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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让琴酒成为恋爱脑》 第51章 Gin:你的味道……
一个深夜,工藤宅书房灯火通明,自从琴酒入职帝丹高中后,江户川柯南每天都急得不行。
帝丹高中可是充满了工藤新一的信息,他前段时间还用工藤新一的身份出现破了件案子,虽然有告诉大家不要对外提起自己,可在学校里,同学聊天难免会提到。
要是被琴酒知道工藤新一还活着……江户川柯南冷汗直冒,恨不得立马告知警方逮捕琴酒,可惜办不到。
更何况,相叶佑禾正处于危险当中,如果因为他的轻举妄动害得琴酒做出什麽过激的行为,那就全完了。
他很想知道帝丹高中的情况,但他一个小学生又没办法跑到高中在琴酒面前蹦哒,那实在太可疑了。
至于窃听器追踪器等等他都用过,无一例外全都被发现处理掉,好在学校里还有其他组织成员,琴酒要怀疑也不会怀疑他这个小学生。
如果相叶佑禾在这里,一定会呵呵一声:要不是他一直在暗中帮忙,柯南早就被发现了!还不快速速送上草莓蛋糕感谢好心的黑客大人!
可惜江户川柯南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关注什麽草莓蛋糕。
帝丹高中酒精含量太浓,都快成为黑衣组织新据点了,而他的信息、以及好友相叶佑禾、铃木园子、女友毛利兰都处于危险中。
江户川柯南都快成为急急国王了。
好在学校里也有他们的同伴——赤井秀一在,也不是全然被动状态。
“赤井先生,最近怎麽样?琴酒都在干什麽?他和组织的其他成员有什麽动作吗?”
赤井秀一动作一顿。
琴酒都在干什麽……
赤井秀一端着茶杯,思绪飞远,蒸腾的水汽爬上镜片,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看着出神的青年,江户川柯南心情一沉:“赤井先生?赤井先生!”
连叫了两声,赤井秀一才从思绪中抽离。
“琴酒啊……”赤井秀一喃喃地叹息了一声。
江户川柯南神情更加凝重:“赤井先生,发生了什麽很严重的事吗?”
“算,也不算……”在江户川柯南疑惑的目光中,赤井秀一神色复杂地说:“‘琴酒’在抢我的体育课。”
不止琴酒,波本、苏格兰、贝尔摩德都在抢,他只要来晚一秒钟,二年b班体育课老师的位置上就换了一个人,就算早早到达,也不是他一个人上课。
‘琴酒’一定会在,偶尔多一个笑眯眯围观的波本或者苏格兰、贝尔摩德。
总之二年b班不止一个体育老师已经是学生们都知道的事了。
帝丹高中传闻:新来的几个老师关系很好,难舍难分到一节体育课五个人一起上。
江户川柯南:“哈?”
赤井秀一喝了口茶水,继续道:“他给自己升职为教导主任,一到波本、贝尔摩德和苏格兰的课程,就开始来来回回在走廊巡查。”
巡查都是好的了,在窗边一站就是一节课,不是看‘相叶佑禾’就是死死盯着讲台上的老师,阴鸷的眼神吓得同学们上课都不敢开小差了,教学质量大大提高。
如果不是‘琴酒’长得帅,那张脸太过养眼,早就怨声载道了。
“只要老师提问‘相叶同学’,或者走到‘相叶同学’附近,‘琴酒’就会打断或者叫他出去一下说有事要谈。”
江户川柯南:“?”
赤井秀一:“啊……还有,烹饪课上苏格兰教同学们做草莓蛋糕,并把自己的送给相叶同学,结果被琴酒抢走了。”
‘琴酒’竟然还吃了,甚至夸赞了苏格兰,并跟着一起学。
在那之后,一到烹饪课,苏格兰便多了个做两块草莓蛋糕的任务,做好后直接交到‘相叶佑禾’手中。
忍痛维持琴酒人设的相叶佑禾:让琴酒带回家他再吃吧。
因为草莓蛋糕图片疑神疑鬼许久,至今想起来都还不敢放松警惕的波本:……
你是说琴酒对草莓蛋糕上心只是因为相叶佑禾爱吃?没有其他意思是吗?是吗??!!
波本:……
有时候真的挺想报警的。
“赤井先生,你是说琴酒是个恋爱脑,整天只追着佑禾跑,占有欲强到只是站在同一片空间都不开心,见缝插针和佑禾贴贴,并在你们面前故意秀恩爱挑衅你们?”江户川柯南不可置信地问。
不仅没有调查工藤新一的身份,也不关心组织成员的目的,只一味的追着‘相叶佑禾’?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
“赤井先生,你最近是不是因为周围全是组织的人,压力太大了?”江户川柯南劝道:“要不然你还是先去休息休息吧?”
“……boy,我曾经是组织的代号成员黑麦。”赤井秀一扶了扶镜框,展现出了成年人的稳重:“很遗憾,琴酒确实变成了恋爱脑。”
江户川柯南:“……”
恋爱脑去死啊!把他的紧张、恐惧、担忧通通还回来!!——
琴酒突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怎麽了?你不会又感冒了吧?”相叶佑禾警觉的侧头,像一阵风般闪到他旁边,将外套披在他身上,絮絮叨叨地谴责道:“你看你看,我就说多穿点衣服少运动一会,你不听,现在感冒了吧!”
琴酒眉头皱起,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你很开心?”
“说什麽呢!”他承认刚才是有那麽一点点幸灾乐祸。
但!这可是他的身体!
相叶佑禾理直气壮道:“我是在关心你!”
琴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倒没怀疑。
在相叶佑禾眼中,这具废柴身体永远都是第一位。
他一把扯下披在肩头的外套甩在沙发上,拿好换洗衣物朝浴室走去。
相叶佑禾把外套拿起来挂好:“喂!记得汗水干了再洗,不然容易生病!”
回应他的是一声关门声。
浴室门关上,阻隔了相叶佑禾那聒噪的声音。
琴酒很满意这安静的环境,热水从花洒喷出,打湿了头发,水流顺着他的脸颊、脖颈,一路蜿蜒滑过皮肤。
水汽氤氲间,他的目光落在手臂上,少年人的肌肤细腻又白皙,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比起初见时病态的苍白,现在健康了许多。
但依旧脆弱不中用,上次对练留下的痕迹到现在都还没消下去。
琴酒皱了皱眉,声音是被门阻隔了,但相叶佑禾的存在依旧没有消失。
灵魂互换让两人被迫绑定在一起,他们也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但最近因为波本等人,相叶佑禾的存在感极其强烈,他甚至感觉相叶佑禾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要看到他才行。
索性相叶佑禾理智尚存,否则早就被琴酒一脚踹得远远的了。
他表面对波本等人骂骂咧咧,但琴酒能看出来,相叶佑禾很烦躁很焦虑,这份焦躁让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也很正常。
但相叶佑禾却没有像上次慌乱到相信网上不靠谱的办法,跑来他面前嚷嚷着接吻,这让琴酒有些惊讶。
也算是长进了,能控制住情绪。
时间不早,琴酒洗漱完后在相叶佑禾的催促下躺倒了床上。
或许是最近相叶佑禾总像只苍蝇一样围在他身边转,琴酒睡着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到了小时候的相叶佑禾。
年幼的少年穿着一身简单干净的衣服,一头细软的粉发像春日里绽放的樱花,微风轻轻拂动,发丝扫过眼睛,露出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庞。
他稚嫩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在充满童真与好奇的年纪,那双本该生机盎然的绿色眼眸却如幽潭般平静无波。
他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似乎游离在人群之外,神情淡漠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琴酒眉尾微扬,他眸中闪过一丝兴致,这是他根据那个藏着秘密的小废物想象出来的形象,还是这具身体真实的记忆?
看起来比现在那个废话连篇的高中相叶佑禾要成熟许多。
他走到小少年面前蹲下,目光如同画笔,仔仔细细的描摹着小相叶佑禾的面容,不放过一丝细节。
小相叶佑禾眼皮动了动,抬眸直直看向琴酒,里面虚无的神情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
琴酒一惊,一瞬间还以为这个小小废物看到了他。但很快看出,小相叶佑禾是在看他后面,只不过这个方向正好被他挡住了。
他侧了侧身,饶有兴致地问:“你在看什麽?”
小相叶佑禾的目光动了动,紧紧盯着前方,思索道:“要走了麽……”
琴酒顺着他的目光向人群中看去,两个小孩子,一前一后地往前离开。
那个女孩的发型……好像有些熟悉。
“不追麽?”他暼了眼站在原地的小少年。
小相叶佑禾没有回答,他就这麽静静地看着前方,直到两个孩子远离,他才有了动作。
他转身往反方向走去,嘴里思索着说:“毛利这种时候骂工藤笨蛋并生气的离开,是因为工藤做了危险的事,产生了担心的情绪……人类果然是被感情支配的笨蛋……”
被感情支配的笨蛋?
琴酒的目光骤然射向小相叶佑禾的脸,却在此时,一阵猛烈地风吹过,樱花如雨般洋洋洒洒的落下,小少年的身影消失得一干二净。
“琴酒!起床了!八点了!”琴酒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头顶苍白的天花板,思绪渐渐回笼。
“咚咚!”房门又被敲了两下。
相叶佑禾的声音传来:“起床了!你听到没?”
门被打开,琴酒目光沉沉地看着相叶佑禾,他咬着叉子,含糊不清地说:“真稀奇,你今天居然睡懒觉。”
琴酒视线落在他脸上,但在看到那属于自己的脸部轮廓时,顿了一下。
没听到回答,相叶佑禾低头凑过去,紧张兮兮道:“你该不会真生病了吧?”
草莓的香甜扑面而来,琴酒本该按照往常习惯下意识地皱眉退后,但这次,却定在原地什麽都没做。
这股平时觉得过于甜腻不喜的味道,在今天似乎变得诱人起来。
喉结滚动,他眉头拧起:“你在吃草莓蛋糕?”
“对啊,昨天烹饪课做的。”相叶佑禾走到沙发上坐下,继续捧着蛋糕一边吃一边夸赞:“有一说一,苏格兰的手艺真好啊,可惜你不喜欢甜食。”
琴酒没有回答,相叶佑禾没觉得不对,他抬头继续自言自语,发现琴酒目光灼灼地盯着这边。
相叶佑禾:“?”
他觉得气氛有些奇怪,或者说琴酒今天怪怪的,下意识问了一句:“怎麽?你要吃吗?”
“不吃。”琴酒冷酷地拒绝,并去洗漱。
对味了,还是那个琴酒。
相叶佑禾哼着歌继续享用蛋糕。
没过两分钟,一道阴影自上而下投落。
是洗漱结束的琴酒。
相叶佑禾抬头:“怎麽了?”
琴酒一言不发,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相叶佑禾莫名感觉到他心情不是很好。
琴酒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蛋糕上:“甜食吃多了对我身体不好,没……”收。
“你该不会是想抢我蛋糕吧!”
两人的话同时响起,相叶佑禾疑惑道:“你刚说什麽?”
琴酒:“。”
“没什麽。”
“哦。”相叶佑禾松了口气,叉了块蛋糕放在嘴里压压惊:“还以为你突然对蛋糕来兴趣了。”
靠近之后,那股香甜的气味更加浓重,这具身体的渴望也愈发强烈。
他像是饿到极点的吸血鬼,突然闻到了血液的香甜,只不过血液换成了甜食。
琴酒的目光实在强烈,相叶佑禾完全无法忽视,连蛋糕都有点吃不下去了。
“你到底……”
话音未落,捏着叉子的手被一把抓住,琴酒弯腰,一口含住叉子上的蛋糕。
相叶佑禾目瞪口呆:“你……”
琴酒的眸光随之落到了相叶佑禾的嘴唇上,那像一只恶狠了的狼骤然发现食物的目光,让相叶佑禾浑身汗毛竖起,连忙闭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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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舔一下
第52章 第 52 章 舔一下
相叶佑禾被琴酒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
怎、怎麽了这是,突然这麽凶狠地看着他,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相叶佑禾觉得现在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他刚要有动作,琴酒攥住他手的五指骤然收紧,稍重的力道带来几分疼痛,似乎在传达他不容抗拒的态度。
相叶佑禾被莫名其妙变得有些奇怪的琴酒吓了一跳,他坐在沙发上不敢乱动,生怕琴酒下一秒就化身凶猛的野兽扑上来咬他一口。
“你到底怎麽了?你要是想吃蛋糕你直接说,我重新给你拿一块……”
视线落在桌上三个空包装上,相叶佑禾顿了顿,好像拿不了……
他全吃了,最后这一口也被琴酒吃了。
“咳……那什麽,反正今天也要去做任务,等会出门的时候顺带去蛋糕店买两块,但你是怎麽了,不是对甜品不感兴趣吗?为什麽突然……”
吃下那一口蛋糕时,细腻绵密的口感在口腔里蔓延,与清新的酸甜气息一起,令这具身体强烈的烦躁感稍微降低了一些。
但是……不够、还不够。
相叶佑禾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琴酒基本都没怎麽听进去,他只看着那张嘴,一张一合间,蛋糕的香甜不断喷洒而出,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住。那股难以言喻的焦躁感愈发浓烈难忍,催促他快点获取更多的草莓蛋糕。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令琴酒十分不悦,他舔了下唇瓣上的奶油,盯着相叶佑禾的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
相叶佑禾像一只警觉的小兽,炸着毛闭上了嘴巴。
琴酒移开目光:“你的身体怎麽回事?”
这种对草莓蛋糕的渴望已经到达了不正常的地步。
难以忽视的目光消失,相叶佑禾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有些根本不是琴酒的脑回路:“什麽?”
他的身体不是很好吗?
“你平时多久吃一次草莓蛋糕?”琴酒眸光又沉又冷,说话间视线依旧若有若无地扫过相叶佑禾的唇瓣。
“一个周吧?要不是甜食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其实可以每天都吃。”相叶佑禾有些惋惜。
“没有间隔过?最长一次没吃是多久?”
“两个周?当时没注意保质期,吃了过期食物进医院躺着了。”相叶佑禾真不想回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两个周。
而他使用相叶佑禾这具身体,已经将近三个月没有吃过草莓蛋糕了。
琴酒眼睛微微眯起:“你那两个周什麽感觉?很想吃麽?”
