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作品:《拐走那个清冷王爷!》 因丘龙尚未落网,今次言冉出门时留了个心眼,略做了易容换妆。
而这余记药铺便是她日前巧遇豆苗之所。
寻到药铺门前,见其内只有一年近七十的老翁坐于桌旁,须发尽白,店中除了药材、药柜,一览无余,豆苗大抵并不在此处。
“姑娘要什么药材?”那老翁大声问道。
“老伯,我买些治风寒的药材。”
“姑娘要什么?”老翁更大声地问了一次,“你大声些说!”
原来这老翁耳背……
言冉舒了口气,凑到老翁耳边大喊:“老伯,我要买,治风寒的,药材!”
“——噢!好好好!我知道了!”
老翁拄着拐起身,抓药。
抓好药材,言冉出门却并未离开,反走到一旁的露天茶馆,要了一壶茶一叠瓜子,又翻出一本医术,随意翻看着静坐等候。
直到一碟瓜子见底,她方才远远瞧见豆苗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她似乎也在寻人,四下张望,心神不定。
言冉寻了个颗石子,待豆苗走得近了些,快速弹出直击她腿部。
豆苗小腿吃痛,一下子栽倒在地。
“姑娘,你没事吧?”言冉上前,一把扶住豆苗,压低声音,“我是言冉。”
豆苗怔愣了一瞬,眼眶瞬间红了,“我没事,多谢姑娘……”
“姑娘是去药铺吗?不如我扶你进去吧。”
言冉说着,已搀着豆苗缓慢向药铺行去,同时压低声音耳语,“豆苗,你是否有话对我说?”
豆苗微微握住言冉的手,“阿冉姐姐,我知你厉害得紧,你还认识景王,你能救救我们吗?我和爷爷,还有烧饼他们……”
“到底发生了何事?”
“姐姐,我们进去说。”
豆苗抓着言冉的手进到店内,她似是与那老翁熟识,一瘸一拐走到他近前大声道:“老爷爷,您坐着休息,我们自己抓药!这是银钱。”
她放下几枚碎银。
老翁颤着手收下银两,连连点头,“好,自己来,自己来好。”
豆苗回身,拉着言冉行至药柜旁,装作找药抓药的模样,“阿冉姐姐,其实我们与爷爷,我们一行来梁京是为办一件事……”
“何事?”
“姐姐,”豆苗眼中含泪,又似有些犹豫,“我是不愿做这事的,爷爷、烧饼还有其它师兄,大家都不想,可是我们没办法——”
“究竟是何事?”
言冉略有些急了,留信找她却又不直说。
“姐姐,你先听我说完,爷爷是不让我说的,也不许我找你。因为我们要做的事会有生命危险,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危险不说,还可能会害无辜的人遇险。”
……
沉默片刻,言冉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说出来也许不近人情,但我并非明知是火坑还非要往里跳的人,你尽管说,能不能帮到你们,我自有判断。”
听见这略显冷淡答复,压在豆苗心中的大石反倒轻了几分。
她略微理了理思绪,开口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阿冉姐姐,我家原本是开镖局的,往来于夏魏之间,走镖、护镖,在莜州那一块也算是小有名气。
可半年前,不知哪里来了一群人,将镖局的镖师,还有我爹娘都绑走了。他们令爷爷带着那些镖师的孩子佯装成戏班子一路上梁京,说到了梁京之后,自有安排,如果不按他们说的做,就会杀了我们爹娘。”
见言冉蹙眉细听,她继续说道:“唱戏杂耍是我爷爷闲来无事的趣味,也时常教给我还有那些镖师的孩子,也就是戏班子里我喊师兄那些少年。我们依照那些人的吩咐,一路从莜州来梁京,可到了梁京之后,爷爷接到的指令——”
豆苗停顿片刻,终于还是说出口,“指令是在太后寿宴,刺杀当今圣上。”
“刺杀当今圣上?
言冉眉目一沉,“那你们如何能入得了太后寿宴?”
“我不清楚,那人是单独和爷爷联系的,说我们戏班子已被安排进了太后寿宴的名录。”
看来这次安排寿宴的官员中还混有内鬼……
言冉又问,“那人可是在凤阳街裁缝铺与你爷爷通信?”
听此一问,豆苗瞪大了眼,声音不觉提高了几分,“姐姐,你如何——”
言冉忙捂住她的嘴。
墙边桌旁的老翁也听见这一声惊呼,缓慢转身问道:“小姑娘,怎么啦?”
