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作品:《春声潮落[先婚后爱]》 日光从云端落下,华大校园人影交错,各自笼着点儿模糊光晕,青的紫、蓝的白,不甚明晰地穿梭在几何形灰身橙盖楼栋,如一幅镶着金框的印象派主义油画。
“姑娘,你这是内分泌失调,有男朋友吗?”
一位女医生推了推老花镜,额鬓略白的几丝碎发下,两注慈母般的关怀目光投注到少女的娇颜。
宋暮阮愣了愣,眼神在那道目光下左右乱瞟,支支吾吾地嚅出三个字音:“……有的吧。”
医生当即打印药单:“我给你开一盒外擦药,然后有时间可以去找找男朋友玩玩,放松放松,释放一下毕业压力。”
“噗嗤——”
半敞的窗边,传来一声轻笑。
宋暮阮不用回头,都能想到白怀玉那张得意的脸。
“谢谢医生。”
拿过药单,宋暮阮视若无睹地走出诊室,去往对面的取药窗口。
窗口只有两个牌号,不到五分钟便取到药膏,她把药膏放进珍珠网纱银钻方盒链条包里,抬眼便看见门外石头小径口,第一棵绿杉下的白怀玉。
白怀玉显然有意堵她,迎上她的目光,便挺拔着腰身。
只是这件芥末黄的斗篷大衣,加上两侧做翘边设计的垫肩,不合尺寸地笼着她的娇小身子,冬风凛冽一吹,那单薄斗篷打开。
精致妆容的瓜子脸,酒红渐变星月美甲手,一双五五分的细腿,倏而并缩成一团,皱巴巴的,像一柄披着小孩饭兜的黄蘑菇。
滑稽得有些令人发笑。
宋暮阮端直娇躯,朝那蘑菇走去。
还不待她开口,那蘑菇先声制人。
“看来某人那位非常相爱的萧先生并没有满足你嘛,难怪前几天忙着费心思勾引曜南的黄总?”
“怎么,打算另攀高枝?”
“我攀高枝?”宋暮阮别过耳侧的一缕发丝,撩掀长睫,一双乌黑潋滟的柳叶眼斜睨着说话人,扯下自然弯翘的嫣粉唇瓣,她冷淡着声说,“不好意思,从小都是高枝妄想攀本小姐。”
白怀玉从鼻间冷哼出声,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今日一件斗篷中长款轻薄大衣,嫩鹅黄的颜色,领口非寻常款式,设计的是一只捆束的蝴蝶结,蝶周镶着白绒绒的狐狸毛。
上身是微型斗篷,以宽扣金属绿皮带束腰,柳腰太细,驼羊毛的衣摆褶褶叠叠的,像是芭蕾舞者的裙,高调托出底下一双比同身高少女比例更好的雪白玉腿。
她记得这是近年国内大火的天才设计师VinYu去年设计的冬系列,名曰早溯之春,灵感由迎春花而来。
她也喜欢。
可是,没抢到。毕竟全国唯有一件。
白怀玉垂眼,看了看身上的同品牌成衣,她是出于同样的斗篷款式才买的,只是她这个黄更偏姜色,斗篷尺寸也更大些,她的纤瘦身子骨并没有完全撑起这垫肩设计,走起路来前后一匝一匝的。
本来是等量身高,但此刻她站在宋暮阮面前,反而衬得她像是个头肩发展不协调的强壮女人。
一丝恨光闪过眼底,白怀玉拍下被风吹翘的斗篷,不甘示弱地开始揭短。
“今时不同往日,宋暮阮你不记得你曾被退过婚?”
她笑了笑,笑声有些得意。
“也不瞒你了,我今天要去看珠宝,上次订婚你没来,这次婚宴一定要来哟。”
“怀玉!”