相叶佑禾沉默两秒,这一通对话下来,他已经察觉到了琴酒的异常是和草莓蛋糕有关,草莓蛋糕……是他喜欢吃的甜食。
他对草莓蛋糕的欲望和普通人喜欢某样东西是一样的,加上吃的时间都很固定,身体没有出现过什麽特殊反应。而现在看琴酒的样子……
他的本体出问题了。
还是一个早就存在,只是太过寻常被他忽视了的问题。
这是连相叶佑禾本人都不知道的事,骤然发现身体有问题,他竟也不是特别意外。
毕竟他的来历……大概是那群该死的混蛋为了控制他,搞的一些乱七八糟的限制。
但是这份限制又太过温和,温和到跟哄小孩子似的,一点都不像那些混蛋的作风。
相叶佑禾思绪翻涌,垂下的眼眸中满是冷意,如果琴酒能看到,便会发现此刻的他竟然与梦境中的那个小少年十分接近。
与周围出现黑衣组织人物带来危险不同,这是属于相叶佑禾一人的秘密,就算是灵魂互换被迫绑定在一起的琴酒也不能知道的事。
他十分冷静,露出死鱼眼道:“还好,虽然喜欢吃,但身体难受的时候根本没有吃的欲望好吧。”
琴酒没有立即回答,他盯着相叶佑禾看了两秒后,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
他抬起手,捏住相叶佑禾的脸颊,将那张脸强迫地仰起:“你为什麽喜欢吃草莓蛋糕?”
“?”相叶佑禾看着琴酒,那双绿色的眼眸幽暗深邃,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可潭底藏着随时都能喷涌而出的岩浆,危险又炽热。
或许是紧张,他心跳加速,移开目光:“喜欢就是喜欢,这需要原因吗?好吃,甜,不行吗?”
清甜的气息喷洒出来,琴酒不受控制地凑近几分,视线也不知不觉间重新落在相叶佑禾的唇瓣上。
他嗤笑一声:“嘴硬的小废物,你今天吃了三个,还是在起床后不久连续吃的。”
他掐在相叶佑禾脸颊上的大拇指偏移,指腹压在唇瓣上,慢悠悠地来回摩挲着,温热的体温伴随着似电流一般的酥麻感传来,相叶佑禾睫毛颤了颤,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
他想要推开琴酒的脸,可一只手端着蛋糕盘,一只手捏着叉子被琴酒紧紧攥住……
“还要继续狡辩麽?”琴酒低沉的嗓音裹挟着无法形容的危险,过近的距离让温热潮湿的气息肆意喷洒在相叶佑禾的脸上,连带着四周中的温度也节节攀升。
相叶佑禾感觉空气变得十分稀薄,他艰难地偏了偏头,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不少。
至于琴酒的问题,他无言以对。
大概是本体的渴望让他的灵魂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今天起来他确实很想吃蛋糕,一口气吃了三个……
但那又怎样!
说起来他为什麽非要狡辩,反正琴酒现在打不过他!他直接武力压制不就好了!
相叶佑禾眼睛一亮,猛地扭头,电光火石间,他的唇瓣与什麽东西擦过,柔软又温热。
相叶佑禾一愣,琴酒脸上玩味的神情僵住。
空气陷入诡异的安静。
意识到刚才触碰到的东西是什麽,相叶佑禾脸色瞬间涨红,猛地推开琴酒,声音发颤:“你凑那麽近干什麽!”
这个混蛋什麽时候又把距离拉近了!!
琴酒猝不及防被推开,踉跄几步后稳住身形。
唇上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草莓蛋糕的清甜,让他无法忽视刚才发生了什麽。
可偏偏又是他没能控制住这具身体,被这身体对甜食幼稚的渴望操控,情不自禁地拉近了距离。
他压抑着这股怒气,抬眸冷冷盯着相叶佑禾,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蛋糕清甜涌入鼻腔。
琴酒无意识舔了一下唇瓣。
第53章 佑禾:别过来,你这个…变态!
随着他那一舔,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淡淡的甜味在口腔里蔓延,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属于他的温度,这陌生又熟悉的味道,令这具身体的躁动得到些许安抚。
但这一切的变化都在提醒琴酒,他刚才做了什麽。
琴酒整个僵硬住,脸色黢黑。
相叶佑禾呆滞地看着他,睫毛颤抖。
相叶佑禾:“……”
琴酒:“……”
相叶佑禾:“!!!!”
琴酒:“。”
‘砰’地一声。
相叶佑禾头顶似乎冒出了淡淡的白烟,他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地抬手指着他,连指尖都在颤抖:“你、你、你……”
你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琴酒眸光微抬,相叶佑禾猛地捂住嘴巴,想要往后退一步,却发现被沙发抵住,无路可退。
“你、你别过来!就站那别动!”
他像是一只被吓到了的小兽,浑身毛发炸开,发出虚张声势的威胁,却不知道那颤抖的声音毫无威胁可言。
琴酒:“……”
那股没有掌控住这具身体的怒气突然就消失了。
他冷哼一声,不屑道:“废物,不就是嘴擦到了一下,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闭嘴!不许说了!”相叶佑禾尖叫,整个人从沙发上弹射而起,‘咻’地一声出现在卧室门口。
“我要休息了,不准靠近我的房间!”说完,‘砰’地一声将门砸上,琴酒清晰地听到了落锁以及搬动重物的声音。
锁了门不够,还要用东西把门堵上。
“。”
琴酒被他防变态一样的行为气笑了。
果然是废物,只不过是擦到唇瓣而已,反应居然这麽大。
不过两个大男人发生了这种意外,确实有些恶……
琴酒微不可查地顿了顿,他刚才竟没有感觉到恶心反胃……
他眉头拧起,空气中飘荡着的蛋糕香味让他感到舒适……果然是这具身体在作怪麽。
他屈指狠狠擦了下嘴唇,转身离开——
把床头柜等等能搬动的家具都堆到门口后,相叶佑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呼——”这样应该可以了吧?按照他本体的废柴程度,琴酒肯定撞不开门。
看着门口满满当当的家具,相叶佑禾感到十分安心,不过……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只是不小心擦到……啊啊啊啊啊一点都不过分!过分的是琴酒好不好!
要只是擦到就算了,这种意外虽然抓马但既然都发生了,即使很难为情也能勉强装作什麽都没发生就这麽过了……但琴酒!琴酒那个混蛋!居然看着他舔了下嘴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热气瞬间上涌,相叶佑禾整张脸烫得吓人。
他用力擦着嘴唇,似乎这样就能把刚才的画面擦掉。
琴酒这个变态!!他在干什麽啊!他不应该觉得恶心反胃吗?用最凶的眼神盯着他放最恨的话,或者掏出伯/莱/塔警告他再有下次就崩了他,然后让他滚得远远的消失在他面前吗……
相叶佑禾都做好大战一场的准备了,结果这混蛋居然、居然……
琴酒该不会是发现他的身体有问题,觉得麻烦实在忍不住要换回来的心,于是终于想试试网友说的接吻互换的办法,但又因为以前拒绝过他拉不下脸,或者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所以才用这种方法……
相叶佑禾用力摇了摇头,像拨浪鼓一样晃来晃去。
不不不,他这种自制力不坚定的人会,但琴酒……绝对不可能!
那琴酒舔嘴唇是……
啊啊啊啊啊!
相叶佑禾一拳锤在桌上打断脑子里的那副画面,‘砰’的一声巨响给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狗狗祟祟地看了眼门口,耳朵竖起仔细倾听了几秒,没听到任何动静后才舒了口气。
“咳……”相叶佑禾默默收回手:“哪有什麽绝对的事!琴酒肯定也是被想换回来冲昏了头,但拉不下脸!”
相叶佑禾仅用五秒就接受了琴酒意志力不坚定的改变。
一安静下来,相叶佑禾就尴尬得浑身不舒服,手指碰了碰脸颊,滚烫的温度让他像触电一般迅速将手收回来。
可恶的琴酒!
骂了一声,他起来把铺垫整齐的床单拆下来又重新铺好,然后一会坐下,一会爬起来摸摸柜子看看还能不能搬到门口,发现不能后又把书柜上的书都拿下来,打乱后又重新排序放上去。
做完这一切后,相叶佑禾叉着腰看了看变得更整洁的房间,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他身体的事。
相叶佑禾沉吟了一会,他来到计算机面前,正准备打开调查一个人的信息时,房门被敲了两下。
“你还要在里面待到什麽时候?”
琴酒的声音传来,相叶佑禾情不自禁抖了一下,刚压下去的画面又浮现在脑子里。
相叶佑禾:“……”可恶!
他恼怒道:“干嘛!”
琴酒语调没什麽起伏:“任务时间快到了,你还要在里面缩到什麽时候?”
哦对,今天是周末,琴酒要和他一起去做组织的任务。
相叶佑禾攥紧了拳头,可恶!他暂时还不想看到琴酒,但让琴酒回去自己去做任务不就告诉对方,他到现在都还很在意刚才的事吗?
这也太逊了一点。
可他确实又不想见到琴酒……
“给你一分钟时间,立马出来。”琴酒的嗓音依旧冷冰冰的,不容置喙。
听起来完全没有被刚才的事影响到,更混蛋了!
凭什麽做了变态事的琴酒跟个没事人一样,他却要尴尬啊!
这麽想着,相叶佑禾‘蹭’地站起来,中气十足地回:“来了!”
他快步来到门口,三两下将堵在门口的东西移开后,拧动门把手。
门被拉开一条缝,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琴酒一部分衣角,但就是这一找部分衣角,让相叶佑禾停住继续拉门的动作。
气头上时很有勇气,真要见到了……他还是不知道怎麽面对琴酒啊!!
“你在磨蹭什麽?”在相叶佑禾进退两难时,房门被琴酒从外面推开。
两人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双方的视野中。
四目相对,相叶佑禾瞳孔缩了缩,捏在门把手上的手指骤然缩紧。
好尴尬,尴尬得脚趾扣地,要说点什麽?
安静的空气中,琴酒视线下移,在看到相叶佑禾那明显被反复揉搓过变得殷红的嘴唇时,眼睛眯了眯。
看不出来,这小废物居然这麽嫌弃?
前段时间跑到他面前滚来滚去求着他接吻的是谁?
琴酒不爽,从来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
琴酒这变态又在看他的嘴巴了!!
相叶佑禾‘嗖’地往后蹿去,捂着嘴巴警惕道:“你到底什麽意思!”
琴酒嗤笑一声:“放心,我对你完全没有兴趣。”
相叶佑禾:“?”
“尝试接吻换回来的办法还需要兴趣?”
这种东西不是只要过了心里那关就行了吗?
相叶佑禾神色复杂,他这个正常人果然不懂变态杀手的想法。
琴酒:“。”
他冷冷地收回视线,松开手转身:“别废话了,走吧。”
杀手干脆果断的转身,带起的风吹到脸上,跟他这个人一样,冷冰冰的。
直到他走远,相叶佑禾才松开捂住嘴巴的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
这个态度到底是放弃还是没没放弃啊?
相叶佑禾若有所思,相叶佑禾思考失败。
保险起见,还是离他远点吧。
“你别去了,我自己去做任务。”相叶佑禾追上去,没有像往常一样贴在一起,而是保持着三步的距离:“反正我也单独做过几次任务了。”
琴酒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嘲讽道:“你是指把任务交给其他人,自己坐在车上或者店里听他们汇报吗?”
相叶佑禾:“……你平时不就这麽做任务的吗?”
实在想不明白琴酒都混到这麽高的位置了,为什麽还要什麽任务都亲力亲为,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连饭都是在车里吃的!
天知道他带着伏特加在任务期间去吃大餐,伏特加眼泪汪汪感觉下一秒就要跟个孩子一样哭出来了。
嘀嘀咕咕的说什麽誓死捍卫大哥和相叶佑禾。
相叶佑禾满头黑线,捍卫什麽的不需要,只要离他远远的就行。
“呵。”琴酒斜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冷笑:“那你现在可以开始为接下来的日子痛哭了。”
接下来的任务果然没有之前那麽轻松了。
琴酒此前一直从一堆任务中挑出一些稍微简单的、完成起来不那麽费劲的任务给相叶佑禾。
一方面不想让相叶佑禾接触内核,另一方面是担心相叶佑禾完成不好带来新的麻烦。
尽管琴酒已经在任务上尽量掩饰异常了,但还是引来了他死对头朗姆的视线。
想要降低怀疑,任务方面就不能与从前差太多,但任务的危险程度也大大提升,相叶佑禾这个优柔寡断、身手极差只会丢他头号杀手脸的小废物,琴酒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
接下来的任务他都要在场,监视着相叶佑禾的一举一动。
相叶佑禾一开始是不想答应的,毕竟这对他脆弱的本体来说实在太危险,可他们现在是命运共同体,想要保护好他的本体,琴酒不被怀疑是重要的前提……
最终相叶佑禾强硬地和琴酒约法三章。
可以一起出任务,但琴酒只能坐在车上远远看着,他们可以电话联系,但琴酒绝对不能从车上下来,不管是任务现场还是其他组织成员在的时候。
总之,不能让任何人见到他的本体。
对此,琴酒略微思索了两秒便答应了。
相叶佑禾这具身体在他的修养和锻炼下,没有以前那麽脆弱不堪。
以前连只大鹅都打不过,现在能打三只,当然,是单纯指身体力量,琴酒操控的话,用技巧击倒普通犯罪分子不在话下。
但和他们这些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犯罪成员还差太多太多,一但被朗姆盯上,相叶佑禾十之八九完蛋。
琴酒眯了眯眼,绿色的瞳孔中迸发出惊人的杀意。
或许,他得想个办法尽早把朗姆给解决。
“你在做什麽?”耳机里传来相叶佑禾低沉带着浓浓警告的声音,琴酒抬眸,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场景。
距离车子五米外的地方。
相叶佑禾站在一个黑发女人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盯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眸色阴沉,面无表情地吐出她的代号:“基尔。”
基尔,本名本堂瑛海,化名水无怜奈,是CIA安插在黑衣组织的卧底。
在将赤井秀一‘杀’死,彻底洗清卧底嫌疑后,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琴酒用这种杀气腾腾的眼神看着她了。
水无怜奈有些惊讶,她确定今天什麽都没做,任务中属于她的戏份也完成得非常完美。
虽不知道原因,她还是在心里提高了警惕心:“你也看到了,刚才在任务中我的机车报废了,我想搭一下你的便车回去。”
这不是借口,她确实只是单纯的想要搭个车而已,谁知都还没靠近车子,琴酒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真可怕,水无怜奈庆幸自己今天没有做什麽可疑的举动。
然后,她看到‘琴酒’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冷了。
“不行,你自己打车回去。”相叶佑禾冷酷无情的拒绝。
休想踏进有他本体的地方!尤其是朗姆虎视眈眈的时期。
基尔:“?”
“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小气啊?”
