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随后传来了脚步声，正往这边来，看来是原哥来了。


    『你好，我叫原彻，原哥的原，彻底的彻，主业是钓鱼，副业是抓鬼。』


    原哥本人和视频相差不大。


    差不多一米八的个子，简洁的寸头，五官还算端正，上身白色T恤，下身卡其色休闲裤，穿着一双人字拖。


    很符合咱们东城这边的气质。


    『哦，你好，我是林宁凝。』


    『所以你的主页是抓鬼副业是公司文员吧？』


    『啊？』


    『你的命格可是天生做这一行的。』


    命格不得看生辰八字吗？他这也能直接看出？


    『你是不是在想，他怎么知道能直接看出我的命格？哈哈，我可没那么神奇，上次父母介绍相亲，加你好友的就是我，只是你没同意。』


    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了，几个星期之前的确有个人加我，我没同意，因为那个头像和昵称真是太傻B了，我还以为哪个中年大叔。


    『不过媒人都把你的基本信息告诉我了，所以某音上加好友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


    『哦，是你啊，我当时…』


    『你现在可以同意我的好友申请了吗？那个，你别误会，我绝对不是那种油腻男，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我妈非逼着我相亲，可是我用这个头像一次也没加上别人，她老在我旁边叨叨，说我没出息，你就帮我个忙呗。』


    我干笑了两声，打开了手机wx，划拉到两个星期前的好友申请。


    『AAA喜欢钓鱼的原哥请求添加您为好友。』头像“姜太公钓鱼”。


    6.


    房间里忽然听到了一阵尖叫，是超能吃小天星的声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们赶紧进门，进门的一刹那，门“”嘭”的一声关上。


    忽然整个大厅的灯关了，一阵阵幽幽的红色烛光被莫名的风吹得不断摇曳，而借着微弱的光看可以到香案上的水果散落一地，而那个人形玩偶已经不见了。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救命啊！』


    我们往卧室赶去，卧室的小台灯还开着，看到那个人形玩偶竟然飞了起来！


    此时它正围着谢晚星，不，是围着一个依稀有着谢晚星影子的女人在转。


    『住手！』


    我怒喊了一声，然后推了一手原彻，让他先上。


    还好原彻反应快，跑过去挡在女人前面，十指紧扣食指相接，做“临”势，念了个摄五鬼咒。


    人形玩偶被他的咒语吓得离他远了些，瞬地一转头看到了我，那诡异的笑容身边还有散发的红光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打开手机把符咒图片放在胸前辟邪。


    『哈哈哈，嘎西达…』这个破玩偶发出刺耳的笑声，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


    『小娃娃，在中国说普通话』


    原彻对着人形玩偶喊了一声，我赶紧逃也似地跑到他身边。


    『哈哈哈，好多人啊，那就一起来玩吧。』


    人形玩偶身边的光芒更大，嘴角的笑意也更深，它没别的本事，就知道围着卧室到处乱撞，把东西胡乱丢在我们身上，有一个充电宝差点砸我额头上。


    『小娃娃，你有没有礼貌？』我气了，追着这个人形玩偶围着卧室跑，人形玩偶竟然被我吓到逃走了几秒钟，然后好似是反应过来了，猛地转过身朝我咧开了嘴，反过来要咬我。


    好在原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迷你符咒，“啪”地一下贴在人形玩偶的脑袋上。人形玩偶顿了一下，但很快解除限制，龇牙咧嘴反过来要咬原彻。


    原彻一边念咒，一边凭空画了个镇邪咒，灵力随掌风注入人偶脑袋上。


    人偶这下动不了了，原彻拿出捆妖绳，将人形玩偶捆住，掂了掂，放到香案上。


    7.


