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霎时安静下来，出于礼貌又并未与对方到了无法保持外头的客套地步，林涸欢抬眸笑了笑，算是回应。


    舒葵的长相其实算不错，端正大气，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特别化了妆的缘故，叫那份明媚大气又显得深了几分。


    互相道好后，林涸欢就垂过眼，不再多谈。


    其实她和舒葵如果不是因为裴行之，多半是不会有更多的交集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没有可以相谈的事物。


    一旁的小助理大概察觉出几分不对，也不敢再瞎介绍，等领着林涸欢出去后，才问了句：“您和我们董台的女儿认识？”


    林涸欢怔了下，委婉地回：“见过四面。”


    算上今天，也不过五面，甚至连认识都不想算上，顶多算知道这个人。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那头的小助理有些懊恼自己问的这句，见状，林涸欢笑着让他不要在意。


    她这人是为数不多的朋友里出了名的圈子小，就算是曾经一切都好的时候，交的朋友也并不算多，能走到她心底划的那分线里的更是少。


    更何况舒葵这类给她感觉并不好，或者更具体的说，根本没办法做朋友的人。


    被引进录播室内，林涸欢看向台上那位被不少人称作的董老师，不免有些感慨。


    舒葵的长相大概是完美继承了她的母亲，端庄优雅，眉眼间又有几分明媚。岁月的洗礼，虽然给美人添了几条皱纹，却也让她周身的气质更加沉淀。


    林涸欢来的时间算刚刚好，台下并未准备多久，就轮到了她。


    “您好，我是《黄金屋》主持人董云月。”面前的人先开口自我介绍。


    林涸欢压下心底的紧张，紧跟在对方的引导下向镜头礼貌问好。


    访谈开始后，接下来的半小时，这位气质温柔的董台，专业性极高地问出各种问题，让她渐渐地放松下来，逐渐适应这陌生的环境。


    许导他们担心的情况也并未发生，这位姓董的主持人并未问林涸欢过去那件事，只是点了下她从那段经历中所带来的成长。


    一切结束时，林涸欢道了声谢，正欲起身离开，对方却忽然喊住了她。


    她茫然回头，就看见这位台内受人敬重的人，主动向自己伸出了手。


    “林小姐，你很优秀。‘云开雾散终有时，守得清心待月明’，你做到了。”


    望着这只手和董台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林涸欢犹豫了瞬，伸出了手。


    她想了想，淡笑着回：“您和您女儿也是。”


    林涸欢回的很真诚，也未错过对方眼底一瞬的讶异。


    眼下节目收音设备已经关掉，董云月还是轻声道：“那丫头本性不坏，就是有些小性子小心思，说话偶尔任性了些，希望没让你难过。”


    离开后，林涸欢想，其实抛开气场不合，舒葵是优秀的，就与她的母亲一样。


    而不远处望着她离开的舒葵，还有些不甘心，一旁的董云月淡声提醒：


    “小瓜子，闹些小性子也差不多了。男人可不值当让你在意这么久，裴家那位不适合你，你就看别的人。”


    “与其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上吊死，不如回队里好好工作。”


    明白自己亲生母亲说的是大实话，舒葵皱了皱眉，还有些扭捏：“妈！行了…我知道了。”


    “别学你那个小堂妹，虽然想为你出气，但做事上不了台面，被你伯父惯坏了。”董云月红唇微启，蹙了蹙眉。


    舒葵父亲年轻时与对方结了个异性兄弟，但她这个做妻子的也没明白两个性格不同的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半响，又补了句：“刚才这位林小姐还和我夸你来着，说你好。”


    “……”


    此刻已经回到酒店的林涸欢并不知道这对母女间关于自己还有这番谈话，她几乎是立刻进了浴间，洗完澡换上舒适的睡衣后，就趴在床上给裴行之打电话。


    聊的东西都很日常，主要还是她今日的所见所闻，像是小女孩儿家分享的八卦。裴行之时不时的会回几句，给足了情绪价值。


    末了，酒店房门忽然被敲响，林涸欢拿着手机去开门。


    等开门时，外头就是两张熟悉的面孔，许导和周福媛，还有一位站在后头点的，林涸欢也认识，叫作汪泽，经常跟在许导身后，算是对方御用的反派演员。


    “走吧，汪泽是湘城人，带我们去这儿有名的酒吧转转。”周福媛率先说道。


    许导在一旁附和：“对啊对啊，听说这块儿的酒吧不错的，还有很多小帅哥。你之前关了几年，男人看的还是少了，趁这个机会多看看嘿嘿！”


    “我还认识一家好吃的猪油拌粉店。”汪泽补充道，“臭豆腐也不错。”