扎着一头玉米辫的男人朝车子走去:“反正又不用你开车。”
“喂,宾加你……”和他一起过来的伏特加急忙喊了一声,但宾加并没有搭理他,一边大步朝车子走去,一边讥讽地说:“在半路把我们放下来就行了,放心吧,耽误不了你这种大忙人多少时间,我……”
话音未落,他的肩膀被人一把扣住,蛮横的力道仿佛要把骨头给捏碎,他面容扭曲地挥开对方的手,一回头,却对上一张阴沉的脸。
伏特加瞥了一眼银发男人的脸色,默默为宾加点了一根蜡。
相叶佑禾阴恻恻地盯着这个玉米辫男人——宾加,朗姆的亲信。
非要上他的车肯定不怀好意!
相叶佑禾臭着张脸,态度更差了:“我说了,自己打车回去,你这麽想上我的车,是想打探什麽消息麽?老鼠。”
宾加:?
有病啊,他只不过是搭个顺风车而已!怎麽就成为老鼠了!
基尔:……
好险,差点就又成为老鼠了。
“不用跟他废话。”琴酒倚在车窗边,修长的手指抵在下颌处,如冰刃般的眸光盯着外面那个神色嚣张的男人,冷声道:“左拳直击,侧身闪避,右腿抬高横扫。”
琴酒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相叶佑禾下意识跟着他的指令动手。
他猛地挥出拳头,淩厉的拳风撕裂空气,直逼宾加面门,宾加瞳孔骤然一缩,他被相叶佑禾突如其来的发难吓了一跳,仓促偏头闪避,拳头从耳边擦过,他堪堪躲开攻击后,旋身一记鞭腿回击。
然而却落空了。
相叶佑禾一个侧身躲开,同时右腿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扫去。
“砰”地一声,宾加被这一腿狠狠砸重肋侧,栽倒在地。
“不错。”相叶佑禾干脆利落的动作让琴酒心情颇好,眸中带着一丝笑意:“上车吧。”
“咳!”宾加重重咳嗽了一声,面容扭曲:“琴酒!你干什麽?!”
只是搭个顺风车而已,不载就不载,又是老鼠又是突然发难揍人,这是什麽意思?!
相叶佑禾:“……”
这段时间和琴酒一起出任务,以前单独出任务时看不到就算了,现在能看到,琴酒就忍不住嫌弃相叶佑禾说话战斗丢了他topkiller的脸。
看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像刚才一样直接发出指令,相叶佑禾听习惯了,刚才也没多想就直接动手了……
他看着宾加怒气腾腾的脸,一点都不觉得抱歉,谁让这玉米头要接近他的本体。
接近他本体的人都该打!没有像琴酒一样一言不合开上一枪都是他善!
相叶佑禾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直接离开。
“琴酒,你这个——”宾加气急败坏地大骂,却在相叶佑禾转身时戛然而止。
银发男人目光不带丝毫感情地扫了一眼他们,最后停在水无怜奈身上。
水无怜奈心脏一紧,额角滑下一抹冷汗。
她刚才也说了要搭便车,‘琴酒’该不会要揍她吧……
她暗自提高警惕,藏在衣服下的肌肉瞬间紧绷。
有了宾加的对比,基尔这个隶属于琴酒行动组的人就变得顺眼了不少。
至少人家漂亮又有礼貌。
把女士扔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太不礼貌了,但他的本体更重要。
相叶佑禾说:“打车费双倍报销。”
唉,今天又是替琴酒善解人意的一天。
琴酒:“。”
倒不是心疼那麽一点钱,就算百倍的打车费也不足以被他放在眼里。
但相叶佑禾这慷慨的样子让琴酒磨了磨牙。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是谁开了个捐款入职帝丹高中的头。
他会让波本等人做任务双倍还回来,至于相叶佑禾……
基尔看着相叶佑禾离开的背影,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琴酒’……这该不会是在回答她刚才说她小气的话吧?
基尔:“。”
基尔:“……”
“基尔,那我也先走了。”伏特加打了个招呼,对和大哥对着干的宾加也没什麽好脸色。
“嗯,对了伏特加。”水无怜奈若有所思,笑道:“琴酒最近心情不好吗?是的话我最近还是少和他一起做任务好了。”
“倒也不是……”伏特加有些纠结,他最近也越来越搞不懂大哥了,明明很担心小情人,却又要带着他往危险地方跑。
难道是最近任务占据的时间太多,大哥和小情人相处时间越来越短,所以大哥不开心了,才到哪都带着小情人?
嘶……伏特加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大哥和小情人感情很好,一直如胶似漆。
他小声道:“基尔,没事别随便靠近车子,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人。”
水无怜奈瞳孔一缩。
非常重要的人。
琴酒最近、不,大概是三四个月之前,她就听说琴酒出任务时都会戴着耳机,这次也不例外。
任务期间戴着耳机、任务中也心不在焉似乎在听从耳机对面人的命令、最近又不让任何人接近他的车子,她只是往车子的方向走了几步,隔着老远就被拦下,宾加甚至被揍了一顿。
车里的重要人物,难道说是……boss?!
第54章 我喂你?
“感受到了吗?苏格兰。”教师办公室里,安室透端着杯茶水走到诸伏景光桌边,笑道:“组织最近的气氛很凝重啊。”
诸伏景光抬头,金发黑皮的青年半倚在桌沿,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温热的水汽如一层薄纱升起,模糊了那双紫灰色的眼睛,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此刻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安室透比平时要放松许多,但诸伏景光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沉重。
诸伏景光也同样,他放下手里的作业本,这是‘黑泽老师’的工作,但自从‘琴酒’升职为教导主任后,就以工作忙碌为由把自己要批改的作业扔给他了。
美名其曰是任务。
这段时间在学校里,虽然身边也存在危险人物,但学校里这些洋溢着青春笑颜的学生们,让两人感到了久违的放松。
尤其是变成了恋爱脑的琴酒,他们每天兢兢业业地维持着人设并小心谨慎的搜集信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怀疑。
谁知道成为了恋爱脑的‘琴酒’会这麽放飞自我,不仅不搭理他们,还整天眼里心里都只有‘相叶佑禾’一个人,只要稍微一靠近就会被琴酒杀气腾腾的警告威胁,每天被迫站在远处看他们俩黏在一起各种秀恩爱……
嗯,厨艺好的他还要为两人提供草莓蛋糕……
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呢?
诸伏景光陷入沉思,有时候感觉他们不是来调查情报的,而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到琴酒身边,为他变态的恋爱提供一些奇奇怪怪的乐趣和美味的蛋糕……
诸伏景光:“……”
所以说他们到底为什麽要来帝丹高中当老师,为什麽不趁着琴酒恋爱上头的时间趁机做一些小动作?
话虽如此,诸伏景光等人还是有一些收获的。
相叶佑禾果然不是单纯的学生。
那个身体柔弱的少年,一个人时总是面无表情,仿佛对什麽都提不起兴趣,在他们靠近时,眼眸深处充满了隐晦的警惕和防备,而面对恋人‘琴酒’时,他也总会露出嫌弃和不耐的神色。
甚至有两次,诸伏景光和安室透还见到少年冷冰冰地让‘琴酒’滚远点。
很显然,相叶佑禾是被迫成为琴酒的恋人的!
琴酒讨厌弱者,根本不屑于分给对方一丝眼神,那麽一开始,他是怎麽注意到相叶佑禾的?
他们调查过,相叶佑禾无父无母,被收养后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去世后又成了孤身一人,要自己兼职养活自己。
也许是这样悲惨的经历加上身体太差的缘故,他总是和周围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在见过相叶佑禾那时不时露出的冰冷神色和不凡的气势时,认为没有那麽简单。
恐怕真的如他们之前所猜测的,相叶佑禾极大可能就是——黑客樱。
所以琴酒才会对‘弱小’之人产生了兴趣,从而在这期间爱上了对方,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了……嗯,恋爱脑。
然后不想让爱人也踏入黑衣组织这滩泥潭,才隐藏了黑客樱的信息,怪不得他们找了这麽久都没找到黑客樱的一点消息!原来叛徒就在他们身边!还是深受bos任、组织不可或缺的重要干部!
总之,相叶佑禾是被迫成为琴酒的恋人,他并没有全心全意的爱着琴酒,那情况就好很多了。
不管这个猜测正不正确,哪怕相叶佑禾不是黑客樱,他们也要把人给救出来,不能让琴酒继续祸害未成年!
“是啊。”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因为那个坐在琴酒车里从未露过面的神秘人,以及琴酒那严防死守的保护。”
“你说……那个神秘人会不会是佑禾?”
安室透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以他对佑禾那病态的保护欲来看,他大概不会把人带到危险的任务现场,更别说还因此成为了众人猜测的对象,很容易吸引组织成员的探究,甚至还有可能引来boss的目光。”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他也认同好友的猜测。
安室透手指摩挲着杯壁,分析道:“但除了相叶佑禾,能让琴酒这麽谨慎对待,并且不担心会被boss怀疑……这个神秘人该不会就是boss本人?”
诸伏景光也有这个猜测,不如说组织里不少人都有这个猜测,所以气氛才这麽凝重,人人都谨言慎行,但……
“佑禾不行,boss就能带去危险的地方了吗?”
接收到诸伏景光诡异的目光,安室透咳嗽了一声:“……你说的对,但不排除这是boss的要求,而且……”
而且谈恋爱后的琴酒整个人都变了,谁知道恋爱脑中的他会不会就觉得相叶佑禾比boss重要呢!
“说起来,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时机。”
无论是趁琴酒重心分了一部分在神秘人身上,也许能有机会接近相叶佑禾做点什麽,还是神秘人很有可能是boss,对他们而言,都是好机会!——
“阿嚏——”相叶佑禾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嘟囔道:“就不能吃了晚饭再去做任务吗?”
他可是上了一天的课,放学还没享受美食,就马不停蹄的上车赶往任务现场。
琴酒扔了个袋子给他。相叶佑禾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两三个小面包,是一周前逛超市买了一堆零食,最后因为这款面包太难吃才留存下来。
相叶佑禾瘪了瘪嘴:“我等会要辛辛苦苦的做任务,那可是体力活!你就让我吃这个?!”
琴酒‘啧’了一声:“只有这个,正好你最近吃太多甜食,饿一两顿也挺好。”
相叶佑禾瞪了他一眼:“你怎麽不提我一天运动量多大的事?”
琴酒双手抱胸:“那已经是因为你调整过的最低要求了。”
“我又不是杀手。”相叶佑禾嘟囔:“早知道中午就出去吃顿好的了。”
为了防安室透和苏格兰,他中午也是在教室啃面包……
相叶佑禾把面包扔到他那边:“开车腾不出手,帮我把包装撕开。”
自从相叶佑禾学会开车后,琴酒就重新买了辆低调的车子,让相叶佑禾开车载着他上下学。
遇到这种放学就去做任务的情况,便不会再浪费时间让伏特加赶过来。
琴酒冷冷暼了他一眼,嘲讽道:“一会是不是还要我喂你?”
“噫!”相叶佑禾抖了抖身体,车子晃了两下。
琴酒‘啧’了一声:“好好开车。”
相叶佑禾猛地踩下刹车:“放心,已经到了,不会撞到你的。”
车子停在一个废弃公园里,四周有树木和设施作为遮挡,加上夜色掩盖,十分隐蔽。
琴酒挑了挑眉:“距离任务现场直线距离还有两公里,你停得太远了,再往前开一点。”
“不行。”相叶佑禾拒绝:“今天伏特加不在,我要保证我的身体安全!”
琴酒无语,他对相叶佑禾苟命的谨慎态度习以为常。
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只是和一个有求于组织的小组织交易物品,像这样想要攀附组织的小组织没有什麽反抗的胆量,保险起见他还让伏特加提前去调查过,没什麽问题。
既然如此,琴酒便没再多说什麽。
“那我走了。”相叶佑禾从他手里抢走那个撕开包装的面包,下车时拿出来塞嘴里,吃了一口后脸瞬间耷拉下去。
他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敲了敲车窗。
车窗放下,相叶佑禾对琴酒道:“这个太难吃了!等我回来我们去吃大餐!你付钱!”
琴酒:“……”他突然有点怀念以前那个划清界限,连半价商品都不要他付钱的警惕小鬼。
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他‘嗯’了一声,把检查好的手枪扔给相叶佑禾:“再不走你就要迟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相叶佑禾将枪别到腰间,去后备箱拿出手提箱和他的代步工具。
琴酒杵着下颚,漫不经心的翻出伏特加的聊天框,发了条消息让他去订一家菜和甜品都好吃的餐厅。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琴酒皱了皱眉。
什麽声音?
他侧头,看到相叶佑禾提着手提箱,站在一块带滑轮的板子上,衣角和银发在风中翻扬。
琴酒:“?”
“你踩的是什麽?”
第55章 二合一 咬一口,痛!
“滑板啊。”这麽明显的东西都看不出来吗?
上次徒步一段路去帝丹高中装摄像头的时候,相叶佑禾就觉得很不方便了,想了想柯南的滑板还蛮方便的,很适合他这种为了掩饰经常要下车走一段路的人。
于是就伪装了个身份去找阿笠博士做了一个。
反正是琴酒的身体用,怀疑不到他身上。
琴酒额头青筋暴起。
“给我滚下来,跑着过去。”
跑?才不要。
“耳朵瞎了听不到~”
相叶佑禾脚一踩,像一只离弦的箭一般‘嗖’地飞了出去,只留下一串滑行轨迹。
他刚出去不远,便接到琴酒打来的电话。
啊……想也知道琴酒会有多生气,真不想接啊。
但之前约好了出任务必须戴耳机,全程让琴酒远程掌控。
就算现在不接,等快到任务现场时也要打过去,到时候琴酒肯定更生气了。
相叶佑禾叹了口气,指尖轻点蓝牙耳机,接通后立即听到琴酒咬牙切齿的声音:“相、叶、佑、禾。”
“哎呀别生气啦,这黑灯瞎火的又是废弃仓库,没人能看到,不会影响你大佬形象的。”相叶佑禾说道:“你放心,我会在靠近任务地点把滑板藏起来的。”
理所当然的,琴酒很生气,那冷笑听得相叶佑禾害怕极了——害怕琴酒下车跟过来。
这真是他的软肋。
相叶佑禾突然没了刚开始踩滑板时的硬气。
他以最快的速度行驶了一半的路程后立即将滑板扔一边,步行着去交易地点,但琴酒还是冷笑。
相叶佑禾心里苦。
小气鬼。
他决定下次把滑板藏起来,离开琴酒视线后再偷偷用好了。
来到交易地点,相叶佑禾不好再开口和琴酒说话,干脆直接打字,用短信轰炸他。
“琴酒大人!”刚踏进仓库,一个谄媚的中年男人连忙走上来。
这是今晚的交易对象,他身旁跟着两个保镖,虽然身材壮硕,但看上去只是些花架子,他应该一击就能放倒。
相叶佑禾单手拿着手机,指尖在上面飞速敲打,从快出残影的速度来看,琴酒没将他拉黑完全是拖了任务的福。
但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在琴酒还在上学、朗姆还没怀疑的日子里,相叶佑禾单独做了很多个类似的交易任务。
这类简单又装逼的任务,相叶佑禾最喜欢了。
他只要双手插兜,让伏特加把东西扔给别人,然后转身留下一个冷酷高傲的背影就行。
伏特加不在也没事,一样的流程。
“东西呢?”虽然在发短信安抚(骚扰)琴酒,但相叶佑禾也保持着该有的警惕心。
他飞速扫了眼四周,废弃仓库里灯光较为黑暗,里面堆了不少积满灰尘的箱子和废弃货架。
很适合藏人啊。逃生的地方也就只有大门而已,窗户太窄……嗯?右边的那扇好像可以,但位置太高,附近光溜溜的没有箱子,根本爬不上去。
如果是琴酒这种顶尖杀手的话……
说起来,为什麽他们这些犯罪成员总喜欢在仓库交易啊!
