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四十一章
作品:《她不卸甲》 “没事,不过是撞了一下,休息一下便好。”
“行吧。”
他不说,宋玉昭也不强求,将方才掀起来的木板又盖回去,将角落里的陈设收拾成来时的样子便要离开。
“你先回去换身衣服,今夜怕是仍不会太平,就不用出来了。”
她说着拍拍手上的灰,转身要走。
“哦,”沈佑点头应下,没一会儿又叫住她,“可是校尉,这里不用有人看着吗?”
不是她说赫那思可能通过这条暗渠和城内细作传信的吗?那既然拦都烂了,何不顺着这条线索查查细作是谁,或许拦下来的信上就有端倪呢?
宋玉昭头也没回,“我心里有数,你若自己待着无聊,时不时来这边看看也行。”
他说的话她自然都想到了,只是城中兵力本就不足,再大费周章分出人手排查细作,守城只会变得跟更加吃力。
反正这边已经安排妥当,拦下来的信又不会自己跑,等明日增援到了再着手这些也无妨。
日头渐渐西斜,宋玉昭回到城门处和宋怀泽回合。
外城的硝烟尚未尽数散去,内城的炊烟便已缓缓升起。
从城墙之上往远处羌军的扎营之地望去,只能看见黑漆漆一片,不同于被火把照得通明的云阳城,那边连一丝亮光都瞧不见,若非时不时传来些许兵马调动安置点动静,和往日的渺无人烟的荒郊也没什么区别。
守在战鼓一侧的将士探头张望了一会,将手里的兵器夹在身子与胳膊之间,搓搓手道,“这些个羌贼,白天挪过去的时候还算安生,入了夜倒是折腾起来了,也不睡觉,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白日里天干地燥,夜晚天地间又朦朦胧胧洒下一层水气,夹杂着沙尘的涩气被吸入鼻腔。
旁边的将士闻言凑过去顶顶他的胳膊,“得了吧,他们都打到家门口来了,这会能不能睡着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倒不如盼着他们安分些,也算是给咱们省事了。”
“害,他们都打到家门口来了,在安生能安生倒哪儿去,还不如盼着孟将军赶紧带兵赶来。”
“那倒是。”
城外一直不见动静,城内却一刻也不敢松懈下来。
雾寒露重,虽是冬日,可宋玉昭却莫名想到前世的那夜。
她今晚只随便塞了两口楚英从火头营取来的馕饼,之后一个人枯坐到半夜也没有困意,脑中思绪纷杂,忧心之余又有些无力。
在筹谋算计这些事上,她实际上并不擅长,否则前世也不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而重活一世,她尽管有了前世的记忆,但她知道的线索实在太少,时至今日,她不免怀疑,以一人之力,真的能扭转整个大齐的命运吗?
边关的奸细尚未找出,赫那思又在此时做法可疑,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交易,互相又有什么筹码捏在对方手里,才能做到彼此信任?
若今夜云阳未破,反而是明日援军赶到之后才败在羌人手里,是否就说明如今的大齐,真的没有与之一战之力?
昏昏沉沉到了下半夜,城内外巡视的将士以及守在城墙之上的士兵又换了一轮,云阳仍是一潭未动的死水。
左右宋玉昭也没有困意,大家都熬着夜不是办法,她便劝了宋怀泽一行人先去休息。
“楚英,你也别跟着了,他们今晚应是不会有所动作了,如此看来,明日怕是要有一场恶战,休息好了才有力气打仗。”
整座城中只有周遭将士行走巡视间的刀甲碰撞声,细细密密传遍这被无数火把点亮的夜里,让人莫名心安。
楚英垂目称是,很快离开。
宋玉昭站在城墙上愣了会儿神,夜里的风冷冷吹在身上,透过铁甲钻入四肢百骸,不知过去多久,她转身迎面对上一个精瘦高挑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儿?”
