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辉第一次这么赞赏杨鸣，也是发自内心的唯一一次！


    杨鸣没有接江辉的话，而是问道：


    “你要跟我说些什么？”


    江辉眨了眨眼睛。


    “你说吧，你最想知道什么？”


    杨鸣微微点头。


    “交换条件？”


    江辉意味深长地看着杨鸣，没有吱声。


    杨鸣在江辉的身边来回踱着步子。


    “江辉，有条件就直接说。


    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说实话，既然已经把你捉拿归案，我们的手上就已经有你违法犯罪的证据。


    我们没有必要跟你谈什么条件交换。


    一句话，你无条件地坦白交代，才能得到宽大处理！”


    江辉靠在椅子上，也不接杨鸣的话。


    抬头向坐在审讯桌后面的潘直和肖坚看了看，低声道：


    “杨鸣，让他们出去！


    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杨鸣摇头。


    “他们不可以出去，包括那两个做记录的警察。”


    显然，杨鸣对江辉的“重要情况”，并不感兴趣，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态势。


    江辉道：


    “杨鸣，我只相信你，不相信任何人！


    我要跟你说的事，是高层领导人的事情！


    我想你对他很感兴趣！”


    杨鸣摇了摇头。


    “不管是哪个层面的领导，只要违法违纪，最终都会被严惩，只是时间先后的问题！”


    其实，杨鸣心里有些紧张。


    脑子里不由得闪过京城许长茂部长。


    难道江辉口里的高层领导，就是他？


    可他是江辉最稳靠的后台和靠山，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讲，江辉都不可能供出他！


    江辉道：


    “杨鸣，你错了！


    如果没有人供出他们，什么时间问题，对他们一点儿用都没有！


    他们每天照样人模狗样地坐在高位，执掌大权！”


    杨鸣侧头向江辉看去。


    眼前的江辉，跟他认识的江辉，差别有点儿大。


    如果他真把他背后的大老虎供出来，那当然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顿了片刻，杨鸣道：


    “好！江辉，你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江辉的嘴角往两边翘了翘。


    “杨鸣，我相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


    但是，我必须得搞清楚，我揭发一个官员，怎么给我量刑？


    揭发一个高层领导，能不能把我的罪洗了？”


    在座的几个人瞬间向江辉看去。


    江辉是想用牺牲高层领导，来换取他的自由！


    潘直、肖坚及两个做记录的警察，都瞪大眼睛奇怪地看着江辉。


    对于他们来说，江辉的这种操作，太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说，他在体制内的官场上混了二十多年，竟然会有这样的认知！


    可杨鸣一点儿不觉得奇怪。


    他倒是觉得，这是江辉本性的真正体现！


    一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其最高境界就是不择手段，保证他的利益最大化！


    什么恩德，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


    杨鸣不吱声，江辉又道：


    “杨市长，我相信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你原来是省纪委的，你对这个很熟悉。”


    杨鸣微微点头。


    “没有问题，我可以一条一条地向你解释。


    但是，你想洗脱罪名，那是不可能的！


    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可既然是审讯，我们就得按正常程序来。”


    于是，杨鸣回到审讯桌后面坐了下来，低声对潘直和肖坚道：


    “按正常程序审讯吧。”


    于是，走了正常程序后，杨鸣把坦白从宽的相关规定一一道了出来。


    江辉静静地听着。


    待杨鸣说完，江辉道：


    “杨鸣，洗不了我的罪，能把量刑除到最低吗？”


    杨鸣道：


    “低到多少？”


    江辉想了想。


    “二、三年左右吧。


    当然，能降到更低，那就更好！”


    杨鸣思忖了片刻，跟潘直和肖坚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字一顿道：


    “江辉，如果你的交代有证据，不是胡说八道，你的这个要求，可以考虑！”


    江辉认真道：


    “那肯定有证据，没有证据我不敢点名要见你！”


    杨鸣接过话。


    “好！那就从多鑫公司的那一千一百五十万交代吧。”


    江辉点了点头。


    “我承认，那一百五十万是打给我的。


    是我让他们打给了麻晋良的老婆钱凤。”


    杨鸣道：


    “还有分别打进京城两家公司的六百万和四百万，也是打给你的吗？


    最终落到了谁的口袋里？”


    江辉眨了眨眼睛，略沉思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看着杨鸣。


    “你真要我说吗？”


    杨鸣认真道：


    “当然！”


    江辉低下头去，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算了吧，我担心我说出来，你会把我杀了！”


    杨鸣坐直身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江辉，你耍我们，是没有好结果的！”


    江辉提高了声音。


    “我已经是阶下囚了，我没有必要去耍你们！


    至于我要不要说出来，我再想想。


    你们问其他的吧！”


    肖坚站了起来，走到江辉的身边，突然问道：


    “江辉，你知道雇凶杀人，要判几年吗？”


    江辉瞬间向肖坚看来，摇头。


    “跟我说这个没用！


    我根本就没有雇凶杀人，雇凶是冯大光自己的事情！”


    肖坚道：


    “冯大光已经把证据都拿出来了，你想抵赖是抵不了的！”


    江辉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既然你们都拿了证据，还要问我干什么？”


    肖坚一字一顿道：


    “我告诉你，雇凶杀人将被判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情节较轻的，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雇凶杀人构成共同犯罪，雇凶者被视为主犯，实际实施杀人行为的人被视为实行犯，两者均要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你不是要坦白从宽吗？


    交代你雇凶杀人犯罪行为，争取减轻对你的量刑。”


    江辉坚定摇头。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雇凶杀人！


    那是冯大光自己干的事情！”


    杨鸣道：


    “你给冯大光两千万，就是佣金。


    最后冯大光提到了二千五百万，你也同意了！”


    江辉大声道：


    “那是他帮助我逃往海外的佣金！


    为了更安全、更快地逃出去，他后来追加的五百万我也同意了！


    所以，二千万变成了二千五百万！”


    杨鸣道：


    “江辉，你跟冯大光的通话，冯大光都录了音。


    同时，你跟他在QQ上的聊天记录，他也提供出来了。


    所以，你雇凶杀人是赖不掉的！”


    江辉抬头看了看杨鸣，一咬牙，微笑道：


    “杨鸣，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无话可说！


    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把那个高层领导说出来了。”


    杨鸣道：


    “说吧！”


    江辉眼里闪过狡诈的笑容，一字一顿道：


    “京城财政部长杨振江！


    杨鸣，我既然敢说出这个名字，我就不怕你们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