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风雨人生路》 四
1938 年,阴霾笼罩着华夏大地,日军悍然发动对武汉的进攻,武汉保卫战的烽火就此熊熊燃起。战火如恶魔般肆意蔓延,日军从大别山方向疯狂进犯,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惨状。炸弹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大地在颤抖,村庄、城镇被无情的炮火吞噬,化作一片焦土。
中馆驿这个宁静的小镇,不幸沦为日军进攻路线上的牺牲品。古家那曾经热闹繁华的商铺,在无情的轰炸中轰然倒塌,砖瓦飞溅,扬起漫天的尘土,瞬间化为一片废墟,往日的生机与繁荣消失殆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祸,爷爷奶奶心急如焚,四处奔波,雇了好几十辆小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一路上,翻山越岭,历经艰辛,才将炸剩下的货物运回黄陂老家,满心期望能保住一丝家业,让古家的根基得以延续。
消息却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开。当地的土匪听闻古家货物运回老家的消息,一个个顿时红了眼,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这批货物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简直就是一笔令人垂涎欲滴的巨额财富。
我外婆家与我们同处一个村子,而这伙土匪的头子竟是我外婆的族侄。
当外婆得知土匪要抢劫古家的消息时,她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与挣扎之中。她一方面担忧当时正在古家做童养媳的女儿的安危,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最牵挂的人;另一方面,或许是出于对族侄的一丝袒护,又或许是害怕惹祸上身,她竟没有将这个危险的消息告知古家。
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四周一片寂静。外婆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地跑到古家,她的脚步急促而又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见到我妈后,她一把拉住我妈的手,急切地说道:“闺女,跟娘走,这地方待不得了!”
年幼的母亲一脸茫然,眼中满是疑惑,她在古家生活已有一段时间,对这里的人和事都有着自己的牵挂,这里的一切早已融入了她的生活。
她用力挣脱外婆的手,坚定地说:“妈,我不走,我舍不得这里。”
外婆又不好直接说明原因,生怕把动静搞大了惊动古家其他人,到时候惹来更大的麻烦。
无奈之下,她只能长叹一口气,又偷偷地回去了,留下满心的忧虑,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村子里还是有正义之士知道了土匪要抢劫古家的消息,赶忙跑来告诉了我爷爷。
爷爷听闻后,不慌不忙地捋着长长的胡须,神色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缓缓说道:“他们敢么!”
爷爷可不是一般人,他有着一身令人惊叹的好功夫。他一辈子走南闯北,历经无数风雨,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在名师的悉心指点下,他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据说对付二三十人不在话下。
村里有位老人,每当回忆起爷爷的功夫,都满脸敬畏,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他说,那是在湖南某地的一个镇上,一个恶霸正在街头行凶,他手持利刃,肆意欺负弱小,吓得路人皆敢怒不敢言。
我爷爷路见不平,正义感瞬间爆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大声喝道:“住手!”
那恶霸生得身高马大,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他见我爷身材瘦小,心中满是不屑,冷哼一声,抡起双拳就气势汹汹地向我爷爷扑了过来,那架势仿佛要将爷爷生吞活剥。
然而,刚一近身,就见那恶霸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整个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轰地一下扑面倒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村里的那个人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仍满脸惊叹,他说:“我就在当场,古大哥的手太快了,快得就像一道闪电,根本就没看清他是怎么动手的,仿佛只是一瞬间,恶霸就已经倒地了。”
还有一件事在村里乃至周围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
那是有一年,古姓的族人跟邻近的何姓族人因争山林地界发生大规模械斗。
两方的人都手持刀矛,杀气腾腾,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我爷爷却毫无惧色,他昂首挺胸,赤手空拳走在古姓族人的最前面,那气势,仿佛能震慑住一切邪恶。
结果,何姓族人看到爷爷的身影,竟吓得双腿发软,落荒而逃。
跑在最后面的一位何姓族人正好和我们家沾点亲,他一见我爷爷,吓得脸色惨白如纸,手一松,把长矛往地上一丢,掉头就跑,那狼狈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我爷爷见状,不慌不忙,从地上拾起他丢下的长矛,对着那位逃跑的何姓族人大声喊道:“老表,回来回来,把你的家伙拿回去!别丢人现眼了!”