“啊,我昨晚天没黑就睡下了,这不,这么早就醒了,就出来随便看看嘛。”
沈佑方才还一手撑着腰,见她一回头便连忙收回手,双臂张开懒洋洋伸了个懒腰。
“受伤了就好好待着,若是再同羌人交手,我可没工夫再像昨日那样护着你。”
见她说话间又别过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城外,似乎又没了要走的意思,沈佑也忍不住上前,眯起眼睛想努力看清前方的样子。
“知道知道,”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颇为自信道,“我虽然武功一般,别说和校尉比了,连城中任何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士都比不上,但我逃跑还是挺快的,我们家那老头从前总是……”
他语气一顿,半张脸浸没在沉沉夜色里,看山去比平日多了几分深沉,回头望了宋玉昭一眼,假装若无其事。
“总之校尉不用担心我,我很惜命的,也绝不拖后腿,若不是昨天被临时抓上场,我哪能不自量力到主动往前凑。”
宋玉昭闻言还想说些什么,但又猛然觉得自己太过啰嗦,便只点点头没再开口。
很奇怪,她自问不是个话多的人,可她自打重生以来便似乎比以往更加瞻前顾后,更奇怪的是,这种感受在她面对父兄,楚英,甚至是谢照与和谢珽时都没有太过明显,反倒是在沈佑面前最为突出。
也许是因为他是今世出现的变故吧。
就像曲咏,他也是因她重生而带来的变故,若细究下去,她这次试图改变曲咏死于战场的命运,也是处处有所顾忌,和对沈佑也没什么不同。
更何况,她和沈佑的交易还没完成。
“对了校尉,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何事?”他语气认真,她便随口应了一句。
“来到军营这么久,我一直想问你,当初究竟为何帮我,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将我带在身边?”
他最近明里暗里尝试着试探过几次,看她的反应,倒也不想是对他有多么赏识,甚至可以说根本看不上眼他这点帮不上忙反倒添乱的能力,而且据他这些天的观察,她身边也并不缺信得过的心腹,为何偏偏选中他?
“你不是说你们沈家的案子有冤屈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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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看不得这些,随手之劳罢了。”
沈佑闻言低头思量片刻,随即摇头。
“不对,”他语气笃定,“若真只是想查清沈府的案子,以你的身份和能力,断不会和我绕这些弯子,更何况……”
“更何况你根本没理由平白无故帮我。”
她淡淡开口,“所以我和你做了交易,你为我所用,我帮你翻案。”
“那你为何能笃定我沈家一定是被冤枉的,万一我只是在骗你,届时我已经在你手下为你做了事,以你的性子,翻脸不认人或是执意替沈府翻案都不像是你的作风,你又当如何?”
“哦?”宋玉昭终于将目光从面前的一片漆黑中收回来,神色冷清,一双杏色的眸子中像是被这暗夜染上一层霜,语气之中毫无波澜,微微上挑的语调却让沈佑平白听出一丝危险的意味来。
“所以,你们沈府上百条人命都是罪有应得,你父亲的罪也判得毫无冤屈?你在耍我?”
“这……”沈佑浑身的汗毛立马竖了起来,迅速开口接道,“当然不是。”
他有些不敢看她微微眯起的眼睛,更不敢再深究她眸中掺杂的各种意味,默默移开眼睛,小声嘀咕,“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好半晌,就在沈佑以为宋玉昭不会再说话的时候,耳边终于又传来她的声音。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据我从高生那里所知道的,你们沈府犯的私贩盐铁之罪,而此罪难免牵扯军中,我身在军营,却从未听说过半点风声,更何况,我朝并非没有触犯此罪的先例,却大多都是押解回京听从发落,倒是鲜少被悄无声息抄家灭门的。”
越往下听,沈佑的眉头皱得越紧。
“你的意思是高生急着置我沈府与死地?”
按照时间来算,沈家应该是在她和陈绍前去调粮之前出的事,而后他们赶到雍州,又发现还未来得及被填补上的粮仓,还有直到离开雍州都尚未查出线索的黑衣人,处处都透着不对劲。
若她没猜错,那黑衣人应是早早便离开了雍州,不知藏身于边关的哪座城池,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查到踪迹。
她半晌没出声,沈佑静静立在原地等着,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僵持片刻,宋玉昭忽然转头望向城外,眸中凌冽似乎穿透黑夜,直直落在赫那思带兵扎营的地方。
沈佑也顺着她的目光朝外望去,“怎么了?”
“嘘,”宋玉昭眯起眼睛,“别说话。”
正是夜长天短的季节,东方未有半分天亮的迹象,沉淀了一夜的静谧无声笼罩着这座边城,无尽的长夜中只有照明的火把上时不时传来几声轻响。
沈佑盯着前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倒是眼前侧身而立的宋玉昭,认真摒起呼吸凝神倾听,神色认真,在这看似平静的夜里仔细捕捉着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
“有人来了。”
“有人?”
宋玉昭睁开眼睛,“准确来说,是一队人马,至少上千人,已经到城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