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杨鸣和苏子豪到京城学习。


    在培训班老师组织的一次饭局上，杨鸣和苏子豪都参加了。


    当时，参加饭局的有几个京城领导。


    这些领导相对来说官都不是很大，都是司长级别（正厅级）。


    当时，就任北东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正厅级）的苏子豪，带队到京城参加处级干部的培训学习。


    杨鸣以拉山县县委书记的身份参加。


    那天晚上的饭局，苏子豪就坐在吴右的身边。


    当时的吴右好像只是一个副处级干部。


    组饭局的老师也介绍了吴右。


    或许是因为级别低，吴右没怎么说话，也没有把电话留给大家。


    当时参加饭局的有培训班的十多个人，杨鸣坐的位置离吴右很远。


    再加上杨鸣也没想过要在京城拉关系，不仅没有把京城领导的电话留下，更是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


    ……


    这时，耳边传来了卢靖的声音。


    “欢迎吴书记，辛苦了！”


    杨鸣这才把自己从回想中拉了回来。


    吴右温和地笑着，轻声道：


    “卢部长，您好！


    不辛苦，京城到原宁的班机也就二个小时多一点，很快就到了。”


    两个人说着话，卢靖往后退了一步，向吴右介绍道：


    “吴书记，这是咱们天火市的杨鸣市长！”


    吴右抬眼向杨鸣看来，脸上似乎有点错愕。


    杨鸣心想，他是否也认出了自己？


    心里这样想着，杨鸣微笑道：


    “吴书记好，终于把您盼来了！”


    吴右微笑点头，向杨鸣伸出手来。


    “你好，杨市长！


    辛苦你从天火赶来！”


    杨鸣握着吴右的手，微笑道：


    “吴书记，您辛苦，京城到这里可是几千公里。”


    吴右微微点头，一一跟组织部的几个领导握手。


    ……


    不一会儿，众人走进包厢。


    此时，酒菜已经上齐。


    众人按级别高低各就各位。


    卢靖代表省委组织部作了欢迎词，并率众人向吴右敬酒。


    紧接着，吴右也回敬了大家。


    当年在京城，杨鸣虽然跟吴右同一饭局，但没有交流，且又坐得远。


    对吴右基本没有印象。


    见到人之后，才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


    但白之忆说吴右“不爱说话，性格有点了孤傲”，却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所有人给他敬酒，他从不多说一句话，但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当然，除了省委组织部长卢靖外。


    他坐在卢靖的身边，两个人低声交谈。


    除此之外，任何人说话，他极少搭话，包括杨鸣。


    酒过三巡。


    吴右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但话还是不多。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刘海全问道：


    “吴书记，在此之前，你到过咱们广湖吗？”


    吴右微微点头。


    “到过！”


    卢靖随意道：


    “到过广湖哪里？不会只是省城原宁吧？”


    吴右微笑。


    “天火！”


    所有人的眼睛瞬间聚集在吴右的身上。


    杨鸣也很惊讶，脱口问道：


    “吴书记，什么时候到的天火？


    应该我还没调到天火的时候吧？”


    吴右摇头。


    “不，就在上面决定把我调到天火的时候，我从京城到原宁，再到天火！”


    所有人再次惊讶。


    杨鸣调到天火之前，也对天火进行了微服私访。


    没想到吴右竟然也同出一辙！


    这点他跟杨鸣是契合的，应该都是同一类人。


    都是想把工作干好的人！


    顿了片刻，卢靖感叹道：


    “吴书记的精神真的值得我们每一位领导干部学习！


    为了上任后更好地开展工作，他从千里之外的京城到天火微服私访。


    且做得那么隐秘，连我们省委组织部都不知道！”


    吴右摆手道：


    “卢部长，您千万不要这么夸我，我只是笨鸟先飞而已！”


    杨鸣静静地听着。


    他似乎感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感到！


    吴右让他到原宁来见他，不是随意叫他来，或许蕴藏着吴右的诸多计划。


    这时，刘海全问道：


    “吴书记，你到了天火，了解到天火的什么情况？”


    吴右微笑摇头，没有吱声。


    刘海全有些尴尬，冲着杨鸣道：


    “杨市长，我记得当年你没有到任之前，也是微服私访了天火。


    你跟吴书记都有这么一个共同点。


    你们俩绝对是最佳搭档！”


    杨鸣向吴右看去，却见吴右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但你真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看不出他对刘海全这番话的反应。


    在他面前，杨鸣第一次感到有点无能为力！


    尽管这样，杨鸣还是接过刘海全的话。


    “是的，当年我还没到任之前，跟沈浩确实到了天火。


    说实话，作为一个领导，这样去了解一座城市的经济发展状况和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是最真实的！”


    卢靖立即就把话接了过来。


    “所以，你上任之后，抓重点抓落实得心应手！


    今天天火的GDP有所上升，与杨市长你的工作方式方法有着很大的关系！”


    杨鸣叹了口气，摇头。


    “直至现在，天火的GDP还是负增长。


    不能从负转正，一切都是虚无！


    吴书记来了之后，我们一定紧跟吴书记的步伐，尽快让GDP从负转正！”


    吴右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反应。


    刚才卢靖夸杨鸣，他瞟了杨鸣一眼。


    现在杨鸣说要紧跟他的步伐，大家都以为他有所表态。


    可他却保持着沉默，但脸上的笑容却始终如一。


    于是，众人从天火的经济建设扯到了前任市委书记江辉。


    提到江辉，一直沉默不语的吴右，突然问道：


    “江辉为什么突然辞职？


    我在天火微服私访的时候，听老百姓说，他是被迫辞职的。那是因为对他的降级处分不合理、不公道！”


    此话一出，卢靖的脸暗了下来。


    对江辉的降级处分是省委组织部研究决定的，吴右这么说，直接击打省委组织部。


    杨鸣不由得向吴右看去。


    他可是从京城来的啊，基本的情商都没有吗？


    他今天到原宁，一切都是由省委组织部安排。


    省委组织部长卢靖虽然级别比他高，但还亲自出来为他接风。


    他不感谢省委组织部和部长就算了，还质疑江辉的辞职的根源是省委组织部！


    吴右也看到了卢靖黑下来的脸，赶紧解释道：


    “各位，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老百姓说，江辉是贪官腐败分子，是因为害怕被查出来，所以逼不得已辞职出去。


    我不明白的是，老百姓都知道他是腐败分子，我们的纪委是虚设的吗？


    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


    直接就让他辞职，让他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