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月白取出手机，买了5张刮刮乐。


    龙渊后退一步，对她点头：“我让老张送你回去。”


    她没有拒绝他的体贴。


    老张很沉默，一路上，佟月白靠着车窗看都市车水马龙出神，路过行人时不时对她投以惊讶或艳羡的目光。


    她忽然觉得这车跟它主人一样，是个拥有张扬气场的家伙。无论到哪都是人群焦点，但他却好像看不到别人，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


    她想到龙渊，忍不住想笑，心情却又低落。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气恼地看着那张银行卡发呆？


    也许韵子说得没错，感情的事不该思虑过重，还得要听从内心的声音。


    ……不，那样不管不顾投入一段感情，也就不是她了。


    算了，还是别想了。


    佟月白干脆转移注意力，把包里的5张刮刮乐拿出来，用身份证刮着玩。


    紧接着，她的神情从漫不经心，愣怔，到不敢置信。


    她抖着手，飞快刮开其余4张，无一例外，她中奖了！


    连“再来一瓶”都少中的她，在这个深秋的夜晚，中了5张100万面值的刮刮乐。


    佟月白满脸茫然。


    她第一时间想给陈韵打电话，但脑海却立刻浮起龙渊的脸庞，想到他一定要让她买彩票，还有他那些奇怪的言论……


    她犹豫片刻，还是拨了龙渊的电话，那边立刻接通。


    “你……”她艰难挤出一个字。


    那边传来龙渊的轻笑：“怎么了？要找我的话，我还在原位。”


    佟月白连忙让老张开回酒吧门口。


    秋风萧瑟，夜色朦胧。人来人往的喧嚣中，龙渊背靠墙壁，轻松随意站着。他穿着白衬衫黑马甲，高定西装裤将他颀长的腿勾勒出完美线条，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身上，这令他点烟的动作多了几分随性潇洒。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样的龙渊，这种随意自我的气质，令他俊秀的脸庞充满攻击性，光站在那，就让那片地方充满故事感。


    往来行人或隐秘或大胆地侧目看他。有个小姑娘看呆了，一头撞在酒吧门上，尴尬得满脸通红，飞速跑走。


    更大胆的干脆上前搭讪，有男有女。


    佟月白静静看了他一会，然后深吸一口气，推门下车。


    他看到她后，将烟头按灭扔进垃圾桶，又整了整衣着，似乎在散味。


    等她走近，只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这个~是怎么回事？”佟月白举着那5张彩票，语气严肃。


    龙渊看一眼彩票，微笑回答：“我出生时，我母亲找人给我算过命，说我旺妻。”


    佟月白被他气乐了。


    “没跟你开玩笑！不管你是怎么……怎么做到的，我不需要来源不正当的财富，你最好立刻……”


    “嘘。”龙渊竖起食指按在她唇上，他弯起笑弧，英气秀美的脸庞显得有些邪气，“不要这样说，它会伤心的。你难道不喜欢吗？我想，很少会有人拒绝暴富。”


    “你……”佟月白深吸一口气。


    谁中奖一夜暴富会不开心呢？但她真的很担心龙渊做傻事。


    她开始后悔用这么决绝的方式拒绝他，也许她该试着跟他开始，然后假装说两人不合适，也好过直接把账跟他算清。


    她猜，他应该用了某种……她所不知道的力量。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并不希望因此导致恶果。


    “放心，这都是……你正当的钱。如果你有困惑，你的一些朋友，应该可以为你解惑。”龙渊微微笑。


    ……


    佟月白满心迷茫来到裁缝店。


    叶知意见到她，吃了一惊：“这么晚了……”


    佟月白神情纠结片刻，拐弯抹角询问了相关的事。


    叶知意表情奇怪，反问：“你是说，用玄术使人中彩票？”


    “怎、怎么了？”佟月白忐忑。


    叶知意不说话，老板楚信嗤笑一声：“哪个白痴拿来哄你的？用玄术就能中彩票，那老子辛辛苦苦开个破店干嘛？”


    “但是……”佟月白神情扭捏，含蓄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叶知意目瞪口呆，重复反问：“你说，他为了讨你欢心，让你中了五百万彩票？”


    佟月白觉得这个总结很别扭，但她又想起了龙渊那句话：‘你不喜欢我，但你总有喜欢的东西。只要我能与它们产生牵连，那你会更有耐心了解我，很快，你喜欢的列表里会有我的名字。’


    那应该确实……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作为一个普通女性，她最多遇到过一些普通变态，但从未被谁坚定选择过，对于这种坚定不移的示爱，完全没有处理经验。


