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作品:《一桩风流韵事[先婚后爱]

    姜绮玉手一抖,精心选择构图的照片因此报废,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了他的名字:


    “范铭礼?!你怎么在这?”


    而被喊到名字的人转过来,顶着目光走向她,颇为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在这儿,很奇怪吗?”


    “你这时应该在公司,在家,在不知道哪个朋友的会所……总之不应该在北城吧?”姜绮玉平复了下心情,想着范铭礼该不会是正巧也到北城出差了吧,便问他:“你是来这儿办公事了?”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复:“不。我觉得很久没来北城了,偶尔出来玩玩也不错。”


    很有他范铭礼的做派。


    不过,姜绮玉想,这或许是他们两人共同拥有的一个休息日。


    “你要拍鼓楼?”范铭礼之前见她举着手机,便从善如流地退到旁边,将好角度让给她,“拍吧。”


    姜绮玉瞥他一眼,重新抬起手机拍照。只是她已经找不回刚才的灵光,怎么拍怎么不满意。拍了好几张,她就作罢了。有时她会想,比起相机,美景或许更能印在人的眼底。


    “拍完了。”她说。


    范铭礼自然道:“既然拍完了,我们就走吧。”


    “去哪?”


    “你没想好?”范铭礼问。


    姜绮玉看着面前的人来人往,简直不知从哪里下脚。她摇摇头,“不知道。”


    她一贯是这么个人,旅游时是这样,工作时也是这样。好像没什么长期的目标,也没有什么伟大的志向,就这样凭着腿脚,走到哪算哪儿,不强求,也不期盼。


    范铭礼面对她的一问三不知,也没做出多大反应。他应了一声,只说,我们往周边走走,便率先迈出了步子。他一走,姜绮玉也得跟上,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拨开源源不断的人流,掠过摆摊卖冰棍的大爷,一路走了锣鼓巷、鸦儿胡同、什刹海……其实傍晚来什刹海更好,这样就能看见日落时的银锭桥了。湖面呢,从早到晚,都依旧闪着细碎的光。


    范铭礼今日穿了件浅蓝细格的衬衣,他人长得高,样貌又好,走在人群里,总是被人注视的那个。兴许类似经历很多,他本人对这样的注视恍然未觉,只是充当导游,偶尔给姜绮玉讲解讲解。


    姜绮玉纳闷:“你来过很多次北城?”


    范铭礼说:“不多。”


    “那我看你对这里挺熟的。”


    范铭礼笑了。“我有个朋友,就住恭王府后面的大院,这些都是他同我说的。说得多,自然就记得了。”


    到了中午,他们走出景区,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面馆——面馆是姜绮玉找的,她也不知道什么好吃,就选了家差不多坐满的。两人点了两碗牛肉面,不多时便吃完了。姜绮玉吃完,用纸巾擦擦嘴,问范铭礼:“接下来呢?”


    她像是真把范铭礼当导游了。


    范铭礼想了想,“雍和宫?”


    “不去。我听说灵得太可怕了。”


    他们没预约,自然也去不了博物馆或者故宫——这些地方其实也去过了,于是只打算随便逛逛。他们走了走商业街,看着太阳慢慢沉到云彩之后,夕阳的光辉铺满了整片天空。范铭礼请她上一家餐厅来,说那里的食材和手艺都极地道。他打了个电话,等到进店时,就有侍应生为他们引路上包厢。姜绮玉忽然想起,他们第二次见面,似乎也是差不多的光景。只不过这次,她的身边真正意义上的,多了一个人。


    见她怔愣了一瞬,范铭礼偏头问:“怎么?”


    姜绮玉看着他,忽然很淡地笑了笑。


    “想起当时,我们也是在包厢见面。”她慢悠悠地说,“那时候,你还叫我姜小姐。”


    范铭礼也笑了。他将菜单推过去,说:“这回总不好我点了。你来吧。”


    姜绮玉接过菜单,按照自己的印象点了几个菜。他们这包厢靠窗,能看见外边的景致。华灯初上,步行街上熙熙攘攘,每人都有来处,也有去处。姜绮玉吃了两口菜,心想入范铭礼之口的东西果然不会差到哪去。


    范铭礼先开口:“你们的展会应该很成功。”


    “还好,就那样吧。”姜绮玉其实无所谓成不成功的,只要到时候回去不被批评就行。


    “累么?”