    我赶紧打开卧室的灯，刚看清房间里的景象就被吓到了，『vocal，吓死老娘了。』


    此时谢晚星脸上都是痤疮，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脸上都胖了一整圈，导致身上的衣服都撑开了，看起来体重直达两百斤。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没等回答我们，谢晚星眼睛一亮，越过我们直接走到大厅，对着香案上的那个人形玩偶臭骂，『是你对不对？是你干的？忘恩负义的小人！』


    我们跟着走到大厅，谢晚星指着人形玩偶骂了几句，拿起它就要往地下摔。


    原彻及时阻止，『你别冲动，你要是把她摔碎了，那么我们可没办法帮你了。』


    虽然我不懂这外国的东西驯化供奉的逻辑是什么，但我猜测和南都那边的古曼童差不多。


    咱们国家有供奉狐仙马仙的，而南城那边盛行古曼童，扶桑国则喜欢这种人形玩偶。


    其实原理都差不多，能帮人办事的不是这件物品，而是一种灵。


    这人形玩偶里面拘着的就是一个灵，这些灵一般最多的是由婴孩纯净的魂化成。


    这些灵经法师或者驯魂先生驯化之后会变成吉瑞之物，供养者放在家中可增加气运，保佑平安。


    人形玩偶就是这个灵的载体，载体一旦损坏，那么这个灵就会到处乱窜。


    婴孩无知哪能分辨善恶，若灵留在家中有可能会损伤气运，招惹邪气，若到处乱窜，那就难以控制其行动，外面的人可就不好过了。


    我把它重新放上香案，不知是不是眼花，竟然觉得这个人形娃娃的脸上笑意更深了，不我由得打了个冷战。


    我扶着谢晚星走到沙发上，问道，


    『你先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把这东西供奉在家里，又为什么要贴这些符咒呢？』


    『我之前刚开始做吃播，做了大半年的了，粉丝还是很少，我就去打听别的主播是怎么做的。』


    『我发现不是我吃得太少，而是我太实诚了。别人会把镜头和食物摆好，显得他们能吃很多，而且他们吃完会到厕所里面催吐，然后继续吃，而我又不会摆盘又不会催吐，所以…』


    『所以你就学习别的吃播催吐？』


    我想到前面她用到的那个长长的管子，不由得觉得嗓子生恶。


    『是，那些我都学过，可是后面我发现，经常催吐对身体影响很大，没多久我的身体就垮了，我暂停了吃播，准备放弃。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粉丝私信我，她说她很喜欢看我吃播，问我为什么最近都不直播了。』


    『我告诉她我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暂停直播了。她说吃播这一行她都知道的，让我不要再催吐了，还说我形象好，可以走美女吃播的路线。』


    『这样的粉丝真良心啊！得粉丝如此，更复何求啊？』一旁的原彻忽然发出一阵感慨。


    我给他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有一个忠实粉丝吗？夸你帅还帮你疯狂对线的美女小姐姐。』


    『那是我二舅…』


    我懒得理他，继续问谢晚星，『然后呢』


    『她告诉我，她们家是做纸扎铺生意的，她们家有一个宝贝，买回来供奉就可以让我轻轻松松火起来，就是它。』谢晚星抬头盯着那个人形玩偶，眼睛恨得要滴出血来。


    『它？具体是干什么用的？』


    『她说只要为这个娃娃提供一个阴冷的环境，每天烧香供奉，它可以帮我实现愿望。我只许了一个愿望，就是变成知名的美女吃播。』


    『所以那些窗帘、胶布、石头、枯木干花都是你故意制造的环境，可你为什么又贴上了那些符咒？这些都是辟邪的呀。』


    『因为它索取太多了，我以为每天只要供奉一些水果就好了，可是后面我发现，它可以入梦。它在梦里要求我每天供奉那些非常名贵的水果和海鲜，而且那些东西我只能专门供养给它，自己不能再碰，否则它就会生气。』


    『我一开始还不以为意，摆了些普通水果糊弄过去，可是后面它真的生气了，那天的直播效果非常差还有很多骂我的。我只能继续给它买它想吃的，再可是后来它的需求量越来越多，我赚的钱才勉强够买那么一些名贵食物，我实在不想忍受了，所以我向朋友打听怎么辟邪，就贴上了那些符咒。』


    『后面的事情我们大概也猜到了，你贴上符咒之后被它报复，它将撑死鬼引到你身上，想让你活活撑死。』原彻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把那个人形玩偶拿到手上漫不经心把玩起来，还顺道插了一句。


    『大哥，你是不是有点毛病。』我乜了他一眼，轻轻憋出几个字。


    『这小东西做得还真是人模人样，是一个发财的好路子。』原彻又感叹道。


    咋滴，大哥你要转行啊！


    他将那个人形玩偶放置好，忽然正色道，


    『你的愿望是成为一名知名的美女主播，那你开始供奉它之后，有什么变化吗？』


    『嗯…我变得能吃很多东西，但是我一点也不会感觉到饱，好像吃那个东西的并不是我。更奇怪的是，我的体重不升反降，皮肤也越来越好，可是现在…』谢晚星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


