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竹屏

作品:《长公主她杀回来了

    听来客吟诗作对将近一个时辰,云蓁掩面打了个哈欠,困意漫上心头,她起身掀帘,决定四处逛逛。


    王夫人本想陪着,但若有外人在身侧,云蓁会觉得不自在,便婉拒了王夫人的好意。


    景苑中的假山堆砌得栩栩如生,小路环绕,实有曲径通幽之趣。


    云蓁顺着那条小路来到一处临水而建的水榭,雕花木栏倒映在锦鲤游弋的池水中。方才身处的正园甚为清雅,此处除了清雅之气,还能再添一笔清静。


    云蓁坐在蒲席上欲小憩片刻,不料刚刚阖上眼帘,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让云蓁困意全无。


    来者同在这水榭之中,与云蓁竹屏相隔,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姑娘来此也是想请红娘牵线吗?”


    竹屏之后的声音让云蓁主仆二人面面相觑,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瞧见月洞门上写着的三个字——红娘园。


    再看这水榭里的陈设布置,不就是雅集内容之一的“红娘牵线”的布置吗?


    云蓁顿感不妙,来者把她当成想求姻缘的姑娘了……


    月老上辈子给她牵了条勒死她的红绳,这一世她是断然不敢再让红娘给她牵线搭桥了。


    她缓缓起身,轻手轻脚,想悄悄离去。


    不料竹屏后再次传来温柔的声音,带着疑惑和好奇:“姑娘?”


    他偏偏咬着不放,非得听她说上一言,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云蓁细细想来,倘若她仓皇而逃,这人怕是会觉得奇怪,定会探出竹屏相看,若认出她就不好收场了。


    倒不如三言两语将此人打发走。


    下定主意后,云蓁又坐了下来。


    云蓁开门见山:“公子请回吧,我无此意。”


    “那为何来此?”


    “困意浓浓,见此处无人便来小憩片刻。”


    “在下冒昧了。”


    对面传来这句话后,云蓁听见起身的动静,大松一口气。


    不料这口气还未彻底呼出,刚离座的人似乎又回了座。


    云蓁皱眉,只听那人再次开了口:“在下亦无此意,但家中催得紧,还派了小厮盯着,无奈想请姑娘帮个忙。”


    云蓁环顾一圈,确实看见池子对面的假山后有一抹人影。


    “如何帮?”


    “就与在下闲聊片刻便好,不然在下刚来就走,怕是回去后不好交差。”


    他和她一样,都是实诚的人,两人都无意促成姻缘,水榭中略微尴尬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听公子的声音想必年纪尚轻,家中人竟催这么紧吗?”


    “大抵是因在下从小到大身边没一个姑娘吧,家中父母怕在下成了寡汉。”


    云蓁疑惑:“京中贵女众多,公子竟都不相识?”


    不该,实在不该,云蓁有一言不知当不当问,罢了,都这么实诚了,问一嘴吧。


    “公子莫不是有何隐疾吧?”


    此言一出,此处安静得能听见锦鲤吐泡泡。


    就在云蓁觉得有些冒昧,想出言赔礼时,对方浅笑一声,“在下儿时寡言,少年时苦于功名,如今在大理寺当差,公事冗忙,无暇他顾。”


    “原来如此。”


    “幸好今日遇上的是姑娘,若是个有意觅缘的姑娘,在下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可是今日没有结果,公子家中人还是会催,下次可无人帮公子了。”


    “实在不行在下只好在大理寺收拾出一间屋子常住于此了。”


    云蓁听出一丝无奈,紧接着,竹屏之后又传出了起身的声音。


    “多谢姑娘相助,今日可交差了,在下便不扰姑娘雅兴了。”


    此人一口一个“在下”,谈话间礼数周全,此番给那小厮“做戏”也是点到为止,应该不是陆见舟那种表面儒雅的人。


    公子的背影出现在小路上,步履匆匆,看样子还真是公务冗忙。


    小厮见竹屏未撤,失望叹气。


    白衣公子摆摆手,“你看,我努力了,是人家姑娘不愿,你回去可得帮我同母亲说几句好话。”


    “雅集还未结束,您就要走了吗?”


    “我今日来此已是耽误公务了,长公主遇刺一案尚未水落石出,得赶紧回去。”


    他走着走着,又开口道:“回去同母亲说一声,今晚我不回家了。”


    小厮惊呼:“为何?”


    “得查案。”


    小厮叹息如潮,比起姑娘,自家公子更喜欢案子……


    ·


    经此小插曲,云蓁没了水榭小憩的雅致,起身回了正园。


    谁料一丫鬟朝她走来,俯身行礼后并未离开,反倒冷不丁说了句:“西园海棠轩已备下软榻,殿下可到那儿歇息。”


    云蓁回头看了眼雪绒,雪绒摇摇头,示意她并未差人在西园备下软榻。


    云蓁疑惑,便开口问道:“你可是认错了人?”


