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买粮

作品:《农家女出逃记

    整个夏收在愁云笼罩的氛围中结束。


    松林村各家也不例外,今年的稻米经历虫害、倒伏,收成减产严重,也不知粮税征收会不会宽松些。


    不少村民嘴上起着燎泡忧心忡忡的往宋村长家跑。


    宋谷道坐在板凳上磕磕烟袋灰,眉间刻着深深的褶皱,叹了口气,


    “明天我往县里去一趟,探探口风。你们先回去等着吧~”


    不远处的闫老太太一听这话心下一喜,立马放下手上的活,拉上儿媳齐氏去一边不知道嘀嘀咕咕些什么去了。


    又劝走一波人,宋谷道突然转头问儿子,


    “丁家这两天还是没动静?”


    宋长林修着镰刀的手一顿,摇了摇头,


    “这几天太忙,一直让阿哲和阿令轮番盯守的。”


    说着招来宋令,让他再仔细和阿爷说说丁家的情况。


    宋令对这事驾轻就熟,自从上次见完青芽姐姐后,他和二哥以及姑姑家的表哥们已经在丁家附近建立了个小哨所,专门监视丁家人。


    “这几天丁家全家老小都在忙着收稻,并没什么异常,就是那个丁守安,这么忙都没出来过一回,不知是不是被打的太严重了...”


    听孙子说完,宋村长沉吟片刻,同大孙子道,


    “阿扬你来说说,丁家按兵不动,咱们该如何应对?”


    宋长林也看向大儿子,颇有些替他紧张。


    宋扬今年十六岁了,仅仅比青芽小一个月。


    当初宋家因为大儿子有出息且对儿女情长之事不上心,硬生生的拖到十八还未娶亲,直到遇到沈云芙才开了窍。


    转年相差不到两岁的兄弟俩,便定下了前后脚成亲,原本想的是来一场双喜临门的大好事,遗憾最终只有小儿子娶了妻。


    宋扬作为长孙自小被阿爷带在身边教养,如果不是阿娘苦苦哀求,阿爷本是想把自己过继给大伯的。即便如此,阿爷依旧对他寄予厚望,今年更是言明想培养他当作接班人。


    起初他还怕父亲介怀,没想到阿爹知道后反而舒了口气,他便更用心的跟在阿爷身边学习了。


    宋扬思索一阵,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孙儿认为人还是要继续盯的,但是丁家或许已经猜到咱们的动作,所以我们应该化被动为主动,孙儿认为眼下便是最好的入手时机。”


    “哦?说来听听。”


    宋谷道来了些兴趣。


    “丁家的四邻中,张家是与其最不对付且口碑最佳的,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俩家人从来没有任何交际来往,即便迎头对上,杨伯母都不曾理睬那曹氏。所以阿爷不如趁此时夏收不利人心最薄弱时,许些好处,打探打探当年沈伯母生产前后丁家的异常之处,或许能搜罗些产婆的信息。”


    宋谷道满意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阿扬真是长大了,可当一面。不过...许利乃是下下策。”


    随即话锋一转,眼中露出几分锋芒。


    “这么多年咱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对云芙对丁家都鲜有过问,查起当年的事来不免引人注目。这样,张家有一女应是待嫁之龄,让你娘借着给你相看的名义去张家走动走动,如何?”


    宋扬素来镇定的脸上露出几分错愕,之后便红了脸。


    “孙儿,孙儿听从长辈的安排。”


    杨氏知道后,心里即使有几分不快,也被自己强压了下来。


    她倒不是嫌弃张家什么,只是,老爷子竟拿她儿子的婚事做筏子,未免有点太过。


    对大伯哥,她自知她们整个二房是对其有亏有欠的,怎么偿还都不为过,她虽在过继儿子的事上有些私心,但她拼着生下三儿一女,不仅努力为宋家开枝散叶,最终也过继了一个儿子。


    长林和她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不过这些心思她对谁都没说,因为自家那个憨子遇到大伯哥的事更是个没有下限的,说了也没用。


    因此,第二天她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去了张家,誓要打探出更多消息来,以免真牵连到儿子的婚事。


    另一头,宋村长无奈带着说也说不听的老伴和小孙女阿媛,赶着牛车去了县里。


    见到大孙女,还没来得及关心,就被告知了县里粮价每日都在上涨,劝他买粮的消息。


    “县里糙米已经涨到了七百三十文一石?”


    青芽忧心的点点头,


    “是的,已经连续三日上涨了。镇上粮价浮动大吗?”


    宋谷道皱着眉头踱了几步。


    “只前两天收完粮去询问了一下新米的价格,那时还是七百文。”


    说完突然站定,看向青芽,


    “这风气...不对啊!是淮州其他地方也有欠收吗?”