土匪们知道我爷爷在家,忌惮他的功夫,迟迟不敢动手。他们在村子周围像一群饿狼一样徘徊观望,寻找着下手的机会。他们时而躲在树林里,时而潜伏在草丛中,眼睛紧紧地盯着古家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过了十几天,我爷爷见没什么动静,以为土匪们就此罢休了。加上麻城的商铺刚刚被日本人炸了,还有好多事情亟待处理,那里有他的生意伙伴,有他多年来积累的人脉和资源,他必须回去收拾残局。于是,他怀着对老家的一丝担忧,一步三回头地赶回麻城去了。
然而,危险却在悄然逼近。
就在我爷爷走后的一天,夜半时分,万籁俱寂,整个村子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仿佛被一层黑色的幕布笼罩着。
突然,十几条黑影如鬼魅般窜进了村中,他们的脚步轻盈而又迅速,仿佛是从黑暗中钻出来的恶魔。
村里的狗像是感受到了危险,都狂叫起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在向人们发出警报。
村里人听到动静,都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屋内,不敢出门。他们用被子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土匪发现。
此时,家里面,生病的叔爷和当时只有 8 岁的父亲躺在床上,满脸惊恐。叔爷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显得更加憔悴。父亲紧紧地依偎在叔爷的怀里,他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叔爷的衣角,眼中充满了恐惧。
奶奶坐在堂屋里,借着微弱的灯光纳鞋底,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的手微微颤抖着,针时不时地扎到手指上,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当时只有 6 岁的母亲则在旁边纺线线,她的小手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不安。她的眼睛时不时地望向门口,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突然,“咚!咚!咚!”,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土匪开始用斧头砍大门了。那声音仿佛是恶魔的咆哮,让人毛骨悚然。
我家有两道很厚的大门,那是守护家的最后防线。直到现在,我家大门上还赫然留着当年斧头砍过的痕迹,那一道道深深的沟壑,仿佛在诉说着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土匪们用力砍第一道大门,却怎么也砍不开,他们的斧头在大门上留下一道道白印,但大门依然纹丝不动。
他们意识到这样强攻不行,于是就像一群狡猾的狐狸,上到屋顶上,从我家堂前的天井上闯了进来。
土匪们都用黑布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据我奶奶后来回忆说,即使他们蒙着面,她也一眼认得出其中那个头领就是我外婆的那个族侄儿,那熟悉的身形和眼神,让她刻骨铭心。那身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那眼神中透露出的贪婪和凶狠,让奶奶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两个土匪一进屋,就恶狠狠地把刀架在我奶奶脖子上,声音凶狠地逼问财物放在什么地方。
奶奶咬紧牙关,怒目而视,坚决不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屈,仿佛在告诉土匪:“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土匪们见奶奶如此强硬,恼羞成怒,就把奶奶绑在一个长梯上,用扁担狠狠地抽打,用香火残忍地烫。奶奶被打得遍体鳞伤,胸前和腰上都烫起了很多大水泡,疼痛难忍,但她还是死死地守住秘密,绝不屈服。她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们这些强盗,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与此同时,两个土匪闯进北边厢房,拿刀逼问叔爷。叔爷虽身患重病,但毫不畏惧,坚决不说。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力量:“我不知道!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土匪们见状,也是用棍子毒打。叔爷虽惨遭毒打,却仍拼尽全力掩护躺在被子里的儿子。他用自己瘦弱的身体,为儿子撑起了一片安全的天空。
精明的母亲虽也惊恐万分,但她强作镇定,机灵地坐在床上压住被子,帮叔爷掩护父亲。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但她知道,她不能慌乱,她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其他的土匪则在满屋里疯狂抄查,翻箱倒柜,却怎么也没有查到财物。他们把屋里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家具被砸得粉碎,衣服被撕成碎片,但他们依然一无所获。
