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并不是什么原始人。


    这位名叫‘漠’,从域外仙土,北天古漠大荒而来。


    他身形魁伟,赤足披兽皮,肌肤泛着古铜色光泽,似被岁月风沙打磨成石铁之质。


    其浓密黑发垂落肩头,眉如刀削,目若鹰隼,眼神中沉淀着来自大荒的孤寂与野性。


    他虽目瞪口呆,却静立如山,浑身却隐有一种荒古凶悍之意,仿佛一尊从荒漠深处走出的远古战神。


    而最为怪异的是,他眉心并无仙界先天生灵的眉心法纹,看起来倒像是仙界的凡灵。


    此刻,他望着那一座从虚无中拔地而起的仙山,心神剧震,久久不能平复,那是大神通者在造物,是大道在演法,是真正掌握了仙界超越生灭的伟力。


    他喃喃低语,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明悟:


    “开山造脉,夺造化之权若天地能造山,肉身又岂不可自塑?我若以身为炉,熬炼肉身,代天铸道,自衍不朽终有一日,能逆命而上,不借天、不借地,只凭我身,照彻北斗,踏出长生之路。”


    漠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遥远海岛施出了一道古漠仙礼,谢过那位前辈多年赐道。


    而那北斗,其实是北天古漠大荒的一颗耀眼明星,也是他自小的仙道信仰,依靠此星而辨别方向。


    良久。


    漠离开了此处。


    他人道场,不可踏足。


    更何况,那里的神秘恢弘,不是他如今境界能够触碰的存在。


    待到漠离开后。


    海岸上,陈浔抬眸:“姬师兄,那位小伙子倒是一位心性很纯粹的修士,只不过大道已成,难以再收入门下。”


    “倒是难得见师弟起了收徒之心。”姬坤远观,眼中略显意外,“不过那位小友看起来倒是经历不凡,若所料不错,应该是从地下万界而来。”


    “哈哈哈”


    突然,陈浔笑出了声,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调侃之意很足。


    哧


    小赤差点没憋住,死死咬住自己舌头。


    此事有些典故。


    名叫‘姬坤望天’。


    当年姬前辈因见识短浅,在恒古仙疆闹出了莫大笑话,更差点以为外界是仙界天外天,成道后一心欲要镇守恒古仙界边疆,后来才知道,恒古仙疆只是仙界沧海一粟。


    而浔哥也相当不当人,一路把姬前辈所有窘态与黑历史记录在了‘仙阶’留影石中,时常拿出来品味良久。


    所以当姬前辈说出如此‘有见识’的话后,浔哥开始了回忆过去。


    “陈师弟”姬坤神色微沉。


    “师兄莫怪,想起了一些高兴的事。”


    陈浔鼻子微鼓,憋得已经越来越难受,尤其是想起当年姬师兄拉都拉不住,欲要负剑下山的样子,糟了,真憋不住了,“哈哈哈哈!!”


    不多时。


    海岸边传来陈浔有些疯癫的笑声,还有姬坤越来越沉闷的讲道理声。


    而陈浔的笑声似乎穿破了天际,传导在了整个恒古仙疆天地间。


    ……


    五蕴仙域,飞升仙台。


    轰隆——


    今日这里竟在迸发璀璨仙光,一座古山从飞升通道降临,此山巍峨,散发出沧桑厚重的气息,山前站立着一位浑身浴血的赤膊男子,眼眸蕴含着镇压天地的无上霸意,气势滔天。


    “诸位道友,自宇宙动乱,我等终抵仙界!”


    他一字一句,声音沉闷而洪亮,仿佛从无尽岁月中压抑而来,既带着激动,更裹挟着沉痛、坚定与不屈,震得四野寂然无声。


    “秦铭大哥”


    “爹!”


    “秦铭!!”


    ……


    倏然,山间八方传来蕴含着无尽心酸的呼喊,但也更像是呐喊,山间一方,还有不少老者,他们只是目光欣慰的看着那位山前的男子,带着一丝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