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作品:《邪思》 盒子揭开,又是一对蛊虫。一大一小,一只子虫,一只母虫。
“丰楚攸,你别发疯!”
他哪里搭理,拽过她的手就往盒子里按。
穆葭现在浑身无力,止痛的药膏里含有镇静心神的东西,会令人疲乏。被丰楚攸抓住手,她用力挣扎几下,却丝毫也挣脱不得。
“你既招惹了我,就别想半途而废!”他的声音冷酷无情,盯着蛊虫的眼睛却兴奋得燃烧着火焰。
“我没有招惹你,我是替你大哥……嘶……”
子蛊咬中了她,蠕动几下便钻了半个身子进她指尖。
“丰楚攸,你不怕我杀了你!”
他虚眯了眯眼:“穆姑娘心软,舍不得杀我的。”
说话间,那虫子已整个钻进了她的手指。
他这才松了手,将盖子合上,不易察觉地舒了一口气,“此蛊名曰‘骨肉’,给你中的是子蛊,知道有什么用么?”
穆葭握着生疼的手腕,怒不吭声。
“子蛊一旦离开母蛊太久,就会死亡,死时会散发毒素。穆姑娘,你若离开了我,就等死吧。”
穆葭气笑了,牙关发紧:“我真多余管你!”
丰楚攸收起盒子,起身去净手。他嘴角勾着笑,脸上阴云散尽:“审完了,上药。”
他给穆葭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钥匙在他这头,她的来去只由他说了算。拿捏了这一点,别的都没所谓。
她生气,打开他的手:“走开!我不上药!”
男人突然好了脾气,被连拍了几巴掌也半点没变脸,只是一手按住她,一手扯开了她的裤带。
穆葭其实不在乎这什么骨肉蛊,不过是假作的无奈与愤怒。
死而已,她罪孽深重,本就想以死谢罪的。丰楚攸给他自己吃的这颗定心丸,其实什么也定不了。
药很快上完,他擦着手,口吻轻快:“穆姑娘好生休息。若是觉得气愤,我给你雕个小人儿,写上我的生辰八字,你扎着玩儿。”
听听这话,穆葭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
次日一早,那小人儿就被送到她手上了,上头还真雕了他的生辰八字,附赠三根银针,扎坏了包换。
穆葭拿着就狠狠扎了三根:“混蛋玩意儿!”
当着他的面儿扎的,彼时他来上药,被扎得不痛不痒。完事擦干净手:“明儿再上最后一遍药。”
话音刚落,银针被她拔下来,一个猛子扎进他手臂半寸有余。
丰楚攸痛得猛甩手。
“哈哈哈……”穆葭捧腹,跪在床上笑得前俯后仰,憋了好多天的郁闷终于泄了出来。
这才是正宗扎小人嘛!
丰楚攸咬牙拔了针,半点没恼,将这针在手臂处比划:“穆姑娘扎偏了,我教你,你该往五里穴扎。此处禁针,扎了会出大事。”
穆葭瞪着他:“不怕死?”
这五里穴牵连着阴尺动脉,不可扎针,弄不好真可能出人命。人体哪里下刀容易死人,她可比他清楚。
丰楚攸:“我赌穆姑娘舍不得。”笑望着她。
“疯子……”
疯子拿好他的药瓶子,走了。
穆葭撇撇嘴,捞起床上的木头小人儿。这些厌胜之物,除了给人出气,屁用没有的。
对了——
“佳容!”
佳容立马从外头跑进来:“少夫人?”
穆葭笑嘻嘻地朝她招手:“来,给你扎小人儿。咱们二公子的,随便扎。”
佳容:“……这样不好吧。”
穆葭:“机会难得哦。”
然后佳容就把三根银针都扎断了,这小人儿扎得可真是酣畅淋漓,可算是报了大仇。
穆葭呆呆的想,那个癫货真是傻,只要能讨她开心,竟什么都可以不顾。
一朝知道了她不是嫂嫂,他的喜欢,就变得这样直白而热烈。
阳光明媚,连日的阴雨散尽。穆葭决定明儿出门走走,再不出去腿都要生锈了。
她卧床的这几天,嫱儿姐落葬,她没能去送送,心底遗憾,也有些担心丰人豪。
次日一早,穆葭懒懒醒来,伸个懒腰起了身,琢磨着上药前先去西院瞅瞅丰人豪可好些了。
可刚要下床,就听房门极速地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丰楚攸这么早就来上药了?
怔愣间,闯进门来的却是丰九明。
穆葭心脏猛的一跳,赶紧拿被子捂住自己。她就只穿了中衣,不,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丰九明竟不顾礼教,突然闯进儿媳妇的房间。
这个举动的背后,是……
“抓起来关到柴房去,本相亲自审!”他如是怒道,积威甚重的眼睛盯得穆葭发怵。
甄氏跟在他后头进了来,脸色不大好。刘妈并一个婆子听令冲到床边,拽住穆葭就往下拖。
穆葭今日回了些力气,可也不敢使,硬生生地就这么被拖下床。
“轻点儿轻点儿,先给披个衣裳。”甄氏皱着眉头说道。
丰九明却把手一摆,不许:“维护起她来了?”
“不是,叫人看到了怕惹来闲话,对相爷声誉不好。”
丰九明深看她一眼:“哼,叫你查人,这么重的嫌疑你却也能放过,是嫌好日子过太久了不成!”
目光又落回穆葭发白的脸上。
“我早说看她奇怪,此事她必脱不了干系!”
