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得一干二净，浑身散发沐浴露清香的江深总算得到任风禾允许靠近的指示，在任风禾的辅助下，爬上爬下的江深总算将家里布置完。


    明天就是除夕，这下真的安安心心等过年了。


    忙前忙后的江深又来到净水机边，给他和任风禾各倒杯水。


    一大一小站在床边，捧着各自的杯子，让马克杯里的温暖传递到手心。


    江深重新看向窗外的风景，外头喜迎过年的红色与窗户上红彤彤的窗花交相呼应。


    他的家也有了过年的气息。


    江深放松般轻轻呼了口气，马克杯中温热的水翻出一缕缕的白雾。


    采购、搞卫生，不知不觉时间便来到下午。


    任风禾已经能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看漫画了，江深却还没得歇。


    他得做晚饭了。


    分明上一顿还历历在目，转眼又要做下一顿。


    搞卫生的时候，任风禾就把早饭消化得七七八八，江深赶紧给她弄了顿快手菜，现在午饭也消化得七七八八，江深也饿了，是得做晚饭了。


    因为江深中午没吃，任风禾中午吃得也不多，今天晚饭时间比往常都要早。


    饭菜全部出炉的时间，刚好是往日苗女士开始做晚饭的时间。


    累了饿了的两人埋头狂吃，一句话都不聊。


    忽然，家里门铃响起，随后，是指纹锁打开的声音。


    “苗奶奶来了吗？”任风禾将脸从饭碗里抬起来，疑惑问。


    “我要吃饱再洗澡。”任风禾补充说，说完，她赶紧又埋头吃饭。


    江深给苗女士放了假，苗女士还是不放心任风禾洗澡，假期也会跑过来守着任风禾洗澡，或者带任风禾出去洗头发。


    “哎哟，我就一白天没来，这儿大变样啊！”


    熟悉的大嗓门声透过玄关回荡在整个客厅，风风火火的苗女士来了。


    她面上带着喜意，边进来边打量这里的变化，手里还提着东西，发现这有窗花有灯笼，还新添置了不少吃喝，将手里头的东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满意地大手插着腰说道：“我还担心你们俩小孩过年没点年味，过得可怜兮兮的呢，还给你们买了东西。”


    江深看向客厅的茶几上苗女士放下的东西。


    一个水果礼盒，一个旺旺零食大礼包，一箱旺仔牛奶礼盒，还有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红色袋子。


    他忙站起来说：“阿姨，不用破费给我们买这些的。”


    苗女士瞪他说：“什么不用，我怎么说也是长辈，你们两个小孩没人照顾，我能看顾着就多看顾着点。再说我和我那侄子给你打工，又轻松钱又多，生活好过不少，就算你不把我当长辈，那我也要知恩吧。”


    江深只在网上刷过这种送礼、不让送礼的推拉，没实操过，苗女士这么一说，他一时不知道回答些什么了。


    而且他分明比圆圆大得多，在苗女士口中却成了和圆圆一样的“小孩”，总觉得心情怪怪的。


    说不喜欢吧，也不是，说喜欢吧，也不是。


    但仔细品品心情，总体而言好像是开心的？


    被长辈关心时的开心。


    任风禾才不跟江深一样扭捏，看到旺仔牛奶礼盒，她直接眼前发亮，高声说：“奶奶，我想喝旺仔牛奶！”


    苗女士瞬间笑开花，拍拍江深的肩说：“你瞧瞧，连个小孩都比你大方，这点东西又没花多少钱，你收下就是了。”


    坐在儿童餐椅上的任风禾身子扭向他们，鹦鹉学舌地说：“连个小孩都比你大方！”


    苗女士扫她一眼，提醒说：“不能没礼貌啊。”


    任风禾忙抿嘴做出个乖巧的笑容，身子摆正又吃起饭来。


    看着苗女士拆开礼盒从里头取出旺仔牛奶，再看她们笑盈盈的样子，江深接受了这些礼物。


    任风禾跟下酒菜配酒一样，吃两口饭就仰头来口旺仔牛奶，喝完还喟叹一声，只觉这样的日子美滋滋。


    苗女士开始收拾她带来的东西，水果放冰箱，零食放到零食柜，只剩最后红色袋子里头装的东西了。


    她取出来，居然是一副对联。


    “我还怕你们不知道贴对联，特意给你们买了，谁知道在门口就瞧见你们买的对联了。”


    “咋对联上还印了圆圆平时看的那几匹马呢，上头的字还圆滚滚的，写着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你旺我旺大家旺’，这都啥对联啊？”