    但丫鬟却仍旧垂眸等待,恭敬地补充了一句:“殿下吩咐的东西已尽数备好。”


    云蓁抬眸,“带路吧。”


    海棠花期已过,树梢悬下红色果实,添了一抹可爱之气。


    屋内陈设古朴典雅,案上摆着一方端砚,旁边点着沉水香,青瓷香炉下压着米黄色的信封。


    云蓁移步案前,把香炉挪了挪,眼前赫然出现“殿下亲启”四个字。


    她将信笺拿出,看到信上所写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是裘康的罪证。


    此人竟暗中变卖军屯物资,想必前世陆见舟手握裘康这一把柄,这才让裘康冒险助他起兵造反。


    陆见舟是在娶了虞渔之后才有机会接触都督军,所以眼下他应不知裘康所犯之罪。


    云蓁将郭福生所传之信放于袖中,并未在屋内留下她来过的痕迹。


    确保无人瞧见后,云蓁才推门而出,往正园走去。


    刚一现身,那一道道打量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她不满地抬眸,见一人身影,顿时明白了这些目光因何而来。


    她扫视一圈,将那些让她不舒服的目光逼退了回去,然后迈开步子朝那人走去。


    江羡柔声道来:“臣是来解释的。”


    云蓁面无表情,“解释什么?”


    “此前是臣一味躲避才让殿下遭人非议,今日正好趁此机会向众人言明,无关殿下,是臣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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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蓁挪了视线,“不必。”


    江羡未听,面朝众人道:“非传言所说的公主痴恋,而是江某痴心妄想,如今大彻大悟,江某确实无以相配,还望诸位嘴下留情,莫辱殿下清誉。”


    不管真假,但他言尽于此,众人以后便不好再提。


    云蓁看着站在众人面前的江羡,真是个让她难以捉摸的人。


    不过他这话倒是帮了她大忙,毕竟她就是说上千言万语也堵不上悠悠众口,倒不如她痴恋的对象帮她正名一句,传言中被痴恋的人都如此说了,旁人便也无话可说。


    见此话题可终止,王夫人赶忙出来打圆场,再次将雅集文会引上正题。


    云蓁叫住欲离去的江羡:“算你有点良心,出手止了关于拒婚的风言风语。”


    江羡困惑不已,问道:“不是殿下平息的吗?”


    云蓁闻言浑身一愣,竟不是江羡做的?


    她清了清嗓子,“罢了,此事已了,就不提了。”


    江羡走后,王夫人才朝云蓁走来。


    “殿下可要参与‘妙手丹青’?”


    所谓妙手丹青,便是在众来客中择一人作为“画中人”,余下的来客执笔丹青,看谁画得最肖似。


    众人皆知,要说擅长琴棋书画,没一样落到长公主头上,许是痛失母亲让她转了性,萎靡不振了许久。


    云蓁也知,原主生母在世时,原主必定得先生教导,此后养在太后身边,莫说什么琴棋书画,就是宫规礼教都没人好生指点一二。


    这一双双眼看过来,等待着云蓁说一句:“不了。”


    谁料她竟点了点,径直走到案前。


    时辰一到,众人围在案前挨个欣赏,最后是一高门贵女得了魁首,这贵女向来妙笔生花,得了魁首并不出人意料。


    最让人惊诧的是,长公主的画算不上出神入化的程度,但也比传闻中一塌糊涂的形容要好上许多。


    王夫人拿着画频频点头,她记得此前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在画案上见过长公主的丹青,笔触细看之下歪歪扭扭,如今不过一年,长公主竟进步了这么多,于是借着恭维的话好奇问道:“殿下当真是天赋异禀,如何做到……”


    王夫人话还没说完,余光瞥见黑袍出动,不由得噤声。


    不待云蓁反应,一群钦吾卫整齐排列,已将景苑围了起来。


    此景如同画中绿林被泼上几笔墨,让人心头一颤。


    那人在钦吾卫的拥簇下款款而来,两手空空却比佩剑的钦吾卫更让人脊梁骨发冷。


    王夫人小心翼翼地问:“不知沈掌印因何而来?”


    这阵仗,断然不是来参与会文的。


    只见沈今鹤和云蓁对视一眼,向她行了礼数,随即冲王夫人道:“没什么大事,雅集继续便是,不必管沈某。”


    他虽是这样说,但众人环顾一圈,一个个黑袍侍卫面如铁铸,沈今鹤又是个阴险毒辣的主儿,突然现身能有什么好事,谁还有心思继续?


    沈今鹤并未把众人疑惑、抵触的目光放在眼里,似是突然对王夫人手上画来了兴致,笑着同云蓁问了一嘴:“臣也好奇,殿下的丹青何时变得这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