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电话亮着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铃声像催命符，总觉得不接会有大问题。


    栗山稚香只心虚了一秒，心情就变成了紧张。


    “该不会发现了什么吧……”她看着手机嘀咕了一句，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如常地按下接通键。


    “新一？”


    听筒里传来少年利落又沉静的声音：“稚香，下周二的宴会改成今晚了。”


    栗山稚香：“……”


    太好了，还好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东西。


    她看了一眼旁边装着领带的盒子，默不作声收回视线：“那你的东西，我现在给你？”


    “嗯。”


    工藤新一那边听着没什么怀疑，栗山稚香松了口气，却就又听对面道：


    “那你准备一下吧——”


    “一会儿我来接你。”


    下一秒，电话挂断。


    栗山稚香：“……”


    栗山稚香：“……？！？！”


    -


    是“接”。


    不是“找”。


    这句话的含金量在于，栗山稚香现在下了楼，一辆锃亮的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她除了拉开车门，没有别的选项。


    ……天知道点个赞就会有报应吗？还这么快！


    要不是她今天第一天到东京，又把公安报道的事说得那么慢，以至于所有人都知道她今天除了整理行李没有别的事，她或许还能找个理由拒绝……


    咔哒。


    驾驶位置的车门忽然被打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下了车，匆匆跑到栗山稚香面前，躬着身为她拉开了车门。


    “莫斯卡托小姐，请上车吧。”


    车门敞开，里面露出半截交叠在一起的西装裤，衔接着穿着黑色长袜的脚踝和皮鞋。


    栗山稚香顿了一下，还是朝司机微微鞠躬：“多谢。”


    然后她继续弯腰上了车，入目的少年正将书脊靠在膝盖上，指尖翻了一页。


    “抱歉了，你刚来就让你忙。”他看向她，平静地开口。


    这句话没有什么明显的感情，语气和“今天天气是阴天”“中午吃了拉面”毫无区别。


    栗山稚香摇头：“不……没事啦。”


    新一和她说“抱歉”，无论是哪个世界，都还蛮新奇的。


    “对了，这是你要的东西——”


    她说着拿出那只深蓝色鹅绒盒，对方接过，白皙的手指按在盒子上，按开，又关上。


    “谢了，”少年说着也从车旁边拿出一个盒子，“算是回礼，以后用得上。”


    还有回礼？


    栗山稚香有些惊讶：“那我现在打开咯？”


    少年“嗯”了一声。


    她于是打开，一把崭新的Ruger LCP静静躺在里面，旁边配了6发子弹，小巧便携，不属于常规的“回礼”，却……相当实用。


    旁边的工藤新一看着书道：“平常还是可以用公安给你配的枪，但这把当作备用也行，急用也可以——随便你，如果想要别的，装备库里都有。”


    栗山稚香看了看枪，又看了看工藤新一，抿唇半晌，最终还是舒了口气，露出一个感谢的笑——


    “其实——”


    “不过我记得你是想要它。”


    两道声音重合，车移动着，栗山稚香看向工藤新一的眼眸睁大了些。


    “……你竟然还记得？”她语气带上明显的惊讶，和零星真切的笑意。


    工藤新一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道：“不记得好像才不太对劲吧，只是十年前的事情而已。”


    十年吗？


    栗山稚香还囫囵算了一下，才发现的确已经有十年了。


    十年前，她跟着爸爸妈妈去工藤宅做客，彼时电视上放着《超级女特工》，里面的女主角卡里亚就是用它，用那最后一发子弹，解决了最后的敌人。


    九岁的栗山稚香跳下沙发高呼“厉害”，转头看向工藤新一，发现这个比她还小一岁的男孩正抱着怀里的《四签名》跟着她一起看。


    但察觉到她的视线后，男孩脸一红，臭屁哄哄地道：“是很厉害啦，但还是比福尔摩斯差一点！”


    当时她也抱起手臂：“职业不一样呀，福尔摩斯是侦探，卡里亚是特工，特工也很酷的。如果将来我也能当特工，我一定也要拥有一把这样的枪。”


    于是男孩又抬头：“你要当特工？但是你之前还说，你想当画家。”


    说到画家，她又重新坐下：“是‘如果’而已啦。就像……人生的支线？但我的主线一定是要当画家的。”


    “要是这样说，那我的主线就是成为像福尔摩斯一样的侦探。”


    “那支线呢？”


    “支线的话……找到福尔摩斯吧。”


    “？”


    “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也说了是‘如果’吧？都是支线了，当然要想得大胆一些。而且福尔摩斯肯定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的！一——定——！”


    男孩半月眼说着笃定的话，九岁的栗山稚香倒是“扑哧”笑出声：“抱歉，我只是在惊讶你竟然这么崇拜福尔摩斯。不过你说得对，想就要大胆一点……”


    “那么我的支线就是成为像卡里亚一样的特工，能用那把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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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手枪，射出最后一发子弹——击败最后的敌人！”


    当初她比划着伸出手，摆出手枪的姿势。


    而现在，车窗外的景色缓慢移动着，像往后划过的回忆，她的面前则竟然真的有一把Ruger LCP。


    她摩挲着这把枪，枪身冰凉，正一点点适应着她的温度。


    然后她才收起来，朝面前已经长成十八岁的少年扬起一个笑：“谢谢，新一。”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里，当初我们说了什么……但谢谢你竟然能记住我十年前的愿望。


    工藤新一又抬头，对上栗山稚香一顿，收回目光：“你好像很喜欢它，但注意别在公安那边露馅了，然后记得想好它的来历和解释。”


    栗山稚香：“……”


    至少应该说一句“不客气”吧？


    算啦。


    她的想法维持不到一秒就消散。


    那个世界的新一尚且会摆摆手，说出“别和我耍客气啊，很奇怪的”这种话，又何况这个世界的工藤新一？


    都是难搞的家伙啊。


    -


    车继续平稳地前行着，栗山稚香以前也跟着爸爸妈妈去过几次晚宴，知道这时候一般会直接去搞造型，倒是也不太紧张流程。


    工藤新一在旁边看书，书尾见底，似乎还有几页就看完了，她也不打算在结尾打扰他，然后说些容易暴露自己的话，最后自投罗网。


    于是她拿出手机，继续打开刚才的新闻页面：【业界大震动！工藤新一接手家族事业！】


    翻到评论区，除了讨论联姻在工藤新一的身上可能行为0这件事外，也有些人在讨论别的，评论在实时更新。


    【3L：奔溃中，工藤家竟然又把他从美国叫回来了……我刚答应我爸接手公司，我要去反悔了！我可不想未来交接工作和这位扯上联系！】


    【4L-回复3L：亲，你家是什么公司？既然能和工藤家有往来，一定也是大公司吧[色/色猪头]我最近在跳槽中，看看简历不？履历绝对漂亮。】


    ……


    【23L：现在这行情，工作还是少接触工藤家的产业吧。】


    【24L-回复23L：楼上什么意思？知道内幕？求细说！】


    【25L-回复24L：没什么好说的，只劝惜命的，离他远点。】


    底下清一色的“23L！求细说”，但这23L都不再回复。


    23L顶着一个白色的系统头像以及一串乱码的系统名字，在这里留下这样一句话，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栗山稚香摸了摸下巴，点进23L的用户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