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买的绘本全部看完的任风禾又和苗女士来到书城。


    这次，她们先在书城一楼逛了逛，一楼有不少商户售卖着点读机、学习机、翻译机等设备，以及江深拜托苗女士带任风禾买的电话手表。


    看着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设备，任风禾不由眼花缭乱，现在的学生学习用的东西也太先进了。一楼这么多商品里，她读书时用过的就只有电子阅读器。


    苗女士的表情和平时也有些不同。


    她牵着任风禾手，穿梭在各个商户之间，神情格外严肃，仔细观察，能从她不安眨眼的动作中看出些局促在里面。


    竖起耳朵仔细听，能听到苗女士用气声嘀咕着什么。


    可惜周围商户的显示屏里播放的广告声重叠在一起，完全淹没了她的声音。


    看着嘴巴一张一合的苗女士，任风禾用力拉拉她的手。


    苗女士转头看她。


    “奶奶，你在说什么呀？”任风禾问。


    苗女士展露出一个略带憔悴的笑容，“我哪懂什么电话手表，小深怎么就放心让我带你来买？”


    对于江深委以的重任，苗女士表示那是个烫手山芋。


    任风禾仿佛都能在苗女士眼睛里看到动漫一样的旋转圈圈。


    苗女士仿佛还能听到今天出门前，江深说的“没事，不知道买哪款，就买最贵的”。


    说得轻巧，可苗女士没忘江深是上班上到生病才请假休息的明星，赚钱这么不容易，她当然想给江深省省钱。


    要买，就买最合适的！性价比最高的！


    理性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苗女士虽然这么想，可她连手机都用不太利索。


    任风禾体贴地说：“买个能打电话的就行。”


    苗女士却说：“那不行！之前带你到楼下，我听到那群小孩聊天，都炫耀自己的手表有什么什么功能，要是你碰到他们，他们嘲笑你怎么办！”


    苗女士最见不得她疼爱的小孩被别的小孩看不起，在别的小孩那受委屈。


    当年，她带青青接触同龄人，结果青青被排挤，要不是因为青青在场，她非要往那群小孩屁|股上轮流踹一脚，踹到他们屁滚尿流。


    任风禾想了想，安慰说：“我们慢慢听店员姐姐介绍吧。奶奶，你以后旅游也要接触手机好多功能、软件，从我的电话手表开始接触吧。”


    苗女士说：“怎么就提到我旅游了，这都八字没一撇的事，再说了，我跟团旅游或者和青青出门旅游，哪用担心什么电子设备。”


    任风禾说：“自由行呀，或者一个人出门玩。”


    苗女士小声嘀嘀咕咕，没说自己会不会自由行，也没说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出门玩。


    她只说：“小深不在这的那几天，我在你家陪着你，青青还挺会安排自己，那小日子过得可滋润了。我回家一看，嘿！冰箱都是菜，也不知道青青怎么去市场跟人沟通的。”


    任风禾说：“那你放心让青青阿姨一个人在家了吗？”


    苗女士嘴角要翘不翘，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悦。


    “哪有那么容易放心，不过青青确实没这么叫人操心了。”


    任风禾看她那喜悦的样子，心里也高兴，她说：“我们待会买几本旅游的书吧！”


    提到感兴趣的想做但没做过的事，苗女士难得扭捏，她说：“买这浪费钱做什么，哎呀，给你买你的图画书就行。”


    任风禾说：“奶奶得看了旅游的书才知道最想去哪里呀！”


    说着话，她们来了小天才的柜台，苗女士说：“再说吧，待会再看看。”


    走到柜台边，柜员迎了过来。


    苗女士如临大敌，赶紧从包里掏出老花镜戴上，低头观察起柜台上的电话手表，拿起摁两下又放下，煞有介事的模样瞧着像经验十足。


    任风禾在一旁抿着笑，苗女士摁来摁去，可什么页面都没点进去。


    “阿姨，给孙女挑手表呢？”柜员问。


    苗女士点头。


    柜员指着某一款说：“这款是我们家卖得最好的，里面还有小游戏，宝贝们可喜欢了。”


    苗女士看向这款电话手表前列出的价格，又看看两边几个手表，顿时警觉，确信柜员把她当水鱼宰。


    但听听介绍，长长见识也好。


    苗女士不动声色地顺着问：“什么游戏，除了游戏还有什么功能，你介绍给我听听?”


