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严丝合缝

作品:《青山诱雀

    傅斯深竟然反握住了她的手,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他的掌心布着硬茧,粗糙的质感令她陌生。


    “南棠,我不管你是不是虚情假意,你要装就给我装得像一点,不要露出马脚。”


    他的声音平淡得近乎冷漠,看似没有什么起伏,却像蒙了层寒霜。


    这是傅斯深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她感觉他好像真的是生气了。


    是她刚刚的话太过于做作了?


    他不喜欢她叫他“亲爱的”?


    南棠轻轻握了下他的手以示安抚,重新用正常的语调组织起语言:“傅先生,我真的烧得没力气,你帮我叫黎叔拿点药来吧。”


    他手掌里的手指软绵又温热。


    她确实烧得不轻。


    他早就知道她是逢场作戏,又何必现在和她置气。


    他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手的。


    就看值不值得他费心思。


    他打了电话给黎叔,让他送退烧药过来,


    “不是怕鬼吗?半夜还敢在餐厅唱歌?”傅斯深放开了她的手,不忘嘲讽。


    “你听到了啊?”南棠惊讶于他的耳朵也太好了点,“没办法,昨天粉丝涨得太多,这流量不接我睡不着觉。”


    “你能有多少粉丝?”


    “昨晚涨到了5万呢。”南棠抬起下巴,骄傲地说。


    “那可真是大主播。”


    南棠听出了傅斯深语气里的讽意,她反驳:“5万粉丝对于我这种没公司营销没背景的小主播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嘛,我哪里能和你们星辉旗下的艺人比。只要我踏踏实实地唱下去,总有一天会站到更大的舞台上。”


    “好了,少说点话。”


    他似乎没耐心听她说这些。


    不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了,傅斯深站起身来。


    南棠瞄了眼挂在椅子上的胸衣,连忙说:“你别让黎叔进来,把药放桌上就行。”


    “怎么?怕黎叔看见你的狗窝?”傅斯深轻哂。


    南棠把被子又拉上去了一点,“你照做就是了。”


    生了病倒是学会使唤人了。


    傅斯深走到房门边,开门。


    “少爷,我拿了体温计、退烧药和感冒冲剂,南小姐病得严重吗?要不要送医院?”黎叔关切地问。


    傅斯深:“她不去,吃点药再说。”


    黎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少爷你要不要吃点维C预防一下?”


    黎叔好像是误会了,他又没和南棠做什么,但他也懒得解释。


    “不用。”


    “那少爷我先回去了,有事的话叫我。”


    “好。”


    关上门,傅斯深拿着东西走回床边,把药放在了床头柜上,递给她体温计。


    南棠一量,38.8,确实烧得挺高的。


    “几度?”


    “38.8。”


    “你这温度烧得挺吉利。”


    “……”


    南棠怎么以前没发现傅斯深还会冷幽默,为了给她降温吗……


    南棠艰难地支起身子,被子落下,露出了她刚刚及胸的蕾丝粉黑色拼接吊带睡裙,胸前一大片的白嫩若隐若现。


    她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傅斯深,外套被她扔在了椅子上,也不可能让他拿。


    算了,反正他也看不见,就这样吧。


    南棠去看拿床头柜上的水杯,结果杯里的水已经见了底。


    卫生间里有电热水壶,她又看了眼傅斯深,叹了口气。


    哎,只能她自己去了


    南棠掀开被子,去够地上的拖鞋,发出“嗒嗒”的声响。


    “又怎么了?”


    “没水了,我去卫生间烧水。”


    “哦。”


    南棠一起身头就一阵晕眩,没仔细看脚下,抬脚刚要落下,就感觉到鞋底软乎乎的东西。


    糟了,是绣球!


