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疯子

作品:《长安某

    近些年来,董怀压制京中势力,稍微有点能力的都被削权,或者像恒王一样,被远远的赶到边外守军吹沙。


    大周西接安督,自建国来,两国就常有战争,这些年在恒王的看守下才稍稍太平。


    洛长安一路策马,日夜兼程足足三日三夜才抵达恒王的军营。


    风沙的尽头,残阳落下,大风吹的人几乎迷了眼。


    属下将洛长安带进去的时候,恒王正在军营里用晚膳。


    近年来安督安分了不少,他们这些守在这里的也放松许多。若是像前几年,可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恒王久在军营,脸上也沾染了许多风霜。他身强力壮,实在看不出和明昌帝有半分相像。


    洛长安郑重一拜,而后阐明身份,道出了自己的来意“微臣此行,是带来了陛下和先皇的手信。”


    “哦?”恒王不屑一笑,很好奇他那个不成器的皇兄又有什么东西要交代。


    洛长安从怀里去掏明昌帝的手信,众人的眼光都被聚集到了他的手上。


    可是就在洛长安刚刚拿出那封信的时候,就在顷刻间,那封脆弱的信件化成了碎片。


    再细看时,那个玉扳指也不是原先的材质了。


    洛长安难以置信的捡起地上的碎片,他努力的辨认着上面的字迹,渐渐的发现了端倪。


    信件也不是原先那份。


    他被明昌帝给骗了!这个狗皇帝从来都不想和他合作。


    只要董怀不倒,他永远有享不尽的荣华和美色,但是一旦先皇的手信公之于众,不光自己的颜面扫地,而且性命垂危。


    也是在这一刻,洛长安才恍然大悟。


    一个年少时便比不过其他皇子的人,如今身居高位,又怎么肯承认自己比别人差呢?


    明昌帝多有心机的人,不仅把他赶到边外,还扣下桑落来要挟他。


    真是自古薄情帝王啊,明昌帝虽没有才智,可是自私却不逊色于任何人。


    恒王坐在榻上看着地上的碎片,喝了一碗酒,大笑着问“阁下莫不是来框我的?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就是这些碎片?”


    洛长安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他握紧了拳头看着座上的人“王爷可敢信我?”


    恒王坐在塌上哈哈大笑“你我素昧平生,我如何信你呢?”


    洛长安双目赤红,咬牙切齿的说道“假如我说。先皇当初传位之人,并非当今圣上呢?”


    “你……”恒王顿时端坐了起来,他手抓着桌子说道“你再说一遍。”


    洛长安一字一句的说“微臣说,先皇当初传位之人,并非当今圣上。”


    恒王颇有几分激动,而后正了正神色。


    他摆摆手让属下全都退了出去,拉下了帘子。


    洛长安不知道能不能相信这个恒王,但是此刻他宛若一个溺水的人看见了浮木,只能选择抓住他。


    恒王穿着冰冷的盔甲,他往前两步走下阶来。


    洛长安在恒王的眼神中,看到了冰冷的杀意。他从心里觉得,这才是一个宗族男子该有的眼神。


    这个久在沙场的王爷可不是京城中那些敛财的显贵。恒王单手单手抓住了洛长安的领口,他愤愤的问道“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次。”


    恒王双目赤红,提着洛长安领口的手渐渐用力,他情绪激动的强调了一次又一次。


    然而不管他询问多少次,洛长安的回答都是始终如一。


    “先皇留有手信,传位之人并非当今圣上。他还提醒后人,提防董怀。”洛长安义正言辞的说。


    当初先皇离开的蹊跷,太监宣读的圣旨更是寒了无数朝臣皇子的心。


    二皇子才智平平不闻诗书,可是谁都没想到,登基的会是他。


    如今时事流转,白驹过隙,已有十多年过去了。


    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都隐去了锋芒,安心教导子女,再不问朝事。


    一个王朝的衰败,降临到每个人身上,是一生中最好年华的逝去。


    ……


    “倘若王爷可举兵,何尝不能推倒董怀在京中的势力?而且,当年的事也可以水落石出。”洛长安抓住了恒王这棵树,并且开始用力的往上攀爬。


    恒王敛眉,似乎在思索洛长安之话的真假。


    “本王凭什么信你?”恒王内心动摇了,此刻却还是讥讽的看着洛长安。


    洛长安也不知为什么,他努力到了这一步,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可是他偏偏不死心。


    “我愿意协助王爷,一路杀回京城。”


    洛长安眼里流露着熊熊烈火。


    恒王看着这个年轻人双拳紧握的样子,他没答应也没推辞。


    “西丘,带客人下去。”恒王招招手,让属下把洛长安带下去休息。


    这个邀请过于激进,他得好好想想。


    洛长安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恒王现在没提刀把他砍了,就说明一切都还有机会。


    “微臣时刻等候王爷的回复。”洛长安说完,跟着西丘到帐篷里去休息。


    事已至此,他只能等。


    ……


    明昌帝的寝宫。


    董怀一身紫袍皱着眉,他迫不及待的踢开门闯了进来“你见过洛长安了?”


