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仗势欺人

作品:《替身情夫太难哄

    众人一见侧妃出来,便纷纷止了闲话,回到各自位置。官家小姐有抱团的,世家公子自然也有成群的,他们或三五成群,或四六结队,坐在一起,说笑逗趣。


    曲知意见状,也没闲着,笑嘻嘻地跑来与谢令仪并肩而坐。


    女子这边,唯独剩了一个程惜雯,孤零零站在末尾,周围空出一大片,显得分外凄凉。


    她虽是与表兄一起过来的,可众目睽睽之下,男女有别,两人自然不好再靠得太近。


    程家虽并列上京四大世家之一,但如今早已势微。这些年人丁凋零,小辈中只剩了程惜雯与弟弟两人。


    他们脑袋上顶了个尊贵的世家头衔,内里却是空壳,一碰就倒。这样的人,任谁都能拿她当个软柿子,随意捏上几把。


    “我告诉你啊,你可别又烂好心,将人叫过来同我们一起坐,这里。”


    曲知意将自己腰间缠着的鞭子解下来,横放到她身侧空座上,又挑衅地看谢令仪一眼,“已经没位置了。”


    谢令仪在心里纳闷不解,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不过转眼她又点点头,也是,心肠不好,程惜雯也没法骗到她。


    许是她脸上的迷惑神情刺激到了曲知意,对方当即拧眉,咬牙在她耳边低语。


    “你忘了你之前干过的荒唐事了?拉着我,扮做男子,夜宿......”


    话音未落,她目光朝前一瞥,突然噤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太子侧妃过来了。


    谢令仪却被她的话吓了一跳,那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让她如坠云里雾里。


    夜宿?夜宿......哪里?


    嗯,完全没印象。


    她心虚别过眼,打算等宴会结束后,再找曲知意问个清楚。


    方才她俩私下嘀咕了半天,压根都没注意到侧妃娘娘说了什么,直见周围人纷纷起身,曲知意才抓了名女子来问。


    原来这探花宴又有花头。


    侧妃早在宴会开始前,便已着人在沿湖的小径丛中藏了十个鲜花锦囊,每个锦囊里都附上了诗句谜题。


    在场的才子佳人们,需得把它们找出来,然后解答。答对最多者,可获得一枚翡翠花鸟佩。


    这东西虽不值钱,只是翡翠做的,但它是皇后娘娘亲赏的,得到了它,就相当于得到了宫里的赏识与认可,寓意非凡。


    “无聊,又来这种把戏。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了。”曲知意明白用意后,低声抱怨了一句。


    “我看宫里的娘娘们真是急了,巧立名目,变着法的给他们儿子找媳妇。①”


    “我说,这个游戏你不参加吧。”


    “当然不参加。”谢令仪拉着她走到了隐蔽处。


    她不仅不参加,还要躲得远远的。


    只是,表面功夫却要做一下,是以她又随意薅了两朵花,递给曲知意一朵,装作在寻找锦囊的样子。


    曲知意跟在她身后,煞有其事分析。


    “方才你有没有发现,侧妃的脸色不是很好?好像跟谁吵了一架似的。外面都在传,太子和侧妃不合,两人的婚事都是皇后强办的。”


    “这次宴会太子也没露面。看来,传言非虚。强扭的瓜,终究不甜。”


    “不是,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本县主说话?”


    曲知意见她一心一意,光顾着找锦囊,顿时柳眉倒竖,气不打一处来。


    “有有有。”谢令仪低头敷衍她。


    正说话间,忽然,她眼前一亮,在一丛盛开的繁花间,隐约瞧见一个彩色锦囊的璎珞晃动。


    她抬步上前,伸手便要将那锦囊取下。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锦囊的一刹那,冷不防,另一只手从旁斜伸过来,捷足先登,将那锦囊轻巧地握在了手中。


    谢令仪直起身子一看,入目便是程惜雯不知所措的身影。


    “啊,是小女不对,不知道姐姐也看见了这个锦囊。”她抬头看了谢令仪一眼,又迅速低头,低眉顺目,双手局促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那这个锦囊......这个锦囊,就送给姐姐吧。”


    她嘴上说着给,可手里是半点没动,分明攥得紧紧的。


    谢令仪听她这言不由衷的话,嗤笑一声,一点没跟她客气,直接从她手上拿走了锦囊。


    “这本来就是我的,何需要你来让?”


