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当然不会再要回去。”路易目光柔和无比，伸出的手久久没有落下。


    大概猜到他的想法，艾薇将吊坠拿了出来，有些好奇的问：“这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看它上面有一个类似于图腾的标志。”


    “是霍华德家族的族徽。”零指了指上面的标志，低声道：“临走前，我把自己的身份象征给了你，当时就想着与你相见时的场景。”


    对于路易来说，这枚印有家族徽章的吊坠是为数不多可以证明他身份的物件，但同时也是他用来向艾薇表真心的重要载体。


    只是个身份象征吗？


    艾薇狐疑的看了看他，没再继续追问什么。


    看出她的疑虑，但这一次路易想要让她主动，于是轻声道：“不管我是路易，还是零，只要是面对你，我们之间就没有秘密，你可以问所有想知道的问题。”


    “想问的有很多，但我没有任何立场。”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


    零的身上背负着太多，那些秘密对他来说更是难以言喻的负担。


    路易也是如此，即便回到故乡，夺回属于自己的王位，但他似乎依然不开心。


    艾薇看的出来，却无法继续问下去。


    两人之间的关系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样子，相互试探的同时，又不忍心伤害彼此。


    “别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会让我感觉自己像个丧家之犬。”艾薇说道，语气不自觉的低沉下去。


    两人边说边走，周围人声鼎沸，直到前方的道路无法继续行进，艾薇等候片刻好奇的说：“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人太多把路堵住了。”


    她身高不占优势，只能拼命的踮起脚。


    “退不回去了，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吧。”路易隐藏身份，他身边也没带任何守卫，连平日里只知道缠着他的约翰都被留下了。


    就在艾薇准备原地休息时，前面突然爆发一阵吵闹声，期间伴随着稀碎的哭声。


    “抓紧我的手，千万别松开。”路易嘱咐道。


    眼见事情不对，艾薇不再闹脾气，老老实实的跟着他走着，直到来到拥堵区域。


    原来是有人晕倒了，看样子是从货船上下来的船员，身上穿着标准的水手服，头上带着遮阳的帽子，他的身边站着几个同样衣着的人，正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


    瞟了眼地上的人，艾薇心中有了大致猜测。


    吵闹中，医者终于赶了过来，那是位步履蹒跚的老者，大概是来的比较急，老者穿着粗气，口中不断地喊着“别急别急，我快要被累死了……”


    见到医者，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给他，船员立即描述伤者的大致情况。


    “我们走吧，这没什么热闹可看了。”悄悄拽了拽路易的的袖子，示意他一同离开。


    渐渐远离人群，身后嘈杂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以至于路易还不知道那昏迷的船员的得了什么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坏血病。”艾薇看了看刚才的方向，随即又道：“海上环境恶劣，食物无法长时间保存，船员们长期漂泊在海上，长期吃不到新鲜的果蔬就会缺乏维生素C，这种情况大多会换上坏血病。”


    “坏血病？”路易很惊讶，看样子是从未听过这种疾病。


    艾薇了然一笑：“没事的，只是一种免疫类的基础病，那人不会有事的。”


    只要及时补充营养，多加注意一些就能康复。


    离开拥堵区域，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路易提议找个地方喝一杯。


    艾薇正有此意，只要不回去都可以。


    两人来到晴空港当地小有名气的酒馆，坐下后要了两杯威士忌，原本路易为她点了鸡尾酒和葡萄酒，却被艾薇一一拒绝。


    “我也要威士忌，纯饮加冰。”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嗜酒了？”路易没再阻止，一切都由着她的心情。


    实际上她的身边一直有自己安排的人，这其中就包括艾薇熟知的鲁比，以及被临时策反的贝拉。


    据他所知，艾薇品酒，但不嗜酒，酒量也一般般。


    “你走之后开始的。”艾薇坦然道：“你的不辞而别让我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他们说是我对你不够好，所以她的骑士才会毫不犹豫的离去，连个体面的道别都没有。”


    她说的都是事实，克拉伦斯的人，以及王城的人，一干吃瓜人等都在背后蛐蛐自己。


    有人说自己苛责了零，也有人说零不想成为公爵小姐的试婚对象，所以才会慌忙离去。


    “是我没有妥善处理好这些，害得你受牵连，当初离开时情况紧急，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路易的解释可以用轻描淡写来形容，其中的凶险只有他自己知道。