“在这呢!大人您过目……”中年男人接过保镖手里的箱子,正要递给相叶佑禾时突然一顿,疑惑道:“咦?琴酒大人,伏特加大人没有跟您来吗?”
另一边的琴酒正被相叶佑禾接连不断的短信吵得头疼,浑身泛着黑气正思考要不要把相叶佑禾拉黑,反正这次的任务很简单,那小鬼做过很多次也很熟练了。
就在此时,耳机里中年男人的询问让琴酒眸光一顿:“有诈,快离开。”
琴酒的声音又沉又急,他没有说‘杀了他’这种很有可能会扰乱相叶佑禾心神的词,足以证明这场变故有多危险。
浓浓的肃杀之意仿佛顺着耳机传递过来。
在他说话的同一时间,相叶佑禾敏锐地听到一丝细微的动静,以及交易对象眼中一闪而过的兴奋。
在异变发生的刹那,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
银色的长发如星河倾斜,在空中划过一抹淩厉的弧度。
“咻”。
几乎同时,带有消音器的子弹撕裂空气而来,它穿过飘扬的银发,“砰”地一声贯穿手机。
屏幕碎裂,相叶佑禾没有去管,他在躲避的同时一个旋身抬腿,准确命中距离最近的保镖。
“呃——”保镖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声,倒飞出去。
相叶佑禾没有分给他一丝眼神,目光锁定在另一个持枪保镖身上,一个箭步冲上去。
蓝牙耳机随着他剧烈的动作掉了下去,轻微的声音被四周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和子弹上膛的声音吞没。
相叶佑禾眸光一凝,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他抓向保镖手腕的五指陡然改变方向,一把抓扣保镖的肩膀用力一拧,将人拽至身前成为这空旷地带的屏障。
“砰砰砰!”
枪声接连不断地响起,火花四溅,子弹击中血肉的声音清晰的落入耳中,鲜血喷涌而出,一部分洒在了相叶佑禾的脸颊上,温热殷红的血缓缓滑下,相叶佑禾的睫毛颤了颤。
他移开目光,没有去看这个如同被电流击中,身体不断抖动的保镖。
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却稳稳扣住□□的板机,毫不犹豫地击碎了头顶破旧的灯泡。
玻璃碎片如雨从空中落下,整个仓库陷入无尽的黑暗。
在光线消失的瞬间,相叶佑禾已经矮身翻滚至集装箱后方,并迅速转移了位置。
黑暗让敌人的攻击变得淩乱起来,他们凭着直觉朝相叶佑禾可能在的方向扫射,子弹在墙壁上擦出零星的火花。
“不要慌!把仓库门口堵住!一旦发现有人就立即射杀!”
那个早在发生变故时就立刻跑开的男人大喊。
杂乱的脚步声和枪声在仓库里散开,相叶佑禾靠在集装箱上,眉头紧皱,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温热的鲜血从腰处溢出,将黑色的西装晕染得更加深沉。
呜呜呜好痛啊……
他有多久没有受过伤了?自从来到米花町后,也就做菜时不小心用刀割到手指出过血。
好疼,疼得想哭。
相叶佑禾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现在不是喊疼的时候,时间紧迫,他得赶快趁机联系琴酒才行。
刚才手机被击中,他和琴酒的通话中断了,那个混蛋一定很担心这边的情况。
如果赶过来救他……不是如果,是一定,琴酒一定会来救他。
他要阻止琴酒,哪怕真正的杀手是琴酒,可他用着的是自己的身体,这太危险了,很有可能会让他们俩都陷入困境。
所以,他要阻止琴酒,当然,相叶佑禾也不想死,他会想办法制造机会逃出去。
他一只手紧紧握住手/枪,另一只手费力地抬起朝边耳边摸了摸,却发现空无一物。
他需要电子设备作为发动异能力的媒介,可手机碎了,在刚才的战斗中也来不及顾它,扔到了地上,现在耳机也不知道掉哪里了……
想要从敌人手中抢走一台电子设备也不现实……
那就只能……
相叶佑禾抿了抿唇,汗水裹挟着血液顺着脸颊滚落,他用手指将其抹去。
浓稠的触感让他眸色暗了暗。
他闭上眼睛,四周的喧嚣如潮水般褪去,仓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在这一片黑暗的空间中,仿佛只剩他一个人。
相叶佑禾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眸中迸发出冰冷的幽蓝色的光芒,无数细密的数据在其中流转,让他整个人笼罩在疏离又冷漠的非人感中。
【异能力·普罗米修斯】。
幽蓝色的光芒浮现在手心,蓝色的代码如同灵蛇吐信般瞬间缠绕上他的手指,在指间蜿蜒游走。
微弱的光芒映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与指间游走的数据链条遥相呼应。
他的异能力发动时需要使用电子设备,而当他无视电子设备的限制发动时。
——则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份代价,相叶佑禾不清楚。
记忆中这是第一次无视限制。
指尖微动,琴酒的定位跳了出来,他正在快速移动。
相叶佑禾庆幸自己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否则再过一分钟说不定就能看到开车单枪匹马冲进来的琴酒了。
代码随心意而转动,相叶佑禾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在提醒相叶佑禾后,耳机里传来一声强烈的电流声,随后世界陷入一片安静。
他和相叶佑禾的通话断了。
意识到发生了什麽,琴酒双眸中骤然爆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找死。”他移到驾驶位上,引擎轰鸣,车子如挣脱锁链的野兽蹿出。
大概十秒后,他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一声铃响都没等到,琴酒的声音传到相叶佑禾耳中。
“你是谁?”
冰冷的嗓音中满是杀意,激得相叶佑禾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用气音说道:“琴酒,不许过来!”
低低的声音中满是不容拒绝的任性,琴酒气笑了,他没有忽略嗓音里相叶佑禾极力忍耐的颤抖和不稳的呼吸,以及四周传来的枪声。
相叶佑禾极大概率是受伤了。
但是相叶佑禾竟然没像他求救,反而让他别过来。
是他平时太纵容了麽?这个脑子不清楚的小鬼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死了也有可能换不过来?
琴酒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冷冰冰道:“闭嘴,你只要好好活到我过来就行。”
相叶佑禾咬了咬牙,眼前有些发黑:“仓库四周地处开阔,他们人很多,你用着弱鸡的身体过来带着受伤的我,是想让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吗?”
他的语气有些发狠,不知道是因为此刻的危急,还是琴酒的一意孤行。
仓库里的脚步声变得有些近了。
敌人不确定相叶佑禾有没有趁乱逃出去,分出一部分人去外面查找,一部分看守在大门处,剩下的在仓库里查找。
大概是对声名远扬的‘琴酒’的畏惧,他们甚至不太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暴露点位被藏在暗处的‘琴酒’爆头。
但……距离很近了。
相叶佑禾似乎都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喘息声。
相叶佑禾握着枪的指尖在颤抖,并不是害怕,而是……浓稠的鲜血、一张张失去生命的脸浮现在眼前。
他闭了闭眼,依旧牢牢扣住手枪,保证能在敌人出现的一瞬间将其击倒。
“琴酒,你只要在半路接应我……”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耳畔爆开,那是琴酒那边传来的!
相叶佑禾猛地睁开眼睛:“琴酒!你怎麽了?!”
“琴酒!”
“没事。”琴酒一手握住方向盘,将因为变故偏离方向的车子拉回正轨,他拍了拍头发,落在发丝上的玻璃碎片簌簌掉落。
子弹再次射来,一部分被琴酒躲开,一部分击中车子。
他从碎裂的车窗看去,目光准确锁定不远处烂尾楼上的反光点。
狙击手……
呵。
琴酒咧开嘴,洁白的牙齿在黑暗中泛着森冷的寒光。
“相叶佑禾,活着逃出来,你能做到麽?”
“当然!”相叶佑禾又不是傻子,要是真的一点逃跑的办法都没,他一定会嗷嗷大叫让琴酒赶快想办法救他。
但只要有一点,那对不起了,他的本体更重要。
从相叶佑禾还能跟他拌嘴这点来看,状态还可以,那小鬼在苟命方面也从不会跟他逞强。
“很好。”车子一个甩尾朝烂尾楼冲去,琴酒浑身散发着刺骨的杀意:“公园左边一公里处的那栋烂尾楼,你往这个方向跑。”
他要先上去把那个狙击水平烂到家的废物解决掉,再把那群胆敢埋伏相叶佑禾的叛徒通通杀掉——
琴酒的定位没有再往他这边移动,但相叶佑禾的心却一点都没放松下来。
从刚才的动静和对话中不难猜出,琴酒那个混蛋要去干掉袭击他的狙击手!!
相叶佑禾内心尖叫,他是该先担心琴酒受身体拖累被反杀,还是担心琴酒用他的身体杀掉狙击手的事败露,他被警察抓紧去蹲几年局子啊!
不过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他自己。
粗重的脚步声在前方响起,相叶佑禾一脚踢到集装箱上,堆栈的箱子散落,纷纷砸到敌人身上。
“在这!他在这里!”
子弹叮叮当当的击中墙壁、地面、货架。
相叶佑禾早已翻滚到另一处,他弓着身体在黑暗中快速移动,如同一抹真正的幽灵一般。
眼底深处的幽蓝色光芒愈发冰冷,那些携带者电子设备的敌人,位置准确的暴露在眼前。
“守住门口!别让他逃走!”
“不!他在这……呃啊!”
中年男人猛地转身朝声音来源处举枪,却被一道飞来的身影撞上,连带着一起倒飞了出去,随之而来的还有倒落的木箱。
“哗啦——”
清脆的响声传来,木箱中溢出的液体散发出浓烈的酒味。
“不好!”跌坐在地上的男人瞳孔剧烈收缩,下一秒,地面擦出火星,‘嗤’地一声,火舌顺着流淌的酒精瞬间跃起。
男人看到了站在火海中的银发青年。
银色的长发被热浪吹起,相叶佑禾脸颊上残留的血痕在火光的照耀下变得更加诡异。
他面无表情,眸中没有兴奋、悲伤、愤怒,他像无悲无喜的神明,那双泛着非人光芒的眼睛淡淡扫过,中年男人浑身恐惧的颤抖着,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相叶佑禾只是途经此处轻轻扫了一眼,他没有丝毫停留地朝自己的目的地——窗户奔去。
他脚猛地像墙面蹬去,鞋子在墙面留下清晰的擦痕时,相叶佑禾已经爬上了窗户。
子弹接踵而至,他没有回头,一纵跳了下去。
整个过程安静又迅速,只不过晃眼的功夫,他已经来到了仓库外。
“快、快追!必须杀了他!”中年男人惊恐的声音刺破云霄。不敢想象如果让‘琴酒’活下来,他会遭受多麽猛烈地报复。
那个男人刚才明明有机会杀了他却没动手,说不定就是觉得这样死去太便宜他了,要狠狠折磨致死才行。
相叶佑禾不知道中年男人有多恐惧,他现在心脏跳得飞快。
琴酒的身体真强啊,还受着伤竟然也能完成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相叶佑禾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刚才那一整套动作看似行云流水,实际上他都快紧张死了。
只要稍微失误一点,他就完蛋了。
“看来你逃出来了?”琴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相叶佑禾揉了揉发麻的指尖。
他浅浅松了口气,却不敢有一丝懈怠:“是啊,不过真正的逃亡正要开始呢。”
琴酒哼笑一声:“那你就为了今晚的大餐和草莓蛋糕努力吧。”
“喂!不要给我立flag啊!”紧张的情绪荡然无存,他腰部被击中,手臂和腿部均有擦伤,身后还跟着一群追杀他的敌人。
可出乎意料的,相叶佑禾竟没有在逃亡的危机感。
“只是一顿太亏了,明天也要,后天也是!”
明明是在跟他讨价还价,声音却丝毫没有平时的活力,明显的颤抖和虚弱让琴酒周身的气压变得更加冰冷。
“贪心的小鬼。”他一脚踢开地上瘫软的身体,将狙击枪架好,趴在地上。
他冷着张脸,苍白的脸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布上一层薄薄的汗水,但他却纹丝不动地趴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相叶佑禾会出现的方向。
一分钟不到,他看到了相叶佑禾。
苍白的脸、紧皱的眉头、破损的衣服,以及……鲜血。
鲜血从他捂住腰侧的手中溢出,滴落在地上。
琴酒眸色冷得像淬了冰,他面无表情地将目光移到后方的男人身上。
“三点钟方向,躲起来。”
话音刚落,“咻”地一声,子弹飞出,一个脑袋瞬间炸出血花。
“有埋伏!小心!”
“先杀琴酒!快!”
现场慌作一团,相叶佑禾早就来到琴酒所说的地方,在一片被长势很好的草丛处,找到一块能掩体的石头。
他一屁股坐了下去,靠在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一直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他眼前浮出阵阵黑晕。
真是的,这些人为了不被琴酒发现端倪,竟然连一张多余的车都没有,害得他只能跑过来。
“琴酒,有三个人正在从你背后那条路接近你所在的大楼。”相叶佑禾看着移动的点位提醒道。
“嗯。”琴酒眸光闪烁了一下,并不着急去管那几个想要靠近他的人,而是继续解决相叶佑禾周围的人。
他们大概是恐惧琴酒的报复,派了三个人赶去狙击手所在的大楼后,疯狂查找相叶佑禾的位置。
“呃!”
一个代表敌人的红点停住,昏昏欲睡的相叶佑禾骤然清醒过来。
“喂!你在干什麽?”
“杀人。”
相叶佑禾瞪大眼睛:“我不是说了有人在靠近你所在的位置吗?”
琴酒平静道:“我知道。”
狙击枪的后坐力震得这具身体的肩膀又痛又麻,再重复几次,肩部大概率会脱臼或者骨折,再此之前,他要先将那些距离过远,他无法触碰到的敌人通通解决。
相叶佑禾:“……”
他磨了磨牙,低低骂了一声混蛋。
琴酒不急他急啊!