    『呜呜呜，现在这样我怎么有脸见人啊，那么胖那么丑…两位大师，你们可一定要帮帮我啊！』谢晚星一手一个抓着我俩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那个，这事可以解决，你别哭了，眼泪鼻涕全滴我手上。』


    谢晚星愣住了，我也愣住了，默默腹诽：你好没有礼貌啊！


    原彻默默抽出手，用纸巾擦了擦，谢晚星哭得更大声了，


    『你嫌弃我！』


    『我…没有…那…那你哭吧』原彻把手重新放了过去，谢晚星反而不哭了，问道，『你说的，怎么解决？』


    『这个邪物处置很简单，只需要经过七七四十九个除七个小时的阳光暴晒，然后做一场驱邪的法事让它安心走就好了。』


    他继续道，


    『只是让你买这东西的人不简单，虽然不知道她的具体目的，但她肯定从中有所获利。目前的问题是，即使把这个人形玩偶丢走，它绑定在你身上的契约不解除，你的气运还是会被吸走。』


    『那不还是不能解除吗？』谢晚星叹了口气。


    『那个私信你的人还记得吗？』


    『记得，我特意加了她好友，之前她说买了之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她，可是后来我联系她却再也不回消息了。』谢晚星拿出手机，打开了好友页面，我看了一眼，感觉头像很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


    我点击她的个人信息主页，发现她仅仅关注了几个人，还有一个头像和她一模一样的，这个号明显就是一个小号嘛。


    『这个，这个我关注了，好像也是一个吃播。』


    我点开那个和她头像相同的账号，昵称是努力的旖旖，是一个拥有五百万粉丝的吃播，第一反应就是，


    『同行竞争？』


    『是她？我听说过她，毕竟都是同行嘛。之前那个人带我去她家纸扎铺，一直戴着口罩，也看不出长相，真没想到是这样。可是我当时一点也不火啊！她为什么要害我。』


    『这个人是不是在谢晚星之后才开始直播？』原彻问的是我。


    作为一个十分关注某短视频圈的人，他算是问对人了。


    『我想想，是的，她直播没有多长时间，今年3月才开始。内容我之前看过，平淡无奇，不过她的粉丝数却平缓上升，现在就算不是大火，也算小火了。』


    『你们听说过做媒吗？』我们连连点头。


    『我怀疑她将人形玩偶介绍给谢晚星之后，通过谢晚星的供奉也获得了报酬，获得同样的气运加成。』


    『而这种加成不是一次性的，是长期的，只要谢晚星还在供奉，甚至不再供奉，她都可以获得加成。』


    『谢晚星越火，她的加成也就越大，而相比于谢晚星这样以重金和寿数供奉获得的加成，坐着分几杯羹这种状态对她来说刚刚好。』


    『什么？寿…寿数？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供奉它还会影响到我的寿命！你之前怎么不说。』


    『这是常识，你整天在一个阴暗的环境里和这种邪物待在一块，阳气早就削弱了。按照供奉的时间来算，你的寿数起码要减一年。』


    『一年！TM的，两位大师，你们一定要帮我狠狠教育那个害我的j人，给多少钱都行！』


    『好，先把前面的钱付了吧。』原彻忽然非常风轻云淡地来了一句，我有点想笑，原彻却已一本正经地把打印好的收钱码拿了出来，看来早有准备。


    『给我转500给她转2000。』


    我摆摆手，正要说不用。


    原彻又插话了，『我前面没帮到你什么，500算两张符咒钱加车费。我徒弟可是在最紧急时刻来救你的人，2000是按市场最低价算的了，』


    徒弟？我什么时候成他徒弟了？


    谢晚星默默扫了码，给原彻扫了一千，我原本还不好意思要，原彻却抢过我的手机，让她扫码。


    谢晚星倒是爽快，二话不说给我扫了四千。


    那么多，这一晚上就我一个月的工资啊！


    8.


