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异样

作品:《青山诱雀

    “我只是吓了一跳而已。”南棠连忙离开了一步,不敢回头看他,努力忽略鼻尖那若有若无的香气。


    她盯着玻璃箱里的Nyx继续进食。Nyx已经开始缓慢地将老鼠吞咽下去,它的下颌骨灵活地张开,足以容纳猎物的体积。


    漆黑的身体一点点滑动,吞咽时的肌肉收缩展现出一种奇异的力量美感,冷酷又带着某种原始的掌控欲。


    “它吃得很快,等它吃完,你来喂下一只。”傅斯深将手从玻璃箱上收回,把镊子悬在身前。


    “啊……好……”


    南棠硬着头皮接过镊柄,她的指腹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指背,有些凉。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紧张的心跳,学着傅斯深的动作,将老鼠递了过去。


    Nyx再次猛然扑向猎物,动作快如闪电,张开血盆大口将其咬住。


    “啊!”南棠手一抖,差点把镊子扔掉,但最终还是稳住了。


    傅斯深皱眉,但语气里带着些鄙夷:“有那么吓人吗?”


    不吓人才怪,谁像你这么变态喜欢养蛇啊。


    南棠虽然这么想,但嘴上还是说:“第一次嘛有些生疏,下次就好了。”


    刚下镊子,南棠问:“傅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傅斯深突然问。


    “工商管理。”南棠答。


    南棠是家里的独生女,所以爸爸是想以后把公司交给她管理,但其实她并不喜欢。


    她有一个歌手梦,所以参加了大学的音乐社和演唱团,还偷偷运营了一个直播站的账号,目前粉丝已经不少了。


    “财务报表看得懂吗?”


    “看得懂一点吧……”


    他们有会计相关的课程,也会教一些财务知识,但学校里教的不一定和实际的一样。


    “今天开始帮我读邮箱里的报告,不能读错,听懂了吗?”


    “听懂了。”


    傅斯深走到书桌前,南棠跟在后面,他在键盘上快速地输入了一串密码,打开了电脑界面。


    “找到邮箱,读最上面的邮件。”


    “好的傅先生,没问题。”南棠的声音里几乎带着些谄媚。


    终于给她点活干了,还让她看电脑,看来他开始接受她了?


    一定是因为她今天的咖啡冲得好喝!


    等读完了邮件,南棠突然起了一些坏心思,既然她可以看傅斯深的邮箱,那说不定可以自己查到一些关于他爸爸的线索呢。


    今天他密码输得太快了没注意,反正他又看不见,下一次偷看一下密码,不就能登他的电脑了。


    南棠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完美,心情也美丽了起来。


    她注意到傅斯深桌上的相片框,里面放着一张傅斯深和傅京澜的合照,中间是一个长相甜美、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女孩。


    背景是在大学校门口,傅斯深带着学士帽,应该是张毕业照。


    刚刚她匆匆翻阅过傅京澜发给她的林晚盈的社交账号,认出了照片里的女孩就是林晚盈。


    通过林晚盈的社交媒体,她知道了她的工作是财经主持人,很爱生活的女孩,总是会发一些日常记录。


    “照片里的人是林小姐吧。”南棠大胆地主动提起,“她长得真美,性格也一定很好吧。”


    她知道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她只是一直帮傅斯远做一些琐事,那就永远不可能帮他解开心结了,她的任务就会宣告失败。


    她心里其实很忐忑,但她很清楚,如果不试探傅斯深的底线,就永远没办法让他真正面对自己的伤口。


    她决定赌一把。


    她仔细观察着傅斯远的反应,他端坐的身形明显一僵,修长的手指紧扣住了扶手,指节处微微发白。


    胸口微微起伏仿佛在竭力压抑内心涌动的怒火。


    他的声音如从冰封的湖底传来:“谁让你提她的?”


    南棠并没有退却,而是自顾自地说:“这么美好的女孩子为什么不能提?今天我看了她以前的社交账号,发现她和我一样也喜欢看演唱会、也喜欢追剧,如果她还在世的话,我想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傅斯深的脸色由一种泠冽的寒转为了隐忍的怒火,肩臂处的肌肉紧绷,展现出一种全然的攻击姿态。


    “你以为你是谁?老老实实地做你的助理,多余的一个字都不要提,不要以为我真不能把你赶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了,出去。”


    他语气里的怒意像利刃划过,南棠一时怔住了。


    虽然她有预料到他会生气,但没想到反应这么大,看来是真的触到他的逆鳞了。


    “你别生气,我这就出去,吃午饭的时候再来。”南棠见状赶忙拿着空的咖啡杯逃离了书房。


    看来是她操之过急了。


    -


    南棠回到房间发现窗户已经修好了。昨晚的风雨太大,窗帘拉着,她没有发现其实她的房间外头有一个很大的露台,那个露台是和傅斯深的房间相连的。


    她好奇地想透过纱帘往里面望,但是纱帘拉得太严实了,看不出什么,她左右望了望,试着开露台门,发现是从里面锁上的。


    原来防着她呢,她昨晚都没锁,她还能对他图谋不轨了?


    离午饭还有一小时,南棠决定给姑父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


    过了许久,电话才接通。


    “喂,姑父我是棠棠。”


    “棠棠啊,有什么事吗?”


