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Chapter 26
作品:《泡沫[前传]》 电话里的人像疯狗似的乱骂,还敲打手机,把殷蔓耳膜震得很痛,殷蔓忍不住骂道:“梁莉,你发什么疯!再敲手机,我就把你……”
“死女人,去哪里了?你敢不回来,我把你的窝都掀了!”梁莉回道。
听筒里陆续传来梁莉的暴躁骂声、紧张追问、找人借车、随口捞来的粗话……
殷蔓默默挂掉,抽出手机卡,扔出窗外。白色小卡掉进茫茫树丛,刹那消失踪影。
莉安推着一车子购物袋来到房门口,看到坐在床上静默不语的殷蔓,提醒道:“殷小姐,明天就是元帅为您举办的欢迎派对,夫人让您试试衣服,好好挑一身搭配。”
殷蔓躺倒在床上,闷声道:“你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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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慕一艇邀请一百多位亲朋好友和商场合作伙伴前来慕家参加派对。后院户外草坪置放了丰盛的自助餐品和西式高脚酒桌,被鲜花簇拥的舞台两侧有正规的演奏团队,在综艺节目中时常见到的知名音乐家正指挥着大提琴、小提琴、钢琴、竖笛、琵琶、古筝等合奏。
殷虹像孔雀开屏般站在慕一艇身旁招呼宾客,慕一艇笑着谢过宾客带来的贺礼,转身交给佣人时,恰好听到莉安对殷虹说,殷蔓还没起床。
慕一艇抬起阴沉的脸,莉安如临大敌,揪着双手说:“元帅,我再去喊喊她。”
殷虹咬了咬下唇,提起落地纱裙,正要冲向屋里,慕一艇伸手将她挽回来,递了个眼色给秘书,“拿钥匙去,直接开门。”
秘书点头道好,莉安识趣地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钥匙,两人正要往屋里去,只见旋转楼梯上,一袭红裙缓缓下来。
来人只是描了红唇,衬得肤色雪白无暇似在发光,仿佛鲜花有了水的滋润,散发娇妍欲滴的诱惑,谁看都觉得眼前一亮。她无疑遗传了殷虹最好的基因,五官精致立体,瓜子脸不柴瘦刻薄,而是有点圆润过度的美人锥,清纯而秀气。
一字束胸窄腰礼服,将瘦薄腰身描摹得出色,天鹅颈与锁骨的骨感堪比芭蕾舞舞者诱人。她胸前挂着钻石项链,头上带着钻石发冠,除此之外全身没有任何饰品,然而就这两件昂贵的饰品足以成为全场焦点,就连她马尾的廉价绑发带,在他们眼里自动估价成奢侈品。
然而那双眸子冰冷高傲,仿佛什么东西都不入眼,令人退避三舍。
殷蔓走到慕一艇和殷虹面前,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一杯红酒,湿了湿唇,那嘴唇更艳了。
殷虹昨晚还怕她丢人现眼,从前着实没发现,现在却深深意识到她身上有着自己的影子,延续着她的血脉。然而看到拖地长裙下那双白色球鞋时,殷虹刹那回到现实,殷蔓从小到大就没有完全顺过她的时候,总有丢链子的时候。
她扯过殷蔓的手臂,笑着低声呵责:“昨晚让你练习穿高跟鞋,就算你不适应,我还买了低跟的单鞋,怎么又穿回你带来的寒酸玩意?这种平民牌子,对得起你身上几十万块的行头吗?你真是!”
殷虹气得叫莉安立马带殷蔓上楼换鞋,秘书提醒道:“夫人仪式快开始了,您找苏师傅择的时辰莫要错过了。”
殷虹眉头紧皱,咬着后槽牙,恨意都快渗出汁水来。慕一艇揽住她的肩膀说:“不碍事,年轻人随性,倒是符合她的身份。”
“可是……”殷虹盯了眼贵妇圈里几个总是针对她的眼中钉,抓起名牌包包里的化妆品,将殷蔓拽到门后化了个不失礼的妆容。
场内演奏的欢快音乐戛然而止,像弦突然崩断,一阵空白过渡后,轻柔中带着悲伤的钢琴独奏,缓缓响起,引起全场所有宾客的关注。
年轻男子穿着西装,气质出众,帅到令人窒息脸庞严厉地紧皱着。冷白细长的双手游走在黑白键之间,每个音符像在诉说什么,略带沙哑磁性的嗓音时而深沉时而激昂。
歌词所描绘的蔓藤像一种毒品,越缠越紧,缠到人无法动弹。这分明就是害人的蔓藤,他却要唱诵它的曼妙。
他抬起头,深情的双眼,注视着人群后的红裙女人,手下力量猝然加急,带着愤怒的气息。
殷蔓恰才循着歌声从内屋走出。这首歌不是第一次听,在蔺氏古宅玻璃房里,他曾经用大提琴弹过。她想起那个黄昏,她挨着他的肩膀,问他为什么收留她,他说:“反正我是个流浪的人,流浪到哪里,那里就是我的家。我不在乎在地上捡起什么东西,也不在乎她会产生什么负担。”
“所以,你把我当垃圾?”
