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 32

作品:《暴躁男A,别咬那么狠

    洛克兰没想到雪莉娜会主动抱他,她的主动实在太罕见。


    两条纤细的胳膊缠上来,他僵硬地定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却转不明白,不知应该顺势将她抱起来,还是应该将她按回沙发上。


    就这两秒的迟疑,她已经呜呜咽咽地哭出声,一直勾着他的脖子,像是溺水者抱住浮木,努力争取求生的机会。


    可是她没有力气,连腰都直不起来,于是更加用力地扒着他,指甲划破他的脖颈。


    嘶,好疼。


    洛克兰这才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手绕到自己颈后缠好,另只手垫着她的后腰,轻轻托起她。


    她竟然就这样借力往他身上爬。


    他措手不及,怕她摔了,连忙抽回手托住她的屁股,往身上颠了颠。


    即使如此,还是险些摔倒,踉跄退后几步,索性坐在身后的单人沙发上,他顺手扭亮矮桌上的台灯。


    她好似怕光,身体瑟缩了下,更往他的怀里钻。


    洛克兰按住她的肩膀,想要将她转过来,仔细看看。


    可是她就是不给他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埋头扎进他的颈窝当鸵鸟,银蓝色的长发洒在他脸上,弄得他很想打喷嚏,只好放弃。


    她终于安静了,猫咪似地乖乖缩在他腿上。


    借着柔和的灯光,他看到雪莉娜只穿了件雪白的绸面睡裙,裙摆滑到了大腿根处,堪堪遮住她的屁股,而他的手正卡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滑腻柔软。


    不过此刻,他没有丝毫旖旎的心思,她实在太轻了,全部重量压在他腿上,也感觉不到抱着个人。


    让他再次产生她会随时消融,怎么也留不住的感觉,他的雪绒花。


    于是更加抱紧她,柔声问,“你到底怎么了?要是想我过来,为什么一直不给我打电话?”


    自从上周离开古堡,她没有给他任何电话,任何信息。


    就连那次分别,也是普罗米斯转达的。


    不过他们本来就很少用手机联络,结婚大半年了,一块屏幕就能看完他们所有的线上沟通信息。


    他们的主要交流都是共处一个屋檐下发生的,因为密闭独处空间,不得不交流,而手机联络则意味着额外的需求,代表思念,他会盯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她发信息,但他知道她肯定不会有这种烦恼。


    所以不管是由管家而不是电话告知分别,还是持续收不到她的信息,他都不觉得奇怪,哪里知道回来她就变成了这样,像是变了个人,柔弱地不能自已。


    因为他的问题,她又抽噎着哭起来,眼泪浸湿了他的衣领,又将他的肩头打湿。


    洛克兰极度厌烦哭哭啼啼的女人,但雪莉娜是个例外。


    她很少哭,所以每次掉眼泪,他也跟着兵荒马乱,好似她脸上滑落的不是泪珠,而是核弹。


    通过她几乎辨认不清的呜咽,他大概理清了事情的逻辑:


    泰格夫人病重,迟迟不见好转,她非常担忧,但又帮不上什么忙,更加怨恨自己苦练那么久的绘画没有任何长进,不能帮母亲缓解一丝一毫痛苦,真是没用……


    可怜的雪莉娜。


    洛克兰轻轻拍着她的背部,任由她发泄,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难以辨认,到后来成了清浅的呼吸。


    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在梦中还微微颤抖着,好似怕冷。


    窗幔被晚风吹得哗哗作响,洛克兰朝窗口望去,透过缝隙看到外边彻底暗下来。


    他是中午下班匆忙赶过来的,午饭晚饭都没吃,到古堡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看外面的天色估计现在都八九点了吧?


    即使是夏天,深山古堡的晚风还带着凉意。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不禁有些懊恼。


    开车过来的路上他嫌热,脱了碍事的制服外套,丢在驾驶室内,现在身上只有单薄的米色衬衣,根本无法为她带来温暖。


    抬起头,借着灯光,注意到对面的长沙发,也就是刚才雪莉娜睡着的地方,有一张绒毯。


    他想要伸手去够,但距离有点远,又怕弄醒怀里的人,手指艰难地一点点向前。


    从黑暗中,突然钻出一只手,捡起绒毯,递过来。


    原来是普罗米斯。


    台灯的照射范围有限,再加上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雪莉娜身上,连普罗米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多谢。”他接过绒毯,严严实实地盖在雪莉娜身上。


    “雪莉娜小姐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普罗米斯说,“要不要将她抱去隔壁的客房?我已经安排女仆收拾好床铺,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不用,你不是说她好不容易睡着吗?那样会弄醒她的。”洛克兰低头帮她把散落的发丝拨开,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就算操劳过度,短短七天也不可能变得这样羸弱。”


    “就跟我之前和您说的一样,泰格夫人突发恶疾,雪莉娜小姐留下来照顾她,但夫人的病始终没有好转,雪莉娜小姐也跟着病了。”


    这些与雪莉娜的呓语完全吻合,洛克兰推测道,“你说的恶疾是不是指信息素依赖症?”