    “嗯……”姜绮玉顿了顿,“没事,站习惯了。新来的小姑娘倒喊累呢。”


    范铭礼没立即搭话,只是用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注视着她。这样的目光,弄得姜绮玉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也没说谎,不是吗?毕竟参加过很多次,累习惯了,也不叫累了。


    姜绮玉吃了口豆腐,赶紧干干巴巴地转移话题,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范铭礼说:“明日凌晨的飞机。”


    “这么快?”她愕然。


    她原本以为,既然是来度假游玩,怎么着也得在北城逗留至少两天。


    “嗯。”范铭礼应道,神色间忽然浮现出了点丝丝缕缕的温柔,“明天没法陪你买特产了。”


    姜绮玉说不出自己心底是什么滋味。她昨天晚上压根没想过会有个人陪她一起逛,因此想着,一个人出来走走,也很是开心。可现在变样了——某个人就这么突如其来地闯进了她手机的摄像头里,来得快,走得当然也快。她在其中品尝出了一些未来的失落。


    她不说话了。


    一顿饭,安安静静吃完,范铭礼付了钱。他们走下楼,包厢里的热气散了,外边的风把人从昏昏欲睡的温暖中吹醒。


    这商业街附近,就有一条小河,沿河走上去,是郁郁葱葱的公园。大晚上,他们没往公园走,便在河边慢慢地散步。灯光倒映在河面,河水被吹动,荡出涟漪,晃着几分支离破碎的美。


    她就这样注视着河水,思考了一阵。范铭礼注意到她有些走神,虽然在意,也没不识趣地问。他等着姜绮玉开口。


    果不其然,她深吸一口气,道:“范铭礼。”


    被叫到的人疑惑地应了一声。


    “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她努力回忆着,那天喝酒,很多对话事后想起来,也记不太清了,“你现在的工作,其实就是你理想的一部分吧。”


    范铭礼望了望天。这是他第二次从姜绮玉口中听到“理想”这个词。


    “心理上也好,实际上也好,我终究要成为范家继承人。”


    姜绮玉的脚步顿了顿,最终停留在台阶旁。


    她看着河面,沉思半晌,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辞职好了。”


    随后,她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怕自己不够坚定似的,“嗯,说好了,等下个月我就辞职。”


    范铭礼有些意外地望着她。


    他没问原因,“想好了?”


    姜绮玉犹豫两秒,随后叹了口气,“想好了。下个月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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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递辞职信。”


    “下一份工作想做什么?”


    姜绮玉依旧发挥她有些随遇而安,称得上是不求上进的本性,“……不知道。”


    晚上,能勾起人的一些多愁善感。姜绮玉感觉自己心里边像是藏了很多棉絮,现在正将它们一点点抖出来,“有些时候,人做事情,并不一定要有终点,也不一定要有目的吧……有时候想到什么,便去做了……”


    范铭礼笑笑,不赞同她的观点,也不反对,“或许是这样的。但我个人做事,无论什么,总得有个目的。不然做成功了,也没意思。”


    “哦?”姜绮玉道,“这么说,你到北城来,也是有目的咯?”


    “嗯。”


    “来玩玩,对吧?”姜绮玉看着街边的小商贩,在卖糖葫芦,“之前听你说是要来度假,可我总觉得不像——”


    “是不像。”范铭礼的声音响起。


    他们走到了一处僻静角落,旁边一株古朴高大的悬铃木。到了冬天,这悬铃木的叶子就变成了枯黄的铃铛,风一吹便轻轻地摇。姜绮玉在南方,很少看到这样的树木。它将叶子的阴影投射下来,落在他们两人头上。


    范铭礼说:“我的目的,确实不是这个。”


    “那……”


    “你可以猜猜。”他顿了几秒,语气同他眼底的神色一样晦然,“我相信你知道的。”


    姜绮玉感到自己的喉咙被堵住了。


    她要说什么,能说什么?


    非要讲出来,倒显得她自作多情。何况她有自己骄傲与不善言辞的一面。她不愿将自己、将他人的姿态随处乱放。她可以说出很多句“我为了你”,却没办法说出一句“你为了我”。


    她沉默了。


    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


    她以为这时间过了很久,但其实,也就只有几秒钟罢了。悬铃木的影子终于从天空中落下来,带着似有若无的铃铛声,她闭上了眼。她感到面前的人俯下身来,微凉的手指碰上她的肩膊,将一个吻轻轻地印在她嘴角。


    姜绮玉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那个吻很简单,很绅士,很柔和,蜻蜓点水般撤退了。


    “亲爱的……你该知道的。”


    范铭礼伸出手,轻轻摩挲她的唇边,声音低沉,却教她听得再清楚不过。


    姜绮玉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目光对上他的,显得很安静。那双眼睛里掉落了一轮澄黄的月亮。月光是冷的,她的脸颊是滚烫的。她感到两人接触的肌肤都燃烧了起来。


    “可以吗?”他问。


    “你但凡摇一点头,我就退后一步,永不会再逾越。”


    姜绮玉笑了。这语气,像是表忠心的。而他只不过在给她一个台阶下。


    她低声道:“我知道,你是很信守承诺的。”


    她没给范铭礼说第二句话的机会,因为翘起的嘴角已经出卖了一切的心情。范铭礼这次总算将吻落在了正确的地方——而这时,姜绮玉能感受到两个人似乎同频的心跳声。她眼里落着月光,落着零星几颗星星,落着高大悬铃木的叶子。


    她的心情在那一刻,有些欣喜,又有些怅惘。她说不上来那是为什么,只感觉自己抽离出来了,看见自己和范铭礼拥吻,她的手搭在他脖颈上,而他手则环着她腰。


    那触感如此真实,在秋日北京寂静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