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份惴惴难安的心情,我恍恍惚惚地走回了家。


    回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迎香一见到我,就跟个花蝴蝶似的扑棱上来,


    “小姐!您今日跟三皇子去城西赏花赏得怎样?”


    她脸上挂着讨喜的笑,可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悻悻摆摆手,“懒得去。我累了,去叫水吧。”


    “小姐没去吗?不对呀。”迎香抓了抓耳朵,“那庭院里这......”


    没等她话说完,我便傻眼了。


    我看见我闺房外的空地,莫名新植了一树辛夷。


    那花儿开得繁盛,被一层轻柔的月光包裹着。


    花瓣随晚风盈盈摆动,送入我鼻息的香味更是浓郁。


    我愣在原地,痴痴地看着那一树淡紫。


    迎香说:“晚间三皇子派人送了这一树辛夷来,辛苦半晌才植活。奴婢还以为是小姐去瞧了欢喜,三皇子这才给小姐送来。小姐今日竟没有去吗?”


    她惯爱唠叨,后面还絮絮了许多,不过我没听。


    有花瓣卷落,我伸手去接,落在我掌心,


    它那样艳丽,那样芬芳,又是花叶不相见,仿佛存了傲骨。


    可我该喜欢它吗?


    我脑海中不断闪过有关于萧景珩的画面。


    我想起他那日为了救我,是怎样的奋不顾身,


    也想起今日宋昭无心在他伤口上洒了烈酒,他又是怎样的连眼都不眨。


    我心绪烦乱,


    这才知道方才心里莫名空出的那一块是什么。


    是辛夷花,也是萧景珩。


    我怕他骗我,又怕他没骗我。


    他若骗了我,我自是不会再理他。管他是想以此讨好我、追求我,又或是怎样,我总归不喜欢被人当傻子耍。


    可他若没骗我呢?


    我与他相谈甚欢,他能捕捉到我所有细微的情绪,也愿意听我跟他说些异想天开的话,


    我承认,他是我第一个产生了好感,并且愿意多有接触的男子。


    可他终究是皇室的人......


    爹爹与我说过,皇家子孙多薄情,嫁与帝王家从不是上上策。


    这一夜,我早早躺在床上,又叫迎香在房中点了安神香。


    可我辗转反侧,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得安枕。


    我只要一闭上眼,萧景珩的面孔就会在我脑海中萦绕。


    他真是烦人,


    可我却赶不走他。


    后来我实在是恼了,猛地掀开被,披了件斗篷就往外走。


    迎香丢了魂似地跟在我身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去?”


    我说:“找人算账。”


    她问我,“谁?”


    我愤愤,“一个烦人的蝇子!”


    最后,我停在了萧景珩的王府门口。


    迎香这才知道我要做什么。


    她吓得拉住我的胳膊劝我,“小姐!三皇子是亲王,您尚在闺中,如此夜半三更敲人家男儿家的门,这算怎么个事?”


    “也对。”我后退一步,冲迎香挑眉,“那你去。”


    “我?”迎香一脸懵然地指着自己。


    最后还是被我轻轻掐了两下屁股,她才不情不愿地叩响了门。


    没多久,府门就开了。


    探出头来的家丁神情一脸严肃,见到是我,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


    “宁姑娘?这大半夜的您怎么来了?”


    “你家王爷可歇下了?”


    “王爷他......”


    那家丁支支吾吾的,像是想要隐瞒什么。


    在我再三追问下,他才肯说:


    “王爷他今日不知怎地,原本好转的伤口情况再度恶化。这会儿伤处溃脓,又发了高热,奴才已经叫人去请郎中了。”


    我闻言,一颗心刹那悬到了嗓子眼。


    也再顾不上男女大防,推开门就往里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