    程惜雯被她这强硬的举动弄得一愣,眼里满是惊愕,随后脸色迅速变得通红,仿佛被人狠狠羞辱了一番。


    她抬起头,眼眶已经泛红,却又不敢流泪,只能咬着唇低声道:“那……是小女冒犯了,还请姐姐见谅。”


    “你倒是很会认错。”曲知意走过来,双手抱胸,斜睨着程惜雯,冷笑道:“不过,既然知道是冒犯,那还不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忘了本县主跟你说过的话了?”


    这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好奇的视线。


    本就是小姐间的小吵小闹,落到外人眼里,就完全变了味。


    他们看见的,便是陇西县主气势汹汹,仗势欺人,抢人锦囊。


    而对方被她欺负的眼眶含泪,瑟瑟发抖,不敢怒也不敢言。


    “啧,果然是陇西县主,一贯跋扈,连锦囊都要抢。”


    “还有那谢家小姐,怕不是也是沽名钓誉之辈。不然以她的名声,何苦与我们这些人来找锦囊。”


    “那程家小姐也忒没用了些,堂堂世家女,居然被人欺负成这样,真是给她祖宗丢人。”


    “你懂什么,这叫以柔克刚。瞧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说不定待会儿就能赢得一片同情。”


    “……”


    他们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传进谢令仪三人的耳朵里。


    曲知意当即回头,冷眼摸鞭,扫向说话的人。


    谢令仪听了却是无所谓,左右,更难听的话,她也不是没听到过。


    ——什么不下蛋的金母鸡啦。


    ——金枝玉叶,偏生无根啦。


    ——女犯妒命,上天惩戒啦。


    这些话,前世,她耳朵听得都快起茧子了。如今再听,不过是旧曲重弹,连痛感都已经麻木了。


    “好啦,毕竟是在别人府里,闹大了影响不好。”


    谢令仪轻扯曲知意衣袖,向她展示了下锦囊,猫儿似的,给她顺毛。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要实在气不过,等回去了,我们再偷偷收拾这些人好不好?”


    曲知意被她说动,噘着嘴不情不愿转身。


    唉,谢令仪叹了一口气。她愿意轻拿轻放,留对方一个体面,可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她。


    “千错万错,都是小女的错!”程惜雯忽然俯下身子,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泪光盈盈地望着谢令仪的背影。


    “小女不该抢了谢小姐看上的锦囊,惹了谢小姐生气,小女实在万死难辞其咎。”


    她声音不高,却话里带颤,似自责似惧怕,说到一半,眼泪便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这一幕,顿时让围观的人哗然。有人低声议论,有人皱眉不语,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到谢令仪身上。


    那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揣测,还有几分不怀好意的蔑视。


    “啊,原来,不是陇西县主抢她的锦囊啊,是谢家小姐!”


    “没想到谢家小姐竟是这样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位高权重便可以欺负人了?没了谢家,她谢令仪算什么东西!”


    “不过......也不能听那白衣女子一面之词吧,我还是相信谢小姐。”


    “......”


    即使少有的几句,为她辩驳的话,也很快的被淹没在人声中。就像一滴水落入汹涌的江河,瞬间无影无踪。


    湖边垂柳无风自动,一边倒的荡出一圈圈细碎的涟漪。那些圆圈,一圈套一圈,渐渐扩散开,最终却都消弭在平静的水面上,无声无息。


    可谢令仪清楚,它们并没有消失,若是掀开湖面,便可轻易见到无数隐藏着的,能吃人的漩涡暗流。


    就像她刻意说服自己忘记的那些话,偶尔还是会蹦出来,聒噪得很。


    曲知意一向是冲动的,可这次却不知为何,变得警觉起来。她察觉到谢令仪脸色不对,心中一凛,忙伸手拉住她手腕。


    “容君,你先冷静一下......”


    她声音难得带了几分认真。


    谢令仪微微转头,看了她一眼,拂掉她的手心,继续面无表情朝程惜雯靠近。


    她想着,她跟程惜雯还真是命中注定的死敌啊。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对方还是对她恶意这么大。


    自己前世,难道眼瞎了不成?