但看那混蛋的举动,似乎铁了心要先把这边的人解决一部分。
相叶佑禾在心里又骂了他一遍,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痛得他吸了口冷气。
琴酒:“不要干扰我。”
“谁干扰你了!”相叶佑禾不爽道:“十点钟方向,两个人。”
琴酒挑了挑眉,他朝十点钟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移动的人。
“十二点方向,一个。”
相叶佑禾喘了口气,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冲向琴酒所在的大楼。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等会要是让他的身体受伤了,他一定给琴酒好看!
相叶佑禾一边跑,一边继续给琴酒报点位,路上还在解决敌人时顺了个手机揣兜里。
等他急急忙忙地冲到楼上时,正巧看到琴酒将最后一个敌人解决的一幕。
看到躺在地上的琴酒和旁边软成一团,已经成为尸体的敌人,相叶佑禾愣了愣,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他无力地靠在柱子处,有气无力地夸赞:“真不愧头号杀手。”
瞧瞧,把他的身体使得跟杀手没什麽区别了。
如果去加入组织,捞到个代号估计没什麽问题。
琴酒喘着粗气,大滴大滴的汗水从脸上滚落,眼前发黑。
这具身体达到了极限,能撑到最后把那三个人杀气,完全靠他的意志力撑着。
“走吧,离开这里。”相叶佑禾神色恹恹,他讨厌这个充满了血腥味和尸体的地方,会让他喘不过气。
“过来……背我。”琴酒嗓音微弱——
他们的车子已经不能用了,好在琴酒察觉到不对后给伏特加打了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车子在路边停下。
“大哥!你怎麽样!”伏特加从车里跳下来,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这。
“Gin,你……”
在看到银发男人背上的人那头粉发时,安室透怔住。
相叶佑禾?!
他怎麽会在这里?!
琴酒居然把相叶佑禾带到任务现场还让人跟着他陷入危险?!
相叶佑禾也十分震惊,安室透怎麽会在这里!
看到自家大哥那恐怖的冷脸,伏特加察觉到了什麽连忙解释:“大哥你叫我的时候,我正在问波本哪家餐厅的好吃。”
“没错,听到你陷入危险,我就急急忙忙地跟伏特加一起过来了。”安室透目光扫过他:“G……看样子你的情况不太好?”
还不清楚相叶佑禾知不知道琴酒的代号,安室透将酒名咽了回去。
“咦?这是相叶同学,他怎麽了?”
怎麽了?
相叶佑禾黑着张脸,非常生气。
琴酒这个混蛋,用着他的身体也不知道收敛一点,还好没有脱臼或者骨折,但是肩膀上的皮肤都不能看了。
“没什麽,只是脱力了。”相叶佑禾躲开安室透伸来的手,正打算把琴酒抱进车里,后者已经自己从他背上跳了下来。
“上车。”他推了一把相叶佑禾。
有安室透在,相叶佑禾忍气吞声,没有反驳,等两人都坐上车后,凑过去小声吐槽:“你就不能轻点吗?我可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琴酒暼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躺下。”
相叶佑禾:“……”冷漠无情的家夥!
要不是有外人在,他非要反着干!
话虽如此,相叶佑禾还是非常老实地躺了下去。
陷入柔软的座椅中,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浑身疼得厉害,尤其是腰间的枪伤。
琴酒接过伏特加递过来的药箱,车子启动,赶往最近的医院。
“要帮忙吗?”坐在副驾驶的安室透回头。
“不用。”琴酒冷声拒绝,他打开药箱,拿出酒精给相叶佑禾消毒。
“嘶……好……”相叶佑禾‘痛’字还没说出口,便被琴酒一把捂住嘴巴,将所有声音吞了回去。
琴酒俯身,阴影笼罩而下,细碎的发丝扫过耳廓,温热的气息随着他压得极底的嗓音喷洒而来:“咽回去,不准喊。”
密密麻麻的汗水布满了相叶佑禾苍白的脸,他痛得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呼吸淩乱,睫毛也染上一层湿气。
混蛋琴酒!
连痛都不给喊!
他会受伤都怪谁啊!
相叶佑禾生气,瞥了眼近在眼前的肩膀,他挣开琴酒捂在嘴上的手,一手按住琴酒的身体,张嘴咬了上去。
重重的、仿佛要把气全发泄出来,好让他感同身受一般的力道,令旁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一道闷哼。
第56章 诶?身体换回来了
怎麽会是相叶佑禾?
安室透脑中划过无数想法。
难道说……那个一直坐在琴酒车里、从不曾露面、被琴酒保护得无微不至的神秘人,是相叶佑禾!!
不、不对,他还不能这麽快下结论。说不定今天只是凑巧两人一起出门了。
琴酒这混蛋,竟然把相叶佑禾带到任务现场还让他经历了这麽危险的遭遇。
真是个混蛋。
说到底,琴酒压根也不是那种恋爱后会把对象保护周全,不让对方碰到丁点危险的人。
正当安室透在心里骂琴酒时,听到了那声低低的——明显经过本人刻意压低的闷哼声。
安室透倏地瞪大了眼睛。
他从车内后视镜看去,银发男人仰躺在后排座椅上,将帮他处理伤口的粉发少年按在胸前,修长的手指深深陷入对方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狰狞的脉络在皮肤上蜿蜒流动。
他整张脸埋在粉发少年单薄的肩颈处,黑暗将两人包裹,银发男人紧促的呼吸声在狭窄密封的车厢里格外清晰,连带着将空气也染上了一层灼热的暧昧。
禽兽!
竟然当着其他人的面,在车里这种草率的地方,要对相叶佑禾做那种……淫/乱的事!
他就这麽迫不及待,一分一秒都忍不了吗?!
他把相叶佑禾当成了什麽?!
亏他之前还认为变成恋爱脑的琴酒对佑禾有着病态的保护欲,会把佑禾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而如今这个还有外人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被下半身支配兽性大发的混账……
安室透眼底的火都要喷出来了!恨不得一枪崩了琴酒这个该死的变态!禽兽!人渣!!
伏特加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
什、什麽,大哥这次终于要当着他的面在车里……
他早该想到的!
在他们第一次当着他玩情/趣play时,他就应该想到会有这麽一天的!
早知道当时换车,就挑一辆空间大、装有车载隔断的车好了。
他看向一旁神情呆滞,表情有些扭曲的安室透,不禁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真抱歉啊波本,让你也成为了大哥play中的一环。
同情的同时,伏特加还隐隐约约有些开心。
这麽久了,他终于找到了能和他感同身受的同伴!
既然大哥都当着波本的面做这种事了,应该是不在意被波本知道吧?
他这段时间经历的、无法用言语诉说的事总算有个吐槽的地方了!
伏特加轻轻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嘘’的动作,提醒他同为play一环中的新夥伴,不要打扰大哥。
对上伏特加感动又惊喜的眼睛,安室透:?
安室透:……
安室透若有所思,不过这些都可以稍后再思考,现在,他要打断兽性大发的琴酒。
他绝对不会看着相叶佑禾被琴酒这个禽兽拖入深渊,见死不救——
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大口,琴酒眉头狠狠皱起。
为了方便活动,他早早地将校服的西装外套脱了,只穿着里面那件布料轻薄的衬衫。
牙齿隔着衣服咬在肉上,湿润的唇瓣将衬衫打湿,温热的液体与从口鼻中呼出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让牙齿带来的疼痛几乎消失不见,他整个人快被这阵痒意给覆盖了。
琴酒眸色在黑暗中变得愈发深沉。
相叶佑禾在试图将疼痛转移到他身上。
——幼稚的做法。
浪费时间,那些伤口只会让他疼得更厉害。
琴酒抬手,在黑暗中准确地摸上相叶佑禾的脸颊,手指分开,掐住他脸颊两侧的软肉。
指腹刮蹭过相叶佑禾的脸侧,他微微顿了顿。
正当他准备用力将那张嘴掐开解救肩膀时,相叶佑禾自己松开了。
“对不起……”
是因为痛还是不开心想要发泄,相叶佑禾还是分得清的。
先前情况紧急,他只能率先应对当下的情况,拼尽全力活下来。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放松下来后,相叶佑禾眼前、鼻尖好像都被血腥味覆盖,那喷洒而出的血好像不只是溅了一部分在脸上,而是把他整个人从头到尾,浇了个全身淋漓。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相叶佑禾并不觉得当时的做法有什麽错,那是想要活下来的必要条件。
只是……
他只是讨厌鲜血、讨厌杀戮,这场命悬一线的战斗让他仿佛被拉回了幼时。
他——好像从来没有摆脱过曾经。
可这不是他将情绪发泄在琴酒身上的理由。
相叶佑禾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因为这份危险的秘密,他对所有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即使这会让真心对待他的人伤心,他也依旧会继续下去。
现在、未来。
相叶佑禾都会处理好自己的事,继续龟缩在一个人的地方,消化所有的、需要他独自面对的情绪。
可是他刚才竟然把心里那股烦躁、不开心发泄在了琴酒身上!!
哪怕事因琴酒而起,可刚才的行为还是让相叶佑禾感到陌生。
他抿了抿唇,没有因为咬了琴酒就将情绪发泄出去,反而变得更烦躁了。
他恨不得再咬一口琴酒,狠狠地、咬得血肉模糊。
一小块被唾液洇湿的白衬衫暴露在眼中,相叶佑禾这才反应过来,他咬了自己的身体。
相叶佑禾:“……”
呜呜……
“对不起。”
他可怜的本体,被狙击手的后坐力冲击得快散架了不说,现在还又被他咬了一口。
相叶佑禾心痛。
闷闷不乐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灼热的气息带着湿热的水汽喷洒在琴酒的肩颈处。
那股盖过所有知觉的痒意又来了。
它顺着脖颈处的皮肤,蔓延至全身。
琴酒扣在相叶佑禾脸颊两侧的手指骤然收紧,将他的脑袋推离了自己。
琴酒坐直身体,拉开距离后,居高临下地看着相叶佑禾。
大概是今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加上让这个没有经历过黑暗、还在校园游戏中的小废物亲身经历了这麽血腥的场景,相叶佑禾变得奇怪了起来。
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对他道歉。
没用的小鬼。
软弱的小鬼。
琴酒目光扫过他低落的眼睛、湿润的睫毛和轻微颤抖的身体。
痛苦的呼吸在耳畔响起,吵得琴酒烦躁。
他抓起医疗箱里的纱布,揉成一团后粗鲁地塞进相叶佑禾嘴里。
“咬紧。”
琴酒这个混蛋该不会要不顾他的死活,不控制力道快速的处理伤口吧!
相叶佑禾瞪大了眼睛,愤愤抬手,正想要把纱布扔开时,棉签轻轻从皮肤上擦过,清凉的触感带来些许刺痛。
相叶佑禾睫毛颤了颤,又躺了回去,他把嘴里的纱布拿出来,没有扔。
“再轻点,真的很痛。”
小声说完,又把纱布塞进嘴里,默默地咬着。
琴酒淡淡暼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安静的车厢里,只剩下相叶佑禾时不时因为疼痛发出的低哼声。
安室透:“……”
安室透陷入了一阵良久的沉默。
他想要打断琴酒的禽兽行为,结果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琴酒’的对不起给盖了过去。
啊?
啊??
他真的没听错吗?
‘琴酒’竟然说对不起,还是在咬了一口‘相叶佑禾’后说的!
一副因为痛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性咬了一口‘爱人’,猛然惊醒后,发现自己伤害了‘爱人’心疼的道歉,然后拼命控制呼痛声,却还是‘不小心’溢出几声压抑过的、带着几分暧昧引人误会的哼唧声……
他以为他是野兽化成的人吗!他以为这是在演电视剧吗!
死绿茶。
安室透咬牙切齿,不愧是topkiller,不仅在战斗等方面是天才,其他方面也上手就会。
瞧瞧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演技。
身体抖得跟骰子似的,他怎麽不知道琴酒这麽怕痛了?以前那个能面不改色给自己来上一枪的琴酒是谁?
时不时溢出的呼痛的哼声,像便秘一样听得安室透反胃。
但偏偏这副柔弱坚强隐忍的样子,把‘相叶佑禾’骗得团团转。
看看那跟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的动作……安室透两眼一黑。
现在的孩子也太好骗了。
要不然再捐三个亿,让帝丹高中开一门鉴茶或者恋爱方面的课程吧……——
相叶佑禾在医院里躺了几天,这几天格外的清闲。
杀手的身体素质比他的弱鸡身体好上太多,哪怕是受了枪伤,休息两天后他也神采奕奕,能吃能喝,就是可惜他最近没什麽胃口,嘴巴淡淡的,吃什麽都索然无味。
肯定是伤口还在痛吧。
琴酒当天回来后也累瘫了,倒头就睡,休息了整整两天后,便开始处理任务的后续,当然,是让伏特加过来听他的安排。
相叶佑禾睡得模模糊糊时,隐约听见过他们的谈话。
琴酒竟然没有累到病倒,还能继续工作,这让相叶佑禾相当震惊。
伏特加也很震惊,竟然能看到大哥睡觉,小情人接手他的工作,并安排得井井有序的。
而且……伏特加总感觉和他讨论任务的小情人像极了大哥。经常给他一种他就是在和大哥说话的错觉。
可是大哥就在旁边睡着呢。
伏特加看着熟睡中的银发男人,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大哥终于会在受伤后好好休息了!
他激动地握住粉发少年肩膀:“大哥就拜托你了!”
琴酒:——
相叶佑禾悠哉悠哉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今天阴雨绵绵,琴酒带着一身湿气推开了门,将他那套标志性的黑色风衣扔给他。
“换上,今天有重要的任务。”
“啊?又有任务?”相叶佑禾嘴立即瘪了下去:“我的伤都还没好,你们组织也太没人性了吧!一点都不注重可持续发展,像你这种难得的顶级杀手,更应该让你保重身体,多放假多休息才对!”
“放心,今天的任务不需要动手。”琴酒依旧面无表情,但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原因,相叶佑禾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低气压。
“你心情不好吗?”
琴酒淡淡地暼了他一眼,答非所问:“快点换上,伏特加在楼下等你,他会送你到该去的地方。”
他上前两步,语气冰冷:“记住,你今天只需要冷着张脸,无论看到什麽听到什麽,都不要说话不要乱看,绝对不能做多余的事。如果被人发现了你的异常,那我们两都会完蛋。”
相叶佑禾从中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正想问清楚到底是什麽任务时,琴酒已经转身离开。
“大哥!你已经准备好了吗?”伏特加出现在眼前。
看着面前这个老熟人,又想到琴酒的话,相叶佑禾还是把嘴边的疑惑咽了回去。
他换上衣服,坐上伏特加的车。
天空黑沉沉的,连绵的雨水不断落下打到窗户上。
相叶佑禾杵着下颚,思考着接下来会面对什麽。
该不会是和boss见面?
