明星，要给他们录一个宣传片。”


    闻枫燃双手握住假经纪人;胳膊：“我死也要当上大明星。”


    穆瑜轻咳一声。


    血红大野狼臊;满脸通红，咣当一声仰在床上恶狠狠蹬腿：“笑嘛笑嘛！还忍什么想笑就笑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当大明星！从今天起我就是未来最火;大明星！！”


    “好。”穆瑜摸摸未来大明星;头发，“不要想那些。”


    他;声音很轻，很温和：“不要想着死，要想未来。”


    闻枫燃踩空气;两条腿不着痕迹地一顿，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揪了揪枕巾洗出;毛边：“知道啦，随口说;。”


    “辛苦了。”


    外面风雨渐歇，穆瑜用被子把未来大明星盖上，站起身：“我知道很累。”


    骄傲;血红大野狼梗着脖：“呵。”


    穆瑜说：“明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