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错过

作品:《清冷权臣为妖妃折节

    透过车帷,依稀能看见坐在马车内的雪衣郎君,不是谢雪明又是谁?


    李瀛伸出指尖压低皂纱,快步走到一群纤夫身后,借着纤夫的背影遮挡住身子。


    青俪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紧跟着她一起遁入人群。码头上人来人往,两个娘子的身影如同牛泥入海,消失得无隐无踪。


    坐在车轼上驾马的武殊尚未发觉,忽而听见车内传出主君低沉的声音:“派人跟着那位头带皂纱的娘子,身长约摸六尺八寸,身边跟着一位习武的娘子。”


    顾不上多问,武殊当即吩咐下去,随行的暗卫悄无声息地混入来往的人群中,开始寻找主子口中头带皂纱的娘子。


    武殊好奇问道:“主君,可是那位娘子有什么古怪?”


    古怪倒是谈不上,只是……那位带着皂纱的娘子未免也太像李瀛了,紧跟在她身后的,像是青俪。


    他离开京畿不过短短三四日,李瀛应当还在宫中,钟鸣鼎食,甘食丽服,怎么可能无端端出现在偏僻的潼关?


    即使再不可能,他也得查清楚到底是不是李瀛,谢雪明道:“设法找到她,查清楚她和李瀛究竟是何关系。”


    李瀛,那位身处深宫的妖妃,那个娘子是谁也不可能是李瀛,主君多半是心有牵挂,这才看走了眼。


    武殊暗自腹诽了两句,骤然想起正事,潼关此行是要走访佃户,核查实情,下了船天色已晚,只能暂且在客栈落脚,等到明日再说。


    ……


    黄昏已近,放眼望去,江上浪涛浮现金粼,码头上人头攒动,皆是拎着鱼篓准备归家的渔人。


    其中一位妇人头上扎着纶巾,用来遮阳,手中拎着轻飘飘的鱼篓,里面空无一物,眉头紧皱,一脸忧愁。


    “大娘且慢,我想用这锭银子,来换你头上的纶巾。”一位女子骤然拦住妇人的去路,低声道,咬字清晰,声音清亮,不像是陇西郡当地的口音。


    黄大娘看也不看,疲惫地扯下头上纶巾,递给她:“要什么尽管拿去便是。”下一刻,她眼睛微微睁大,眼前人手心摊开,赫然是一锭银子。


    她接过银子,直愣愣地看着那位与她说话的年轻娘子披上纶巾,麻布编织的纶巾盖在乌黑的发髻上,掩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下颌。


    下颌上像是敷了一层暗色的颜料,瞧着有些灰暗,却不妨碍她一眼就看出这位娘子是个美人胚子。


    李瀛顾不得看妇人神色,在人群中环顾一圈,随手将皂纱递给路过的渔女。


    那位渔女身高与她相差无几,接过皂纱,发现由杭绸所制,又惊又喜,腼腆一笑,从随身携带的鱼篓里取出一尾鲫鱼,递给她。


    李瀛手里提着那尾鱼,随口和黄大娘攀谈,问起黄大娘为何不在家中耕种,反倒出来捕鱼,黄大娘一惊,忙问她是如何看出来的。


    李瀛模仿着她的口音慢慢道:“大娘,您草鞋上沾着黑泥土,手上有薄茧,一看便是常年锄禾的痕迹。”何况这鱼篓空无一物,足见她对捕鱼不甚熟络,屡屡碰壁。


    黄大娘叹了口气,忍不住抱怨起来:“朝廷那些官爷瞎了眼,把我们祖辈传下来的两亩黑土地定为下等黄土,要按照黄土一亩十贯的价钱收走。”


    说着说着,她控诉起来:“我们不肯卖,那些个官爷便把田围了起来,说是官家的地,不许我们用。”


    李瀛垂眸听着,神色异常平静。


    不远处,作纤夫打扮的暗卫在人群中寻觅许久,总算找到头戴皂纱、身长六尺的女娘,揭开皂纱一看,是个晒得两颊赤红的年轻渔女。


    与那位养尊处优的妖妃半点关系也没有,揭纱的暗卫连连致歉,又在原地寻找了一会儿,直到乌金西沉,渡口渔灯高悬,才回到客栈回禀主上。


    谢雪明静静听着,旋即命暗卫先行下去休整,一人独坐在静室内,望着案几上客栈常用的千枝灯,默默出神。


    果然是他多心了,那人不是李瀛。


    他闭了闭目,那道头戴皂纱的纤细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一袭素色衣,身后是金光粼粼的江面,晴光正好,只可惜没有一缕江风吹起她的皂纱。


    谢雪明召回暗卫,声音很平静,透着若有若无的压抑:“遣人去打听打听,李瀛,现在如何了?”


