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凡作为一线吃瓜群众，马上给颜绒截图：【救命，我哥谈恋爱了？怎么冒出来个初恋女友！！】


    颜绒看得一头黑线：【假得要死，别信。】


    就连郑蕊都发来了语音，焦急地向她打听：【“Rosie姐，网上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我记得你也是苏一弦的高中同学，你认识那个夏梦妮吗？他们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啊？”】


    颜绒斩钉截铁地辟谣：【认识的。但是他们没谈过。】


    作为“人脉”，她虽然犹豫了一秒，但还是直接选择问苏一弦本人。


    颜绒：【你和夏梦妮还有联系嘛？你邀请她去看首映礼了？】


    苏一弦：【废话，当然没有。】


    颜绒愤愤不平：【贴吧的截图你看到没？为什么这个帖子的照片里会还有我....啊啊啊啊，凭什么你是校草，而我却是钢牙妹？！....我真的会谢....】


    糊到包浆的图里，正好拍到高中的时候，颜绒指着自己的新戴的牙套跟苏一弦诉苦的画面，咧着牙，表情还很委屈狰狞。


    苏一弦忍不住发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颜绒数了一下，他竟然发了14个哈。


    颜绒：【有这么好笑吗？！我劝你赶紧澄清绯闻....】


    苏一弦并不在意：【工作室已经在降热搜了。】


    结果第二天真的怕什么来什么，苏一弦的热搜后面多加了几个字。


    从#苏一弦初恋#变成了#苏一弦初恋夏梦妮#


    后面还带了个鲜红的“爆”字。


    这次从校友爆料，贴吧旧照，直接上升到爆双人合照了。


    有人挖出了夏梦妮的另一个社交媒体账号，几乎是没有粉丝的那种，里面有一个叫《锦瑟一弦》的公开相册。


    一整个相册都是苏一弦高中时代的照片，各种背影和侧脸，一看就是那种很熟悉的亲近的人拍的。


    里面还有两个人站在一起的亲密合照，苏一弦甚至还大方地笑了。


    曝光的图片都没有PS过，也没有滤镜，画质还是座机似的失真版本的。


    但奈何十几岁的苏一弦是真男高啊，照片里的少年有一种纯天然未经雕琢的气质，在镜头前也显得很是放松自然。


    这个相册一被公开，苏一弦的超话就直接炸了！


    弦丝们一边是感慨他高中的时候实在是太帅了，一边是咬呀切齿地嫉妒这个“初恋”。


    悲喜交织，夏梦妮的微博流量迅速飙升至百万。


    大部分的粉丝都在礼貌感谢她发图，但也有另一部的毒唯则骂她在蹭苏一弦热度。


    其他的吃瓜路人则好奇这个夏梦妮到底有多美，能搞定苏一弦这种冷艳大帅比，都跑去围观。


    这绝对是她迄今为止最红的一天。


    .....


    大家都津津有味吃瓜，大概只有颜绒点进热搜时，直接黑了脸。


    之前贴吧的旧帖是匿名同学爆料的也就算了，可夏梦妮的这一波操作她看了是真的生气！


    因为，夏梦妮小号相册里的那些旧图几乎全部都是出自颜绒之手！


    大部分跟她最近刚从CCD翻出来的苏一弦的绝版老照片如出一辙。一张张都是她用心记录下的珍贵瞬间，就这样被夏梦妮冠大喇喇地以“女友视角”发到了网上去！！


    而且看清晰度，应该是从她已经锁掉了的□□空间里盗的！！！


    谁还没有个非主流的时间，颜绒以前就有什么都爱发点到□□空间的“动感地带”时间。


    那时候没有百度云和网盘，她会把自己觉得拍的好一点的图片都发到空间里备份一遍。


    夏梦妮是她的高中室友，她关系最铁的朋友之一，也是为数不多有进入这个「私密相册」权限的人。


    但颜绒也是没想到，夏梦妮竟然现在为了蹭这个初恋热度，把她以前拍的照片全都发到网上去了。


    盗图当自己的发。


    这种行为真的很恶心！！！


    就连那张唯一的合照，还是颜绒17岁生日派对，丁柯雨给他们三个人照的。结果夏梦妮怎么好意思直接把站在苏一弦身边的她截掉.....变成了一张看似亲密无间的双人合照。


    当初颜绒有多推心置腹，当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现在就有多后悔。


    那时候，她就不应该把夏梦妮带进自己的朋友圈，还把她介绍给苏一弦认识。


    ————————


    一个回旋镖狠狠地扎了过来。


    颜绒其实害怕自己的朋友们对苏一弦过度关心，也向大多数人隐瞒自己认识苏一弦，日常装作路人粉。就是因为高中的这段不太愉快的经历。


    刚进惠南的时候他们分班了，但很快的，颜绒交到了一个新朋友。


    她的室友兼同桌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叫夏梦妮。


    她们一起军训罚站、一起上早晚自习、一起结伴打水，讨论小说漫画爱豆和偶像剧。女孩子的革命友谊很简单，看对眼了，手挽手一起上个厕所就能建立。


    而夏梦妮注意到苏一弦，是在一个普通晚自习的响铃后。她俩结伴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苏一弦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抱着个篮球和室友张昊从楼梯上一路打闹，不小心撞到了她们。


