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5

作品:《兔儿神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云落沉三番两次的去醉花楼找荀景如。


    每一次不是提着花篮就是带着糕点,都跟醉花楼里的人混熟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云家的小公子是来讨好阿如的。


    只不过阿如每一次都看上去很敷衍,也没对云公子的心意表明过什么意思。


    在云落沉送了好几日礼以后,有两三日没来了。


    荀景如本人对此没什么反应,倒是别人替他纳闷了。


    “这云公子不像是只是一时兴起的样子啊,难道最近有什么事吗?”


    “瞎替别人操心,他爱来不爱,不来也不碍事,我们阿如不愁没有人来送礼。”


    荀景如虽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但是心里还是隐隐担心云落沉。


    所以在傍晚的时候,他还是不知不觉走到了云府外。


    他到了上一次云落沉翻墙进去的地方,他记得云落沉说过,这个地方酉时时无人看守,所以偷溜出去都很方便,而且这个墙翻过去走两步就是他的房间。


    荀景如偷翻进去,但是他并不知道云落沉的住所,只能一间一间摸过去,还不能惊动其他人。


    在寻了三间屋子过后,荀景如提到了下人提到了云落沉的名字。


    “公子的热病退了没?”


    “退了一点了,等公子醒来再喝点附子汤应该就好了。”


    荀景如悄悄走到两个人下人出来的屋子外,从窗户翻了进去。


    云落沉躺在床榻上,看上去已经神志不清了。


    “落沉?”


    荀景如唤了几声云落沉的名字,后者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阿如,你怎么来了?”


    “碰巧路过,听说你病了就来看看。”


    云落沉也不知道是染了什么病,病了两日都不见好,他此刻也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只是手指捻着荀景如的衣摆,想让他陪着。


    “叫郎中来看过了吗?”


    云落沉摇了摇头,“我病的事就只有几个小厮知道,他们给我煮药熬汤,现在感觉好多了。”


    荀景如将手背覆在云落沉的额头上,随后将云落沉的一只手从被褥中拿了出来。


    “你干什么?”


    “我自幼起学了一些医术,想帮公子看一看。”


    云落沉任荀景如怎么摆弄自己的手,看着荀景如把脉的样子,感觉他还有两下功夫。


    过了一会,荀景如像是有了结果一样,手从云落沉的腕上放下,将他的手又塞回被褥中。


    随后他起身,将屋里的窗户关上,避免冷风吹进来。


    “云公子,我有一个祖传的方子,可以驱走伤风,不知您愿不愿意让我一试。”


    “什么方式?”


    “按摩,需要您先把身上的衣物去掉。”


    就算是这个时候了,云落沉还是忍不住打诨:“你莫不是想占我便宜?”


    “你若不信便算了,反正你这伤风过几日也就好了。”


    云落沉生怕荀景如走了,连忙把他叫住。


    “那你帮我脱衣裳吧,我没力气不想动。”


    荀景如只是脱了他的上衣,将云落沉翻了个面,背朝上。


    荀景如找准了云落沉的几个穴位,随后指尖在他的身上按压。


    “哎轻一点!”


    “按摩就是得这个力度才能奏效,不然跟挠痒痒有什么区别?”


    “我怎么感觉你是要杀我灭口呢?”


    “忍着点,你若是受不住,便不做了。”


    “继续,这点疼算什么!”


    云落沉虽然怕疼,但是好面子又喜欢逞强,只能偷偷将身下的被褥塞进嘴里,指尖抓着被褥都泛红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辰,荀景如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过身下的人早已昏睡了过去。


    云落沉此刻身上全是汗,他又不敢叫人,只能自己去打了盆水。


    不过他不熟悉云府,找到水井还花了点功夫。


    还好,水井旁边就是伙房,伙房里面正好在熬煮什么东西,还有多余的火口,荀景如就顺道在这里烧了水。


    水烧好了,荀景如就把它提到云落沉房里。


    不过荀景如并没有找到什么巾帕,他是用自己的给云落沉擦拭了一遍身体。


    擦拭了一遍,帕子已经湿了,荀景如将自己身上的深衣给云落沉擦干身上的水,又给他穿好了衣服。


    荀景如在这待不了多久,他都是偷偷进到云府的,如果被发现,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走之前,他还留下了一封书信,随后又偷偷翻出云府来。


    云落沉是过了一个时辰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他感觉精气神都好了不少,也不冒虚汗了。


    在舒展了一下胳膊后,云落沉环顾了四周,没看到荀景如的身影。


    “阿如?”


    云落沉叫了几声,都没见荀景如回应,反倒是门外的小厮听见声音,还以为云落沉有什么吩咐。


    “云少爷,有没有吩咐?”


    “阿如呢?”


    小厮愣在原地。


    “我们小厮里面好像没有这号人。”


    “不是小厮,是来府里看我的一个公子,他去哪了?”