一道焦急的声音匆匆奔至。
白怀玉仍维持着笑容,只是撤去了得意,转为乖顺。
她招了招手,柔柔弱弱地应着:“孟青,我在这儿呢。”
施孟青侧头,看见一抹对立的鹅黄,他顿了顿,旋即抬脚走近。
“怀玉。”
这声有两分责备,落在宋暮阮耳里,有些讽刺,像是他让白怀玉与她划清界限的在场证据。
“哎呀,孟青~只是偶遇啦,对吧?声声。”
宋暮阮瞭眼,白怀玉故意笑吟吟地挽上施孟青的胳膊,脑袋也一并倚靠在他肩,从她的角度看去,他如同被一条花枝招展的菜青黄蛇缠束着。
施孟青,似乎比上次更瘦了。
身上一件深棕色长款大衣,恰恰及膝,老气横秋的直筒翻领款式,像一根被那条白姓菜蛇吸干了精血的枯藤,连她当初一眼瞧上的惊为天人的俊脸,脸腮也深凹进去,毫无生机。
看来白家女婿并不好做。
“孟青你最近忙,我忘告诉你了,声声结婚了哟,就是那位萧先生,蔺伯伯家的那位公子。”
白怀玉说着,话锋一转。
“但是,我上次偶遇江雅雅,她说她每周都往蔺家跑呢,没听说萧先生结婚。”
她状似关切地问:
“声声,你们领证了吗?作为好姐妹,我可得提醒你一句,男人可是个两面手,嘴上唤着老婆太太,私底下不知道又把这两个爱称冠在谁头上呢。”
“霏霏,”宋暮阮也亲密唤她的小名,两只乌亮的柳叶眼眯弯投去,却是望着施孟青,笑靥娇俏得有些可爱,“看你这么有感触,不会是施孟青曾在床上唤过别的女人吧?”
施孟青深陷的眼窝瞬间失了神,被白怀玉猝不及防地一拖胳膊,他迅速移开眼。
偏了偏头,他单手握拳,置于鼻下轻咳了声。
“咳。咳咳——咳咳咳。”
装咳倒变成了真咳,宋暮阮想起他以前骗她担心的小把戏,如今又把这招用到白怀玉身上,企图转移视线。
她轻蔑地扯撇唇瓣,略过对面二人上演夫妻情深的戏码,拿出手机。
安静的黑屏幕上,清晰映出她鼻翼右侧横着躺着的两颗红痘。
有点烦,萧砚丞说好淮京交流会结束第二天回程,却又因海外业务飞去法国,足足拖延了两天不说,早上她打电话,他还说事情未办完,今天暂时无法回来。
啧——
这样一拖再拖,要她怎么遵循医嘱找男朋友放松?
别到时候她满脸红痘,明日黄花了,他才回来吧……
正凝眉思索着,白怀玉又插进一声。
“声声,那孩子是萧先生的私生子?”
“什么私生不私生的,结了婚,也是我的,”一番话脱出口,宋暮阮贝齿暗自咬了咬下唇,添上一句,“我想白小姐应该比我更不介意这些吧?毕竟——”
戳人痛处,她一向比白怀玉精准。
谁叫这对狗男女主动送上门给她骂!
她拉弯了蜜桃粉唇瓣,言到于此。
白怀玉气红了脸,从男人肩头支起身子来,两瓣朱红艳唇张开,又是战败的怒绪。
“孟青,你看她趾高气昂的嚣张模样,还嘲笑你!”
“Sorry~”
宋暮阮一双柳叶眼傲视着眼前的男女,粉唇略微张了张,一丝唇缝抛出的话,轻飘飘的,无丝毫歉意不说,连同白尖尖的下巴也俏出几分自得。
施孟青安静看了眼,方才握住白怀玉的手腕,对少女颔首:“打扰了,怀玉,我们走吧。”
“诶,等会儿。”
宋暮阮拨出电话,对方很快接通,看来萧砚丞没她想象中的那么事务缠身嘛。
念头一过,她摁下免提键,及时扮娇滴滴的怜。
“喂,老公~白怀玉说我们是假夫妻!”
电话那端默了几秒,元卓的声音传来。
“萧太太,是我。”
宋暮阮怔了怔。
白怀玉的脑袋重新倚回男人的右肩,嘲讽大张旗鼓地挂在脸上。
元卓的声音再度传来,官方宣旨的语气。
“太太,萧总让我转达您,告诉那个白小姐,介于她生日当晚的诽谤内容,萧氏已向多方取证,法院传票将于今日下午二时送达白镀集团。”
白怀玉整个人彻底僵冻住,精描细画的瓜子脸似抹上了一层白灰,远远看去,倒是和施孟青苍白瘦削的脸极其般配。
宋暮阮听得细黛眉端舒展,一双柳叶片眼在嫩鹅黄绿的衬托下,如春水漫上了桃枝,一娇一笑之间,皆是靡丽引人的灵动嫣嫣。
“好的呢!元秘书也代我转达给他一句话,就说——爱你哟,老公!”