咦,那他不是轻而易举就见到了江户川柯南一直苦苦追查的大boss?
相叶佑禾摸了摸下巴,眼睛微微弯起。
要是柯南知道……咳,真不好意思了柯南,他会把大boss的样子记下来的,有机会偷偷借别人的手透露给他。
在相叶佑禾想东想西时,车子在一处荒郊野外停下来,他推开车门,潮湿的雨气扑面而来,一幢方形的建筑物出现在眼中。
灰蒙蒙的天,潮湿的空气粘腻到让人无端烦躁起来。
伏特加撑开伞,送到相叶佑禾头顶,遮住雨。
“大哥,我们走吧。”
相叶佑禾冷着脸,这时候倒是和琴酒的气质很贴合。
进到建筑物里,相叶佑禾在人的带领下穿过走廊,在一间房门面前停下。
“Gin,你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笑着打招呼,他眼里闪烁起奇异的光芒,有期待、有畏惧、有隐藏得很深让人难以察觉的……兴奋。
相叶佑禾皱了皱眉,心中隐约有一种猜测。
但……怎麽可能呢?
像琴酒这种身居高位、占据组织重要位置的人……
大概是来监督吧,看看他们的研究进程。
来都来了,要不然趁机找一找有没有APTX4869的解药?
相叶佑禾漫不经心地想着,跟着白大褂男人来到一个房间里。
他盯着房间里唯一的单人床和周围精密的仪器,眸中迸发出冰冷的寒气。
“好了,那就按往常那样,躺上去吧。”男人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门被紧紧关上,这个以白色为主的房间里,只剩下相叶佑禾一个人。
他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病床,垂在身侧的拳头捏起——他很抗拒那张病床,他一点都不想躺上去,甚至有一种想要砸碎这里的冲动。
“Gin?”玻璃窗外的男人疑惑喊了一声。
相叶佑禾骤然惊醒。
他忍住心里那股忽然腾升而起的愤怒,和暴虐到想要不顾一切摧毁这里的欲望,深深吸了一口气。
冷静,冷静。
他不能冲动,如果被人发现异常,到时候躺在实验室床上的人就不止琴酒,还要多个他了。
总之,快点结束,琴酒怎样与他无关。
相叶佑禾不停告诉自己,他和琴酒只是因为灵魂互换被迫绑定在一起而已,互换回来后他们将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要忍耐一下下,扮演好琴酒就行。
这麽想着,相叶佑禾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些,他松开拳头,来到床上躺下。
可相叶佑禾还是低估了自己。
当冰冷的金属片自动扣住手腕的那一瞬间,一些模糊的却又相似的画面在相叶佑禾的眼中重叠。
他攥紧了拳头,指尖死死扣进肉里,浑身爆发出强烈的愤怒和杀意。
白色的雾气从机器里喷出,席卷整个空间,争先恐后的涌入鼻腔。
怒气几乎蔓延了相叶佑禾全身,冰冷的眸子里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他要毁了这里!他要杀了这些人!
忽然,灯泡在闪烁,机器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它们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着,研究人员惊慌失措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随后,‘砰’地一声,研究所里陷入了死寂的黑暗。
一切,仿佛在此刻停了下来。
相叶佑禾的意识也在白色雾气中逐渐模糊,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在蓝色的光芒散去之前,他用最后一丝力气将研究所的位置发送到公安的计算机上。
他今天非要毁了这个研究所!
眼前的白色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暗。
下一秒,黑暗的房间里,粉发少年‘唰’地睁开了眼睛。
混蛋!他要杀了那些混蛋!
相叶佑禾猛地坐起,往前走了两步后,突然停了下来。
这个高度……
相叶佑禾低头,看着这双白净、没有丁点茧子的双手,眨了眨眼睛:“诶?”
“这是……我的身体?”
第57章 换回来后的见面
余光瞥到洗手间,相叶佑禾连忙跑了过去。
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少年纤细的身形被白衬衫罩住,略显单薄。领口处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粉色的发丝贴在上面,更衬得肌肤有种透明的苍白感,一眼便能捕捉到淡青色的血管。
相叶佑禾眨了眨眼,一双绿色的眼眸如同春水般温和,不具攻击性。
他拉开领口,被衣服遮住的皮肤暴露在眼前,肩胛骨大片的深紫色淤痕触目惊心。
这是被狙击枪后坐力冲击后留下的伤。
这是他的脸、是他的身体!
这麽突然的换回来,相叶佑禾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毕竟在闭眼前他吸入了大量的催眠瓦斯。
他手指扶上这片深紫色的痕迹上,狠狠按下,没有留情。
“嘶……好痛。”
剧烈的疼痛传来,相叶佑禾整张脸猛地皱起,眼角因为疼痛泛起泪花,可是心却非常开心。
不是梦境、不是幻觉。
他真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太好了!
镜子里的少年眉眼弯弯,整个人散发着开心的气息,晃眼间仿佛飘着金光灿灿的小花花。
相叶佑禾实在太高兴了,天知道这几个月他是怎麽度过的。
不仅要扮演冷冰冰的杀手,还要在和冷冰冰的杀手朝夕相处的日子里裹紧自己的小马甲,假装自己只是个普通高中生……
最最最可恶的是,琴酒总用他的身体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进行一些危险的活动,害得他只能跟个变态一样到处监视琴酒……
在身体互换的这段时间里,他都做了多少很刑的事?
相叶佑禾沉默了几秒。
什麽他做的。
那都是‘琴酒’做的,关他‘相叶佑禾’什麽事~
总之,现在这种紧张刺激又讨厌的生活总算是结束了。
开心~
相叶佑禾哼着歌,将最上面的纽扣扣上,白色的衬衫重新遮住那可怖的深紫色痕迹。他拉了下衣摆将褶皱抚平,唇角微扬,和琴酒那锋利的冷冽截然不同,那个温和的高中生又重新回来了。
这才对嘛。
相叶佑禾盯着镜子里这张属于少年有些稚嫩的脸庞,怎麽看怎麽顺眼。
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琴酒应该也是吧?今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
等等!
琴酒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但琴酒现在……还在研究所的实验床上!
相叶佑禾朝大门跑去,扭开门把手后突然顿住。
不对,他为什麽要去?
他和琴酒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甚至琴酒最开始还因为那莫名其妙的猜测就要杀了他,他讨厌死琴酒了。
现在身体换回来了,今后的生活也会回到正轨,相叶佑禾继续隐藏自己的特殊当普通学生,琴酒依旧是游走在黑暗中的顶尖杀手,有权有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琴酒怎麽样都与他……无关吧?
相叶佑禾将门关上,最后一丝光线被彻底阻断,昏暗重新笼罩了这间没有开灯的屋子。
躺在惨白的床铺上那冷冰冰的触感仿佛又传了过来,精密仪器运转的嗡嗡声、玻璃窗外冷漠观看的研究人员……
相叶佑禾的手指突然死死扣住门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太熟悉了,这种感觉、这个似曾相识的场面……
难以名状的怒火在心中翻涌,像寒冰般刺骨,又像岩浆般灼热。
相叶佑禾闭了闭眼,强行将那些画面从脑子里挥出去,但不仅没挥出去,反而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他在昏睡之前,好像因为生气把位置传到了警视厅公安部的所有计算机上,还特意加黑加粗标注了黑衣组织第六研究基地,为了增加可信度甚至用了警方自以为‘黑客樱的樱花雨标志’。
以他曾经黑入警视厅帮他们加固了防护系统,并没有做出任何不利于警方的事来看,警方应该会相信他,哪怕不是百分百的信任,认为他有其他图谋,也不会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毕竟这可是大名鼎鼎黑客樱给的信息,百分百准确,只是背后所求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而黑衣组织,也是警方多年以来前赴后继、却始终难以彻底拔除的罪恶之根。
况且黑客樱的举动,正是给了警方一个接近他的机会。
——或许黑客樱与黑衣组织对上了,警方行动也能卖他一个人情。
毕竟——他们馋黑客樱很久了。
这种有实力的天才就应该被收编。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在接到公安部传来的信息后,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觉得这次出警并不是坏事。
只可惜他们没办法参与。
不过,如果按照他们之前的猜测,黑客樱就是相叶佑禾的话,他为什麽会选择这个时间暴露组织的基地?
是跟在琴酒身边发现了这个基地,因为讨厌琴酒就立马将信息透露给公安,还是早就知道今天终于忍无可忍了?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也不排除这是琴酒的阴谋。”
一场试探相叶佑禾‘真心’的阴谋。
两人不禁升起担忧,但果然,最重要的还是确认相叶佑禾是不是黑客樱。
先前送琴酒和相叶佑禾去医院时,安室透虽然在场,但第二天琴酒就转移了位置,现在在哪所医院他也还没调查清楚。
“总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佑禾。”不管是不是黑客樱,都要先保护起来才行——
被两人惦记的相叶佑禾,此刻正陷入无尽的挣扎中。
琴酒现在是醒着还是依旧昏睡?
醒来会继续检查身体还是离开?
以他对琴酒的了解,醒来看到那些坏掉的仪器,多半会留下来调查。
还在昏睡就更不用说了……
相叶佑禾抬手在空中划过,幽蓝色的代码从指尖流出,如星河般铺展开来。
从警视厅到研究所各的每一天路线,只要安装了监控器的路段,画面皆悬浮在空中呈现在他面前。
十来辆朴实无华的车子引起了相叶佑禾的注意。他们分散在不同的路在线,但行动轨迹却暴露了他们的不同。
相叶佑禾指尖轻挑,幽蓝色的代码如花一般绽开,车牌信息、车主文件……所有公安信息都展露了出来。
他们果然行动了。
事情如他所料,但相叶佑禾竟然没有开心,反而有种坐立不安的焦躁。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幽蓝色的光芒反射在眼里,数十个监控画面倒映在瞳孔中,公安的车子正在飞速接近研究所的地点。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琴酒被抓了也好,他正好不用担心事后会被琴酒威胁。
相叶佑禾动了动,发现屁股下的沙发并不柔软,视线扫过屋内,发现这不是他家。
点开定位一看,这间屋子距离研究所很近。
恐怕是琴酒担心他那边出状况,所以跟着来到适合支持的地方,安静观察。
桌上还放着手枪、狙击枪,连小型炸弹都有……
“嘟——”
拨打电话的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相叶佑禾骤然惊醒。
手机不知什麽时候握在手里,屏幕上正显示:【拨号中——蹭吃蹭住脾气超差的大混蛋!】
相叶佑禾:“……”
可恶!
他只是保护在他身体里的琴酒习惯了而已!
而且,万一琴酒被公安抓后看他过着安稳的生活不爽,向公安透露灵魂互换的事怎麽办!
毕竟琴酒就是这种记仇的家夥,哪怕双双躺在实验床上,也看不惯他一个人自由快乐。
相叶佑禾越想越对,不行,绝对不能把琴酒交给公安!
电话迟迟没被接通,扫了眼监控里疾驰的车子,相叶佑禾一咬牙,一边继续拨号,一边起身从桌上抓了把手枪就冲了出去。
大概是为了不被发现,琴酒将车子停在了隐秘的地方,相叶佑禾在房子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干脆不找了。
他所在的地方是最靠近研究所的地方,荒郊野外的也打不到车,相叶佑禾只好靠自己的双腿了。
所幸琴酒挑选的地方距离很近,他就算用双腿跑过去也比远在米花町的公安快。
到了研究所,捞上琴酒后让伏特加开车带他们离开,至于研究所和里面的研究员……
呵,相叶佑禾冷笑一声,全部充公吧!
黑沉沉的天空下,雨没有变小,反而越下越大。
硕大的雨点砸到地面上,溅起冰冷的水花,相叶佑禾冲进雨幕中,单薄的衬衫瞬间被打湿,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刺骨的寒气席卷全身,冷得他直哆嗦。
他可怜的身体。
相叶佑禾没有停留,快速朝研究所赶去,这具身体在琴酒的锻炼和养护下,没有从前那麽不堪一击,但持续高速的奔跑也让他够呛的。
相叶佑禾发誓,等回去后他要找阿笠博士买一堆滑板,随身携带一个,其余他会出现的地方都塞两三个。
突然间,相叶佑禾的神经骤然紧绷,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他猛地往侧边闪去。
“咻——”子弹贴着脸颊划过,几缕碎发飘落,相叶佑禾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一抹猩红。
雨幕中,几个穿着雨衣,帽子遮住半张脸的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喂!蠢货!你在干什麽?!”为首的男人一掌拍在持枪人的脑袋上,恼怒道:“老板不是说了要活捉吗!”
“抱、抱歉,我忘了。”持枪人连忙道歉。
相叶佑禾警惕地看着来人,绿色的眸子中满是冷意:“你们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为首的男人冷哼一声,对同伴道:“别耽误时间,快把这个小崽子打晕带走。”
他们一拥而上,脸上带着兴奋轻快的笑意,仿佛这个身形瘦弱的少年已经成为瓮中之鼈。
棍子划破雨水,带着凛冽的劲风直逼脖颈,相叶佑禾一个侧身抓住男人的手,顺势夺过武器反手砸在男人的背上。
“啊!”清脆的声音响起,男人重重扑倒在地上。
相叶佑禾没有收敛力道,被雨水冻得僵硬的四肢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这不是琴酒的身体。
琴酒一脚就能将人踹飞倒地不起,他不行。
“臭小子,你找死!”