    小厮一头雾水。


    “今日没有人来探望少爷,也没有外人进出过府邸。”


    云落沉不信,他明明清楚的记得阿如是怎么给他按摩的,还记得他们两个之间说的话。


    不过看这小厮的样子也问不出什么,只能让他先下去。


    “对了,伙房那边熬了一碗附子汤,我给少爷端来。”


    云落沉起身到桌案前,看到了旁边的茶壶底下夹了一张纸。


    云落沉拿起来看了一眼,这正是荀景如的亲笔。


    “见汝酣然入梦,吾便不惊扰公子了,祈愿公子去疾安康。”


    看样子荀景如真的来过。


    云落沉的嘴角忍不住勾起,虽然醒来没有见到荀景如有些失落,不过欣喜还是多一些,他将这封书信完好的折在一起,塞进了自己怀里。


    自己病刚好,云落沉就打算出府找荀景如。


    不过他刚踏出自己的居室,就听见有小厮叫喊。


    “三爷回来了。”


    这个三爷是云老爷正妻所生,现在宫内担了一个小职位。


    而这个三爷脾气不好,平日里就喜欢使唤下人,自从云落沉进了云府以后,三爷就换了人使唤。


    “哎呀,这不是五弟嘛,怎么这身打扮?”


    “刚刚睡醒,三哥哥今儿怎么突然回来了?”


    云世杰挥了挥袖子,“这两日没什么公务,我的家我还不能回了?”


    “弟弟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云世杰压根不想同云落沉多待。


    “好了,我得去陪你三奶奶了,不能多陪你聊会,弟弟应该不会介意吧?”


    “三哥哥与三奶奶关系好,我自然……”


    云落沉话还没说完,云世杰就将他扔在原地,回了里屋。


    云落沉抿了一下嘴唇,呼出一口气。


    “不能动怒,不能动怒,他不配你动手。”


    在默念了几下以后,云落沉才重新拾起笑容,跟着进了里屋。


    进了屋以后他也搭不上话,都是几个人在演一出一家情深。


    云落沉咬了咬后牙槽,转身准备出去,却被云世杰叫住。


    “弟弟,晚上记得回来吃饭啊,母亲刚刚说会叫人来做一桌宴席。”


    “知道了。”


    云落沉头也不回就走了。


    谁要吃他的宴席,装什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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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云落沉走了以后,云世杰跟夫人和老爷请安后,便同他的妻子回到了屋内。


    云府的三奶奶是城里吴氏的亲闺女,云世杰跟吴新蕊从小订了娃娃亲,待云世杰及冠了以后,吴新蕊便嫁给了他。


    “世杰,你看那个野种的脸色了吗?都气绿了,就他那个野种,还想进云家分一杯羹,做梦吧。”


    云世杰脱了外衣,吴新蕊给他接着。


    “反正老爷现在对他也不冷不热的,也不足为惧,而且现在是你管家,那个云落沉晾他几天也无所谓,现在最重要的你我赶紧生个长子,这样老爷不就更注重我了?”


    “急什么,我在找机会把那个野种给赶出去,眼不见心不烦,万一哪天老爷看上他了,他得宠了报复我俩怎么办?”


    云世杰侧过头看向吴新蕊,“你有什么办法?”


    “前几日我让府里的一个丫头去市集上买东西,没想到正好撞见了那个野种,我就让她去下了点药,你猜如果老爷知道他和妓女厮混在一起会怎么样?”


    云世杰听到这番话,笑得嘴角都咧开了。


    “不愧是我的媳妇,想的真周到。”


    “我等过几日,时机成熟了以后,等到那个野种再去醉花楼的时候,将他抓个正着,再告诉老爷。”


    云落沉出了云府后,下意识来到醉花楼。


    醉花楼此刻车水马龙,楼里楼外都是招待的傧相。


    不知怎的,云落沉的腿就跟不听使唤一样,走到了醉花楼里。


    门外的侍女都认得云落沉了


    “公子可是要找阿如?”


    云落沉点了点头。


    两个侍女打着趣,去到楼上叫阿如下了楼。


    “你怎么来了?你的病好了?”


    云落沉仰了仰头,“我的身子岂是这些小病小痛能折服的?”


    荀景如轻笑了一声,“那你是来找我做房事的?”


    云落沉的脸骤然通红,说话都不利索了。


    “当、当然不是,我想找你讨两杯酒可以吗?”


    荀景如看出来云落沉有心事,就把他带到房间里面,还叫侍女拿了两壶酒来。


    “这是醉花楼上等的好酒,就当我请你了。”


    “阿如真阔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云落沉的酒量其实并不好,喝了几杯就开始迷糊了。


    “那个云世杰算什么东西,对我冷嘲暗讽的。”


    云落沉还想再喝,却被荀景如夺了过去。


    “我替你喝了。”


    “那个云世杰干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说起这个,云落沉就来气。


    “他有个云府正妻的娘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了吗?真以为我稀罕这个云姓啊?假惺惺的把我接回云府,不就是给他云家添一个美名嘛。”


    荀景如知道云落沉心里不好受,需要趁此发泄一下。


    “落沉,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云落沉抬眼看向荀景如,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的身世。


    “我娘是个普通人家,我爹曾经是个小官,我爹是出差遇见我娘的,他们一见钟情,说好情定终生。”


    “可是在我出生以后,我爹却抛下我娘一个人走了,我娘不是明媒正娶的,都没进过我爹的门,最后我娘郁郁而终,期间我爹从来没见过我娘一面。”


    云落沉盯着荀景如的脸,给他递了巾帕。


    “我没哭。”


    “哦。”


    云落沉晃了晃手里的空酒杯,“那再喝两杯?”


    荀景如点点头。


    两个人一人一杯,你一句我一句,不过多久就将两壶酒喝了个干净。


    最后两个人醉倒在房间里,睡在了一张床上,酣畅得很。


    此时两个人也算是交心交底的知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