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茂一下子顿住。


    本来杨鸣打电话给他，他就感到很奇怪。


    他跟杨鸣从没打过交道！


    到广湖来之前，也只是从江辉的嘴里知道杨鸣。


    在晚宴上，杨鸣突然电话找他。


    他第一反应预感不妙，本来就不想接。


    可碍于高明伟的面子，接了电话。


    可杨鸣竟然说江辉要跟自己通话！


    他刚想说不要，江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许部长，您好，我是江辉。”


    许长茂又气又恼，却又不好发火。


    他知道，他跟江辉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录音下来。


    所以，在说话方面必须得注意，必须得小心谨慎！


    片刻后，许长茂淡然道：


    “江总，我听说你进去了。


    既然这样，就好好反省自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江辉直接道：


    “许部长，我没有违法犯罪，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还有我的儿子也进来了。


    我儿子肯定是误会的，希望你能帮他一把。”


    听江辉的口吻，他跟许长茂的关系非同一般。


    许长茂可是京城正部级领导，江辉就是一证券公司的副总。


    没辞职之前，也就一个正厅级别的市委书记。


    如果两个人关系不铁到一定程度，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此时的许长茂，心里已经气愤不已。


    但他还是压住火气，婉拒道：


    “江总，我帮不了你。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吧，争取得到宽大。


    好了，你好自为之，我挂电话了。”


    江辉急忙大声道：


    “许部长，别挂！


    你听我说！


    他们已经知道，我在德国柏林买的两栋别墅……”


    许长茂一听，心里怦怦直跳。


    他从杨鸣那里知道，他们已经查到德国柏林去。


    且知道他们查到了别墅。


    可别墅的房产证写的是自己外国的名字。


    自己根本不用担心。


    想到这里，许长茂道：


    “你买的别墅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


    江辉道：


    “别墅是我帮买的，钱是你的，房产证上也是你的名字！”


    许长茂跳了起来。


    “江辉，你别见谁咬谁！


    我没有在国外买房子，更没有什么房产证！”


    江辉一字一顿道：


    “可那房产证上赫然写着你‘许长茂’的名字！


    对不起，许部长，当时你让我写你的外国名字。


    我多了个心眼，把你中国名字写上去了。”


    听到这里，许长茂气得浑身颤抖，咬着牙道：


    “江辉，你别胡说八道！


    我没有什么外国名字，我更没有在国外买房。


    即便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那也是同名同姓！


    再说了，如果别墅是我的，房产证我不亲自去办，我让你去办？


    你是我什么人？买房、办房产证都交给你？”


    说到这些，许长茂心里已经很乱，有点语无伦次。


    与其说这些话是说给江辉听的，不如说是说给杨鸣他们听的。


    他相信，在江辉的身边，一定会站着几个人，把电话内容全录了音。


    江辉接过话：


    “许部长，谢谢你一直那么信任我！


    办理房产证的时候，我让你过去。


    你说你没空，全权交给我。


    说把房产证的模版发给你看看就行了。


    结果把模版发给你，你看了说没有意见。”


    许长茂怔怔地听着。


    江辉所说的这些，确实存在。


    可他看房产证模版的时候，明明写着自己的外国名字。


    房产证正式办好了，出于对江辉的信任，他没有看过。


    一直存放在德国柏林那家房地产公司里。


    见许长茂久久不吱声，江辉又道：


    “许部长，对不起，房产证正版，我又把你的名字改成了你现在的中国名字。


    我告诉你，绝对不是同名同姓！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迹可查的！”


    许长茂听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大声道：


    “杨市长，请你接电话！”


    一直站在江辉身边静静听着的杨鸣，他听到了许长茂的怒吼，也感觉到江辉把要说的都已经说完。


    便从江辉的手上拿过手机，说道：


    “许部长，我是杨鸣，您请说！”


    听着杨鸣礼貌的声音，许长茂有些懵。


    以为杨鸣听了江辉说的那些话后，会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


    没想到，杨鸣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尊敬和礼貌。


    便说道：


    “杨市长，刚才江辉所说的那些话，你也听到了！


    都是胡说八道！


    他求我帮他说话，救他儿子。


    我拒绝了，他就像条疯狗一样，胡乱咬人！”


    杨鸣道：


    “是的，许部长，我都听到了！


    我们不会听江辉的一面之词，我们会深入调查。


    绝对不会冤枉您，一定会给您一个公道！”


    杨鸣说得合情合理，且有一种正义感沉浸其中。


    许长茂知道，杨鸣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再怎么辩解都无济于事。


    与其去极力辩解，不如赶紧想办法应对！


    许长茂懵懵地跟杨鸣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许长茂愣在原地。


    他到广湖之前，想过许多他到广湖后的情形。


    唯独没有想过江辉给他打电话，且是在高明伟知晓、杨鸣的监控下！


    重要的是，江辉竟然在电话里向他求助。


    求助失败，爆出他在德国柏林的房产！


    只要杨鸣他们一查实，自己的经济来源又说不清。


    纪委肯定就从这两栋别墅查起。


    到时候自己所有的受贿全部被起底。


    按受贿金额计算，自己会把牢底坐穿！


    就在许长茂发愣时，他的秘书走了出来。


    秘书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道：


    “部长，您没事吧？”


    秘书本来就是许长茂的人，许长茂简单地把刚才的情况跟秘书说了，问秘书，像这样的情形，怎么应对？


    秘书想了想，低声道：


    “部长，您想直接飞往国外，根本不可能，国内海关基本堵死了！


    不如你到直接到香港，从香港出去！


    现在很多官员都转道香港。”


    许长茂微微点头。


    “这个办法不错！


    从这里直接坐高铁到深圳，再到香港，当然很方便。


    只是杨鸣他们现在应该盯着我了。


    知道我不回京城，直往深圳去，他会有所警觉。


    再想想办法，往哪里到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