    颜绒那时候还在跟苏一弦装不熟，忍不住怼他：“你怎么毛手毛脚的，撞到我朋友了！”


    “同学对不起。”道完歉后，他又没皮没脸地睇了颜绒一眼，玩闹般地笑着说，“不好意思，那....下次麻烦让让。”


    苏一弦有时候挺爱耍帅，也真挺幼稚的。


    比如走在路上，走着走着来个空中跳投；看她马尾一甩一甩，会拽掉她的橡皮筋....诸如此类的。


    颜绒觉得他这次也是故意的，毕竟他笑得那么欠揍。


    结果这一撞可好，夏梦妮也迷上了苏一弦。她说苏一弦近距离笑起来像小太阳一般，耀眼明朗，不像传闻里难得高冷。每次聊起苏一弦的时候，她总是自带星星眼，花痴到不行。


    有一次周六放学，苏一弦拉着颜绒冲去学校附近的肯德基吃甜筒，恰巧被她撞了个正着。


    颜绒那时候没心没肺地开心打着招呼，还大方承认了自己和苏一弦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


    直到有一天，夏梦妮私底下拜托颜绒，问能不能把她介绍给苏一弦时，傻呵呵的颜绒才发现其中的端倪。


    多少是有点尴尬的，


    ——她隐约有一种自己的玩具被人觊觎了的感觉。


    但是这个人是她的好朋友，又没办法拒绝。


    那时候，女孩子的友谊比天大，她也没长太多的心眼，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拉她加入了汇里路小团体。


    ......


    记得某个周末，在外婆家的晒台，颜绒试探性地问了苏一弦一句：“你觉得我朋友长得好看吗？”


    苏一弦在那吃橘子，不痛不痒地给了两字评价，就是：“还行。”


    问他周日可不可以带上夏梦妮一起去图书馆看书，他也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而夏梦妮呢，几乎是颜绒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天然无公害的笑容一露，大家自然都不会拒绝带她玩。所以她接触苏一弦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慢慢的，她会拉上颜绒，一起去看苏一弦的篮球赛，在运动会上也站在前排给一班加油。


    苏一弦也有点破戒，看到夏梦妮在场，会一反常态地主动冲她们微笑和打招呼，甚至还会跑过来讨水喝。


    那时候颜绒开始悄悄在意，


    觉得苏一弦对她的美女同桌也有些与众不同的心思。


    .....


    没过多久，颜绒就进阶成了钢牙妹，这个绰号几乎伴随了她后半个高中。


    就因为长了颗蛀牙，被妈妈带去看牙医。医生说她的下排牙齿有点乱，影响咬合建议她正畸。后来顺路去了正畸科，那可怕的牙套就没有防备地戴上了，而且一戴就需要至少2年的时间。


    本来她坚持想带那种陶瓷款的，比较隐形看上去更美观些。颜如玉却觉得高中生没什么必要，让她戴了性价比更高的那种普通钢丝款。


    因为没有拔牙，过程倒是不算太痛苦。


    但当她照镜子时，看到自己一排钢牙，当即就被自己的模样丑哭。


    随之而来的是没日没夜的——酸痛。


    第一个星期和每一个半月复诊调节完钢丝、挂上皮筋后，她的牙软地连80岁的老奶奶都不如。她那么大一个吃货，痛得连豆腐都咬不下，面条都咬不断。


    本来就是天生营养不良的干瘦体质，颜绒的小脸蛋儿直接凹了下去，看上去面黄肌瘦的更加可怜兮兮了。每个人见她都问：“颜绒，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这样可不行。”


    颜绒愁啊，半夜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得难受，内分泌一乱，脸上又开始狂冒痘痘。


    青春期的小姑娘正是臭美的阶段，可她却开始不敢照镜子了，伴随着不可抑制的泛滥的自卑。


    ......


    她曾偷偷地在夜里给苏一弦发信息哭诉：【苏一弦，我饿～】


    【可怜鬼，想吃什么？】


    【肯德基。】


    【这，我给你想想办法。】


    以前根本不会跟她坐一桌的苏一弦，第二天在食堂竟破天荒地坐了过来，又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她心心念念的土豆泥。


    “我想你应该只咬得动这个。”


    那时候外卖app还没有大流行，他们学校对住校生管的严，苏一弦竟然顶风作案还能给她搞到珍贵的肯德基，颜绒瞬间感动到想要流泪。


    “你怎么做到的？”


    “让走读的同学帮忙带的。花了大价钱。”


    “天呐，感动中国。”


    他关注点清奇，让她秀一下牙套：“你嘴巴张开我看看。”