    再不离开，她就危险了。


    “没关系，我身边的争议就没有少过，早就不在乎这些了。”艾薇一口酒喝掉一半，随即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出手救下那个人？”


    实在太过熟悉彼此了，只一眼便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路易无声的笑了，没有否认。


    “路易，你要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有多尴尬。一位意图谋害自己未婚夫的医者怎么可能还有资格治病救人？”


    她今天要是冲动了，这件事明天就会传遍整个晴空港，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质疑声。


    “从我被凯撒定罪的那一刻起，我身上的罪孽就洗不清了，今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视为谋害亲夫的恶毒女人。”


    “所以路易，当初为什么决定接纳我，尤其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实在不该引火上身。”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路易眸中带着笑意说：“是我一意孤行的想要得到你，害得你成为众矢之的，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他会竭尽所能还她个清白。


    “随便你吧。”艾薇无所谓的说道：“对于你和凯撒而言，我不过是个可以随意交易的物件，因为上位者的眼中只有权利和地位。”


    这道理她早就悟透了，也不打算再自欺欺人下去。


    迄今为止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


    零摇身一变成为路易，他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未来也会成为像凯撒那样出色的掌权者。经历凯撒一事，艾薇不再相信什么爱情，也许凯撒心中有她，但她的价值远不及王位来的诱人。


    一旦王位面临威胁，她就是可以被舍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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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绝不会像他一样，我保证。”


    路易的承诺掷地有声，艾薇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在心中拼命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的承诺了。


    “这位小姐要不要尝尝我新烤的松饼？上面再淋点蜂蜜果酱。”老板娘走过来，热情的邀请艾薇品尝自己的手艺。


    艾薇笑着道谢，一边品尝一边夸赞着。


    “听你的口音，似乎不是弗拉克西亚的人？”老板娘笑呵呵的问。


    “我来自奥多亚克。”艾薇大方的回答她。


    “这样啊，听说奥多亚克的冬天美得出奇，我一直想去看看呢。”


    老板娘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对旅行的向往，期间还不忘为艾薇和路易两人倒着酒。


    “别喝了，当心夜里头疼。”路易不由分的夺过酒杯，喝下的同时温声提醒道。


    见状，老板娘在一旁劝阻道：“别一直喝了，出去走走吧，今晚有热闹的烟火大会。”


    从来时就听说了烟火大会，艾薇很是好奇的问。


    “晴空港每个月都会举办一次，日子就定在渔船们丰收归来的那天。”路易耐心的解释着，担心夜里风凉，便决定为她穿上自己的披风。


    “不用这么麻烦，我不冷。”艾薇酒劲正上头，浑身都热热的，根本不愿意穿外套。


    路易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准备离去。


    临走前，热情的老板娘再次叫住两人，并递过来两个面具。


    “去参加游行记得带好面具，这两副就送给你们吧。”


    路易礼貌道谢，将其中一个递给艾薇，解释道：“这是晴空港的习俗，夜里出行戴面具，可以辟邪。”


    艾薇笑着接过来，开口道：“这红狐狸面具看着可不像用来辟邪的，倒像是招桃花的。”


    “有我在，你是不会有桃花的。”路易的话意有所指，他的面具也是一只狐狸，不过颜色是黑色的。


    “你就这么自信？”艾薇冷哼着。


    “当然，最大的桃花已经被我挤走了。”这话说的可谓是得意洋洋，自从掉马甲后，他已经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将面具戴好，艾薇任由他拉着自己闲逛，夜里的晴空港海风扑面，风中混杂着大海特有的气息，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未体验过了。


    因丰收的缘故，来往的行人脸上无不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们口中也在讨论着这次打渔归来的成果。


    “这附近不是有海盗吗？渔船会不会受到影响。”艾薇突然问道，白天在海边听到了关于附近海盗的事迹，心中不免犯嘀咕。


    路易回答：“渔船不会出行太远，活动范围都在军队管辖范围内，而且在没有台风的情况下更不会靠近那些海岛。”


    海岛是海盗们居住的地方，这些人都是无国籍的游民，在没有国王许可的前提下，他们没有资格登上陆地。


    “商人们会雇佣自己的武装队伍，必要时也会向弗拉克西亚求助。”路易将晴空港的情况言简意赅的说明。


    这样看来，晴空港还是很安全的。


    海岛上居住的海盗们轻易不会上岸，打渔的渔船们刻意避开他们，唯一受影响的只有来往各个国家的商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