“咳咳。”
“咳咳——”
听筒内外,元卓与施孟青的咳嗽声交叉落地。
“不,不该是这样的……我查过,他们已经婚变……”
白怀玉身子晃了晃,气息不稳地喃喃道。
宋暮阮挑了挑眉梢,对眼前的黄女黑男说:“不好意思咯,白小姐,我宋暮阮今时比往日更甚,你就等着你爸亲手接你的传票吧!”
“宋暮阮,你安的什么心!我好心给你介绍施铭的高管,你非但不谢不说,还拉出萧先生来侮辱我这番好意!”
白怀玉的手被身旁男人拖了拖,她忿忿甩开,一步跨至宋暮阮身前,厘毫不差的身高并没有给她恶狠狠的表情添一抹情绪到位的优势。
“期末不过是我拉着孟青同你打个招呼,萧先生便撤了资,那是孟青第一次接手重要项目,是他父亲给予他的第一次机会,就因为你的大小姐脾气,他这些天在施铭过的什么日子!”
宋暮阮也毫不示弱地扬起下巴,乌黑的长睫毛下盖,原本狭圆的柳叶眼愈发长细,眼尾斜延着上翘,一溜儿亮讽敞显在里面,像两把蘸水的鱼钩,正用无比锋锐的尖端戳刺着眼前愤怒的人。
“只是区区打个招呼?介绍猪头高管还叫好心?”
“白怀玉你弄清楚,他的果,到底是谁种下的因?!”
“学姐?”
一道叮铃过后,清澈男声由远及近插进。
宋暮阮迅速整理好表情,面容和善地堆着笑转过头,来人确认没认错,跳下自行车,握住左右车把推走过来。
“果然是我们宋站长。”
齐江光皮衣黑裤,一米九的身姿,英飒地停在少女身侧,视线扫过对面的男女,并未停留,只撩如同罗威纳犬的锐利眼睛问:“一起走吗?”
“好啊,”宋暮阮抚了抚肩上的小方盒钻包,率先迈出一步,然后回眸,看着落后的广播站站面担当,她轻松地催促着,“走吧,未来的齐站长。”
齐江光无奈地摇了摇头,懒洋洋跟上她的步伐。
“真是败给你了,宋学姐,这样很会让人误会我走后门。”
“咦,难道你不是走后门进来的吗?”
宋暮阮的走后门是表面意思,当初齐江光作为新生最后一个去广播站面试,眼看还有五秒迟到,便直接从后门冲了进来,原本本届站长很是不耐烦地站起身欲要走人,但看见这颜值,听到这含歉的嗓音,先天条件一骑绝尘横扫之前面试的千军万马。
于是,她又坐了下来,并且一只小手还攥着宋暮阮这个辅助面试官,传达激动亢奋之情。
“拜托——”
齐江光见她悄悄抿唇乐,叹了口气,低沉磁性的男播音浸润着头顶的日光,一片慵懒的温柔。
“您这个大前辈就别笑我当年了,要不是被班长拉着去布置教室,我这个恪守时间的人绝不会让你们这些大前辈久等。”
“知道啦知道啦,我们早就被你这理由洗脑了。”
宋暮阮说着,不经意回头看了眼,杉树下的男女也已走远。
那抹芥末黄刚同施孟青并肩,旋即被他的大长腿甩在后面,她又蹦跃着往前黏,红唇翕动似乎在轻哄,或在解释,然而男人似乎不近人情,脚下的步伐越发快了,几步便拉开了距离。
冬风毫不怜香惜玉,呼呼掀开那斗篷,就像一柄怒张的鸡冠毛。
她把包向男人掷去,看男人也并没有停下,便蹲在了地上,小小抽抽的一团,像是黄蘑菇卸了杆,垂着脑袋在哭泣,又添了几分滑稽的可怜。
这倒是她第一次见白怀玉如此厚脸皮倒贴男人,看来怨偶也能天成。
“学姐,他们欺负你了?”
