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手不自觉的攥着，深呼吸的同时脚步放轻走向最里面的房间，夜里有些黑，但那里灯火通明，与凯撒寝殿风格完全相反。


    是啊，他们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自然不当相提并论。


    短短几米的路艾薇走了快一分钟，她在害怕，怕是心中的那个结果，也不知道这一次该以怎样的状态面对他。


    相比之下，路易等这一刻已经等的太久了，这些天他无时无刻的期盼着她的到来，到了深夜待人睡下依旧习惯性的在窗外守着她。


    只要能看到她就足够了，也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心安。


    自己一定是疯了，说好的默默陪伴，送她出嫁，看她永远幸福下去。结果是他撕毁承诺，强行将人从未婚夫身边抢过来，到头来还要奢望对方的原谅。


    这对她不公平。


    终于重逢，两人却相对无言。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尤其是那双暗金色瞳孔，艾薇呼吸一滞。


    果然是他，那个被自己救下又带在身边的专属骑士，竟然是藏匿于黑市的邻国王子。


    也怪不得他要消失，原来是忙着复仇争夺王位去了。


    而现在，他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自己面前，是想表达什么？


    就在艾薇目光挣扎的看着对方之际，路易率先从座位上起身，快步来到她的面前，他的笑容依旧温和无比，眼眸中流转着莫名的情绪。


    相比之下，艾薇的心情是复杂的。


    在相认的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眸，里面的暗金色似乎更亮了些。他的衣服比以前还要华丽，穿着打扮像极了同样是国王的凯撒和辛克莱尔。


    不仅如此，零看起来更加自信了，周身气质骤然改变，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来自上位者特有的气韵。


    想来也是，身为零时的他身不由己，为了逃命跻身于复杂阴暗的黑市，又为了活下去靠厮杀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零。


    可万万没想到复仇路上发生变故，艾薇的出现让冷血的杀手动了恻隐之心，他不得不改变计划，用一年的时间助她排除万难，前往王城准备与凯撒结婚。


    可到头来反悔的是他，亲手拍散这段婚姻的也是他。


    说他卑鄙也好，嫉妒心作祟也罢，他统统承认，承认自己对艾薇心存爱意，而且伴随着夺回王位路易王储身份的回归，那份爱意无限放大，最终心照不宣的衍生出独占欲。


    比起凯撒的独断专行，他路易过犹不及。


    “好久不见，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与你重逢，我可以向你坦白一切。”路易先开了口，这份煎熬简直要了他的命，艾薇越是这样沉默，他越是不安。


    “不必了。”艾薇淡然一笑，随即说道：“这些都是殿下的私事，与我一个外人无关。我过来只是为了印证一下心中的猜测。”


    见她这般模样，路易心道不好。


    艾薇恭敬的行着礼，说起话来依旧和那日刚见面时一样，谦卑友好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答案已经知晓，我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告辞。”


    说完艾薇便准备离开，今天的事实在太过震惊，她必须回去好好消化一番再做去留的打算。


    如果对方是零的话，那就好办了，说不定他会同意自己远走他乡，从此远离与王室有关的一切纷争。


    相处这么久，零太过了解她，往往只一个表情便猜到她的意图。


    看这架势，是要跑路的意思。


    他家这位小姐是个怕麻烦的，讨厌与贵族相处，不喜斗争，却又为人仗义的很，会为身边的人出头，只是到了自己身上又会变成典型的逃避型人格，只要见势不妙就想着如何跑路。


    他当然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好不容易将人从凯撒手里拐出来，又派人不远千里的一路护送，期间躲避着凯撒和其他势力的追踪，为的便是重逢这一刻。


    就在艾薇的手搭上门把的前一秒，路易快步握住她的手腕，随即稍稍用力，将人带入怀中，任凭她如何挣扎也绝不撒手。


    他知道一旦撒手，人就没了。


    “你这是做什么？！”艾薇惊呼出声，却没太过挣扎。


    自从知道零就是路易，她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不再那么战战兢兢的像个随时准备逃命的兔子。


    没给她再度开口的机会，将人禁锢在怀中的同时，炙热的唇已经吻了上去。


    重逢时刻的吻永远是最热烈的，就像重新找回猎物的豹子，暗金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怀中的艾薇，生怕一不小心人又跑了。


