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才这会儿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阴沉着脸破口大骂。


    “你要是在外面收敛点儿脾气，外面人也不至于说什么不娶你是明智之选了！”


    “爹！你怎么也这样说我？”孙琳琳气的又想扔东西，叉着腰回怼，“你名声还不如我呢，外面人说你老牛吃嫩草！”


    孙有才老脸一黑：“住口！老子真是平时太惯着你，今天我非得……”


    匆匆赶来的庄氏，连忙扑过去抱住孙有才胳膊：“这是闹什么呢！外面一堆人等着看孙家的笑话，你不安慰琳琳就算了，怎么还想上手？”


    孙有才嫌弃的推开庄氏，指着孙琳琳骂：“你教的好女儿！敢骂我老牛吃嫩草！”


    庄氏委屈的搅动帕子，小声嘀咕。


    “女儿也没说错……”


    “你说什么？！”孙有才抬高音量。


    “我是说，那个顾家，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连老爷都惹不起。”


    庄氏朝女儿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说起顾家，孙琳琳也有点好奇。但知道爹在气头上，没敢留下，提起裙摆就假哭着跑了出去。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孙有才拍拍袖子，朝软榻走去。


    庄氏看见他那嫌弃的动作，脸色一僵。捏着帕子的手紧了又松，端起笑容跟过去。


    “老爷，喝口茶顺顺气。”


    看庄氏这般乖顺，孙有才接过茶杯，勉强的缓和了脸色。


    “确实有些来头，京城那边儿的。人家生意做的比我大多了，哼！倒是没想到，那个小娘皮的亲爹居然这么有来头。”


    还是动作慢了。


    要是早两天把人弄过来圆了房，那姓顾的再怎么生气，也得捏着鼻子认下自己这个姑爷！


    大不了把正妻的位置给那小娘皮，当个补偿就得了。


    前段日子去清河村，原本是想瞧瞧那个张寡妇，奈何性子太烈，还是看上了出来干活的卫秋。


    粗糙消瘦的脸上，愣是让他一眼发现五官秀美。若是好好养起来，定是个不多见的美人儿。


    可惜啊，可惜。


    想到这儿，孙有才瞥向庄氏那肉肉的脸上，又多了分嫌弃。


    庄氏则是惊于那句‘京城那边儿的’，回过神来，又有些担忧。


    “老爷，顾家不会来找麻烦吧？他说撮合琳琳和卫家那个穷小子，不能当真的吧？”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就算是京城来的，在平江镇又没什么根基。想动孙家，也得多少掂量一下。至于撮合孙家和卫家的亲事，多半儿就是说说，当不得真。”


    卫家这些年怎么对待的卫秋？


    穷疯了吧，好好一个美人胚子，养得跟猴子似的瘦。


    连他都瞧不上卫家做派，更别提姓顾的是卫秋亲爹了。


    撮合这亲事有什么好处？


    也就能恶心恶心他罢了。


    卫家那个穷小子现在连童生都还不算，琳琳嫁给他能有什么前途？


    再加上卫大志那个窝囊废，还有个爱挑事儿的老太婆，琳琳嫁过去得受多少委屈！


    他傻了才同意。


    庄氏紧赶过来主要是探口风，见他没这意向就放心了。


    “既如此，外面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是琳琳年岁确实不小了，这亲事……”


    提起这个，孙有才脸色更难看了。


    虽然他自个儿荒唐，但子嗣单薄，对一双儿女还是很爱护的。


    女儿的亲事他肯定上心。


    “琳琳的亲事原本就在物色，卫家闹这么一出，对琳琳名声影响多大？短时间先让她别出门了。这个卫家，给脸不要脸。明日得空，让管家亲自去把礼钱和东西都要回来。”