齐江光的问询打断了宋暮阮的远望,她回过头来,捋了捋雪白脸腮的细碎发丝,昂起高贵的头颅来,黑绢花小丸子立在颅顶,像一面彰显战功的旌旗。
“但你学姐我成功用魔法打败了魔法哟!怎么样,厉害吧?”
齐江光面色一沉,唇角并未沾染她的半分笑意。
“学姐势单力薄,下次可以呼叫我。”
宋暮阮大度地摆了摆手,依旧是自得的喜洋洋甜音。
“单枪匹马获得胜利,感觉更不错!”
齐江光暗自朝那边看了眼,深刻记下那对男女的脸。
“好,打不赢再call我,我把整个站弟站妹都叫来给学姐撑场面。”
“哈哈,”宋暮阮联想到那个场面,不禁捂唇笑出了声,望向推车的他,她竖起大拇指,“今天的齐学弟幼稚得有点man哟!”
“只是有点?我以为它让我man性十足。”
齐江光指了指自己的头。
宋暮阮这才瞧见他剪了个寸头式样,难怪方才一看见他,就觉着神清气爽,在人群中帅得过分鲜明。
她翘出另一只大拇指,粉嫩指尖也翘得用力白了一度。
“Doubleman!”
齐江光从皮外套里摸出手机,扬了扬剑眉。
“既然学姐在夸奖,不如我们合个影吧?留住今日份被夸学弟的doubleman瞬间。”
“好呢!”
[咔嚓。]
照片定格。
少女微微歪着的芙脸笑得格外灿烂。
齐江光满意按下保存,看她张开唇瓣似要嘱咐了什么,他立刻出声道:“不可以发微博,不可以发人人,我知道的,学姐。”
[嗡——]
手机振动来电。
宋暮阮望了眼备注——言而无信萧坏豹,笑眯眯又把手机放回衣服口袋里,对齐江光说:“推销电话。”
二人转过一道弯,日光迎面射来,投到齐江光搭在车把上的左手,手腕的铂金表盘,掠亮少女的眼底,少女骤时顿住脚步。
他适时用手盖住表盘,以为是这光晃眩了她眼,却见少女反方向逃遁,逃出两步,隔空与他抛下一句话——
“江光,我忘拿东西了,先走一步!”
不等他回应,那抹嫩鹅黄便奔进人群里,不见个影儿。
齐江光若有所思地朝前路望去,路边划线的停车位里,正好驶入一辆迈巴赫,漆黑乌亮的车头,有如方才少女的眼瞳。
他继续往前走,路过车身时,后座的茶褐窗降下几寸,小敞的窗缝里,男人眉弓隽挺,鼻骨峻深,上端微微耸出驼峰节。
日光穿过密而黑的长睫,一则拉长的松烟灰影,棱角分明的菱形,从眼睑斜盖到那微立节骨处,透出生人勿近的黑色倦漠。
“萧总。”
齐江光听见前座的年轻司机转过身唤。
男人抬了抬手,手心里的手机屏幕骤时亮起,是一位面容昳丽的少女撅着奶咖色唇瓣,不情不愿地吞意面。
等等!
齐江光倏地停住脚。
紧了紧碳灰钢车把,他再次看向男人掌里的屏幕。
车窗的缝敞开得更大了些,屏幕也像是同他生了默契,适时角度朝外,他一股子全看见了。
学——学姐?!
正在齐江光错愕之际,后座男人侧头,灰褐浅眸凉淡滑过他的脸,两片弓形薄唇浮弄出若有似无的嘲。
“走吧。”
寒冽嗓声卷着车尾的冬风,一并刮来,齐江光挫败地一拳打在车把上。
他见过这男人。
去年九月四日,萧氏助学基金会设立当天。
-
另一边,宋暮阮一口气奔进宿舍。
许宜纯正躺在床上半合着眼小憩,看见一抹黄影飞入,她吓得抓起枕边的粉框钛拉丝民国圆眼镜就往鼻上架,看清来人后,她大大松了口气。
“阮神,看见鬼了?”
“没……没有。”
宋暮阮两只手心贴在书桌面,胳膊使着力劲撑住小虾弓身。
但,远在万里之外的男人倏然出现在眼前,也和见鬼差不多了。
“那你跑那么快?”许宜纯调整好眼镜,才趿拉起小狗棉拖下了床,声音有些嘶哑,“难道楼下有你的狂热粉丝?”
