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鸣的脑子急速地转了转，小心翼翼问道：


    “书记，您是说江辉的问题吗？”


    吴右点头。


    “对！”


    说着，吴右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杨鸣。


    杨鸣咬了咬嘴唇。


    高明伟的计划当然不能跟吴右说……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冒出，杨鸣似乎就得到了答案。


    吴右的目的，或许就想知道高明伟同意江辉辞职离开的真实目的！


    如果真是这样，细思极恐！


    杨鸣道：


    “书记，江辉腐不腐败，我不敢乱说。


    但他犯的错误大家都可看到的。


    省委组织部对他降级处分，是可以查实的。”


    吴右低着头往前走。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月光洒在院子里的假山和花草上，洒在杨鸣和吴右的身上。


    见吴右不吱声，杨鸣也不再开口。


    两个人默默地往前走着。


    吴右停了下来，背对着杨鸣道：


    “杨市长，我想知道你跟江辉的真实关系！”


    杨鸣一时顿住。


    刚才吴右再次提到江辉之时，他的心里就隐隐感觉到，吴右要追问他跟江辉的关系了。


    杨鸣从乡镇公务员成长为一个地级市的市长，是从大风大浪、风风雨雨和生死场上走过来的。


    吴右的那点心思，杨鸣不说百分百猜得对，至少也有百分之八十。


    所以，当吴右严肃认真地质问他跟江辉的关系时，他心里早已经有数。


    不慌不忙道：


    “吴书记，江辉是市委书记，是一把手。


    我怎么可能不听他的？


    当然，我也有我的原则，有我的底线。”


    说到这里，杨鸣停了下来。


    吴右是京城空降而来的京官，不可能不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


    可吴右却偏偏问道：


    “你的原则是什么？你的底线又在哪里？”


    杨鸣顿了一下。


    既然吴右来真的，自己就不能来虚的，必须也来真的。


    不仅真，而且必须要硬气。


    否则，上任后的吴右会把自己当软柿子捏！


    杨鸣认真道：


    “不管是谁，只要我发现他有违法违纪行为，绝不姑息！


    书记，这就是我的原则和底线！”


    吴右微微一笑。


    “我怎么觉得你在喊口号？”


    杨鸣没有回答，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看月光莹莹的天空。


    吴右见杨鸣没有反应，继续道：


    “杨市长，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么说话！


    咱们以后是合作伙伴，是同事。


    整个天火市的经济命脉都掌控在咱俩的手上。


    合作得好不好，就看天火的经济能不能搞上去！


    我到天火微服私访，也得到了最为真实的第一手材料。


    据说，你到天火后，一直对江辉鞍前马后，就如江辉的一个小跟班。


    可是，江辉最后被降级处分，却是你在背后一手操作的！


    杨市长，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坐上市长这个位置？


    或者说你的目标更大，盯着市委书记这个位置？”


    杨鸣静静地听着。


    吴右的到来，他做了无数个猜测。


    可偏偏就没有猜到，自己坐上市长的位置，吴右会认为是自己把江辉搞下去的目的！


    杨鸣眨着眼睛，脑子不停地转动着。


    此时的吴右，一直背对着杨鸣。


    片刻后，杨鸣走到吴右的前面，面对着吴右一本正经道：


    “吴书记，请原谅我站到你的面前说话。


    在我的思想意识里，背对着别人说话，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对于吴书记您，我不能那样做！”


    吴右没有接杨鸣的话，而是说道：


    “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也请你理解，我不想你像对江辉那样对我！”


    杨鸣脑子这才有点微光，吴右这是给自己下马威来了！


    微微点头，轻声道：


    “好，书记，我如实回答您！


    第一，我刚调来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副市长，江辉是市长。


    我没有理由不听市长的，没有理由不成为市长的小跟班。


    第二，正如你微服私访得到的消息那样，江辉确实有一些腐败行为。


    我虽然听他的，但我有我的底线，我有我的原则。


    正确的我听，但违法违纪的我肯定不听！


    第三，你说江辉被降职处分，是因为我在背后搞他。


    吴书记，您知道，他为什么被降级处分吗？


    如果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就不会这样说话。”


    吴右提及江辉之事，不可能不对江辉被降级处分的原因进行调查。


    但他还是说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有给江辉下套的嫌疑！”


    杨鸣一字一顿道：


    “吴书记，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为江辉鸣冤来了，还是讨伐我来了？”


    吴右摇头。


    “都不是！为我们今后更好的合作！


    我不想咱俩成为对手，我只想咱们是共同战斗的战友！”


    杨鸣毫不客气道：


    “如果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这何尝不能！”


    吴右犀利的眼睛向杨鸣扫过去。


    “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杨鸣知道吴右的意思，认真严肃道：


    “书记，希望我们只是在工作上有分歧，而不是方向不一致！


    如果这样，只要我发现有违法违纪的行为，我还是继续做我自己。


    我既可以做小跟班，也可以做勇士！”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鸣已经向吴右表明了态度！


    只要你吴右敢违法违纪，老子也照样像对江辉那样对你！


    吴右脸上挂着笑容，认真道：


    “既然江辉那么不齿，为什么他还能顺利地辞职？


    据我了解，他现在还是原宁证券的一个副总。”


    杨鸣的脑子高速运转。


    转来转去，吴右又转回了江辉的辞职上。


    他的目的，难道真是想知道高明伟同意江辉辞职的真正原因？


    思忖了片刻，杨鸣摇头。


    “吴书记，这个问题，我还真的回答不了您！”


    吴右脸上虽然还挂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眉头却皱了起来。


    往前走了几步，吴右转过头来，一字一顿道：


    “杨市长，你能领我去见见江辉吗？”


    杨鸣瞬间顿住。


    他没想到吴右竟然提这样的要求！


    他为什么要见江辉？且还让自己领着去！


    顿了顿，杨鸣道：


    “吴书记，这个有点困难！


    江辉辞职后，我跟他就没了联系！”


    吴右的眉头舒展开来，微笑道：


    “没有联系没有关系，现在联系也可以的！


    你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说我跟你要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