    要回来东西，庄氏自然不会拦着。


    她心里庆幸着呢！


    得亏那丫头没被纳进来，否则有那么厉害的爹撑腰，自己这个正妻的名头都得拱手让人。


    怕触霉头，得了准信儿的庄氏福身离开。


    留下孙有才喝完茶，重重的将杯子放到桌上。


    到嘴的鸭子愣是飞了，还给孙家的名声抹得跟锅底似的黑。他惹不起顾家，难道还收拾不了区区一个卫家？


    “卫家……哼！”


    被惦记上的卫家人此时还不知道，但卫大志正数着铜板，突然狠狠打了个喷嚏。


    “这是怎么了？天儿还这么热，不能是得了风寒吧？”


    方氏嘴上关心，却朝一旁挪了挪。


    “我儿身体健壮，受点儿凉气而已。”卫老太皱起眉，叮嘱道，“今日我乖孙回来，明哥儿身子弱，你离远些，别过了病气给他。”


    卫大志不在意的拿衣袖蹭蹭鼻子，还是应下了。


    只是拿起铜钱，脸皱得像苦瓜。


    “娘，要不让明哥儿带回来那两身行头儿，卖了换些银子吧？”


    卫老太虎着脸呵斥：“胡说什么？他在镇上学习，难道要穿的寒酸，让其他同窗瞧笑话吗！”


    方氏这会儿也犯了难，干脆坐边儿上做绣活儿，安分听着。


    儿子以前穿的又不算寒酸，没见受气啊。眼下是得罪的孙家，人家一个不高兴，是能让儿子上不了学的。但婆母疼明哥儿，她哪有话语权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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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大志是真发愁。


    家里没余下多少银钱，死命凑也就几两了。他知道娘那儿还有，但娘和稀泥不提，现在还不让卖衣服。


    到底是想逼死谁啊？


    “娘！谁敢笑话咱明哥儿，我就让谁没脸！可眼下得把孙家的礼钱凑出来，人是交不出了，钱如果也退不回去，孙家能放过咱们吗？！”


    卫老太满不在乎。


    “孙家那么有钱，一百两对他们来说算个屁？送出去的礼钱和礼物，还好意思亲自上门收回去呢？孙老财丢不起这个脸！”


    “……”卫大志无奈抱脸。


    因为您想都不想直接拒亲，孙家的脸早丢的满大街都是了。


    如果没这茬儿的话，孙家还真有可能不拿钱。


    他知道娘的脾气，这话一说肯定急。


    但他得让娘面对事实，否则孙家真来要银子，就麻烦了！


    “娘，外面都传，咱卫家嫌孙家小姐太跋扈，拒绝了顾老爷的撮合。还说孙小姐要嫁不出去了，连咱这样的门户都不肯要……”


    “那说的不就是事实么？这么凶的婆娘，我们明哥儿娶她，得天天受气了！”


    卫老太不在乎的直言不讳，卫大志更头疼了。


    他娘怕不是糊涂了吧？


    “事儿是这样，可那孙有才，咱惹不起啊！”


    “怕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还敢为了一百两杀了我们不成？”


    “这……应该不至于吧？”


    卫大志摸了摸下巴，他娘说的倒也有理。


    无非要面子而已嘛。


    多说好听话赔笑，哄着就是了。


    方氏听明白这母子俩的心思，顺应附和。


    “娘说的是，一百两而已。真急了大不了咱先打个欠条，等明哥儿出息了，还愁赚不到一百两嘛？”


    卫老太赞许的看了一眼方氏。


    “说的对，咱明哥儿以后可是要做大官儿的，还差他孙家这仨瓜俩枣？说不得那时候，他孙家还得看咱明哥儿的脸色呢！”


    见她们二人说的有谱，卫大志想了想，把散碎的银钱又收起来。


    反正钱是凑不出来了，爱咋的咋的吧！


    “行了，不提这事儿了。把新割的猪肉炖上，明哥儿快回来了，别让孩子担心。”


    卫老太指使他们做事，两口子忙碌起来。


    做杂活儿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秋丫头，心里酸溜溜的。


    怎么能不想呢？


    死丫头真好命，这会儿怕是跟着亲爹过富贵日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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