宋暮阮摇了摇头,捉过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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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保温杯打开,小嘴吸了吸,几颗水珠进舌,她懊恼地推开杯。
许宜纯见状,递过玻璃小水壶,为她倒满。
“要不是为了等这口水,我早就睡了,我对你好吧?一整壶都给你这个大美女了。”
宋暮阮拉长着甜音道了声谢谢,润下一小口沸水,好奇问道:“这么好的天气,睡什么觉?依着你以往的性子,不是得在图书馆占座吗?”
“嘘——”
许宜纯原本在接水,听到这个问题,连忙从阳台走了进来,连玻璃水壶也忘记放下,她用胳膊肘关上寝室门,“咔”的一声,还戒备地反锁上。
“怎么了?”
宋暮阮微微蹙眉。
许宜纯荡着半壶水走近,神秘地放低声音:“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即便是刻意低了声,她的喜悦还压不住。
“什么?”
宋暮阮松了眉头,凑过一只雪白右耳。
许宜纯一只手做屏风,挡在她俩唇耳相隔的空隙里,似乎在确保话不漏风。
“我和军哥哥昨晚大战三百回合。”
轰——
宋暮阮雪耳冒出了热气。
“你你你……”
她实在不知接什么话,只捣鼓着一双漂亮黝黑的柳叶眼嗔着许宜纯,最后满腹的羞赧化作两汪热雾。
许宜纯倒是开怀一笑,张开双手,抱住羞红脸的少女,分享自己的喜悦。
“阮神,我好开心!”
宋暮阮下巴尖磕到一只柔细的肩,她偏了偏脸,生怕碰疼了昨晚酣战的这位。
“你……”贝齿咬住下唇,她闷闷糊糊地问了一声,“感觉怎么样?疼吗?”
听说第一次特别疼。
“不疼,一点都不疼!很爽!”
粗糙的用词入了耳,宋暮阮眼前倏忽晃过一幕——
豆蔻紫小吊带裙,桃尖,五根冷白而修纤的指骨。
克制画圈,又轻轻揉捏。
啊!她要疯了。
宋暮阮垂丧着抬起眼,寝室内的全身镜正把她的绯腮照透,腮肉上的红痘愈发红得鲜艳了,浑圆的两颗,左右并排,最中心地也暴突个小尖,十分的明显。
眼心一抖,她从镜面移开,落到许宜纯的脸上。
许宜纯把手中的玻璃壶放在桌上,里面的纯净水左右拍击到几净玻璃壁,晃哗一声,像是搁浅在岸的浪花。
“对了,阮神,你和你的生理喜欢对象发展得怎么样?”
宋暮阮眼心被那壶里的浪花润湿大片,一经许宜纯提到萧砚丞,她眼神四处瞟了瞟,落不到实处。
“还……就还行。”
“还行?不会吧?!”许宜纯恍若瘾者发欢,她两手握住少女的手心,“阮神,你这么快就下技术评价了?”
“不是……”宋暮阮扭过脸,不期然撞上两片亮绿的镜光,眼心又是一抖,“还没有的。”
“为什么?”
这次倒是许宜纯不懂了。
“生理喜欢不应该亲亲贴贴抱抱吗?不要告诉我你俩纯爱,盖被纯聊啥都没做。”
宋暮阮抿了抿桃粉的唇瓣,坐在木椅上,也拉着许宜纯坐在对面。
“许班,你说的我和他都做过了,但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进一步。”
沉吟了两秒,她低声低气地嚅出了声:
“他是想的……”
萧砚丞应该是想的,否则那晚他也不会说第一次自当与她。
许宜纯真正在为愁眉的少女思考:
“说明他还是个尊重女生意愿的好男人,看来这事主要在你,阮神,那你——想不想?”
“不知道……”
宋暮阮说着,细嫩指尖轻轻挠了挠绯腮,尖圆的指甲盖不经意刮到红痘,她嘶得吸了口室内暖风,喉咙仅存的水分顿时就被燥干了。
“我认为你是想的。”
“?”