    “丑吗？”颜绒几近自闭。


    那直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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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边点头：“有点。”


    “幸灾乐祸！”


    贴吧黑历史的丑照就这样应运而生。


    不过，苏一弦知道颜绒因为戴牙齿郁郁寡欢后，也不再笑她了，还有点良心发现，几乎是想尽办法得哄她高兴。


    比如给她偷偷整一点学校里没有的小蛋糕和奶茶，打打牙祭。也会主动在饭点的时候出现在食堂，坐过来讲个超冷的笑话，逗她开心。


    他们在学校里的交集因为一些投喂行动变得频繁了一些。


    但这些场合，夏梦妮自然也都在。


    那时候她戴着牙套，被其他臭男生背地里喊“钢牙妹”“电线杆”，而身边坐着的是全校公认的漂亮女生。


    说没有心理落差，不会敏感自卑，那肯定是骗人的。


    初代绯闻也在惠南的校园里开始疯传，大家有鼻子有眼地说：苏一弦和夏梦妮是一对。


    两人一个校花、一个校草。郎才女貌。


    更多时候，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饭，颜绒觉得周围的视线火辣辣的，在别人眼里，她好像是一个承光瓦亮的电灯泡，甚至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感觉自己就是多余的那一个。


    如果硬用一首歌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便是《三人游》了。


    “一人留两人疚三人游/悄悄的远远的或许舍不得/默默地静静地或许很值得/我还在某处守候着....”她有阵子去KTV都在霸着麦唱着歌，心里压抑着酸涩的非主流思想。


    颜绒觉得她才是真正的丑小鸭，与王子和公主格格不入。


    她的高中生涯的后半段就深陷在这种“多余”的情绪里。


    偶尔看到他们说话，她会黯然神伤，


    可他们却都是她生活里不可或缺的，相亲相爱的好朋友，大家都对她很好。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别扭的情绪，未免太自私、太小气了些。


    颜绒就这样反复地反省自己，然后选择在别的领域里暗暗较劲，比如努力搞学习。


    好好刷题背单词去提升自己的成绩。以免自己胡思乱想，影响了心情。


    ......


    时间轮转，来到了高中毕业前的惠南成人礼。


    ——她终于摘下了牙套，还不可思议地第一次考进了禽兽榜。


    颜绒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她做了那么多努力，在日记本里写了无数页。


    她藏匿着翻涌的情愫，但她始终还是希望苏一弦，还有其他人能多多看到她的蜕变。为此，她暗自较劲着。


    惠南的成人礼有一个“亲友送花”的仪式。


    颜绒没在学校里收到花，而夏梦妮却收到了满满一抽屉。


    寝室里，夏梦妮大肆炫耀了一番。看她可怜，还说要分她一些让她带回家。


    颜绒自然不肯要，因为那些都是别人送给夏梦妮的心意。


    她嘴里说着没关系，悻悻地回家。下了地铁却踢了一路的石子。


    可她永远记得，那天黄昏正好，落霞炫目。


    骑着新买的死飞单车的苏一弦在汇里路的巷口，拦截了她。


    然后，悄悄送了她一朵半开的黄玫瑰。


    “送我的？！”她似乎很久都没有如此欣喜若狂过。


    那一刻，颜绒觉得自己顷刻就与世界和好了一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苏一弦倚在一旁，长腿撑着落地，歪着头笑问她：“这么开心？”


    “当然。”


    这可是她仅收到的一朵玫瑰。


    她查了查花语。


    黄玫瑰代表——“友谊与快乐”，很纯粹的祝福。


    颜绒拿着花，喜悦更胜，看了又看，恨不得马上变出一个“小王子”专属花瓶对它进行爱的供养。


    她兴高采烈地跑去了汇里路的街角花店，慷慨地买了一束向日葵回赠予他。


    “我看你考进了禽兽榜。”苏一弦看上去是随口一提。


    “嗯嗯。我是不是很厉害。”少女一脸兴奋求夸。


    “你得继续保持。”他处变不惊，心里却为她由衷地高兴。


    “怎么跟我们班主任一样。”她热情地祝他：“高考加油！”


    “好，一起去北京。”其实去北京是她的梦想，她念叨了好久说想去看看北方的风景。


    结果那天晚上，她却在夏梦妮的朋友圈，


    看到她晒了一模一样的黄玫瑰。


    颜绒瞬间有些吃味了。


    “你有送夏梦妮花嘛？”颜绒又撞到了苏一弦，直截了当地问他。


    少年只是冷酷地翻了她一个白眼：“她那么多人送，不缺我的这一朵。”


    “那她有送你吗？”


    “不知道。我那很多乱七八糟的花，我统统丢给张昊了。”


    颜绒一下忘了，学校里高低暗恋他三年的人数不胜数，他自然不可能没有收到花。


    而他看样子只是看自己可怜，才施舍的玫瑰。她的内心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