“是。我也是垃圾。垃圾没什么不好的,也能变废为宝不是吗?”
她和他都是被遗弃在垃圾场的人。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也是黄昏。他站在莫斯科桥上,苍白而无力地踏上桥墩,双手展开,朝风吹去的方向探身,像堕落的天使,只一瞬忘了地心引力对生命的吸引,就掉入深不见底的海里。那会儿她走在桥上,望着蓝绿蓝绿的海,想着她也曾经想要做他准备做的事。
殷蔓不是没有自制力的人,相反这方面特别强。但是她从没为强大这股能力而捏碎一只玻璃杯。
血珠顺着掌心嘀嗒落下,染红了一块草坪。
莉安吓了一跳,遣人找来纱布、消毒药水和钳子,刚握住殷蔓冰冷的手,就被她眼里赤红的血丝吓到。
正要开口,突然听到她面无表情地说:“把他撵走。”
几个高大威猛的保安瞬即来到舞台边,活动策划经理也一并围堵过来。李枫仿若未闻,歌声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沉郁地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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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蔓突然听见不远处几个名媛的谈话。
“白白嫩嫩的,长得像网上的人形玩偶。”
“歌一般般吧,就样子加分,这样的歌手酒吧里见得多了。”
“那你别跟我抢,我要租他一个月。”
殷蔓推开这群所谓白富美,不顾身后非议,径直往舞台走去。
策划经理苦口婆心地说:“年轻人,谁让你弹这玩意的?上流社会不是你炫技的地儿,如果还不走,公家给不给钱都玄啊!”
“你别以为我不能怎么你,如果不是因为宾客在,给你留几分面子,你别死不要脸的!”
李枫的眼一直跟随那袭红裙,她一步步靠近,停步于演奏台之下,看着他。
他双手放开钢琴,嘴巴闭上,露出苦涩的笑。
殷蔓顿时不知要说什么。
策划经理让演奏团再次演奏,仿佛刚才的表演只是个过渡环节,而歌曲的旋律断得刚刚好,像个休止符,没有引起观众的误会。
李枫提起角落的吉他包,随着殷蔓离开草坪,来到一条过道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里的空虚感似在控诉连日以来的失眠。
殷蔓抑着怒火问:“怎么从日本回来了?是谁告诉你我在这儿?”
“你用做他继女作为交易,让他帮你夺回蔺氏古宅,是不是?我不是告诉你,我会想办法,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吗?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就不能再等等吗?”李枫答非所问。
殷蔓气得心口发痛,“李枫,你疯了吗?在日本好好做你的明星梦,不好吗?你凭什么要替我想办法?就凭一次莫斯科大桥给你说过的几句话,一次飞机失事也算救过你,一次一夜情让你爽了,你就要负责任?顺带把我的人生也负责起来吗?你问我的意愿吗?听清楚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不需要你的怜悯,听明白了吗?我拒绝!”
殷蔓一顿猛烈输出,结束后,冷静了些,说:“往后如果还有几这样的情况出现,结果都不会改变。我们从此陌路,我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不会对你笑,不会给你上。我们都是成年人,既然关系已经结束,你就不要再这样幼稚了。你看清楚了,贪慕虚荣、喜新厌旧、自私自利才是最真实的我……”
“不化妆的你更讨喜。”他突然打断。
殷蔓在那么几秒里,突然忘词了。
“比现在精神。”他又说。
她厌恶极了他现在看她的眼神,就像可怜的流浪狗,不停蹭主人的裤腿,赖着不走。
“你是破坏平衡的那块木头,你知道吗?!”她愤怒地转过身去,示意保安将他遣出去,然后转身往派对走去。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老人醇厚的声音:“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