    柜员很配合，凑近苗女士，让两人都能看到电话手表的屏幕。随后，她边操作边介绍，噼里啪啦、语速飞快说出一堆话，苗女士从柜面的反光里看到柜员嘴皮子一张一合，只觉晕乎乎。


    到底是谁要用手表？


    看着挨近手表，将屏幕彻底挡住的两人，好不容易爬上旁边凳子的任风禾无奈。


    算了，她也不在意有什么功能，就让苗奶奶帮她选定好了。


    苗女士虽然听着晕，可态度很认真，她努力分析着柜员的介绍，没有被柜员的生花妙语唬住，听完介绍，她说：“这个拍照功能挺好，但游戏功能就不需要了，圆圆不爱玩这些。”


    在苗女士看来，圆圆虽然天天抱着平板，可平板里从来没显示过游戏的画面，有时她搞卫生路过，能发现平板里放着小深唱歌跳舞的视频。


    这说明圆圆对游戏没兴趣，比起这些，更喜欢黏着小深。


    最好的游戏当然是父母陪着孩子一起玩，虽然小深不是真爹，但这话也是行得通的。


    柜员明白了，她没有气馁，正打算拿起另一款，苗女士明确地将需求告诉柜员。


    “要好操作好上手的，不用那么花里胡哨，但最好也是这几年新出的款，要能打电话的，最好也能发微信语音、还有要能拍照的。”


    有了之前的听讲，苗女士已大致摸清功能分类，总算卸下了她如临大敌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


    “圆圆，你还有别的想要的功能吗？”


    任风禾想了想，这几个功能差不多了，她摇摇头。


    苗女士点点头，补充说：“最好是黄色的，她喜欢黄色，不要那种刺眼的黄，偏橙一点。”


    苗女士不认识什么amanecer，但根据她对任风禾平时买东西选的颜色的观察，无比具体地描述出了amanecer的应援色。


    “阿姨，你看看这几款。”柜员根据苗女士的需求，一下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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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款，一一打开给苗女士介绍。


    来之前还担心自己做不到的苗女士，现在甚至能从柜员手中接过电话手表，滑动屏幕确认有哪些功能，还有模有样地打开相机拍了两张照。


    苗女士斟酌之下，选了一款，利索付款。


    付款完，柜员拿出一台新的，确认她们要现在拆包装后，将包装拆开跟苗女士确认完好全新。


    苗女士问：“现在戴上就能打电话了是吧？要不要买那什么电话卡？”


    柜员说：“阿姨，要电话卡才能打电话，我们也有电话卡卖，要来一张不？”


    苗女士问：“是移动、联通还是电信的啊？”


    柜员摇摇头说：“没，都不是，是我们合作的牌子。”


    苗女士瞬间没兴趣了，她说：“那算了，咱们都用这三家的，怎么能让小孩用不认识的牌子。”


    柜员没再劝，俯身给任风禾戴好手表。


    “欢迎下次光临。”柜员看着苗女士和任风禾离开的背影，说。


    苗女士牵着任风禾，任风禾的手腕上东西又多了，有手链有手表，小小手腕被装饰得满满当当。


    苗女士说：“待会买完书，我们到附近的营业厅看看。”


    任风禾没有不从的，她点点头。


    她们踩上扶手电梯，轻车熟路来到上次买绘本的地方。


    任风禾美滋滋直接到大人绘本区域，拿下好几本，又走到漫画区，拿下好几本。


    苗女士跟着她，她喜欢什么就放进篮子里，不干涉她买书。


    买完她要的书，任风禾看着每个柜子顶部的简单介绍，一直往前走，越走离这个区域越远了。


    苗女士这下开口了，她说：“咱往哪去，你想买什么书？”


    任风禾已经瞄准目标了，她看着视线落处那几本用山水做封面的书，带着苗女士往那边走。


    “奶奶，选吧！”任风禾伸手比向这块区域。


    这块区域里是旅游书专区，既有旅游攻略也有旅游推荐，摆了诸如《去重庆我这样做》《最美不过杭州——游玩攻略》《国内最美的地方排行榜》《人的一生必须要去的地方》一类的书。


    看着封面的照片，苗女士有些意动。


    刚才说“再看再说吧”的人，此时没忍住拿下一本。


    任风禾看着苗女士拿下的书。


    她拿的是不是任风禾刚才看见的那几本，而是一本旅游摄像册。


    苗女士蹲下，和任风禾一同翻看。


    苗女士目不转睛地看着每一张照片，她目光流连在照片上，仔仔细细的，任何一点细节都不愿错过。


    她从未见过的戈壁沙漠卷着热气透过照片扑向她的面颊，嗅闻间隐约闻到沙的气味。


    又一页，是辽阔的草原，奔腾的马群穿梭而过，蹄声哒哒回荡在她耳边。


    苗女士渴盼了很久的愿望，摇摆了很久的心逐渐清晰。


    她忽然问：“你知道小深请了多久的假吗？”


    任风禾毫无迟疑，脱口而出回到说：“半年，六个月。”


    她补充说：“现在是他休息的第三个月了。”


    还有三个月，苗女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