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也毫无所察。


    张金兰正在厂里给工人做思想工作。


    总厂的保安，除了被游向西带在身边那几个。


    剩下的，包括被游二狗出卖，获救的那两个全部圈在一间房子里自查。


    半个小时后，大队长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挺着大肚子的昏昏欲睡的朱二妮被气醒。


    绕着院子转圈圈。


    老四媳妇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今天，后半夜回来了。


    这里面要没鬼，她把脑袋拧下来。


    玉彤跟着她转圈圈，爷爷，爹，大伯，三叔四叔都不在……


    娘要是出事怎么办？


    袁孝珍把她拉到冯翠萍房间，出去站在冯翠萍身后。


    冯翠萍对着外面高声喊话，“老四媳妇，现在太晚了，娘早就睡了，有事儿明天再说。”


    “我有急事找娘，大嫂你快点开门！”


    袁孝珍一把攥着冯翠萍的胳膊，对她摇头，不能开门。


    冯翠萍点点头，“老四媳妇，娘真睡了，你别在外面吵。


    非要找娘就回娘家找你妈。”


    “冯翠萍，你咋说话的？”


    “把兄弟媳妇撇一边你们几家过得乐和，这是人干的事儿？”


    “老四去当兵保家卫国，你们这么欺负他媳妇？”


    外面几个助阵的妇女七嘴八舌挤兑冯翠萍，今天她们非逼冯翠萍开门不可。


    钱都收了。


    冯翠萍翻翻白眼，“当初我爹娘带着向南，向北一家过来的时候，老四媳妇舍不得老房子要在那里看家。


    这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


    我回来后特意上门去请她，她也不愿意来说舍不得老房子，住习惯了。


    村子里谁不知道？


    你们少往我头上扣帽子。”


    “那人家有急事要找你婆婆，你倒是开门啊。”


    “深更半夜，底气十足的老四媳妇能有什么急事呢？热心肠的婶子们既然能陪她来我家，怎么就不能帮她解决解决一下她的急事儿？”


    “哎哟，你们家的家事我们外人咋还插手嘛。”


    “婶子你还知道自己是外人呢，你都插手到我家锅里来了，要不明天我跟我娘商量商量，我们家这个家给你当好了。”


    对方沉默了一瞬，“我不管了。”


    她甩手走了。


    剩下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桂香心一横，跪在地上哭起来，“大嫂，你就行行好吧，我真的有急事要找娘。”


    “我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听不懂，娘解决不了你的事情，你应该去找公安。”


    “冯翠萍，你没良心……”


    “哟，不假模假式的叫大嫂了？王桂香，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别再纠缠。”


    游石头打人可不分男女，惹到我的都要挨揍。


    “大嫂，你行行好吧，我求求你了！”王桂香磕头如捣蒜。


    袁孝珍提起墙角的一桶泔水朝楼梯那边走过去。


    冯翠萍接过去，爬上楼梯，依稀看到外面大门口有几个人影。


    外面的人影也发现了她，然后看到什么东西泼下来。


    瞬间做鸟兽散。


    一直在磕头的王桂香没来得及躲避，被泼了个满头满身。


    她跳起来朝墙头的冯翠萍骂，“你踏马有病啊！”


    “你踏马才有病，大半夜不睡觉来我家外面磕头，真特么晦气。”


    冯翠萍点燃一串鞭炮扔下去。


    王桂香捂着脑袋狂奔而去。


    冯翠萍从楼梯上下去，扶着捶胸口顺气的袁孝珍进门。


    后面跟着恬恬和玉彤。


    静静，玉棠年纪太小熬不住已经睡着了。


    四个人去了冯翠萍和游石头的房间。


    自从家园保卫战开始打响，大队长家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都是女的，吃饭睡觉也方便。


    袁孝珍坐在炕沿上叹气，“总算把人赶走了。”


    冯翠萍把玉彤抱到炕上，催恬恬上炕。


    恬恬麻溜的爬上去，挨着玉彤躺下。


    两个孩子肩并肩，很快就睡着了。


    冯翠萍走到恬恬旁边给静静，玉棠盖好被子，脱鞋上炕和袁孝珍、朱二妮商量。


    “我们暴露了，和叔，许叔不能再留在家里。


    二弟妹，明天天亮你回娘家去。”


    袁孝珍和朱二妮面面相觑。


    “怎么可能！”


    “对呀，大嫂，我们又没开门，怎么会暴露。”


    “没开门才暴露，开了门还不一定暴露，开门可能影响到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就没开门。


    王桂香应该是被人支过招，在外面哭闹磕头，咱们都不开门。


    我和她有没有吵过嘴没有深仇大恨，不开门显然家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厂里班子除了跑得最快的和叔和许叔基本陷进去了。


    没陷进去的听晚，嘉卉，石头离得太远鞭长莫及。


    开厂子最重要的是资金，现在他们满世界找和叔许叔。”


    听晚离开前，给她留了封信，让她在第一个领导班子成员游向南出事之后立即把财会科两个老同志和账本，厂里的存款藏起来。


    她第一反应是藏到派出所。


    听晚说派出所未必安全，可能会被人渗透。


    给了她别的选项。


    事情果然如她预测的那样，向南在青松公社出事了。


    当天晚上她就去找了和会计和许出纳。


    他们看到自己并不意外，显然也是和自己一样，收到了听晚的密信。


    他们带着厂里的款子和账本存折跟着自己回家，这几天都生活在地窖里。


    地窖口没有掩住，留下了通风口。


    家里一切如常。


    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谁也没发现异常。


    “我想着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让他们藏在家里地窖。


    现在看来已经被人识破，他们不能再待下去。”


    家里有地窖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但地窖可以通听晚家，家里的女人只有自己知道。


    游石头从滇南回来之后听晚让他在地下挖一条通往两家的地道。


    每天晚上他和向南去挖一个小时地道。


    后来又多了向西。


    他们早就挖到了听晚家地下。


    他们在黑市买卖的东西就放在那里面。


    听晚决定去沪市前，让他们完成了最后的步骤，她们两家的地下通道完成。


    这事就不告诉娘和二弟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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