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华拉着云墨染的手柔声道：“你妈妈当年的确帮助过林家，但林家这么些年，对咱们家也不薄，就那么点儿恩情，早就报完了。


    墨墨，你如果跟美美做生意，姥姥姥爷给你出本钱，咱可不能做挟恩图报的事情啊！”


    云墨染只能又编瞎话说：“我没有挟恩图报！是我妈以前留给我的几件首饰，都挺值钱的，我拿去妹妹的店里寄卖，卖得的钱就是我的本钱，我再拿去开店。”


    宋保国道：“那个寄卖的手续费是多少，你打听过了吗？咱可不能占人家妹妹便宜，该给人家多少钱，就给人家多少钱！”


    “姥爷，放心吧，我绝不会占人家便宜的！我和美美可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俩还要天长地久一辈子呢！”


    老两口这才放心。


    可是睡到半夜里，杜月华又猛地惊醒，伸手拍拍宋保国问：“老头子，你醒醒！你还记得今天墨墨的话吗？”


    宋保国睡得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问：“哪句啊？出差？要不咱就出钱给孩子在城里买个房吧！”


    “不是这句！是她说她要和美美天长地久一辈子！你说咱墨墨这么好的姑娘，身边那么多追求者，偏偏谁都看不上……”


    宋保国也一下子灵醒，从床上坐起来：“她不会是看上美美了吧？”


    ……


    自从大哥死后，江卓就不再相信任何人。


    以前步行的时候，听到声音就会下意识躲起来，无论是丧尸还是人类，江卓都不想接触。


    今天开着车在路上奔驰，江卓才发现，其实城市里的幸存者还是不少的。


    有很多人听到汽车的引擎声，从路边或者窗口探出头来，看到越野车就以为是军方的人，摇着胳膊叫救命。


    李曼抱着小强坐在后座，小强好奇地指着车窗外面问：“麻麻，他们在干嘛？”


    李曼轻轻叹了口气，说：“他们在寻找希望。”


    江卓沉默不语。


    路上一片萧条，垃圾遍野。到处可见被丧尸啃咬的碎尸块，还有被杀死的丧尸，偶尔跑过来一只变异的流浪猫或者流浪狗，路边还随处可见人类的便溺。


    食物变质，水源污染，所有工厂停止运转。


    这样的城市，若不是激发了空间异能，有云墨染在背后给他物质支持，他哪里还能看得到希望！


    江卓不想让小强面对这些人间惨剧，便从空间里掏出平板电脑递给李曼。


    “这里面有动画片，给小强看这个！”


    李曼按照江卓的指示，把平板电脑打开，调出动画片，小强立即被好看的动漫节目吸引，再不去看车外的惨状。


    赵凯轻声问：“江队，以你的身份，应该能进入军部基地的，为什么……”


    “我不愿意。”江卓轻声道。


    酸雨刚刚降临的时候，军方就有所动作，像他这样的特种兵王的确有资格入驻军部基地。


    军部基地有充足的食物和纯净的水源，可以提供给所有人不少于十年的供应。


    十年的时间，也足够让这些幸存者在外面的灾祸平息后，重建城市。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入基地求生。


    江卓战功累累，按照规定，他也只能带一名家人进去。


    江卓的父母死得早，他是爷爷奶奶和大哥带大的，三个至亲要放弃两个，江卓难以取舍。


    爷爷奶奶做主，让他带大哥进基地，两个年轻人最应该得到活下去的权利。


    那个时候，爷爷奶奶已经生病，医院里人满为患，药店的药也被抢购一空。


    江卓对上面苦苦哀求，即便不能带爷爷奶奶进入基地，也希望能给他们留一点药物。


    可是江卓的要求被严词拒绝。


    基地有充足的药物，还有医护人员。


    但这些都是留给生存者的，对于基地门外那些被放弃的人，他们视而不见。


    当然，除了像江卓一样可以被利用的特种兵，有钱人也可以用黄金买门票，只要黄金充足，想带多少人进去都可以。


    江卓眼睁睁看着刚刚因为酒驾撞死人的富二代带着女朋友进入基地，还有靠关系爬上去的上峰带着一家老小全都进来。


    他们享受着最好的资源，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江卓，你记住，出身决定一切——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只是个下等人，杂碎！”


    ……


    用力摇头，挥去脑子里那些沉重的回忆。


    赵凯轻声问：“江队，是不是累了？要不换我开？”


    “好。”


    江卓观察了一下，这边僻静无人，便把车子停下，跟赵凯换位置。


    绕到副驾这边，还没等上车，忽然感到背后一阵阴风。


    江卓神色一凛，急忙关上车门，回身一个擒拿手，抓住背后偷袭的人。


    赵凯那边也扑过来两个人，也轻松被他解决。


    “大哥，饶命！饶命！我们只想抢点儿吃的，没想伤人——不信你搜，我们身上全都没有武器！我们的武器早就扔在路边儿了！”


    被江卓抓住的中年男人小声哀求。


    江卓右手控制住他的双腕，左手在他身上摸了一圈，的确没发现武器。


    赵凯那边更简单：“江队，我这边是个女人带着孩子。这是一家三口吧？”


    男人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个孩子看上去也就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女人瘦得皮包骨，眼睛里全都是惊恐。


    “大哥，我们也是活不下去了！看到你们有车，我琢磨着你们肯定也有吃的，能不能给我们一口吃的——就给孩子就行，我们不饿，还能坚持……”


    明明已经饿得说话都吃力，但仍然不敢多要一分，生怕江卓他们不肯给。


    江卓又看了一眼路边，远处的确扔着一把菜刀，想必这就是男人这段时间保护自己和家人的武器。


    “大家都是平民，就算是末世，也不能抢平民啊！”


    江卓松开男人，假装从车上拿下来两瓶水和一兜馒头塞给女人。


    女人吃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人，这些都给我们吗？”


    “对，给你。”


    女人感动地流下眼泪，咕咚就给江卓和赵凯跪下，身边的孩子也跟着跪下。


    “好人，谢谢你们的大恩！”


    男人也跪下，砰砰给江卓和赵凯磕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快起来！”


    江卓和赵凯把这三个人拉起来，三个人抹着眼泪把路让开。


    车子缓缓启动，江卓从后视镜看过去，女人把一瓶水递给孩子，另一瓶水递给男人。


    男人把水推回来，好像在说自己不饿。


    孩子也乖巧地拎着馒头，示意大家一起吃。


    “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