    自从出了京畿,他再没有刻意去打听过李瀛的消息,毕竟,妖妃过得如何,在内廷又是如何备受宠爱,天子临幸,圣眷万千,与他又有何干?


    这些夜里,只是在心内想想,他离京后可能发生的事,便让他难以忍受……


    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等待,再等待。


    有风吹来,火苗摇曳,千枝灯的影子轻晃,谢雪明的目光随之轻移,诧异地发觉,投落下来的烛影竟有两分像她。


    与此同时,茅屋内,油灯在风中飘忽,将杌凳碗碟的影子映到泥墙上,槅门骤然发出一声吱呀轻响,有人闪身入内。


    坐在杌子上等候的李瀛倏忽起身,借着烛光辨认眼前人,是青俪。


    方才在渡口上,隔着人群窥见马车内的谢雪明,即使宝盖下并没有垂着陈郡谢氏的族徽,马车形制也不像国公出行会有的规格,她还是骤然绷紧了心弦。


    当机立断,与青俪兵分两路,待她们走出渡口,再来汇合。


    青俪坐下,低声道:“明日一早,御船便要启程,眼下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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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还没有人发觉我们不见了。”


    现在娘娘的灵柩是空的,只放了一些沉甸甸的石块,由沈大人重新落下棺钉,彻底钉死了。


    虽然此举不甚稳妥,万一有人开棺,一切就露馅了。只是,眼下御船之上,谁会来碰娘娘的灵柩,个个唯恐避之不及,更别说开棺了。


    李瀛点了点头,如释重负,从今日开始,她和青俪便自由了。


    只是她和青俪两位年轻女子,又带着京畿口音,骤然入住潼关客栈,难免会引起非议。眼下只能暂且借住在黄大娘家中,等到来日寻得落脚之地再说。


    黄大娘的屋子是一处一进的茅屋,只有东西两间房,前头一个小院子,院里搭着草棚,棚下养着鸡鸭,还有一只瘦弱的牛犊。


    黄大娘夫妇二人住在西厢房,让李瀛暂且住在东厢房。


    正在李瀛和青俪说话间,红霞落尽,天穹已是漆黑一片,前院腾出袅袅炊烟,外出的黄大娘提着竹筐回来了,正张罗着做晚膳。


    李瀛走出东厢房,准备搭把手,黄大娘正蹲在院里,一手擒鸡,一手干脆利落地放血,见她出来,连忙退了几步,以免弄脏她的衣裙。


    黄大娘腼腆笑道:“娘子,我用你给的银子买了些菜,还剩了几十文,你快拿回去吧。”


    李瀛一愣,解释道:“那是用来换您头上的纶巾的,不必还了。”


    黄大娘先擦了擦手,把鸡递给一旁默默淘米的黄大爷,从袖子里取出干净的钱袋,直接递给李瀛:“一张纶巾才两文钱,您给了我一两银子呢!若是不还,岂不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使不得使不得,你快收回去吧!”


    李瀛说什么也不收:“您收着吧,我们这几日暂住您这儿,权当借宿的盘费了。”


    黄大娘犹豫不决,看向从东厢房走出来的青俪,心里打着鼓,两个陌生的女娘,一个看着便是养尊处优的士族贵女,另一个像是随身的武婢。


    京畿的贵女流落到她家来,好比凤凰突然飞进了鸡窝,她和老爷子闲着也是闲着,可得好好照顾她们,说不定两位娘子会帮她要回两亩族地也未必。


    望着李瀛的眸子,黄大娘不好再拒,只得收下。


    用过晚膳后,天色不早,坐了数日的船只,好容易才挨着地面,李瀛也困了,正打算和青俪和衣睡下。


    前院骤然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中夹杂着牛犊的嚎鸣,透过刚刚扫净的窗纱,依稀能窥见夜色中燎起一线火光,似有一群人举着火把,身上皆是衙役所着的玄衣。


    紧接着响起黄大娘凄厉的声音:“官爷,不能拖走咱们家的嘉穗,没了嘉穗,我们可怎么种田呀,求求各位老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