    明昌帝自嘲一笑,扶着床沿坐起来,虚弱的说道“国师的消息可真够快的。”


    “陛下是不是好日子过够了?想要以卵击石。”董怀坐在塌上,捏着明昌帝的下颚,用犀利的眼神审视着这个无能的帝王。


    “朕怎会。”明昌帝被禁锢着的脸上露出一个可悲的笑。


    “那洛长安私下见陛下,究竟是为了什么?”董怀松开明昌帝的下颚,抚摸着长髯,开始沉思道“莫非,他是要协助陛下,处死老臣?”


    明昌帝穿着里衣从床上爬起来,他欲擒故纵的说道“洛爱卿给朕看了先皇的手信,说先皇传位之人并非朕,还让朕多加提防国师。”


    董怀来了几分兴致,却又仿佛下一秒就能捏死这个无能的君主“哦?那陛下是如何做的呢?”


    “哈哈哈哈。”明星帝胸腔里发出愤怒的笑意“朕自然是骗他离开了京城,让他永生永世都回不来了。”


    董怀看着这个帝王自负的样子,问道“陛下如何确信,那洛长安能一辈子也回不来?”


    明昌帝久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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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日光的脸上透露出一种病态的白,他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眼神里闪着精光说“朕骗他出城找救兵,可是人人自危,他如今无官无职,谁肯助他呢?”


    董怀扶着这明昌帝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也有如此狡诈的时候。


    “陛下就不怕,那洛长安提刀来砍了你?”董怀故意吓他。


    “朕不怕。”明昌帝冲董怀邪恶一笑“朕不光不怕他来杀朕,更不怕他举兵。因为……他的心上人在朕手里。”


    董怀显然没想到,自己在京城找的焦头烂额,这个洛长安居然跑进了皇宫,而且又被明昌帝给支出去了。


    而且此次,显然凶多吉少。


    “陛下方才说,先皇留有遗诏,交代了传位之人?”董怀抓住了关键信息,气势逼人的问道。


    “朕能登基,全凭了国师一人之力。国师以为,朕会相信这份遗诏?”明昌帝赤脚踩在寝宫的金砖上,宛若一个孤魂野鬼。


    这寝宫许久未有人的气息,也许久未曾见过阳光。明昌帝踩在地上,只感觉一阵刺骨的冰凉“先皇已经死了,谁是皇帝,还不是朕和国师说了算,朕才是这天下唯一的主人,哈哈哈……”


    “哈哈哈哈。”


    惊悚的笑声回荡在金碧辉煌却又冷冷清清的寝宫,明昌帝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整个人赤脚在寝宫里游荡,身无完衣,宛若疯子。


    “陛下,陛下这是……”董屏杉躲在董怀身后,细着嗓子问道。


    众人这才看明白,这个无能又偏偏被架起来的傀儡皇帝,经过了十几年的束缚和一个多月的囚禁。


    直到看见先皇的手信,发现连自己的父皇都从未选择过他……


    这么一番下来,他已经彻底疯了。


    “国……国师,要不要传太医。”董屏杉还是怯场了,躲在董怀身后一个劲的哆嗦。


    明昌帝抓断了寝宫的珠帘,他跌倒在冰凉的金砖上,脸上挂着虚浮的笑,一直在对自己重复道“我是皇帝……父皇选我当皇帝了……这天下都是我的……”


    一众丫鬟和门外的侍卫都吓得有些站不稳了。


    只有董怀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下这情况,好像也没有找太医的必要了。


    他甩了甩袖子,径直离开了寝宫。


    董屏杉死死的跟着董怀,生怕被这个疯子抓住了脚踝。


    董怀离开前,特意跟侍卫交代“把这里看死了,别让陛下出来,他现在还不能死。”


    “是。”那侍卫头子领命,而后他看着明昌帝疯疯癫癫的样子,为难的问道“可是陛下若一直这样闹下去,大臣们迟早会知道。”


    刺眼的日光照的人头疼,董怀皱了皱眉,决绝的说“那就把他绑起来,这种事情也要我教你吗?”


    “是,属下知道了。”


    董怀一走,寝宫的门重新被合上。


    隔绝了光线和人的声音,只有一个疯子被关在这里。他到处摔东西,玩累了就躺在金砖铺成的地板上睡觉。


    恍惚间他想起来小时候,诸位皇子勤学苦练,只有他一人只爱玩乐,不得赏识。


    那时候他就像现在这样,最爱躺在地板上玩木船,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