    她急忙往前挪了一大步,重心瞬间失衡。


    千钧一发之间,在摔在地板上和摔在傅斯深身上,南棠选择了后者。


    在听到一声异响之后,傅斯深就被扑了个满怀。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接住了她,猝不及防的冲击力将他撞得往后摔去,后背一下撞到地上,发出“哐当”的巨响。


    后背瘀伤处被再次撞击的疼痛传来,还好他用手肘撑了一下,没摔得太重。


    身上的女人细腰盈盈一握,她高得不正常的体温透过轻薄丝滑的衣料渗到他的指尖,胸前一大片绵软压在他身上,令人不忽视都难。


    倒是有点勾引人的资本。


    不过这女人在想什么?偏选在生病的时候?


    “南小姐生病了还不忘投怀送抱?嫌病得不够重?”他挖苦道。


    南棠就这么穿着单薄的睡裙把傅斯深压在身下,搂着他的脖子,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关键是胸也……


    她觉得脸上烧得更红了。


    该死的她穿这么薄的睡衣干什么?


    太尴尬了……


    “意外意外,我刚刚没看清,差点踩到绣球。”南棠连忙解释,然后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你说呢?”他冷道。


    南棠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真是不小心摔到的,谢谢你把我接住。”


    “所以你就拿我当肉垫?”


    “……”


    被他发现了,他这个人肉垫子倒是挺合格的,她一点都没摔到。


    南棠用手撑着地板,刚要从他身上爬起来,搂在腰间的大掌突然发力,她又一下跌了回去。


    “口头道谢有什么用,不给点实际的?”傅斯深唇边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说。


    或许是怀里的身子太温软,又或许是她发丝间熟悉的甜梨香缓解了他背部的疼痛,他居然有点贪恋这具身体。


    南棠心头惊得颤了一颤。


    他难道还要她亲他吗?!


    怎么可能?


    南棠绞尽脑汁周旋:“等我病好了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菜?西餐还是中餐?”


    傅斯深听出了南棠语气里的慌张,却不打算放过她,他语气平淡地说:“我现在就要吃呢?”


    现在能吃什么?


    !!!


    她为什么自己挖坑往里跳?


    “哈哈哈哈傅先生真幽默……咳咳咳……”她猛猛地咳嗽了几声,有些虚弱地说,“我头好晕,感冒过给你就不好了,让我起来吧。”


    她这种变着法子和他打太极的样子着实有趣,他不禁开始好奇她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傅斯深也没坚持,将放在她腰间的手挪开了。


    南棠站了起来,顺道扶了一把傅斯深。


    “今天我可能工作不了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吃了药再睡一觉。”南棠整了整皱巴巴的裙摆说。


    “嗯。”


    傅斯深应了一声,就拿起手杖往门外走。


    他在这也帮不了什么,还是让她安心休息吧。


    他刚关上房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电话铃声《追光者》。


    南棠惊了一下,这是她给李文轩设置的专属电话铃声,为了提醒自己一定要接。


    她望向门口,在确认门关上以后,她才连忙拿起桌上正在充电的手机,接了起来。


    “喂,学长,有什么事吗?”她问。


    一般学长不太会直接打她电话,应该有什么要紧事吧。


    电话那头,李文轩温柔的声音传来:“南棠,我早上发你的微信你一直没回。我怕出了什么事,打来问问,有没有打扰到你?”


    学长居然特意打电话来确认她的安全,南棠一下心里暖洋洋的,把刚才的心惊胆颤一扫而空了。


    “我没事学长,就是有点发烧所以睡得久了,一直没有看手机。”


    “发烧了?严重吗?”


    “不严重,吃点药就好了。学长,你发什么给我了?”


    “是这样,昨天你和周潇合唱的一段视频在网上火了,之前我们音乐社活动的一个赞助商之前见过你。他早上联系我说想让你去商演,是大型商场的年末活动,说是大概2万左右演出费,问我可不可以联系到你。”


    商演?


    这个视频有这么红吗?


    赞助商都能刷到?


    南棠一边打电话一边翻看微信,除了学长发的以外还有好多条田雯发来的。


    【棠棠!】


    【周潇居然在网上点赞了和你的合唱视频!】


    【你火了!】


    什么?


    周潇居然点赞了?


    她何德何能让周潇点赞啊?!