    好在失控状态下的某人理智尚存，给她留了换气的间隙，不至于让人背过气去。


    此时艾薇的大脑早就缺氧，不仅腰部被掐着，连手腕都被对方单手钳制着，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脖子了。于是她拼命转动脖子，试图用这种方式表达心中的不满。


    就这样，愤怒的挣扎转为细碎的呜咽，失去理智的男人根本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只顾疯狂的索取着，妄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化解一年来的相思之苦。


    最终艾薇彻底放弃了挣扎，任凭对方肆意的摆弄自己。


    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那个身份卑微需要顾虑众多的骑士零，而是可以凭一己之力颠覆一个国家王权，将王室重新洗牌的王储路易。


    也是可以主宰她生死的男人。


    因为她被凯撒亲自送了人，至此她的自由不再属于自己。


    这种感觉很窒息，和眼前炙热难捱的吻一模一样。


    终于，路易舍得放过她，一边轻抚后背替她顺气，一边柔声道：“是我冲动了，但小姐也该站在我的角度思考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什么不愿与我相认？”


    他都站在她的面前了，而她居然没认出自己，这让路易感到无比挫败，甚至有些委屈。


    艾薇脸颊绯红，喘着粗气，忍不住的道：“你怎么倒打一耙？我……我不跟你争辩了。”


    说着又要作势挣扎离开。


    路易依旧不撒手，甚至耍起了无赖。


    “给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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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听我解释清楚，好吗？”路易目光真挚的看着她，随即想起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又补充道：“要是小姐不同意，我就继续吻下去。”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路易说到做到，只不过这一次的动作有所放缓，深情亲吻的同时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虽有不满，但好在眉宇间渐渐地放松下来了。


    “别再叫我小姐，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雇佣关系了。”艾薇低声道，语气难掩失落和无措。


    准确来说，这世上已经没有公爵小姐这个人了，艾薇只希望凯撒不会迁怒兄长，依旧保留威尔士的公爵爵位。


    “我对你的感情，与曾经的身份无关。零也好，路易也罢，他们都深爱着你。”


    “你可以不接纳路易，但不要拒绝零，更别离他而去。”


    这话听起来着实别扭，直到现在艾薇也很难将骑士零和王储路易两个身份重叠起来。


    见她逐渐冷静下来，路易渐渐放开她，一边为她倒茶，一边温和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比如他是如何从万众瞩目的王子流落到邻国，又是如何化身为零苟活于阴暗地带。


    “不告而别是我的错，但我只能那样做。”路易言辞恳切的开口道：“我是抱着复仇失败身首异处的心态离开你的，比起为我的死而落泪，倒不如一直恨着我，让我活在你的记忆里，直到彻底将我忘却。”


    艾薇冷笑着说：“是啊，我就要将你忘了，可你偏偏再次出现了，为什么要打乱我的生活，害得我被冤枉，成为人们口诛笔伐的对象？”


    路易没有回答，神情中难掩痛苦之色，他的欲言又止在艾薇看来就是找不到继续狡辩的借口。


    “凯撒中毒与前国王约尔脱不了关系，是我赶回去为他解了毒，又拼尽毕生将他的遗传心脏病控制住。”艾薇失落的看着他，继续道：“可是你们都做了什么？你们害的他病情加重，害的我被众人怀疑，这是对我职业道德的污蔑和践踏。”


    “零，凯撒不仅是我的未婚夫，更是我的病人。”


    就如同当初的你一样，她做不到见死不救，只要出手必定用尽全力。


    “对不起，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小姐不用原谅我。”


    在听到她称呼自己“零”的一瞬间，路易是欣喜若狂的，但关键时刻他很好的控制了情绪。


    光接纳“零”怎么行，还有一个“路易”呢，他是个贪心的人。


    “艾薇，与我一同回圣佛塞吧，我会替威尔士照顾着你，就像过去一样。”


    圣佛塞是弗拉克西亚的王城，也是传闻中的“天使之城”。


    威尔士对自己这个妹妹可谓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零替他悉心呵护着艾薇，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出行期间的人身安全，全都由零一人亲力亲为。


    一年的时间，足够他了解一个人。


    艾薇没有立即给出答复，眼神有些躲闪的说：“今天的事我需要慢慢消化，在这之前就让我冷静一下吧。”


    也就是说，她还是有离开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