    “姑父我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之前公司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怎么会突然破产呢?”


    “棠棠啊,你一个上大学的小姑娘哪懂这些,和你说了也说不明白呀。哎,公司倒了,老南不在了,我也断了收入呀。姑父手头也紧,帮不了你啊。你不要再想过去的事了,好好读书吧。”


    “姑父我不是来借钱的……喂?”


    “嘟——”


    电话那头直接挂断了,南棠算是尝到了人情冷暖的滋味。


    早些年爸爸的公司办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姑父可是殷勤得很,天天往家里跑送这送那的,爸爸也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提携他进了公司。现在公司出事了,跑得比谁都快。


    看来还是要从傅斯深这里入手。


    午饭的时候傅斯深依旧脸色不善,下午她特地留意了他在键盘上打下的电脑密码,默默记下。


    下午依然是念邮件和报告,念完后傅斯深就和他的助理打电话了,他倒也不避着她聊公事,可能觉得她听不懂吧。


    她也确实听不明白,窝在书房柔软的沙发上,迷迷糊糊听着傅斯深打电话的声音,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了他们一家三口在郊外的山上放风筝,爸爸一手牵着线一手拽着她在青草地上奔跑,她高兴地嬉笑着,妈妈在身后微笑着看着他们。


    风筝由地到高,顺着翻卷的风,向万里的高空腾飞而去。


    倏然间,风筝线断了,她不知怎的忽然架在那风筝上头,顺着风飞向高空,眼见着山上的爸妈离她越来越远,她既害怕又心慌……


    “爸爸……妈妈……别走……”


    傅斯深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阵呢喃,头向沙发那头侧去,那女孩的声音恐惧、无助,带着些许的哭腔。


    像蜷缩的稚鸟,舔着湿漉漉的羽毛,在树根底下微微发颤。


    这声音和之前她热情到有些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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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噪的声音截然不同。


    她颤抖的梦呓让他的思绪有片刻的停滞,他皱了皱眉,却无法将那细微的呼唤从脑海中剔除。


    那一刻,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一截羽毛轻扫过心脏。


    “……傅总?”没有听到回应,电话那头徐助的询问传来。


    “你帮我查一下母亲给我安排的生活助理的资料,名字叫南棠。资料不要发邮箱,直接打电话。”


    “好的,傅总。”


    挂断电话,傅斯深往沙发走去,那女孩停止了呢喃,只留下浅显的呼吸声。


    空气中飘动着淡淡的清梨味,像走在雨后的梨园,并不甜腻,带着新鲜水果的清新。


    他莫名想到了晚盈爱用的香水,是柑橘味的,同样都是果味,却并不相同。


    南棠从梦中惊醒,心口还沉甸甸的,压着一股说不出的惆怅,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那里残留着虚汗。


    但她不是一个懦弱且执着于过去的人,她知道自己终会收拾好心情,勇敢地大步向前走。


    她睁开眼,看到傅斯深站在她跟前不远处时吓了一跳。


    南棠连忙从沙发上站起,心虚地问:“傅先生有什么吩咐?”


    “现在是午睡时间吗?”傅斯深凉凉地问。


    啊,被发现了,他又看不见,怎么发现的?难道她打呼了?


    “不好意思傅先生,早上起太早了,所以不小心睡着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最后一句,南棠加大了音量。


    他冷哼:“你的保证可真多。”


    “傅先生,您工作完了吗?要不要带您去花园逛逛,放松一下心情?”南棠连忙转移话题,从一旁推来了轮椅,殷切地问。


    傅斯深嗯了一声。


    “昨天晚上风雨这么大,今天天气却好得很。外面天凉,要不要给您披一件外套?”她继续殷切地问。


    傅斯深又“嗯”了一声。


    南棠拿起一旁衣架上的黑色呢子长款大衣,殷勤地给傅斯深披上。


    他很高,南棠必须要垫脚才能够上他的肩膀。


    “我自己来。”


    察觉到她的意图,傅斯深的手去接衣服,却无意中覆上了她的手。


    看不见以后他的触觉变得格外敏感。


    无法忽视的柔软,带着女孩刚刚睡醒后温热的体温。


    南棠愣了一下,随后触电般将手抽了出来,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却莫名心悸了一下。


    她将外套塞进他手里,假装无事发生。


    -


    冬日的暖阳透过云层洒落下来,给花园的雪地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泽。


    南棠推着傅斯深的轮椅走在花园铺满白雪的小径上,轮椅的滚轮在雪地上留在两条笔直的痕迹。


    “昨晚的风雪可真大,折断了好些树枝,改天请园丁来修理一下吧。”


    南棠不时拨弄开低垂的树枝,不让树枝打到傅斯深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梅香,傅斯深的手搭在轮椅扶手上,似乎在听她说话,又似乎没有。


    松枝上的雪不小心掉落在傅斯深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此时,他灵敏的耳朵听到了松枝颤下雪时的簌簌声、她轻盈的脚步、她不小心踢到石子滚动的声音,都清晰得像擦过耳边的水滴。


    黑暗里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


    傅斯深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漫无边际的寂静,而他此刻却敏锐地觉察出时间的流速开始轻快地变化。


    不知是好,还是坏。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开几声细微又急促的呜咽,像是婴儿的啼哭。


    “傅先生,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