    “喂,南棠,在听吗?”


    “在的在的,我没想到那个视频这么火有点意外。”


    一次商演就能赚万把块,何乐不为,这个路子打开了,以后说不定能赚得更多。


    “那是什么时候呢?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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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有没有空?”


    “就在后天,临时加一个节目,他们负责人是周潇的歌迷,就唱你合唱这首。”


    后天,那她要和傅斯深请假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我不确定时间行不行诶,我确认了和你说。”


    电话那头,李文轩犹豫着问:“南棠,上次我音乐厅碰见的那个人,你是不是在他那做兼职?”


    南棠想起来那个视频好像带到了一点傅斯深的画面,虽然他戴着墨镜,但李文轩应该是认出来了。


    她不得不承认:“啊,是的。他眼睛看不见,我给他当生活助理。上次骗你是因为怕你觉得我在别人家里住不太好。”


    她说的也是事实,只是没有把全部都告诉他。


    她现在是傅斯深的“女朋友”,这一点可千万不能让学长知道了。


    李文轩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南棠不是那种为了钱没有底线的女孩。


    “我不是故意打探你的隐私的,只是怕你……有什么困难。你好好休息,身体不好的话就不要勉强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好的,谢谢学长!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嗯,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南棠唇边扬起了微笑,如沐春风,连头也没那么晕了。


    学长还是记挂她的,等她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就又能在学校见到他了。


    想到这,她的心情晴朗起来。


    她不自觉地哼起了小调。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


    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


    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


    而此时傅斯深站在门口,听了全程,心情沉郁。


    当他听到“学长”两个字时就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再没挪过一步。


    听她和那个学长说话时的兴奋劲不像是个正在发高烧的人。


    原来她真情实感的时候是这样的声音,雀跃得像一只捉到了吃食的小鸟,轻快地在枝头蹦跳欢唱。


    他心里如压着块巨石,闷得难受。


    而这份闷却没有出口发泄,令他憋屈得紧。


    而傅斯深向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只有他让别人憋屈的份。


    他下了一个决定,不管用什么手段,他要这只青雀以后只为他欢鸣。


    -


    南棠傍晚就退了烧,身体也感觉大好。


    从小她身体就不错、精力旺盛,以前她被妈妈拉去给认识的老中医把过脉,那老中医说她脉象平和、气血充盈,是个皮实人。


    她去问傅斯深能不能请假一天,出乎意料的是傅斯深居然很快就答应了,也没为难她、也没问东问西。


    傅斯深还说他正好要去市区、顺路带一带她,正好为她省了一大笔车费。


    他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看她大病初愈大发慈悲?


    他们上午出发,中午就到了商场门口。


    南棠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豪华商场旋转大门旁的李文轩。


    他里面穿着一件白色卫衣,外披棕色大衣,双手插兜,黑色眼眸里蕴着清澈的柔软,有一种清爽的少年感。


    学长说不放心她第一次接商演所以过来照应她,这么冷的天他居然还在外面等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到啦,我好了给你打电话,回见。”


    南棠欢雀的声音落在傅斯深耳里却格外刺耳。


    “砰”,车门快速地关上,车内便回归了一片沉寂,像一滩没有贯渠的死水。


    “黎叔,外面有人接她吗?”傅斯深淡淡问。


    黎叔看了一眼窗外,南棠小跑着奔向一个棕衣少年,脸上扬着笑,说话的时候看着很熟稔。


    “有,是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像是南小姐的同学。”黎叔看了一眼傅斯深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答。


    傅斯深脸上看不出神色,平波无澜地说:“去停车场。”


    “好的,少爷。”


    他闭上眼,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左手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银蛇印章戒指,陷入沉思。


    他幼年曾在山林中被毒蛇咬伤,令他差点丧命,别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一定会从此惧怕蛇,避而远之。


    然而恰恰相反,他自此便将其融入他的骨血中,豢养它、征服它、甚至以它为图腾。


    所有能够刺伤他的,皆会为他所掌控。


    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