    “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是不是人力能做到的，所以才来讨教。”她含蓄回应。


    叶知意一脸无语，好半天才说：“何必呢……龙家又不缺那几百万，他直接打进你卡里不就行了？搞这么情趣……”


    楚信插嘴：“正常人谁会无缘无故接受五百万馈赠，怕不是想被抓去割腰子。”


    “也是……”叶知意点头，表情复杂看向佟月白，“他应该没骗你。以龙家的背景，他没必要承受巨大代价，而且那种邪术也不是龙家擅长的范围。


    你中的这个……刮刮乐，我想是因为你命中有财——其实很多人命中都有，但因为运气缘故，不一定能真撞上。


    但他的八字可能比较……呃，旺你，加上他是玄学中人，所以大概是略微操作了一下……比如说，用自己的气运为你借运，让你能触摸到命中注定的财富。”


    佟月白目瞪口呆。


    最后，叶老板娘总结：“总之，这是你合法所得……呃，从命理来说，本也属于你，你就拿着吧。”


    楚老板打趣：“算很有诚心的礼物了喔~法律可不承认借运，以后就算分手，他也没法找你要——哎哟~”


    “说什么晦气话~！”叶老板娘瞪他，“而且人家龙少为这点小钱至于吗？low眼看人low。”


    楚信不服气，跟她顶起嘴来。


    佟月白迷茫地离开裁缝店，又迷茫地在最近站点兑换了五张刮刮乐，最后蹲在路边，看着银行余额那一大串0发呆。


    陈韵闻讯赶来，连连惊叹：“你中奖了？！这钱真的是……？”


    佟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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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脸纠结：“按老板娘的意思，本就该是我的钱，只不过能不能拿到要看运气，但……”


    陈韵接道：“但他恰好八字旺你，所以用自己的气运推了你一把，所以，你中彩票了！”


    她点头。


    陈韵双手叠在胸前，一副“我的老天爷啊”的夸张表情。


    “这……可是五百万哎！我的妈呀，这年头讨女人欢心的手段已经这么卷了吗？爱她就让她中彩票？”陈韵语无伦次，“就算你俩以后分手，这钱他也要不回去吧？龙少送这礼也太有品了！”


    佟月白一脸无语：“真要是他送的，我也不会要好吗？”


    陈韵对她竖起大拇指：“姐们，我就服你这一点！有钱你是真视若粪土啊！”


    佟月白不说话。


    但凡龙渊是用自己气运换的，她都不会收这个钱。


    拿人手短，她虽然并不富裕，但也不至于饿死，并不希望用自由选择的权利，去换取巨额财富。


    但让她拒绝不了的是：他就只是站在旁边，用八字旺了她一下。


    这……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啊，谁能把“自己的钱”往外推呢？她又不是真视金钱为粪土的高洁隐士。


    陈韵见她不说话，急得像个抓耳挠腮的猴子：“不是……姐们！他旺妻命诶！！这你都不心动？就算你不心动，看在这五百万的份上陪他玩一场爱情游戏都不过分吧？”


    佟月白无语地看着她：“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什么鬼爱情游戏，真亏她说得出口。


    “怎么了嘛？”陈韵吐槽，“人龙少那腹肌，那大长腿，那长相气质，跟他玩爱情游戏还能亏了你不成？真不是姐们胳膊肘外拐，但我有时候觉得，他穿女装可能都比你漂亮秀气。”


    佟月白：“……你可真是我亲闺蜜。”


    陈韵无精打采：“猪不肥肥到狗，凯子都流向了不需要他的人~要我有这人脉资源，还用得着到处当孙子拉投资么？”


    “那你也可以来我这拉投资啊。”佟月白道，“我也没有用钱的地方。”


    五百万对于真正有钱人来说，根本九牛一毛。但对于真正需要它的人而言，却每一分都很珍贵。


    陈韵立志带领家乡父老脱贫，而佟月白也希望贫困乡村的留守儿童有书读、有饭吃、有丰富的精神生活，留守老人也能安度晚年。


    骤然暴富对她而言，似乎并没有太大影响。她有固定的食谱公式，以及惯用的生活用品，她不喜欢变动，固有的习惯会令她感觉安心。


    骤然暴富最多就是可以帮助的人更多了。


    陈韵听后很激动，拉着她的手，好半天说不出整话来。但她很快又犹豫了，怕会辜负佟月白的信任。


    佟月白坦然道：“不给你，我也会把这笔钱的一部分捐出去，与其捐给我看不到的组织，不如交给我信任的人。”


    陈韵很感动，郑重表示自己会善用这笔钱。


    话赶话商量到这，佟月白的迷茫也消退了。


    无论如何，这既然是“她的”钱，那她就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它。


    至于龙渊……她是真愁，担心自己的再一次拒绝，他又会干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