相叶佑禾重重喘了口气,在剩下的人扬起棍子前,率先朝他们攻去。
他脸上的表情很冷,呼吸很重、动作却干脆果断,带起的水花尚未落地,他的攻击已经落到了敌人身上。
相叶佑禾现在没有功夫猜测他们口中的老板是谁,也没有心情在这跟他们浪费时间,时间紧迫,琴酒迟迟没有接听电话,他必须得快点去把琴酒带走才行。
但眼前的形势也很严峻,敌人是孔武有力的大汉,皮糙肉厚体力又很好,可他不一样。
一但被这棍子打中一下……呵呵,敌人就得跪着和老板解释为什麽会带具尸体回去了。
在挂在敌人背上,双手死死勒住对方的脖颈,将最后一个敌人勒晕后,相叶佑禾浑身一松。
他仰躺在地上,无力地蹬了蹬腿,将身前的男人踢远了一些后,气喘吁吁地扫了眼和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
不得了了,真不敢相信,这些人身形高大的男人都是被他干翻的。
感谢这几个月琴酒坚持不懈的锻炼,以及压着他锻炼,才让他用着自己的菜鸡身体也解决了敌人。
相叶佑禾浑身疼得厉害,嗓子火辣辣的,他尝试着起身,但身体软绵绵地提不起一点力气。
啊,好累。
他看着天空,不知是不是雨水砸在眼睛上的缘故,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不行了。
干倒那几个大汉已经花光了他全部的体力,他这具弱鸡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要不算了吧。
琴酒被抓就被抓了,组织肯定会想办法捞他的,要是组织不行,他会努力的,实在不行就扔两个足够重要的信息把琴酒换出来……
相叶佑禾沉重的眼皮耷拉下来,砸在脸上的雨水不知什麽时候消失,一双黑色的皮鞋在他跟前稳稳停下。
几秒过后,相叶佑禾迟钝得听觉才分辨出雨水的异常,他睁开眼睛,一片漆黑的伞面撑在头顶,像是突然降临的夜幕。
银色的长发被裹挟着雨水的风吹起,如黑夜中翻飞的雪花,青年冷峻的面容出现在相叶佑禾视野中。
他撑着伞,静静伫立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水浸湿的少年。
宽大的黑色雨伞纹丝不动地悬在空中,将雨水隔绝在外。
他蹲下身,挺拔的身躯似一道墙般将冷风阻挡,竟带来了些许微不足道的温暖。
琴酒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年,他抬手,带着薄茧的手指从相叶佑禾的脸颊上的伤口划过,粗糙的指腹带来温暖的同时也激起一阵令人战栗的酥麻。
他低沉的嗓音穿破雨幕:“相叶佑禾。”
第58章 掉马
琴酒睁开了眼。
白色的天花板倒映在瞳孔中,他身体骤然绷紧,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这不是他准备的能随时赶到研究所支持的房子。
但不等过多的观察,琴酒已经从这具身体久违的熟悉感里发现了不对劲。
这是……他的身体。
他在研究所里。
琴酒微怔,从床上翻身坐起,他摊开手,看着这双布满了茧子的手,五指张开、合拢又收紧。
“哈……”他嘴角扯开一抹弧度,喉咙深处溢出一声畅快又餍足的笑。
这充满了力量的感觉让他浑身舒畅,怀念又兴奋。
“总算是摆脱了那副废物身体。”
为什麽在这种时候换回来?
琴酒看向外面乱成一锅粥的研究员们,眸光如出鞘的利刃,散发着锋芒的血腥味。
他们做了什麽?
玻璃门打开,有研究人员跑进来,见他醒了虽然有些惊讶,但总算找到了主心骨:“Gin,研究所被攻击了。”
琴酒花了半分钟从研究人员口中了解了情况。
‘他’躺在床上,机器突然不受控制疯狂运转烧毁了,紧接着,所有电路关闭,无论他们怎麽操作都没办法打开。
“呵。”琴酒突然勾了下唇。
“Gin,你笑什麽?”研究员被他吓了一跳:“难道你知道这是谁干的了?”
“没什麽。”琴酒意味不明地说:“只是想起了一件似曾相识的事。”
那个在超市抢打折商品的夜晚,他和相叶佑禾在黑暗的小巷中对峙时,就像今天一样,路灯突然亮起。
他是怎麽做到的?当时的情况,明明没有没有碰手机的机会,时间也来不及……他是怎麽做到的?
琴酒若有所思。
倒是不知道那个谨慎的小鬼,今天为什麽突然做出这种不明智的举动。
换回来的原因,也和他的行为有关麽?
琴酒的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地笑意,看得旁边的研究员大气不敢出。
“大哥!”就在这时,伏特加急匆匆地跑来,附在他耳边道:“出事了!”
伏特加把琴酒的手机递过去,琴酒接过后,一眼看到了相叶佑禾的来电,他的指尖朝接听键划去。
伏特加心都提起来了。
在触碰到接听键时,琴酒看到了来电显示下的那条短信。
【第六研究所位置已经暴露,透露者——樱。】
琴酒五指猛然收紧,从牙齿里挤出一声冷笑:“好、得、很。”
小鬼就是小鬼,急不可耐,以为这样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麽?
琴酒身上爆发出惊人的寒气,研究员脸色发白,伏特加却舒了口气。
吓死他了,还以为大哥在研究所暴露的时候,依旧恋爱脑上头要选择先接相叶佑禾的电话。
还好大哥还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琴酒看了眼时间,冷声吩咐道:“水谷,这些损坏的机器不用管了,去把纸质的重要的数据带上,然后去门口。伏特加,你去叫几个人把车里里所有能开的车都开出来。”
“什麽?基地果然被发现了?是警方还是敌对组织?”叫水谷的研究员脸色惨白。
琴酒暼了他一眼:“你们只有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一到,车就会立刻离开。”
“伏特加,离开时记得将基地炸掉,别给那群条子留下任何东西。”
“我知道了大哥!”伏特加点头,正准备离开时,发现琴酒拿了把伞,似乎打算独自行动的样子。
“大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嗯。”琴酒扫了眼手机上不断出现的来电,将手机静音后扔进兜里,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
这场过家家游戏到此结束,他要去抓那只让组织损失了一个基地的小废物。
哦,不对,现在叫他……小樱花?
琴酒嗤笑一声。
伏特加:“……”所以重要的事是去找相叶佑禾吗?
嗯,大哥已经把研究所的事安排清楚了,他们只要照着做就不会出错,现在去找相叶佑禾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几分钟后,琴酒没有想到他会在半路遇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
他站在树后,看着少年用着那具柔弱的身体击败敌人、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直到他孱弱的身躯快被雨水淹没时,琴酒来到了他面前。
他第一次对着这张脸叫出了属于少年的名字。
“相叶佑禾。”
低沉的嗓音穿过雨幕,落入耳中。
少年茫然地眨了眨眼,沾在睫毛上的水珠滚落,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琴酒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映入眼帘。
“G……in?”
“Gin?!”
相叶佑禾停顿了两秒,疲惫的眼睛蓦地睁大,对出现在这里的人很惊喜。
琴酒微微掀了掀眼皮,指尖轻轻拈了几下,那丝从相叶佑禾脸颊上抹下来的血迹在指腹缓缓晕染开。
黑色的伞面依旧稳稳地遮住两人,将雨水隔绝在外,也遮住了本就不算明亮的光线。
相叶佑禾看不清琴酒的神色,也不用看。
他如释重负,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瘫在地上。
该说不愧是琴酒吗?不仅醒了还离开了研究所。
那就不用担心他被警方抓走,自己还要想办法给人捞出来了。
等一下……
“既然醒了为什麽不接我的电话!”
他打了那麽多通电话,这个混蛋居然一个不接!害得他以为琴酒还在昏睡,冒着大雨急急忙忙地冲过去救他……
火气上来了!
“呵。”琴酒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没有回答。
他扫了眼横七竖八的敌人,嘲讽道:“胆子很大,居然只是把他们打晕。”
明明带了枪却没有动用,击败敌人的情况下依旧保持底线。他是该夸赞相叶佑禾进步了,还是不悦他明明有更轻松的办法,却把自己搞得这麽狼狈?
相叶佑禾正在为他不接电话的事生气,听到他的冷笑更加不爽了。
阴阳怪气道:“那不然呢?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而已,犯法的事我可做不来,更别说杀人了。”
琴酒眉梢微挑。
相叶佑禾咳嗽一声:“保护你时做的事不算,谁叫我们被迫绑定在了一起,我也没办法,但……”
相叶佑禾垂眸,茂密纤长的睫毛遮住眼眸,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谁也别想破坏我的平静生活,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行。”
这个已经记不清是什麽时候决定好的人生,已然成为了相叶佑禾的执念。
少年的声音很低,坠落的雨水轻而易举就能将其掩盖。
但琴酒的听力很好,他能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分辨出子弹上膛的轻响、能从呼啸的风里捕捉到猎物的喘息声——自然也能从嘈杂的雨水中听清相叶佑禾的低语。
“……”
琴酒一言不发,雨水砸在伞面发出的声音似乎没影响到这片狭小的空间。
自己也不行麽?
琴酒垂眸,目光落在相叶佑禾身上。
少年仿佛整个浸泡在水中,白色衬衫紧紧贴在他清瘦的身躯上,随着他剧烈的喘息一起一伏。
他皱着眉,手指轻微地颤抖着,苍白的皮肤在水中散发着病态的光泽,唇瓣近乎透明,双颊却泛着淡淡的红晕。
无论怎麽看,这个状态极差的小鬼都已经亲手柄自己的平静生活打破了——从他跑来研究所找他的那一刻。
琴酒的眸光漫不经心地从相叶佑禾脸上扫过,却又如附骨之疽一般,挥之不去。
“接了电话,还怎麽看你把这些人解决掉的好戏?”
以相叶佑禾的性子,一定会当场躺平等着他帮忙。
相叶佑禾:“?”
“哈?!”相叶佑禾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怒气上涌,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竟一个翻身朝琴酒扑去。
干燥温暖的体温传来,相叶佑禾竟将银发男人扑了个正着。
黑伞从指间滑落,在地面转了两圈后停下。
银发男人半坐在地上,他一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揽在少年的腰间,冰凉的温度顺着被打湿的衣服传递过来。
相叶佑禾愤怒地揪起琴酒的衣领,不可思议地大骂:“你的意思是你早就到了,然后看着我这个身体脆弱不堪的‘废物’学生和几个手持武器的壮汉战斗,却不出来帮忙?!”
雨水顷刻间将两人打湿,几缕银色的发丝黏在相叶佑禾的脸上,与粉色的发丝贴在一起。
什麽人啊!
亏他还担心琴酒被抓,都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跑来救他,结果琴酒这个混蛋,居然就站在旁边看他陷入危险中!
他们共患难的友谊呢!
他保护了琴酒这麽久,身体换回来琴酒居然就冷眼旁观!
相叶佑禾痛心疾首,恨不得梆梆两拳把人打晕扔在地上,但身体却很诚实的往琴酒怀里缩了缩。
该说不说,这个混蛋的身体真暖啊。
平时冷冰冰的,这种时候却像个火炉一样,体温高得惊人,让他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些,汲取这份温暖。
“想要我保护你?”琴酒忽略了他假装若无其事的小动作,抬手扣住他的脸颊,双眸微眯:“组织的topkiller可是很贵的,你出得起价格麽?”
“啊……差点忘了。”他低笑一声,灼热的气息喷出,令相叶佑禾蜷缩了下手指。
他不自然地微微后仰,刚有动作就被琴酒再次带了回来。
那带着枪茧的指腹在他脸颊上的软肉上,缓慢地来回摩挲着。
四目相对,那双如鹰般的墨绿色眼眸里,浮现出捕捉到猎物的愉悦。
“钱对你来说不算什麽难事,对吧?”
“——小樱花。”
第59章 纠缠不休
相叶佑禾瞳孔猛地一缩。
雨水敲打地面,哗哗声在安静的郊外显得格外刺耳。
相叶佑禾浑身僵硬,他的体温早已顺着雨水流失,此刻却又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寒气顺着背脊遍布全身,冻得他发颤。
揽在腰上的手臂、钳住脸颊的手指、抵在一起的膝盖和腿、相叶佑禾攥着衣领的手触碰到的胸膛……只要是两人皮肤接触到的地方,琴酒灼热的体温便源源不断的传来,但已经吸引不到相叶佑禾了。
哪怕他冷得四肢僵硬。
相叶佑禾抓着琴酒衣领的手松开,他想要起身,在黑客身份暴露的这一刻、不,或许更早,在身体换回来时,琴酒对他而言就不是需要小心保护的对象,而是危险的、能轻易将他杀死的杀手。
可他的身体,却被腰间那只大手牢牢禁锢在原地,维持这个半拥抱的姿势,不容他退后半步。
可恶!身体好了不起!
相叶佑禾不敢抗拒得太明显,这样一看就有鬼。
他只能移开目光,装傻充愣:“什麽小樱花,樱花跟钱有什麽关系?你该不会是被雨淋傻了吧?”
“就算我有钱,也绝对不会找你这种冷冰冰脾气又差又不体贴的杀手来保护我!”相叶佑禾气呼呼地对他竖了个中指。
琴酒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又低沉的哼笑,如果不是相叶佑禾的手抵在胸腔上清晰地感受到那份震动,都要以为是幻听了。
“继续。”琴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相叶佑禾睫毛颤了颤,挂在上面的水珠掉落又立马被新的雨水覆盖,可他还是看清了琴酒的脸。
棱角分明,狭长的双眼冰冷又锐利。
——相叶佑禾很熟悉这张脸。
他经常对着镜子故意做出一些令琴酒生气的搞怪表情,会弯眼微笑、翻白眼、撇嘴不满、假装伤心哭泣。
在他的努力下终于将这张能止小儿啼的杀手脸,变成了被帝丹高中的学生们私底下评为‘人夫感最强的温柔美人老师’脸。
可现在,他却感觉陌生极了。
银发男人嘴角噙着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强烈的视线穿过雨幕,紧紧黏在少年的脸上。
他像一个将猎物笼罩在自己阴影之下的掠夺者,将猎物紧紧捏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无处可逃,便来了兴致欣赏对方会如何挣扎。
恶劣的混蛋。
相叶佑禾磨了磨牙。
看来琴酒是掌握了确切的信息,无论他怎麽狡辩都不会有用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相叶佑禾竟意外的很平静,反而有种‘总算来了’的感觉。
“怎麽发现的?”黑客的马甲被扒掉,相叶佑禾也没急着想怎麽对付琴酒,反而还有心思问他原因。
“因为研究所被黑了?而我刚好在那?”
秘密被发现,少年却一改常态,满脸平静。
琴酒眉尾微微扬起。
他嗤笑一声,不屑道:“那我这个位置早该换其他人来坐了。”
相叶佑禾不爽,臭着张脸‘切’了一声:“别在那夸自己了,不就是比这更早一点吗?是上次被埋伏吧?”
如果是那次,也没什麽好说的,为了阻止琴酒用他的身体涉险,当时的做法确实有漏洞,哪怕他用借口糊弄过去了,也没办法将琴酒的怀疑打消得一干二净。
“不止一点,想要发现你的不同根本用不了那麽久。”
他确实没有花太多时间发现相叶佑禾的黑客身份,但因为灵魂互换在这个小鬼身上浪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琴酒不介意再多浪费一些微不足道的时间,来解答他的疑惑。
他很期待这个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小鬼,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灵魂互换后,我们前脚刚走,警方后脚就到了那条小巷,而那些警察原本逮捕了杀人凶手正往警视厅方向行驶。”
他们是为什麽会突然掉头转回来?
——相叶佑禾听懂了琴酒没有问出来的话。
那天琴酒不是晕倒了吗?他当晚还立马把监控也修改了。
大脑被冰凉的雨水冲刷得有些迟钝,相叶佑禾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伏特加?”
