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休敛容正坐，示意洗耳恭听。


    阮桥接着道:“万连城最近的先天，是三十年前的‘怒戟横云’韩烈前辈。”


    “他在突破先天后，选择周游元国，探寻先天之上的境界。”


    “实际上，万连城历史上的先天强者，大多都是这个选择。”


    “先天之上的境界……”江休喃喃。


    许多人修了大半辈子武道，自然不甘心武道在先天堵死。


    当然，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武入先天，再塑灵根，是假的？”


    江休抿了抿嘴唇，开口问道。


    阮桥沉吟片刻，摇头道:“假倒是不假，只不过，最多只能塑造下品灵根罢了……”


    在场几人赞同点头，心有戚戚焉，到他们这个层次，距离先天只差一步。


    谁没幻想过重塑极品灵根，一飞冲天有望长生？


    但无情的现实，将他们的希望彻底粉碎，在得知这一个消息时，每个人都深陷绝望。


    “下品灵根……”


    江休摩挲着酒杯，这个消息虽然不算绝密，却显然只有高境能知道。


    不排除某些武道老前辈，不想武道后继无人，默契隐瞒。


    江休也终于知道，为何那些武馆主，对武道态度有如此大转变，甚至拿神意图当作修仙功法垫脚布……


    在他们武道攀到高境时，一定也经历过这个梦碎时刻。


    那落差，甚至会让人对武道生出极深的怨恨。


    “先天之上的境界，既然有人探索，应该有些收获吧？”


    江休开口，纵然武入先天重塑灵根指望不上，武道毕竟也是他最大倚仗。


    何况有太乙分光剑这条新路，加上无数丹药支持，江休自认还未到绝境。


    “这……”阮桥为难道:“我等并非先天，就算有收获，也不是我们能得知的。”


    六人中唯一的女子接口道:“具体不知，不过大概方向，还是沿袭真气化真劲，真劲化先天真气这条路，找寻比先天真气更高的真气。”


    “若能与筑基法力媲美，便是先天之上境界。”


    “哦？是这样……”


    江休自语，心中却是一动，他的真炁潜力无限，现在就能媲美先天真气，一直吸收新的功法真气，会不会量变引起质变？


    “也许，那些二三流功法，也要适当选一选了，不过这样一来，我的气血势必会不够……”


    江休心中叹息，表面举起酒杯，“不聊这么严肃的话题了……喝酒！”


    “喝！”众人附和，气氛缓和下来，欢笑声重新响起。


    …………


    飞升地。


    江休取出漆黑人形给的玉简，回忆起漆黑人形最后那几句话:


    “人妖相化，魔意长存，先天之上，煞气筑根。”


    江休默然片刻，灵念探入玉简中。


    玉简中记载一篇完整法诀。


    「人妖相化术」。


    以此术转化妖魔尸体，可修成该妖魔变化，以妖魔血脉催化真气，一步步拔高，最终凝成煞气。


    是为——


    凝煞法！


    “传言妖族修炼不看灵根，只看血脉，修炼之道，便是不断精纯自身血脉。”


    “这人妖相化术别出蹊径，将真气挂靠在妖族血脉这条通天坦途中。”


    “只是这般修炼，到底是做人，还是做妖，可就说不准了……”


    典型的就是玉简最后，那一段充斥着大量“吃人”字眼的呓语。


    “魔意长存，也就是说，会一直被妖魔本能影响。”


    江休想到漆黑人形那般模样，摇摇头，这种秘术不是大坑？


    “不，不对，他是没得选，只能转化何罗妖一部分，所以才说不要走他的老路。”


    江休思索道，漆黑人形原本也是一个人，同样被困死在玉湖坊市。


    为了博取一条生路，在何罗妖伸出触手抓取坊市其余人时，行险将那一条触手斩下了一块。


    凭借这一块触手，修炼人妖相化术，最终成了人不人妖不妖的鬼模样。


    这些在玉简中有只言片语记载，很容易能推测出来。


    “何罗妖可是金丹妖兽，以炼气修为转化，反噬是必然的，如果是以我的修为，去转化一头炼气一层妖魔……”


    江休摸着下巴，这秘术是大坑，却也不能否认其厉害之处。


    按照秘术记载，漆黑人形是刚转化，就被妖魔血脉反噬，真气几乎没怎么催化。


    饶是如此，漆黑人形也已经具有先天战力。


    更重要的是，江休与阮桥等人所言互相印证，很快意识到，这是先天真气往更高层次蜕变的新路。


    正常真气化真劲，真劲化先天真气这条路，是逐步蜕变自身真气，循序渐进。


    人妖相化术借用妖魔血脉，等于是用外来力量，强行拔高真气，直至凝结煞气。


    前者稳妥，必然慢，后者弄险，却是极快，甚至能速成先天。


    “但其实两条路并行才是正道，先提高真气质量，再借用妖魔血脉。”


    “后者虽然起到的作用变小，但受到妖魔本能的影响会大大削弱。”


    “只是肯定没办法完全根除……”


    江休抓着玉简，轻敲地面。


    每当有这个动作，就代表他的内心极为不平静，疯狂和理智在他身上开始共同展开。


    “除了这两条路，我还有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那便是真炁！”


    “既然借用妖魔血脉会被反噬，何不直接吞了它！”


    “不，这样并不安全，我需要找一个人，传授真炁修炼法，让他吞噬妖魔血脉力量，然后我再吸收他的真气……”


    “先天重塑灵根是骗局，但我早就做过这个打算，只要我有筑基实力，完全可以寻找对应提高灵根方法。”


    “当然，仙道修炼也不能放下，有灵石和丹药相助，百年内炼气圆满有望。”


    “如果再加上太乙分光剑修炼法，这个时间会进一步缩短。”


    江休站起身，拿着玉简，掐诀退出飞升地。


    走到街道上，抬头眺望城主府方向，无数触手在空中肆意游动，末端挂着一具具尸体。


    “人妖相化术，开辟先天之上道路的法门，不该是一个炼气修士能拥有的。”


    “毫无疑问，必定来自秘仪背后那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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