原来我家的房屋里有外村人不知道的秘密。
在我们老家,一般人家的房屋大多是一向三间,也就是中间一间堂屋,左右各一个厢房。我们村的房屋都是坐西朝东的,我们家的房屋,外面看起来也是坐西朝东一向三间,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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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南边的厢房里面还有一间隐蔽的房间。
这个隐蔽的房间前面还有个作为掩护的房屋,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这个隐蔽的房间没有门,遇有紧急情况,就拆掉墙砖,把贵重物品藏入房中,然后再封起来。
从麻城运回来的财物就藏在这间房里。土匪们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找得焦头烂额,一无所获。
他们在屋里四处寻找,翻遍了每一个角落,但却始终找不到那个隐蔽的房间。
谁知他们还有个同村的内应,这个内应与那个土匪头领也是亲戚。他们找到了这个内应,问清了情况。土匪们这才如获至宝,砸开了内厢房,找到了财物。
说起来,我爷爷曾救过这个内应的独生儿子一命。
有一次,我爷爷从村前的水塘经过,突然发现有个小孩在水塘中挣扎,情况十分危急。那小孩的双手在水面上胡乱挥舞,嘴里不停地呼喊着救命。
我爷爷毫不犹豫地跳进水塘中,奋力游向小孩,他的手臂快速地划动着水,溅起一朵朵水花。终于,他抓住了小孩,将他救上了岸。这个小孩就是那位内应的独生儿子。
可谁能想到,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竟也参与了这次抢劫,背叛了曾经救过他儿子的恩人,实在令人心寒。他的行为让古家的人对他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也让整个村子的人对他嗤之以鼻。
土匪们都去忙着搬运财物了,奶奶趁机挣脱绳索,忍着身上的伤痛,带着我的父母逃到了上房那个曾救过我一命的 “老大” 家里。
她的身上满是伤痕,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但她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贵重财物。我家的一些贵重财物也被奶奶事先藏在她家里,这才保住了一部分家业。“老大” 见到他们,赶忙把他们迎进屋里,为他们提供了庇护。
土匪们搬财物搬了一夜,直到天快亮了才满载而归。
我叔爷因遭这次毒打,受了严重的内伤,身体每况愈下,不久就含恨去世了。
奶奶本来身体非常强壮,却因遭这次毒打,落下了终生的病根,后来也是因老病复发而抱憾离世。
她的一生,经历了无数的风雨,但她始终坚强地面对生活,她的坚韧和勇敢,成为了古家的精神支柱。
我奶奶娘家有个堂兄是新四军一个游击队的队长,听说了此事,义愤填膺,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就要去捉拿这帮土匪,为奶奶和古家报仇。
我爷爷却长叹一声,说道:“算了吧,不结子孙仇。”
爷爷的胸怀宽广,他不想因为仇恨而让子孙后代陷入无尽的纷争。
爷爷就带着全家回麻城了。多亏我奶奶事先转移了一些贵重的财物,麻城永兴商号的生意又慢慢做起来了,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后来我奶奶知道了我外婆知情不报的事,心中一直记恨。
当奶奶得知那个姑娘在追我父亲的时候,心中的旧怨新愁交织在一起,就产生过那样的念头。
但当她知道了我父亲的真实想法后,也就作罢了。
后来我父亲根本就没和那姑娘有什么瓜葛了。那位不怀好意的同乡完全是别有用心的造谣,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却差点毁了我们的家庭。
我奶奶对我母亲不满的原因还有一个。
在麻城,街坊邻居都不知道我父亲不是我奶奶亲生的,而是过继的。
我爷爷大名古永兴,有一个弟弟,也就是我的叔爷名叫古永传。爷爷在麻城做生意,叔爷在老家种地。
叔爷为人老实本份,又生性懦弱,在那个年代,很难娶个媳妇。是我奶奶千方百计托人说媒,费了好大的劲,才娶了后面村子里一位风水先生的女儿。
我奶奶没有生孩子,为了感恩我奶奶,我叔爷就说,他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就过继给奶奶。
我叔爷一共生下了六个孩子,但命运弄人,只活下来一男一女,其他几个都不幸夭折了。
男孩就是我父亲,刚满月就过继给我奶奶了。我父亲有一个妹妹,是个智障女孩,二十多岁时也离开了人世。
我家被抢的那天,我亲奶奶带着女儿到娘家去了,躲过了一劫。
我母亲带着我到麻城后,她不知就里,有口无心地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了。
这让我奶奶非常难堪,觉得自己的隐私被曝光,也非常生气。于是,这婆媳之间就有了矛盾,也使得我奶奶有让我父亲停妻改娶的念头。
但由于父亲的坚决不同意和母亲离婚,我奶奶也只好作罢。不过,婆媳之间还是搞起了冷战,长时期相互不说话,家庭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