他私藏的一个球失窃了,当然,一个球的失窃和书信失窃相比算不得什么。
可一看到儿媳的脸,他忽然觉得,此球失窃或许才是最该重视的。
这象牙球源自一支胡人大族,且看穆葭的脸,鼻高挺,眼略深,眸色浅褐,越看越有胡人味道。
他完全有理由怀疑,那一族的人还没死绝,回来报仇了!宁可错杀,也决不可错放,先关到柴房,挑个时候弄死。
“还愣着干什么,拖走!”
刘妈并那婆子只好再次动手,硬将穆葭从地上拖起来。
穆葭瞧着瘦弱,重量却是有的,两个婆子吃了吃奶的劲儿,硬是没法把她架起来。
“我犯了什么错呀,公爹竟要将我关起来。”她挤出眼泪,楚楚可怜的茫然模样。
丰楚攸呢,这个时候他去哪儿了?
她的娇弱模样,这次却一点都不管用,反倒看得丰九明更恼火了。
“两个蠢货,还不绑起来抬出去!”
两个婆子这便拿起床单,一人一头,将穆葭勒成个粽子。只是最后打结的时候,怎么也打不上,总能叫她撑开。
丰九明看不下去,大步上前,一脚猛踹在儿媳肚子上。
穆葭身上本就无力,被这一脚踹得朝后急摔,因手脚被绑住,无法分担力道,摔得眼前一黑。
“打!先给我打一顿!”打服了好带走。
刘妈还在犹豫,另一个婆子已经扬起手扇下来。她是正院伺候的,姓冯,往日没少见韦氏体罚穆葭,心里本就轻贱少夫人,这一巴掌可够劲儿得很。
穆葭还没从这一摔里缓过来,“啪!”脸上又挨了一巴掌,疼得裹在床单下的拳头硬了。
丰九明对她动手了,今儿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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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装得再好,只要这个人想弄死她,就一定会弄死她。
可若她反抗呢……
这两个婆子,很容易解决掉。
甄氏,也很容易。
丰九明需得废点力气,但也能拿下。
可就不知他那两个经常跟着的护卫来了没有,若那两个守在门口,她出不去的。
体内毒已清,可内力恢复不足三成,贸然动手,彻底暴露了不说,还有被制住的风险。
琢磨间,又一巴掌打破嘴角,穆葭浑身汗毛竖起。
丰楚攸不知去了哪里,她总不能坐以待毙。先将两个婆子敲晕……再捞花架上的瓷瓶……继而踹开甄氏……最后用花瓶碎片挟持丰九明,或可逃脱。
博一把还有希望,若是落进丰九明手里,只怕没活路了。
穆葭手握成拳,正要绷开床单,却听一声厉喝——
“住手!”
丰楚攸大步流星走进来,径直上了前来,扣住丰九明的手腕,一把扔了出去。
丰九明不曾设防,被扔得趔趄几步,很是狼狈,若非甄氏眼疾手快扶他一把,他就坐地上去了。
面前突然挡过来一道身影,穆葭举头,望着来人背影。
山一样,把她护得结结实实。心头的慌霎时压下去一半,他一来,她就知道自己今天必不用动手了。
男人转回身,眉宇间冰霜淡去,躬身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
她抓着他的衣裳,忘了松手。
“我来晚了。”
丰九明这边,剜了甄氏一眼,小声:“不是叫你把他支开!”
甄氏眼神躲闪:“他向来精明,哪容易骗得过。”
甄氏是借口支开了丰楚攸,可言语间也暗示了儿子,务必快些回来。她不能在丰九明这一棵树上吊死,儿子也得喂好。
今儿要是真让丰九明把穆氏抓走,这母子怕是做到头了。
丰九明眼看着丰楚攸还给穆氏盖好了被子,呵护备至,怒从心来。
“好啊,前儿才说怀疑她杀了你大哥,费尽心机瞒过你母亲,扭头就装都不装了。”
丰楚攸转过身,就挡在床榻正中间:“我的女人,只有我才能动。她就算杀了我大哥,杀她偿命的,也只能是我。”
丰九明薄唇一抿,咬牙怒目:“好大的口气,我丰九明叱咤官场十余年,也不敢说出这等大话——来人,来人啊!把二公子一起给我绑了!”
平素护在他身旁的两个护卫,终于冲进屋来,他们提着刀,杀气腾腾直扑床前。
可只听一声叮当细响,提刀人却又双双顿住脚步,变了脸色。
二公子他扔出了颗黑色丸子。丸子一落地,黄烟喷射散开,霎时弥漫了整个房间。
在场诸人一个个吓得捂嘴后退。
谁不知道二公子是个玩儿毒的啊,浑身上下不知藏了多少毒物,平素根本没人敢靠近。
丰楚攸勾笑:“不必惊慌,没毒。不过,我若把这一颗也扔出去,可就混成剧毒了。”
他一手捏着枚白色丸子,另一手则已将解药瓶子捏在手中,分秒之间,可叫满屋子人命丧当场。
众人表情精彩纷呈。
甄氏赶紧拉扯丰九明的袖子:“你别和他硬来,楚攸向来不吃这套。”
丰九明素来知道这小子难惹,看在甄氏的面子上也是能让则让,但今儿是彻底被惹毛了。
“我偏和他来硬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恶狠狠地指着丰楚攸,“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把你那满屋子毒物一把火烧干净!我看你以后如何耍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