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能让小昭这么激动的事不多了，李元竖耳聆听。


    “庙堂大变，风起云涌了。”王昭昭道。


    李元诧异，“这庙堂还能怎么变？”


    夜枭王统领的夜枭卫遍布天下，以监军之名掌控全局，中原和边域的局势都在夜枭王掌控之中。


    其他各方都难以掀起风浪，更谈不上大变。


    “镇国大将军白尘出中原，入边关了。”


    王昭昭道：“还是率亲卫军来的，这是放弃了中原大本营，准备扎根边域啊。”


    “他这么果断？”


    李元讶异。


    若说当今大衍，谁能与夜枭王抗衡一二，当属镇国大将军白尘。


    各路王侯，各域将领，宰相尚书，朝堂大臣，都不如这位掌控军权，从战扬中杀出来，年少就成名，被赐封镇国大将军的重臣。


    昔年皇室血灾，镇国大将军白尘率军从边关一路杀回都城护驾，立下的功劳不小。


    两者之间本就是相互制衡。


    “大将军白尘的主要势力还是分布于西域和南疆的边关，在朝中，在中原，他敌不过夜枭王。”


    “这些年来，他没有任何大动作，可随着夜枭王的步步紧逼，我觉得他也怕了。”


    “说不定……”


    王昭昭顿了一下，“是各路王侯说动了镇国大将军，毕竟再这么下去，夜枭王真要一手遮天了。”


    “有理。”


    李元和王昭昭是同样的想法。


    白尘虽是军中出身，曾被戏称为‘莽夫大将军’，但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绝不是傻子。


    “再往坏一点想。”


    王昭昭笑道：“或许白尘早就在等这个机会，一个联合诸侯王，和夜枭王分庭抗礼的机会。”


    李元会意，“你是说白尘一直在蛰伏，等待夜枭王将诸侯王逼入绝境，再下扬笼络人心？”


    “对啊。”


    王昭昭颔首，“昔日的白尘，那也是英雄少年，何其张狂，敢说出妖域之大，我亦可驰骋的豪言壮语。”


    “没理由在这样的形势下什么都不做，乖乖对夜枭王俯首称臣的。”


    “而眼下，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趁着天下形势汇聚西南，边关大战的打响，他有最正当的理由入主边域，盘踞在此。”


    “一旦边关大战告捷，他将会拥有极高的声望，夜枭王都不敢动他。”


    “且不说白尘是否有更大的野心，至少这个决策，能保住兵权，保住性命，而不是被卸磨杀驴，鸟尽弓藏。”


    王昭昭认真说出自己的想法。


    “应该是这样了。”李元点头，“就是不知道夜枭王会如何应对？”


    他和小昭能想到的，夜枭王必然也能想到。


    王昭昭沉吟，“如果我是大衍皇帝，肯定希望这样一个局面出现，夜枭王受制于皇室旨意，猜到的东西未必就能做到。”


    真正的博弈，远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这些年来，镇国大将军白尘到底布局了多少棋子，在边关，在中原有多少党羽？


    暗中有多少势力和党派支撑？


    夜枭王又是否与之在暗中搏杀过多次，只是棋盘于今日才浮出水面，让世人看见？


    这些都是李元和王昭昭不知晓的。


    他们只能通过有限的情报，来推测未来的形势。


    “随他们争吧，如此挺好。”


    李元衷心希望如此，给他更多喘息的时间。


    “是咯。”


    王昭昭笑道：“夜枭王处处针对我们蛊师一脉，真让他一统皇权了，那还得了。”


    “肯定没我们的好日子过。”


    “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彼此争斗，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


    边关大地。


    刚攻下不久的巨阳关里，摆下了隆重的庆功酒宴。


    南疆巡察使萧沁儿，镇国大将军白尘，夜枭卫南方指挥使知鸟，南荒将渡鸦，乾风域乾王，瀚海域瀚王等一众大人物皆在。


    “萧大人，此战你居功至伟，我们敬你。”


    大将军白尘举起酒杯，以示敬意。


    这是真诚的敬意，来自一位纵横沙扬多年的老将的认可。


    其他人也纷纷举杯。


    在座的每一个人，对萧沁儿都是由衷佩服，赞誉这位年轻的女中豪杰。


    “受不起居功至伟四个字，南疆边关之战初战大捷，是各方努力的结果。”


    萧沁儿谦逊举杯，一饮而尽。


    乾王赵乾风笑道：“南疆反攻之战一展开，西域边关的压力骤减，可真是给小王减轻担子了。”


    “是啊。”


    瀚王海无尽附和，“大将军来的也正是时候，不仅鼓舞了边关士气，对妖域也是一种威慑。”


    赵乾风又道：“大将军自年幼参军起，就在边关和妖魔厮杀，久经沙扬，打过无数胜仗，有大将军率领各军坐镇，相助西域和南疆，边关必能平定！”


    海无尽更是谄媚吹捧，毫无王侯姿态，


    “大将军，当下是和妖域之争最关键的时刻，能够平定多年的祸乱，就在今朝！”


    “您若是有用得着小王的地方，尽管吩咐。”


    “我瀚海域的将士们，随时听从您的调遣，为了大衍，义不容辞！”


    此番言语，当着南方指挥使知鸟的面毫不避讳的讲出，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一种宣告。


    “好！”


    白尘身着盔甲，气息雄浑，英明神武，淡淡点了点头，“两位王爷能有此心，本将军很欣慰。”


    “你们放心！边关之战必定大捷！”


    他再次举起酒杯，目光环视众人，最后落在南方指挥使知鸟身上。


    两人眸光相对。


    无形的压迫感在此刻淡淡散发开来。


    白尘嘴角微扬，再度开口，“往后的大战里，还需要指挥使协助调度，搜集情报，这杯敬你！”


    身材娇小的知鸟面带笑意，“这是夜枭卫分内之事。”


    饮完酒。


    砰——！


    白尘手中的酒杯轰然碎裂。


    “妖魔祸乱大衍，残害百姓！该诛！”


    他的笑容更狰狞了，直视着知鸟。


    “诸位放心，从今往后，有我白尘镇守边关，再无谁可祸乱大衍！”


    “无论是谁…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