    “赵管事已经托人去问了,等有消息后我及时传信给您。家里粮食够吗?用不用再备上些?我昨日跟着赵嬷嬷买了两石,一石给了朋友,另一石您载回家去吧~”


    青芽一口气道。


    闫氏和老伴对视一眼,格外激动,


    “好孩子,还记挂我们干什么,留给你那些银子都买粮了吧~来,这是阿奶特意备给你的,拿去花。”


    说着就要把五两银子塞给青芽。


    青芽背过手,使劲摇了摇头。


    “我不能要,如今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我背靠育婴堂用不上什么银子的。而且,我,我也和人做了些营生,能赚钱了~”


    随后眼睫弯弯的把自己与王家合伙卖香酥干的事说了出来。


    宋谷道老两口不住的夸青芽能干,心里却很心疼这孩子这么小就要在外谋生活。


    眼睛不由得湿润了。


    十二岁的宋媛没有大人那么多心思,她只是觉得这个姐姐好看又能干!


    星星眼的崇拜道,


    “青芽姐姐,你好厉害呀~我以后能不能和你学习怎么做生意啊?”


    青芽抿嘴一笑,揉了揉小姑娘的头,


    “我也不怎么会的,不过,你若感兴趣可以随时来看看~”


    “好哦~”


    宋媛高兴的拍了拍手。


    待宋谷道从县衙打听完消息,愁容满面的回了育婴堂接老伴和小孙女。


    他们没要青芽买的粮食,也没有非把五两银子再塞给她,有时候银子在身反而容易招致祸端,特别是在民生不稳时局动荡之际。


    宋村长从县衙熟悉的吏员那打听到,今年的征税文书已经下来了,依旧遵循十税三的旧历。


    这下,县里真怕是要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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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嘱咐好青芽近期尽量别出门,如果发现苗头不对,一定要带着弟弟妹妹回宋家避险。


    得到应答后,宋村长忙赶着车往镇上去了。


    他要去买粮。


    闫老太太带着宋媛则半道特意又租了辆牛车,先后去了两个女儿家告诉他们买粮的事。


    随后便坐车回了村。


    直到入夜,宋谷道才赶着牛车悄悄回了家。


    “爹,怎么这么晚,儿子急得都要去找你了!”


    宋长林压低声音焦急道。


    “排队等了好久,镇上三家粮铺都去了才凑够这些。又在后山坟场等到天黑才敢下来。你们嘴可给我把严了,万不可让别人直到咱家买粮的事。”


    “嗯,阿爷,我们晓得。”


    宋扬一边帮着卸货一边肃声道。


    今日身上带的七两银子全部用来买粮了,镇上的米价也涨到了七百三十文,其他粮食均有所上涨。最后他买了五石糙米,七石粟米。


    把牛车码的老高,拉着都有些费劲。


    家里的十亩地交完粮税还能剩下六石左右的粮,满打满算够吃四个月。下半年又不产主粮,仅能种植一些大豆、高粱、红薯等辅助作物。


    往最坏的打算设想,至少要存够一年的粮食才保险。


    第二天清早,宋谷道敲响了讯钟。


    村民们猜到可能跟今年的粮税有关,迅速的闻声而来。


    却没想到事实比他们想的还残酷。


    不仅征税没变,粮价竟然还疯涨了!


    听完村长的话,底下的村民们全都嗡嗡的议论开了。


    若是正常年景,丰收季粮价能涨个三文五文他们都要美上好久,因为他们有粮可卖,他们这的农人一年忙到头,就指着夏收赚钱呢!


    这贼老天,这狗世道!


    “行了,现在说啥也没用,大家伙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多买些粮以防万一吧。”


    对于宋村长的劝诫,有些人上了心,有些觉得未免杞人忧天。


    顶多不卖粮就好了,他就不信秋收完粮价还能涨,即使涨,那过了年呢?!陈米的价格总该下来了吧~何苦此时一窝蜂的高价买入,不正好上了粮商的当了吗!


    李老头冲大儿子摇了摇头,心道宋村长怎么越活越胆小了。


    宋村长尽到义务后,就没再管那些摇摆不定或者不信之人。不过但凡有人私下找他拿主意,他都肯定的让人存粮买粮。


    宋家之后几天又陆续买了几回粮,量都不算大。


    后来当所有人都意识到粮价涨的太不对劲反应过来要屯粮时,粮价已经涨了将近三厘。


    涨到人们狠不下心买或者买不起的程度了。


    这期间青芽传书来说,赵管事打听到原是不仅武安县受灾,淮州南边的两个县也减产严重。


    更可怕的是,淮州几百里之外的申洲城突然戒严了,听说海上兴起了一股杀人越货狠辣强大的海寇,众多商船遭了难,现如今已然没有人再敢南下海运了。


    朝廷已经派兵围寇,这也是今年的征税没有因灾下调的原因。


    青芽寄完信,稳了稳神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


    心里却还在忍不住念叨,但愿李大哥能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