    ——


    “行了,别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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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袍男子伸手拨开眼前的垂柳,敲了一下旁边七弟额头。


    “不是要怜香惜玉?现在到你表现的时候了。记着,要......”


    锦袍男子又低声跟他说了几句,才让他离开。


    他过去的时候,就恰好看到谢令仪居高临下,俯瞰着白衣姐姐,眼中透着冷冽与不容忽视的威压。


    “你在逼我跟你道歉?”


    他霎时忘了五哥给他的嘱咐,疾步过去。想也不想,便气冲冲朝谢令仪道:


    “难道谢小姐不该道歉吗?”


    方才五哥已经跟他说了,这是谢太傅家的独女,还让他务必站在谢家这边。可他看的清清楚楚,分明就是这位谢家小姐亲手抢了人家的锦囊,还为难人家。


    只怨他之前看错了人!


    这么凶的一个人,把她娶回府,只怕府里上上下下都没好果子吃!


    “你是?”谢令仪偏头,看这位莫名跑出来的绯衣少年。


    “你先别管我是谁,今日你欺负了人家,就该赔礼道歉!”


    绯衣少年挥舞着拳头,义愤填膺,把程惜雯护在身后。


    可惜他实在太过矮小,即使努力垫了脚,程惜雯还是在他身后,露出了半个头。


    曲知意看到这头争执,甩着鞭子跑过来,铃铛声噼里啪啦响了一路。她看到对面人,先是一惊,随后迅速在谢令仪耳边低声解释。


    谢令仪听完,不动声色看了少年一眼,原来这看着还没她高的小东西,竟是七皇子元贺,自幼养在深宫,不现人前。


    不过,既然对方有意不暴露身份,谢令仪也不会傻到戳穿。


    “这位......”谢令仪声音停顿了下,眼神扫了他一眼,“小公子,这锦囊本就是臣女先看到的,理应归属臣女,谈何道歉?”


    “若说道歉。”她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躲在后面的程惜雯。


    “不如您问问您身后的这位小姐,是如何一步步紧逼,歪曲事实,倒打一耙,让臣女骑虎难下,把臣女架在火架子上烤的?”


    程惜雯被她这段连珠炮似的话说的面红耳赤,偏偏又没法反驳。她万分没想到,谢令仪竟会如此不留情面。


    这分明与她听到的传言不一样!


    在她眼里,世家子弟都极重颜面,即使撕破了脸,也要维持表面的尊容。至于‘秋后算账’,那也要他进的了御史府。


    是以她的招数一向无往不利,哪知今日谢令仪完全掀翻了她的套路,她一下便慌了神。


    周围人见她咬着唇不敢辩驳,一副被说中的样子,也摸着下巴,琢磨出来了。


    霎时,风向又变了。这下,如芒在背的人变成她了。


    这回子,连先前信誓旦旦帮她的元贺都有些犹豫了。


    他转身仰头,不敢置信问程惜雯。


    “姐姐,方才谢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不……小女……小女……”


    她眼神慌乱,脸色苍白不敢看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嘴里泣涕涟涟,话不成句。


    元贺看到这,哪还有不明白的,顿觉真心错付,快速与程惜雯拉开距离,恨不得离她八丈远。


    这下程惜雯倒真是孤立无援了,她双目含泪,看着周遭对她指指点点的一圈人,羞愤欲死。


    突然,视线里朦胧出现了一个绛青身影,她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般,顾不得擦眼泪,使劲朝那人奔过去。


    张歧安本就在寻人,见这边水泄不通,围了一圈,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走过来的路上,就看到自己表妹哭着飞奔过来,等她抽抽搭搭解释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抬眼一看,处于人群中央的苦主就这么抱臂,直勾勾盯着他,脸上不带一丝情绪。


    张歧安莫名心中一颤,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他视线下移,垂眸看她飞扬的裙角。


    两人氛围实在奇怪,周围人不明所以,却自发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张歧安闭眼,深吸一口气,步履艰难,朝着他眼里的人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十步。


    他硬生生逼自己停住。


    “张大人。”谢令仪见状,眼神一暗,率先开口,任谁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冰冷。


    “你这表妹可跟你说清楚了?”她甩着锦囊上的璎珞,漫不经心问着。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锦囊该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