    『还有三个小时天亮了，我们先睡觉吧！』谢晚星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原彻咳嗽了两声，


    『先别睡，你这个窗户就算打开也有一半被胶布遮住，我们需要先把你窗户上的胶布撕下来，把窗帘撤走，确保它能晒到清晨第一缕阳光。』


    『大师，为什么非要晒到第一缕阳光，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没有，只是觉得这样说比较有逼格。』


    我和谢晚星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去把窗户上的胶布撕下，原彻则将屋内其它阴气之物撤走。


    忙活了半个小时，我们个个都累得不行，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来发现原彻抱着人形玩偶晒太阳，还是人工非自动化旋转360度晾晒，真是全方位！


    见我醒来，他撇了一眼桌子，『你终于醒了，赶紧吃东西，等下做法会比较忙，需要你帮忙。』


    真把我当他刚收的徒弟了？


    我心不甘情不愿吃了一些东西，然后按照原彻说的从他破包里拿出了一些道具。


    一把桃木剑，一兜子硬币，一串铜板，一兜子糯米，一幅五行图，还有少许香烛。


    这些东西非常常见，尚且不用动用到任何天地力量，只是借助自身修为以及体内五行之气就能游刃有余地利用其法力。


    虽然我道行不高，但也记得，爷爷说过我们平常能遇到的都是一些小喽啰，只有极少部分厉害的角色要用到什么五色令旗、如意葫芦这些，对于这个人形娃娃，用这些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对付足矣。


    原彻将人形玩偶放下，拿着五行图在正立窗户大约一米的地上用桃木剑剑尖虚画了一个点。


    以阳光照过来的方向为基点，又移了方位，在各个方向又虚画了一个点，正对着点写了几个字。


    处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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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按虚画的点，把糯米撒在外围，画成了一个圈。


    把人形玩偶放在中间，然后在正对面的方向插上三根香和两根红烛。


    烧香完毕，他收拾好东西，让我过去。


    『你围着那个圈走，一边走一边把硬币丢进圈内，然后说话，让它安心离开。』


    『说什么话？』


    『都可以，随你心情。』他开始默念咒语，而我拿着那一兜子硬币围着那个圈走，重复着一句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管你是哪方的妖魔鬼怪，请快快离开，快快离开。』


    硬币很快丢完，原彻拿着桃木剑串上铜板，铜板清脆作响，落在剑尖，直指那个人形娃娃。


    原彻怒喝一声，『离』而后念起了玄武驱邪咒，


    『玄武大帝在眼前，神归庙，鬼归坟，妖魔鬼怪归山林，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


    念完，他拿着串上铜板的桃花剑在屋子的各个角落走了一圈，特别是在谢晚星身上绕了几圈，确定没什么邪气后，做法算是完毕。


    9.


    这时候谢晚星被吵醒，她疑惑地问道，


    『开始了吗？』


    『已经结束了。』我回复。


    原彻已经收拾好东西，走了过来，


    『当时你买那个人形玩偶的时候那个网友是不是带你去了她家店铺，让你签了购买协议。』


    谢晚星点头，『那家店铺在哪？』


    『我只记得在城东那个和平街道。』


    『城东和平街道，灰色地带啊，陈？我大概知道了，我猜店是真的，但不是她家的，你说的那个网友只是我昨天说的媒人。』


    『现在首要任务是解除你身上的契约，你赶紧收拾收拾，带我们去找这个人形玩偶的店铺，物归原主。』


    10.