半晌无人无回应。
他又转回了身子,大声自语:“听错了吗?唉,老了,耳朵不好使了。”
言冉松了手。
豆苗嘴唇翕动,“那姐姐是不是也知道荷花的事了……”
“知道一半。”言冉回答。
本欲再询问几句,可又顾及她们已在药铺逗留太久,恐有人跟踪豆苗,反引人生疑,只快速低声说道:
“豆苗,荷花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但事情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告诉我你们现下住在何处,我自会再去寻你。”
豆苗点点头,小声报出地址,又一把抓住言冉胳膊,“阿冉姐姐,万万得瞒着我爷爷,我的爹娘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全被抓了,我爷爷他……已经存了必死的心,想要换他们生路。”
“我明白。”
言冉拍了拍豆苗的手,附上浅浅笑容。
--
太后寿宴这天,济宁宫内宾客云集。
言冉随齐暮川早早入了宫,候在偏殿,听外间戏台人声喧嚣,往来人员繁杂,才刚饮一盏茶,便被太后宣入内拜见。
这济宁宫的太后是当今陛下生母,三年前,陛下弑兄夺权,登顶帝位,其后立自己的生母华妃为皇太后,掌后宫诸事。
为将军夫人办法事那日,太后因生辰将近,为免犯了冲突,未曾出现。言冉自然也未曾见过,只在零星搜集到的消息中,得知太后应是柔顺温婉的性子。
她跟在齐暮川身后,略微落下两步,低眉垂眼,模样乖巧。进了太后所在正殿也不曾抬头,只揖身行礼,用余光略略打量四周。
坐于高位上的太后雍容华贵,仪态端庄。
“暮川进来可好?”她问道。
齐暮川恭敬拱手,“回太后,托太后的福,臣一切都好。”
“……我听闻,前些日子你倒是办了一件大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那哈茶来的和亲公主给处理了。”
说完,她话锋一转,语气兀的狠厉,“但你可想过这事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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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齐暮川单膝跪下。
身后的言冉也连忙跪地俯身,只听齐暮川正色道:
“哈茶公主设计残害功臣遗孀,火烧将军宅院,所行之事人神共愤,暮川此前行事虽莽,但行此事,绝不后悔。”
“好一个绝不后悔,可无论那萧贵妃做了什么恶事,都可私下在后宫解决,你此番行事,如此大张旗鼓,连那将军之女都被你带至梁京,为你所用,我看倒像是别有用心。”
太后放下茶杯,定定看向齐暮川。
言冉没敢抬头,但也大略听明白了,或许城中百姓的传闻也已传至太后耳中……现在在太后眼里,齐暮川抓萧日京为将军夫人伸张正义之事,是为挑唆端王与陛下关系。
齐暮川本人亦是图谋帝位的隐患。
此前齐暮川强硬要求,要替她做那个大殿之上痛述萧日京罪责之人时,她考虑到自己终要离开,齐暮川一直私下为陛下办事,立下这一功于他也有益处所以答应了下来,全然未曾想到事情的发展会被谣言引导成这样……
也不知圣上到底何时出现,她今日还有要事在身,若太后此时发难将她给绑了,可就不太妙了……
正思忖着,只听一清润声音自外间传来。
“母后!”陛下信步走入。
行过礼后一转头见齐暮川也在,立刻佯装出几分惊讶,“暮川,你今日竟也来了,也不跟皇兄我说一声。”
言毕,又对坐于高位的太后一拱手,“母后,儿臣这边还有事情要麻烦九弟,还望母后能将暮川让我一段时间。”
太后眼不花耳不聋,分明瞧见自己儿子对着那景王使了个眼色,她着实不明白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今满城都在说景王有谋逆之心,他竟与他交好?
可到底今日是寿宴,官员众多,她也不能拂了皇帝的面子,便只好摆摆手,示意皇帝自便。
言冉起身时,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他们此前早已与圣上通过书信,告知了所有进展;还好,圣上来得及时。
她这一起身,一张素白明净的脸就这么落在太后眼中。
太后面目微怔,又唤三人停步,仔细打量着这景王身后的小丫鬟。
“你是景王府的丫鬟?”她问道。
“回太后,是的。”
言冉挂着浅笑,模样乖巧。
“像,太像了……”太后喃喃自语,“但不会,不会是她,她早就……”
齐暮川见太后念念有词,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生怕她一张嘴,将言冉真当丫鬟要了过去。
他甚至想到了若太后真开了口要人,他就直言自己已看上了这丫鬟。
除非言冉自己要走,否则,谁都不能从他身边带走她……
就在齐暮川眸内寒意渐起时,高位上的太后终于又摆了摆手,连说几声“罢了”,示意他们离开。
齐暮川舒了口气,一出殿门就紧紧抓住言冉的手。
他掌心温热。
还好周遭无人,言冉便由他抓着,一路跟着陛下来到一偏屋。陛下转身吩咐属下关好屋门,守在屋外。
又一转头,看向齐暮川二人,问道:“你们在书信中写到的,万分紧急,需要我全力配合之事,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