    苗女士看到这对联，第一瞬间是对这俩孩子有好好准备过年的欣慰，第二瞬间就是不解了。


    她没见过这样的对联。


    继学用手机后，苗女士又感受到她和这个新时代给她和年轻人们带来的巨大的鸿沟。


    “是我挑的！”任风禾自豪举手。


    苗女士将她带的对联拿出来给两人看，一边说：“这里贴了，工作室贴了没？没有我就贴那边去。”


    苗女士的对联没有一点花里胡哨，红底黑字，还有墨水味在上头。


    “每年我家对联都是我女儿写的，我特意让她多写了一副。”


    看着上头龙飞凤舞的毛笔字，苗女士话语中满是自豪。


    “姐姐画画得好！字也写得好！”任风禾非常会来事，立马鼓掌。


    苗女士说：“她和小深一辈，你得叫她阿姨。”


    “工作室没贴吧？”苗女士又一次问。


    “没有，”江深答道，“我今晚贴过去。”


    苗女士摇头说：“我去贴，正好今晚带圆圆到附近洗头发，年二八洗邋遢，得把霉运全部洗走。”


    还有这种说法？任风禾摸摸头发。


    “行了，别说这么多了，你赶紧吃饭去，”苗女士将江深赶回饭桌边，等江深坐下后，让人别说的她，又似不经意地问：“明天除夕，你们有什么安排？”


    江深配合地往嘴巴塞了口吃的，吞下后说：“没什么安排，估计就在家吃饭看春晚跟亲朋好友打打视频电话吧。”


    苗女士明了地点头，说：“行，那明晚来我家吃饭吧。”


    嗯？


    饭桌边坐着的一大一小吃饭的动作同时停下，视线齐齐落到苗女士身上。


    苗女士忍不住嘀咕说：“你俩也太像了点。”


    “去奶奶家吃饭？”任风禾重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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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遍问。


    苗女士说：“是啊，除夕夜，吃团圆饭的时候可不得热热闹闹，你们不嫌弃我家远还小的话就来我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这几天苗女士放假在家总忍不住脑补大过年他俩在冰冷的大房子里相依为命吃水煮鸡胸肉的场景，越想越觉得可怜。


    她的责任感不允许俩小孩过个年过得这么凄凉！


    江深想起什么，居然没有拒绝，说：“谢谢阿姨，那明晚就麻烦你了。”


    “到时我提前把圆圆送到你家，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圆圆，我晚点再过去可以吗？”


    苗女士不假思索道：“那肯定可以。”


    任风禾疑惑问：“你为什么晚点？”


    不是没有安排吗？


    江深说：“我把你准备的礼物给你|妈妈送去。”


    任风禾赶紧指向自己问：“你今早说见妈妈的事得再看看，现在看完了吗？”


    这是什么小孩子才能说出来的奇怪说法，江深无奈但配合说：“没看完，等你洗完头回来我就告诉你结果。”


    任风禾加快吃饭速度，吃完，她摸摸圆滚滚的肚子，举手说：“奶奶，我吃完了，可以去洗头发了。”


    苗女士带她换好衣服出门。


    她们出门后不久，房间重回安静，江深拨打了通电话给张敬春。


    张敬春很快接听电话，声音听上去比上次通话要精神不少。


    “明天有时间吗？行，上午让圆圆给你打个电话，下午我去一趟你那边。”


    “……”


    “……”


    “过了年再看吗？行。”


    两人简单聊了会儿，电话挂断前，张敬春说：“新年快乐。”


    江深安静下来，低声说：“你也是，新年快乐。”


    他心里叹口气，希望张敬春新的一年真的能健康快乐。


    另一边，苗女士决定先带任风禾去工作室贴对联再带她去洗头。


    苗女士贴对联讲究一个快准狠，都不需要任风禾帮忙看有没有歪，她就贴得又正又好看。


    贴完对联，苗女士还是没带任风禾去洗头。


    “我们在楼下散散步，你肚子吃这么鼓，不能立马躺着洗头，走两圈消消食再去。”


    任风禾配合地跟着苗女士走，吃饱喝足的她走不快，一走快肚子就难受，慢悠悠像个乌龟一样挪动。


    总是风风火火的苗女士哪里能控制步伐走那么慢，她走两步就停下来，转身面对任风禾的方向，等着她慢慢过来的同时，原地挥舞一下手臂，拉伸一下腿来等任风禾。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点儿动静，吸引了苗女士的注意力。


    只见那边站着两个人，看样子像在问路。


    好心的路人凑近看问路人的手机，“你想去9栋啊？得先这样走，再这样那样。”


    问路人完全不明白，他指指耳朵和嘴巴，将手机递给好心的路人。


    路人为难说：“我不会打字，你有语音转文字不？”


    苗女士赶紧抱起任风禾，往那边走。


    “奶奶，怎么了怎么了？”任风禾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