    城东这边是一个叫做陈江的小县城，离市区将近一百公里，是和丰都交界的地方。这里风景秀丽，是一个宜居的小县城，只不过交通闭塞，多是山区，多年来发展缓慢。


    丰都五毒俱全，偏僻之地又盛爱巫蛊之术，陈江毗邻，难免受到影响。


    开车走高速，两个小时就到达县城中心，那个店铺在县城中心的小小一隅，好在县城不大，转了一圈找到了。


    进去的时候店主正在打瞌睡，他个子小小的，微胖，不过看着还挺可爱。


    『您好。』


    原彻敲了敲桌面，店主悠悠转醒。


    『要买什么。』他打了个哈欠，懒懒说道。


    『我们之前在你这买了一个东西，效果不行啊，要退掉。』原彻把盖了红布的人形娃娃放到桌面上，店主掀开红布，看也不看，一口回绝，


    『这不行啊这…』


    可是仔细看了一眼那个人形娃娃，忽然又有些迟疑道，


    『敢问小哥，你是…哪家的？』


    『我姓原。』


    『嗯…退是可以退的，要给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


    『还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媒人是谁？』


    店主翻开一个本子，找到相关记录，说了句，


    『洛诗晴。』


    原彻点头，『她在哪？』


    『小哥，我只是做生意的，别人之间的什么爱恨情仇我可不敢管。告诉你媒人是谁已经犯了道上规矩了，我这只是小店，可招惹不了那种大人物。』


    『她是洛家那个孙女？』


    店主不回答，原彻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多谢，这事不会连累你。』


    店主叹了口气，『她可不好对付。』然后看了我和谢晚星一眼，『小姑娘们，过来一下。』


    我和谢晚星对视一眼，都是不明所以。


    『这个耳机你们戴着，不要摘下来。』店主拿来一个小小的物什。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是一个耳机模样的东西，实际上并不是耳机，比耳机小很多，卡在耳朵凹处刚好合适。


    『先把合约解除了。』原彻催促道。


    店主拿来一份合同，合同的材质看起来像是纸，却又不似一般的纸，泛着淡淡的银色，他将放在桌子上，不紧不慢道，


    『江湖规矩，先给钱再解约。』


    谢晚星听话地给了钱，店主拿着一个柳树条沾水在她身边拂尘，然后让她一一报上生辰八字，用朱砂笔在合同上相应位置划掉信息。


    我发现合同上画掉的地方竟好似有焚烧过的痕迹，周围与旁边都出现了深深的洞。


    他让谢晚星伸出手，用针扎破了她的中指手指头，将血滴在合同上。


    合同瞬间无火燃毁，凭空消失了，我不由得张大了嘴，『这是什么法术啊？』


    原彻解释道，『这个很简单，那个纸是泡过锡水的昏纸，他手中的笔墨是用朱砂混合着坏水制成的，配合起火咒加热，两者之间可生成反应，会造成燃烧的假象。而那滴血滴上去的瞬间，是用起火术，瞬间将那张纸烧成气，所以消失了。』


    我小声道，『解约那么简单？既然可以直接烧毁，为什么刚才还要做那些多余的动作？』


    他也小声回我，『当然要多搞几个花样忽悠你，不然怎么赚钱。』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好了，合约解除了，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您？』


    店主换上了一副客服一般的笑意，我拉着谢晚星走开，『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11.


    我们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对付了个晚餐，吃完已经快八点，然后原彻开车去了一个巷子里。


    『她家是在这里吗？』


    『不确定，我小时候跟我爸来过这边，只知道洛家祖宅是在这附近，不知道她住不住在这。』


    『000，你假装是她以前的同学，下车去问问，记住要用方言，显得真实一点。』


    我白了原彻一眼，郑重其事道，


    『我叫林宁凝，不是000，你n l 不分吗？』


    『好，您您您。』


    我不再理他，下了车，刚好看到一个带着帽子的女生。


    『靓妹，打扰一下，请问一下你晓不晓得那个洛诗晴她家在哪啊！我是她以前的同学，找她找了大半天没找到。』


    『哦，晓得啊，我带你过去嘛。』


    原彻和谢晚星从车上下来跟在我身后，那个姑娘笑嘻嘻的，和我聊天，


    『我是诗晴的发小，我为撒子都没见过你。』


    『额…我是她大学同学，今天过来是给她一个惊喜，也没有告诉她。』


    『哦，怪不得，她就家在里面，但是她好像出去了，我就住她家对面，你到我家坐一下，喝杯水吧。』


    她指了指前面的一个院子，院子里是几栋低矮的平层，风格倒有点像北平的四合院。


    我们跟着她进了门，她笑意盈盈地倒了杯水，我也不渴，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水，看到她朝门那边走去，我听到了重重的反锁的声音。


    『上当了！』原彻低喝一声，我吓得把水撒在地上。


    那个女生掀开帽子，发现她头发的遮盖下右脸竟然露出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疤，仔细一看她完好的部分，能看出几分努力的旖旎—洛诗晴的影子。


    『你是洛诗晴？』


    『是啊，同学，你不认识我了吗？』她勾起嘴角笑了笑，那个右脸上的松松垮垮的血肉似乎要掉下来。


    『你…』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脑袋一沉，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