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珩的心跳和呼吸都在恐惧里急剧加速。


    旁边的仪器发现提醒的声音。


    他睁着眼睛，发现周围都是陌生的医院病房。


    可是麻醉药影响到他身体不听使唤，感官像是慢慢恢复直觉，才发现在床边趴着一个身影。


    就在这时候，江言蓁是惊醒的。


    “怎么了？”


    她今晚本来就睡得很不安稳，仪器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非常刺耳。


    尤其是她一次次乍醒，本能会去看仪器的情况，来确定霍司珩是不是没事。


    这种不安的焦虑让她在梦境里，都在反反复复担心。


    就在仪器提示的时候，江言蓁第一时间醒过来，伸手打开病房里的灯，再按了呼叫铃。


    同时，医护人员听到声音都跑进来。


    霍司珩混乱的意识被刺眼的灯光晃得眼睛睁不开，他皱着眉再动了动双唇。


    他还没有看到，却已经感觉到江言蓁在身边。


    可是他嗓子干哑的发不出声音。


    这时，江言蓁清醒的瞪大眼睛看到霍司珩苏醒了。


    “霍先生醒了吗？你哪里不舒服吗？医生……”


    她本来要起身让出来位置，动作带着她的双手就要脱离他的掌心。


    倏地，霍司珩本能反应的握紧她的手。


    江言蓁终于能感受到他的力度，她顿时僵住，急忙说道：“霍先生，我在这里，我不走。”


    她索性就弯腰欺身在床边，看着医生给他做检查。


    “霍总应该是刚刚苏醒的时候数据不稳定，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如果麻醉过后会觉得疼的话，护士再进来加一点止痛药。”


    “好，知道了。”


    江言蓁松了一口气。


    她伸手轻轻替霍司珩遮挡眼前的光亮，等他适应从漆黑的世界苏醒。


    “霍先生好一点了吗？”


    耳边，是她温柔的声音和温热的气息。


    霍司珩呼吸急促，慢慢睁眼，睫毛在她的掌心轻轻蹭过。


    随后，江言蓁松开了手，彼此的视线终于能确认到对方的眼睛。


    本来她已经想好，不要在霍司珩面前哭。


    可现在，她不是觉得难过，而是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她的眼眶渐渐红起来，嗓子哑了哑，却还是冲他笑了笑说道：“看到是我吗？还疼不疼？要不要止痛药？还是要我这个止痛药？”


    哪怕护士还在，江言蓁也没有顾虑的俯身，温柔的贴着霍司珩的薄唇，轻轻的吻了一下。


    她闻到他的呼吸里都带着药味，是一种吻出来的苦味。


    霍司珩眸光微颤，眼瞳渐渐聚集在她身上，双唇轻启的喊了声“蓁蓁”。


    “嗯，我在。”


    江言蓁轻易不敢触碰他，不知道他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现在的霍司珩，和她平时熟悉的他都不同。


    她有些不习惯却又告诉自己，一切都还好不是吗？


    护士给霍司珩加了两种药就先出去了。


    病房里的光亮，比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还要耀眼。


    对江言蓁来说这像是一种柳暗花明。


    “刚才你还没有醒，爷爷在这里守了你很久，他回去休息了。妈妈和宇浩，亿慈和顾总都来了，虽然来的晚了一点，但是依然赴约了。明天他们会再过来看你，现在病房里就只有我陪着你。”


    江言蓁摸到手机看了时间，还不到5点。


    “你还能再睡会吗？要是不想睡，我就陪你说说话。”


    江言蓁慢慢抬起他的大手，贴着自己的脸颊，轻轻的摩挲抚摸。


    霍司珩的掌心感受到她的脸，阖了阖眼眸，哑声说道：“你哭了。”


    “嗯，哭了一会。”


    江言蓁知道自己的眼睛应该是肿的。


    “我担心你，但是现在你醒过来就没事了。”


    她并没有在霍司珩面前，提起他的病情，相比她刚刚知道消息，其实霍司珩可能早有心理准备。


    两人像是劫后余生的再见面，霍司珩也没面对最大的问题。


    他没什么力气，还是想要抱着江言蓁。


    “不会压到你吗？”


    “没事。”


    霍司珩稍稍抬高手臂。


    随后，江言蓁侧躺着钻进他的怀抱里，脑袋靠着他的手臂，仰首想要和他对望。


    “你现在没有力气就不要说话，我陪你睡会。”


    “嗯。”


    霍司珩的情况还是很混乱。


    他需要冷静下来，更需要感受到怀里的江言蓁，来提醒自己并没有失去她。


    可是江言蓁有些睡不着，她总是忍不住抬头想要看他。


    霍司珩支撑不住药物的影响，他不是睡着，而是疲倦的闭着眼睛休息。


    然而，他醒过来，那些无法逃避的问题都会再面对。


    直到天亮后。


    江言蓁还是睡着了。


    霍司珩睁开眼睛却是清醒的。


    护士进来，他轻声说道：“叫医生过来，我想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


    但是他不想吵醒还在怀里睡的江言蓁。


    随后，医生拿着报告过来，压低声音和他说清楚昨天撞车后的情况。


    其实霍司珩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霍总，等会给您再安排做一次检查，看看肿瘤的情况。”


    霍司珩的脸色不好看。


    一切都是意外。


    他本来想着先求婚，再安排手术。


    可是车祸却影响到肿瘤，他必须重新面对手术的风险。


    “霍总？”


    “嗯。”


    霍司珩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失控的感觉。


    这时候，江言蓁还是不太安稳的睁了睁眼睛醒过来。


    “霍先生醒这么早？你好一点了吗？”


    她揉了揉眼睛，看到霍司珩的脸色有恢复一点血色。


    可是霍司珩眼瞳里变得深沉，像是无法驱赶的浓雾覆盖着他。


    “蓁蓁，你先去洗漱吧。”


    江言蓁坐起身，有些警惕的问道：“你要支开我？”


    “没有。”霍司珩无奈微笑，“我能去哪里，医生说要安排做核磁共振。”


    “那我陪你去。”


    江言蓁起身慢慢下床，补充说道：“不要拒绝我。”


    以前是她不知道，现在她不会再离开霍司珩身边半步。


    因为她的心里也非常的自责。


    两人住在一起，她明明好几次看到他吃药，看到他持续的头痛。


    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发现他生病了。


    不过，她并没有责怪，因为她不用怀疑霍司珩对自己的感情，他肯定会有自己的考虑。


    而且他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她不想两人之间再有任何因为担心而说出口的争吵。


    江言蓁走进洗手间，一边洗漱还要一边走出来确认他是不是还在。


    “我等你。”


    霍司珩轻声回应她。


    他不想看到江言蓁变得如此敏感不安。


    这都是他造成的，因为他最不想看到她是这样担心，可终究还是发生了。


    几分钟后。


    江言蓁就洗漱好回来，全程看着医生要送他去做检查。


    她都没有带手机在身边，也没有看到那么多找询问的消息。


    当看着霍司珩穿着病号服躺在那里做检查，她在外面的等待同样是煎熬的。


    先到医院的，就是接到医生电话的霍老爷子。


    当霍司珩再一次做检查的结果出来后，显示肿瘤移位还压在危险的区域，不过轻微渗血的情况已经没有了。


    这个结果，江言蓁和霍老爷子都觉得不算是坏消息。


    可是霍司珩的心态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