    普罗米斯点点头,“是的。”


    “信息素依赖症又不会传染,雪莉娜怎么也会跟着生病?”


    “可能因为雪莉娜小姐是Omega吧?自从泰格夫人生病,雪莉娜小姐也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没日没夜地守着夫人,情绪一直很低沉。”他停顿了下,又说,“我请了心理医生来疏导,但疗效甚微,医生说Omege比其他人更容易受到情绪的影响,进而信息素紊乱,应激进入发热期。”


    应激发热?


    洛克兰处理过很多Alpha应激发狂的事件,却是头次面对Omega应激发热。


    “心理医生也对雪莉娜小姐的发热束手无策。”普罗米斯的声音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但洛克兰还是听出来,有些许的放松,“不过好在你终于来了,有你在身边,她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洛克兰愠怒道,“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普罗米斯和个机器人似的,“雪莉娜小姐不让我们联系您,她不想打扰您的生活。”


    果然如此。


    洛克兰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憋着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他气雪莉娜又和之前一样,遇到麻烦不愿向他求助;


    他气普罗米斯明明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却还要做个愚蠢听话的木偶;


    他气自己迟钝,刚才发现雪莉娜的身体发热,信息素有些波动,却没想到是在发热期;


    但最气的还是一周前的自己,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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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离开?


    他不该丢下她的。


    不该让她独自面对病重的母亲。


    不该一直都不闻不问,被动地等她的信息。


    他错得太离谱,最后所有责罚都由可怜的雪莉娜承担。


    想到这,他眉头紧锁,用下巴贴着她的额头,心如刀割。


    “暗恋雪莉娜小姐很辛苦吧?”普罗米斯突然说。


    洛克兰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看到普罗米斯用暧昧的笑容看着他,那种视线好似能够穿透他的心灵,看破他所有隐秘的心事,令他难以忍受。


    被雪莉娜知道暗恋已经够丢人的了,怎么又来一个?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结结巴巴地,压低声音怒吼,“不会是雪莉娜告诉你的吧!”


    “当然不是,没有任何人和我说过,是您表现得太明显了。”


    洛克兰拼命在脑海中搜刮着,自己到底是哪里暴露了,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普罗米斯继续说,“我是看着雪莉娜小姐长大的,可以说对她了如指掌,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为您提供一些建议……”


    洛克兰听到“了如指掌”这四个字,已经觉得对方在挑衅,急不可耐地打断他,“不用,我不需要。”


    普罗米斯完全没受影响,慢腾腾地将后半句话说完,“让雪莉娜小姐尽快爱上你的建议。”


    这算什么管家!


    背着自家小姐,偷偷出卖她的情报!


    真是无耻!


    他轻咳一声,感觉脸有些烫,“什么建议?”


    普罗米斯微微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完全不像笑容的微笑。


    “我只说一遍,能记住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他讲了好些雪莉娜不为人知的癖好,洛克兰嘴里念着加快记忆,只恨手机忘在车里,没法录音。


    “好了,就是这些了。”普罗米斯说,“其实雪莉娜小姐并不是没有心,她只是太害怕受伤了,如果您足够有耐心,能够一直陪在她身边,或许有天她会向您敞开心扉的。”


    “你之前不是不看好我们的婚姻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帮我?”


    洛克兰还记得他们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普罗米斯代表雪莉娜,与他沟通结婚的事宜。


    他就像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坏了脑子,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而普罗米斯始终沉着冷静,办事效率很高,全程没有多余的废话。


    只是最后,他说他并不看好他们的婚姻,也劝洛克兰不要抱有太大期待。


    这句话一下子就将洛克兰从绚烂迷醉的幻想里揪出来,并记了很久。


    甚至可以说,他讨厌普罗米斯,正是因为这句话。


    “我做的任何事,出发点都是希望雪莉娜小姐能够幸福。”普罗米斯用算得上温柔的目光看着洛克兰怀里的少女。


    尽管他的眼神中没有男女之爱,那种柔情更接近亲人的爱意,但洛克兰依旧感到嫉妒。


    他嫉妒他能看着雪莉娜长大,嫉妒他能每天见到雪莉娜,嫉妒他能倾听她成长中的任何烦恼,嫉妒他曾经、现在甚至以后都会排在他前面,成为雪莉娜求助的首选。


    好吧,他还是讨厌这个人。


    “我当然会一直陪着她。”他抱紧怀里的爱人,“这种事不用你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