    他们嗓门不大不小，刚好够另一边的男人听到，林涸欢神色一僵。


    她确实认识了贺清后，极少极少的时候会去清吧小喝一杯，但真的极少极少，而且裴行之就撞见过一次，结果生了那么大一场气……


    这该说不说，枪口真好撞。


    “几天不见，看来你又认识了不少好朋友。”裴行之淡漠的嗓音从手机里响起，将门口原本还热闹的氛围霎时冻得一僵。


    “好朋友”三个字落在他嘴里是刻意加重了几分，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又少见的有几分阴阳怪气。看着笑容僵硬的众人，林涸欢利落地将门关上。


    “不去不去，我在和你打电话呢，不打算去的。”她声音放柔。


    话落，她就听到电话那头是挂断的忙音。


    不是，这人…怎么就生气了！


    再打过去时，那头的人却不接了，她有些不安，连忙自拍一张躺床照片证明自己绝对没外出，却半天没得到响。


    想了想，指不定又是深夜会议，她干脆关下灯准备睡觉。


    后半夜时，林涸欢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有些恼地从被窝中爬出，穿着拖鞋走至门口，打开门看见外头的身影时，霎时愣在了原地，半天没回魂。


    “Surprise！没想到是我吧？哈哈…哈哈。”


    门口站着的贺清，一脸很苦还要微笑面对生活的模样，让反应过来的林涸欢默了半响，愧疚之心隐隐作痛。


    面前这人却是摆了摆手：“哎，我还在里头蹦迪看男人呢，你家裴总一个电话打来了。”


    “算算也不是打扰我，他不找来也有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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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人来。”


    “让我进来，从西边跑来东边的，今晚就不跑回家了，在你这住了。”


    到底是第一次接待人和自己住一张床，林涸欢怔怔地将人放进来，像是自然不过地道：“卫间白色小包里有卸妆膏小样，你可以用。”


    话落，门被关上，从里头传来一句：


    “谢谢小橙子～～”


    林涸欢重新爬回床上躺了下来，发呆了几秒后，拿起手机开始控诉某位乱用苦力的人。


    [你干嘛使唤人家贺清过来！打扰人多不好！]


    对于女孩的控诉行为，裴行之却很淡定的回：“她只会感谢我，救她于苦海。”


    林涸欢不懂，干脆关上屏幕，懒得理人了。


    今天一天是连轴转，疲惫的身子早已承受不住，等贺清洗完澡出来时，她已经入了梦乡。


    贺清看了眼睡熟的人，拿出手机静静拍了张照，发给某位甲方。


    又补充了句：“谢了，这是你家小橙子打卡照。”


    ……


    林涸欢醒时已近中午，贺清已经离开了，倒是悄无声息的。


    在床上发了会呆，决定让酒店送餐上来，只是门铃还没响，手机却先有一个陌生电话打来。


    顿了下，她按下了接听。


    “贺清在你那？”没头没脑的，对面先来了这句话。


    林涸欢直接挂断了电话。


    等了一会后，才猛地想起刚才那道男声有些耳熟，该不会是宋怀瑾吧……


    沉默半响，见那边也没打回来，她本想直接打给裴行之，却忽然想起指不定正是忙的时候，干脆放下手机，幸而送午餐的先来了。


    等吃完后继续研究文案，许导先打来了电话，让她去微博看看，前几天《青春旅行社》的最新一期节目播了。


    林涸欢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打开微博热搜的一瞬，顿时明白了这预感从何而来。


    那几日的录制中，李导未刻意剪辑掉她独自一人在旁写东西时的画面，大概只是觉得这样没问题，却未曾想过网上关于她的非议还是有不少。


    [不是，我第一次见有人录节目把别人当空气，自己在那里写东西的，这个人实在有点不尊重人了吧？]


    [怎么又是渡厄，她还没完了是吧？之前就觉得虽然朝辞不是什么好人，但渡厄也未必清白]


    [不明白有什么东西一定要在节目里写，她是要作秀吗？在节目里显摆自己是个有几本作品的作者？]


    不好的议论自然有不少，里面又有些刻意带节奏的，虽然中间夹杂着些正常评论，倒是比不过对方势大。


    [没必要戾气这么重吧？李导都没有剪掉说明是尊重啊，不然他的性子早放到花絮曝光了]


    [我还是觉得能被许导说干不出来这种事儿的人整不出来这些幺蛾子]


    凭着职业敏感，许导在电话内暗戳戳的问了句：“我怎么感觉你这是被人搞了？平日里这种负面评论都没这么多，一到一些关头就出来了……”


    林涸欢眼睫微垂，片刻后，忽然想到什么：“先放着吧，看看是不是有鱼。”


    等这次行程结束，她回去可能得联系下冻梨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