宋暮阮顿住,揉腮的指尖像是被胶粘黏着,惑得忘记了放下。
“它们,”许宜纯隔空指着少女脸腮上的两粒鲜红,镜片的绿光投映到她的圆眼,绿油油的发亮,“就是你欲望的自白书。”
一丝懊恼存在眉心,宋暮阮摸了摸那粒红痘。
“……你让我想起了校医说的话。”
许宜纯得意地推高眼镜架,绿光膜一闪,两对杏仁绿眼含着说话的少女:
“哈哈我知道,校医肯定是说你内分泌失调,有男朋友就找男朋友治,没有就运动调节,对吧?”
“没说得那么详细,但也差不多了……”
宋暮阮窘红地偏过眼瞳。
“上学期期末我不是压力大嘛,两月不见军哥哥,也想他得紧,脸上就爆痘了,你不是也知道?校医那时也对我说过那些话。”
许宜纯笑望着少女,挑衅地扬了扬眉毛。
“我的大美阮神妹妹,遵从自己的身体吧!”
宋暮阮嘟了嘟嘴,粉腮鼓鼓的。
“可你不是说——古板……”
许宜纯轻声打断她的话,为老古板递出第一份和解声明书:“不,我评估错误!原始的欢愉,古板男人更得劲儿!”
“当然,前提是——”她凑近,悄悄给出个秘诀,“你叫得欢。”
“……”
她怎么敢叫,萧砚丞那个摩墨斯的嘴肯定会嘲笑她把持不住。
噢对,她好像很久没唤他摩墨斯了。
宋暮阮挠了挠脸腮,不小心又触到红痘,眉心一拢,触电似的放下手。
“诶诶诶,”许宜纯招呼着左手,在少女眼前连晃了三下,“你心飘那人身上了?”
“才没有。”
宋暮阮鼓起小嘴。
“阮神,你好可爱喔,”许宜纯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少女幼美的鹅蛋脸,软着唇息说,“我要是个男人,都不敢用力,怕被你会在床上融化的,嘤嘤嘤。”
宋暮阮撅起唇瓣,桃粉的尖尖嘴像珍珠鸟的小喙,她偏头,毫无攻击性地啄了一口占她便宜的手指,正欲出声驱赶,手机振动了下——
脱毛机(欠岛和金街):[天黑,宿舍楼外第一个路口等。]
“哟,说曹操曹操就来信了?”
许宜纯松了手,拿过玻璃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耳尖也登时娇红的少女。
“开学到现在你都住宿舍,他是不是约你见面?去吧去吧!晚饭我自己解决。”
“他没约我吃饭。”
这句话脱出,宋暮阮察觉自己语气里的一丝嗔怪。
欲盖弥彰地握住保温杯,她垂下漂亮眉眼,轻咬透明吸管,沸滚滚的水受劲入唇,她急忙吐出,莹润的水吐落了一地。
许宜纯盯着那无规则形状的水滩,冷不防来了句。
“有点像我昨晚的第一战。”
说着,她望向眼前这个忙顾擦外衣的少女,摇了摇手里的玻璃壶,半壶子水晃荡哗啦,在室内一片响。
“阮神你这个水娃,应该不比它少。”
“!”
宋暮阮羞愤地捂住双耳,背过身去,只露出领口的一截绯红颈肤。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今晚我陪你吃个饱饱,补足精力!”
许宜纯说完,又晃悠着半壶水走去阳台。
独留在屋内的少女,看着那熄灭的屏幕,一阙思索萦绕秀细的眉端。
任凭屋外凉水与底下的无名电磁圈尖锐地拉扯合奏,她也浑然未觉吵闹。
良久,一根细嫩指尖戳了戳屏幕,屏幕登时大亮,对话框末端仍是男人约见面的那句话。
“噔——”
阳台上,水壶尖着声,跳暗了烧水红色按钮键。
宋暮阮受激,偏过嫣绯的腮。
许宜纯握住的透明玻璃壶里,一个个沸水泡被剔净的壶壁吞咽,咕噜咕噜直呜叫着声,缱绻的热雾也从小口壶嘴呻出。
一卷卷,一串串不连断地呻着,若似吹响了欲望的号角。
思索瞬时遣散于眉端,宋暮阮咬了咬饱满的桃瓣唇,在号角声大张旗鼓进入卧室内之前,悄悄敲出一个字,迅速发送过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