虽然琴酒才是他真正的大哥,但当时用着的可是陌生少年的身体啊!居然问什麽就说什麽吗?
琴酒:“我确实因为你发烧的身体晕倒,但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警笛声。”
作为手握实权的重要代号成员,琴酒手里完全不缺人,监控没有问题,那他就派出其他人去现场调查。
相叶佑禾沉默不语,他当时还真被‘身娇体弱’的琴酒给骗过去了。
琴酒暼了他一眼,勾了勾唇:“你第一次用我的身体去组织集合时,将手藏在口袋里盲打键盘,畅通无阻的和我聊天。
超市外对峙时常年不开的路灯突然亮起。
你半夜偷偷摸摸出去在帝丹高中,我活动的所有地方安装了摄像头。
……”
他嘴唇一张一合,低沉的嗓音在雨声中不疾不徐的响起,十分悦耳,如果不是一点一点的、几乎快把相叶佑禾底裤都要扒掉的话,就更好听了。
相叶佑禾冷笑一声,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面无表情。
没想到琴酒这个混蛋还挺会装的,明明老早就发现了这麽多细节,还能在他面前装得一无所知的样子。
他倒要听听,这混蛋还能说出些什麽来。
琴酒:“但其实,在江户川柯南等人来看望你,你躲在柜子里疯狂给我发消息时我就锁定你了。”
因为那些毫无意义快把手机内存塞满的垃圾短信,才让琴酒起疑心,从而在监控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派人去现场调查。
相叶佑禾:“?”
相叶佑禾瞠目结舌:“不是,我手速快不行啊?!”
被埋伏的那次和研究所这次怀疑他就算了,只是发消息快就……不是,神经病啊!网瘾少年敲键盘快有什麽好怀疑的!
“我这个人,向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地方。”从身体互换的那一刻开始,无论相叶佑禾表现得多无辜,琴酒都会对他保持着一定的怀疑态度。
“更何况,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相叶佑禾无语,他都快被气笑了。
他抓着琴酒的衣领,咧了咧嘴角,恶劣地骂道:“一会鼻子灵一会直觉准的,琴酒,你是被训练出来的狗吗?”
他没有忘记黑衣组织将查找他列为重点任务的事,身份被发现,他也不用和琴酒维持着那一层比纸还要薄的虚伪和平。
显然,琴酒也是这麽想的。
“伶牙俐齿。”他捏在相叶佑禾下颚上的手指骤然收紧,少年被雨水浸透得愈发苍白的肌肤上,刺目的红痕立刻从他指间晕染开来。
“闲聊到此结束,今天的天气很适合做一些沉重的选择题。”他将相叶佑禾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抹去,短暂的露出那双如春日一般的翠绿色眼睛:“相叶佑禾,选吧,是成为组织成员,还是就此结束你的人生。”
相叶佑禾冷冷地盯着他,苍翠的眸中没有一丝情感。
这幅神情琴酒并不陌生。
每当他用相叶佑禾的身体做出超出对方忍耐范围时,这双冰冷的眼睛就会出现。
对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里,幼年的相叶佑禾也是这般神色。
“你们组织的基地、对外的公司产业、代号成员、编外成员、卧底名单等等所有的一切,百分之八十都在我手中,只要我想,就能立刻传到警视厅的计算机上……”相叶佑禾抓住琴酒的手,一把甩开。
他挣脱琴酒的桎梏,下巴微扬,苍翠的绿眸中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幽蓝色光芒:“你凭什麽觉得我会需要你给的选择?”
“呵。”琴酒没有被激怒,反而愉悦地笑了一声,带着些许被挑衅的兴奋。
他目光饶有兴致地从相叶佑禾的脸上扫过,在触及到下颚上的红印时,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就凭你这具柔弱不堪的身体?”琴酒的手指从相叶佑禾纤细的脖颈上划过,拇指按在那跳动的颈动脉上,感受着血液奔涌而过带来的温热:“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
粗粝的皮肤划过带来阵阵脑子忽略的痒意,相叶佑禾无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立即感受到按压在颈间的手指重了几分。
虽然觉得组织需要黑客樱,琴酒应该不至于杀了他,但相叶佑禾还是立即抓住琴酒的手,防止对方突然发疯真要杀他。
“好啊,那你也一起死好了。”
琴酒眼眸微掀。
“我在你身体里下了毒,一款你永远找不到解药的毒,正好,两天后你的毒就要发作了,我死了,你也活不了。”相叶佑禾的大脑昏昏沉沉的,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他强撑着,泛白的手指努力攥住琴酒的衣领,但也只是虚虚握住而已。
说话期间,他的身体无力地朝琴酒一点点靠去,到最后几乎整个压在琴酒身上。
相叶佑禾的眼睛不知什麽时候闭上,声音微弱但却坚定的威胁着琴酒:“有你和组织陪着也不错,我们到黄泉路上……也纠缠不休……”
少年完全失去了意识,瘫软的身躯倒在琴酒怀里,颈侧传来他滚烫的温度。
雨水无情的冲刷着两人的身体,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料互相侵蚀。
“是麽……无用的威胁。”
第60章 我等待你的答复
相叶佑禾的拒绝在琴酒的意料之中。
这个对普通生活渴望到有些极端的小鬼,怎麽可能加入黑衣组织。甚至因为他们的威胁,会对组织及其厌恶,只要给他喘息的机会,必定会不遗余力的摧毁组织。
有能力,却又不能为组织所用之人必须解决掉。否则会为组织带来致命的打击。
——而相叶佑禾就是这种人。
相叶佑禾的身体烫得惊人,因为高烧晕倒让他毫无防备的躺在银发男人怀中。
琴酒微微侧首,少年细软的发丝从脸颊扫过,因为雨水的关系,湿答答的黏在脸上。
他垂眸凝视着少年那张苍白的脸,眉头紧缩,双颊泛着病态的红晕,不需要别人动手,这副脆弱的身躯也坚持不了多久。
琴酒的手指仍扣在相叶佑禾修长的脖颈上,以前用着少年身体时没什麽感觉,可换回了自己的身体,才感觉到指下的皮肤有多细腻脆弱。
银发男人五指微微收紧,却又在即将施力的时候停下。
“纠缠不休麽……”
生前因为灵魂互换搅乱了双方的生活,死了也想整天在他耳边吵吵嚷嚷。
“想得真美。”
琴酒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深不见底,晦涩不明,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麽。
会给组织带来致命打击、却又不可收服之人,必须解决掉。
——但他的命在相叶佑禾手里。
在维持和平又普通的生活方面,相叶佑禾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给自己身体下毒这件事,十之八九是真的,只不过毒发的时间可能是这小鬼为了保命故意缩短了。
两天,他能去验证身体里确实有毒,又因为时间太短找不出解药,从而只能留下相叶佑禾,接受他的威胁。
琴酒嗤笑一声。
他似乎只能接受相叶佑禾的威胁?
毕竟——就算是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杀手也不会想这麽轻易丢掉性命。
但他这个人,向来讨厌被人威胁,胆敢威胁他的人,决不会活过第二天。
低哑的痛吟声从相叶佑禾喉咙里溢出,他整张脸皱在一起,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能触碰到的任何东西。
风衣外套在他手里皱成了一团。
琴酒松开手,揽腰抱起相叶佑禾,他捡起地上的伞遮住两人后,大步离开。
公安已经出动,第六研究所附近都不安全,琴酒没有带相叶佑禾回到那间临时准备的屋子。
他找到自己的车后,先从后备箱拿了套干净的衣服给相叶佑禾换上,然后立即驱车前往距离较近又安全的医院——
在相叶佑禾挂上水安稳下来后,琴酒出去买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听伏特加汇报他离开后的后续。
和他安排的一样,第六研究所炸毁了,虽然没给警方留下任何东西,但他们还是很亏。
损失了一个重要的研究所,琴酒心里竟然没有生气。
他对于那些摆弄人类的研究人员,虽然不像贝尔摩德那样厌恶,但也没什麽好感,毁了就毁了。
比起那个,他更好奇相叶佑禾为什麽会突然黑入研究所的设备,如此明目张胆,不像是那个为了普通生活小心翼翼的小鬼会做出来的。
是害怕?
还是因为这种违背人伦道德的事生气?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相叶佑禾没有使用电子设备的可能,他又是如何黑了整个研究所的?
他们又是为什麽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换回来?
琴酒缓缓吐出一口烟,白色的烟雾模糊了那张冷峻的面庞,藏着无数思绪的眸子若隐若现。
“咦?”电话那头的伏特加传来一声短促的疑问:“大哥你是在抽烟吗?”
琴酒:“怎麽?”
“没……”伏特加挠了挠头:“你之前不是说抽烟对身体不好,戒了吗?还让我也不要在你和小、相叶君面前抽烟。”
“不想戒了。”琴酒弹了弹烟灰,因为相叶佑禾被迫戒烟这麽久,如今再抽起来竟然有些索然无味。
他把烟掐灭,扔进了垃圾桶里。
“什、什麽”伏特加从琴酒冷淡的嗓音里听出了不对:“大哥你们吵架了吗?!”
相叶佑禾不是经常单方面和他吵架麽?
琴酒:“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一惊一乍。”
伏特加目瞪口呆。
这是小事吗?!平时总把相叶佑禾相关的事放在最前面,都快超过boss的位置了!现在都生气到又重新抽烟了!
伏特加隐隐约约觉得这次情况有些严重,正纠结要不要劝一劝时,听琴酒道:“今天有几个在路上埋伏相叶佑禾敌人,我把他们绑起来扔到了半山公园下旁边的仓库里,你去把那几个人带出来,问出幕后主使者是谁。不用留情。”
伏特加听到这话放心了,看来是他多虑了,大哥对相叶佑禾的爱一点没消失嘛!
小吵怡情,不过居然有人敢对相叶佑禾出手,伏特加义愤填膺:“什麽人这麽大胆,不知道相叶君是大哥的人吗?大哥你放心,我保证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琴酒:“。”
相叶佑禾是他的人?
不过也没有错。
他们拥有灵魂互换这种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因为相叶佑禾的特殊性,琴酒不会杀了他,等相叶佑禾加入组织后,他会把人放在自己眼皮下,严密监视。
至于在答应之前,如何处置不能杀、又不能放任在外的相叶佑禾——
如果是之前,那很简单,只要简单粗暴的把人关起来,用镣铐锁住他的手脚,不能触碰任何电子设备,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黑客求救无门,想要活下去只能答应他。
但现在,在相叶佑禾冒着身份暴露、平静生活被打破的风险跑回来救他的那一刻起……
琴酒摩挲了下指尖,他眼眸微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愿意多给相叶佑禾一些特殊对待——
相叶佑禾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他感觉身体像被架在火上烤,难受得厉害。
朦胧间,好像有人在给他擦拭身体,冰凉的触感游走在皮肤上,如同沙漠中的甘霖一般,抚平相叶佑禾的不适。
粗糙又温暖的皮肤从肩处划过,细微的刺痛传来,熟悉的战栗感令相叶佑禾猛然惊醒。
他睁开眼,对上了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
“醒了?”琴酒直起身,将纱布随手扔到了桌上。
相叶佑禾茫然地眨了眨眼,混沌的大脑还有些不清醒,微风吹过,胸前凉飕飕的。他垂头,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一片洁白的皮肤。
衬衫纽扣被解开,布料软塌塌的滑向两侧,从锁骨到胸膛,大半的肌肤裸露在外。
相叶佑禾:“……”
相叶佑禾雾蒙蒙的眼睛瞬间瞪大,他‘唰’地抓起被子盖住身体,脸上那层薄薄的红晕分不清是因为害羞还是发烧。
警惕地瞪着琴酒:“你做什麽?!”
琴酒正拿着毛巾,慢条斯理地将手指上沾染的酒精拭去。
“给你擦身体,哼哼唧唧的吵耳朵。”
相叶佑禾直接忽略了他后半段话:“我又没瞎!”
对生病超级有经验的他当然看出来琴酒是在帮他擦拭身体缓解不适,但就是看懂了才警惕!
他们是那种能互相照顾的关系吗?!
前脚才互相威胁,大有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架势,后脚琴酒就照顾他……
真可怕。
相叶佑禾打了个哆嗦,他都要怀疑这不是酒精,是毒药!
这麽想着,他抬起手臂闻了闻。
被子因为他的动作翘起,肩胛骨处紫红色的痕迹印入眼帘,琴酒漫不经心地扫过,又移开。
“想要杀你,不需要这麽麻烦。”
相叶佑禾动作一顿。
对,琴酒不会杀他,毕竟还要留着他给组织效劳。
这也是相叶佑禾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干干净净病床上,并不惊讶的原因。
“解药和组织的信息都取决于你,只要你们不打扰我的平静生活,我们就相安无事。”相叶佑禾把手缩回被子里,神情冷漠。
“你大概搞错了一点。”看着态度强硬的少年,琴酒眯了眯眼:“看看周围吧,这可没有让你发挥能力的设备,小樱花。”
“至于我……”琴酒将毛巾扔到水盆里,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我这个人,最讨厌被别人威胁,你认为我会向你妥协吗?”
这也是相叶佑禾曾经最担心的一点。
琴酒是黑衣组织的topkiller,他掌握着极大的权利,是boss衷心的心腹,他和波本、贝尔摩德等人不一样,他像陀螺一样连轴转,一切的行动都以能给组织带来最大利益为主。
相叶佑禾不确定他会不会为了组织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但如今,他认为比起组织,琴酒更在乎自己的情绪。
他厌恶这种被威胁的行为,可他也会假意妥协,危险解除后再狠狠报复、折磨对方。
这种情况对相叶佑禾来说反而是好的。
但人心是复杂的,琴酒也是一个强大自信又有钱有权的人,他也有极大的概率会选择相信自己的能力,解决相叶佑禾这个组织的威胁。
所以,他会怎麽选呢?
相叶佑禾思考着,抬眸看向银发男人时,苍翠的绿瞳如一滩静谧的潭水,平静无波。
他并不慌张,只安静等待琴酒的选择,然后以最快速度做出相应的对策。
“我不会在现在强迫你。”琴酒单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看着极力对抗着身体不适的少年,说道:“我会给你一段时间作为缓冲。”
相叶佑禾微怔,显然没想到他会这麽说。
“但你只有答应这一个答复。”琴酒走到床边:“好好休息吧,享受你最后平静快乐的时光,这是作为你取悦了我的嘉奖。”
他勾了勾唇:“我等待你的回答。”
银发男人势在必得的模样看得相叶佑禾一阵怒气上涌:“不用等了,我现在就给你答复。”
“我、拒、绝。”
相叶佑禾没忍住,抬腿踹了他一脚:“现在,你可以滚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