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发现，神无月千夜的情商总是忽高忽低。


    气人的时候恨不得让人把她的嘴堵住，最好这辈子都别发声，但偶尔又会冷不丁冒出一些让人误会的话。


    比如现在——


    少女清泠泠的嗓音，犹如山间缓缓流淌的泉水，落入耳中时，让五条悟心脏猛的一跳。


    “我说——”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神无月千夜满头雾水，“啊？？？”


    她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很正常吧？


    五条悟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略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和她说了，她也不一定会懂，懂了也不见得会改。


    比如上次。


    上上次。


    上上上次。


    ……


    对此，早就经验丰富的少年，干脆不在解释，顺着她的话道：“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


    “不是有句诗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吗？在拥有了像我这样完美的男朋友后，看不上其他人，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神无月千夜：“？？？”


    她是这个意思吗？


    千夜有点无语，但同样对他的自恋习以为常，也懒得和他较真，胡乱嗯了声，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桌面的杂志上。


    她陆续翻了好几页，发现接下来自己一年的运势很不错，尤其是财运——


    她双眼一亮，心情大好，就连看到紧随其后被打了满星的爱情运势，都不能破坏她的好心情。


    反正上面也只是说，接下来一年内，她会和伴侣的感情极速升温，让她勇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好好把握住机会。


    伴侣？


    谁？


    五条悟吗？


    那时候说不定他们早就分手了，感情升温？这种事怎么可能？


    神无月千夜只是瞥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合上了杂志，反正只要不是莫名其妙地邂逅什么鬼爱情，其他根本无所谓。


    “你还有事吗？”


    千夜从椅子上站起身，原本湿漉漉的头发，在夜风的吹拂下，已经干了不少，她走近阳台，将窗户关上，“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这么早？”


    “快十点了，明天我还要早起做中午的便当。”


    千夜的作息一向很规律，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睡觉，几年下来，鲜有例外。


    “好吧～那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后，五条悟从阳台返回宿舍。


    正翘着腿看电视的夏油杰见状，不由挑了挑眉，“哟，这么快就打完电话了？怎么不多说几句？”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五条悟白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人家明天还要上学呢，怎么可能和我们一样当夜猫子？”


    “唔～好像也是。”


    夏油杰摸了摸下巴，不由想到了神无月千夜，同桌三年，他对她的作息很是熟悉。


    这个点的话，她应该也已经休息了吧。


    “噫～”五条悟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嫌弃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好恶心！”


    正低眉浅笑的少年，闻言额头蹦出了十字路口，“悟，你是铁了心要找事是吗？”


    “人家才没有，明明是你刚刚笑得实在太恶心了～”


    夏油杰只觉得自己拳头都硬了，他深吸了口气，“能说出这种话，我现在很怀疑，你说得一见钟情真的不是胡编乱造吗？”


    “谁会拿这种事说谎啊？”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虽然他的感情来源于诅咒，但当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确实确实切身体验了一遍。


    “倒是你，既然这么懂，干嘛不表白？”


    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喜欢就坦坦荡荡说出来啊，扭扭捏捏，瞻前顾后，像什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没表白？”


    毕业典礼那天，夏油杰犹豫了许久，在参加完班级合影后，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少女。


    “这个给你。”


    时值三月，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朵朵淡粉簇拥在枝头，犹如氤氲的云雾，美得如梦似幻。


    夏油杰揣在口袋里的手攥紧了又松开，反复几次后，才故作轻松的将一枚金属纽扣放在了她掌心。


    神无月千夜满头问号，“给我这个做什么？”


    见她不解，夏油杰笑了笑，“是我制服上的第二课纽扣哦，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含义吗？”


    说完就见她表情更疑惑了，夏油杰内心无奈的同时，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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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觉得意外。


    神无月千夜向来对这些事情不太关注，在大家都因为毕业季的到来而躁动的时候，只有她满脑子都在想今天吃什么，工资够不够花，要不要在多找一份兼职。


    至于恋爱？


    那是什么？能吃吗？


    虽说这样一来根本不需要他出手，情敌就率先出局了，但……


    叹了口气，夏油杰俯下身，紫色的曈眸倒映着她的身影，如同盈满月辉的湖面，温柔而缱绻，“是喜欢哦。”


    喜……欢……


    神无月千夜大脑空白了一瞬，等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义时，猛然瞪大了眼。


    “你……”


    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不是害羞，也不是无措，而是深深的惊恐和不安，就仿佛他的告白，对她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事情。


    夏油杰脸上的表情消失了，心也沉到了谷底。


    但看着少女这幅犹如惊弓之鸟，恨不得立刻逃离现场的样子。他只能压下心头的各种情绪，用玩笑的语气说道：“开个玩笑而已，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玩……笑？”


    “没错，是玩笑哦。”夏油杰点了点头，佯装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其实是因为最近有不少人来找我讨要制服上的扣子，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就说已经送人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原来是拿她当挡箭牌啊。


    千夜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长长松了口气，“没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介意，只是……”


    她抬起眼，语气认真，“即使无法接受，也不可以敷衍，一定要好好拒绝对方哦。”


    感情是这世上最弥足珍贵的东西，可以不接受，但一定要认真对待别人的心意。


    “我知道错了。”夏油杰做了个讨饶的姿态，“因为当时太突然了，我有些无措，下意识就……以后绝对不会了。”


    “……”


    “纳尼纳尼？也就是说，杰你表白被拒了？这么逊的吗？”


    耳边忽然传来五条悟幸灾乐祸的声音，夏油杰从回忆中惊醒，他没有反驳，垂下眼睫，笑了笑道：“被拒吗？算是吧。”


    她当时都露出那种表情了，就算是他也没办法继续若无其事地说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