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作品:《土著太子妃,不服就干

    盛平十九年,六月初九。


    天气炎热,哪怕已经入夜,屋子里还放着散热的冰块,依然一动便出汗。


    江听澜没甚么胃口,只喝了一小碗汤。


    “娘子,你多少再吃点吧。”婢女小满劝道,“再难过也要吃东西,不然身体垮了,清姐如何放心得下?”


    庄清是个奇女子,她总有很多新奇的想法,待人和善,颇有正义感,为清水县百姓做了许多好事。如今她才三十多岁便离世,他们这些下人都难过得不行,更何况是亲生女儿江听澜?


    “阿娘不喜欢这破烂世界,离开对她不算坏事,我不难过。”江听澜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你也别难过。”


    小满眼泪霎时便喷涌而出,正手忙脚乱抹眼泪,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门房着急的声音:“等等,你们不能这样进去……”


    小满急忙起身朝外跑去,刚到门口,一串人已经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了。


    为首是个四旬左右年纪的男人,戴幞头,着绿色官服。


    竟是如今的清水县县令。


    他身边跟着个圆胖中年男人,也是熟人。


    小满一见他便忍不住怒道:“魏锦你给我滚出去,庄家不欢迎你这白眼狼!清姐当年好心救你阿娘性命,你们不思回报也就算了,万万没想到她刚一合眼,你竟跑来打我家小娘子的主意。你比我家娘子整整大了十八岁,比我家娘子的年纪都大了,家里还一堆妻妾,哪里配得上我家娘子?便是县太爷来说媒也没用,快滚滚滚!”


    这几日魏锦日日来纠缠,软的硬的轮番上,小满早已不堪其扰,如今见到他和县令一起来,自然以为县令是来做媒的。


    她更加生气,连珠炮般一顿输出,魏锦几次想插话都插不进去。


    等她说完了,魏锦才找到机会说话:“大胆刁奴!县令大人在此,岂容你大呼小叫?还有,谁告诉你,大人是来说媒的?”


    “那你们是来干甚么的?”小满问道。


    干甚么?自然是干你家娘子,魏锦盯着江听澜,心里想道。


    他看上江听澜很久了,只是碍于庄清的救命之恩,一直隐忍。


    原本他也没准备在丧事期间动手,可那日第一次看到穿着孝服的江听澜后,他便再也忍不住了。


    小娘子原本就生得一副倾国倾城之姿,穿上一身素白,眼神清冷,煞是勾人。


    魏锦心痒难耐,一再被拒后,他便决定下死手了。


    他已经想好了,今日得手后,他就要在这灵堂要了江听澜,让她在她娘亲的灵位前哭泣、颤抖、哀求、欲罢不能……


    他要撕碎江听澜的尊严,踩在地上碾压,让她从此只能臣服于自己。


    他要让庄清知道,挟恩图报是要付出代价的,哪怕死了也不能幸免。


    他要让其他人明白,魏家才是清水县的神,谁也不能忤逆。


    ……


    魏锦想得兴奋,忘了回小满的话。


    县令也并不拿正眼看小满,只盯着江听澜打量,故意不回答。


    小满犹不服气,江听澜将她拉到身后:“不知大人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原本你阿娘刚去世,本官不该这时候来打扰。但这里有桩案子与你家有关,本官不得不管。”县令端足了架子,一脸义正词严地道。


    江听澜不动声色,只问:“不知是何案子?”


    “能让县令大人亲自出马的,自然是大案。”魏锦抢着道,“灭九族的大案。”


    江听澜脸上露出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哦。”


    然后就没话了。


    魏锦跟县令对视一眼,都有些气恼。


    她不往下问,他们怎么恐吓?


    “江听澜!你可知罪?”县令突然变了脸色,高声呵斥。


    江听澜摇摇头:“不知。”


    这态度实在令人火大,县令怒道:“来人!将这刁妇拿下!”


    他带了六七个衙役来,闻言一个个也高声呼和,却磨磨蹭蹭、互相推让,并不上前拿人。


    “大人息怒。”魏锦也不想真的把江听澜抓走,来来回回浪费时间,他有点等不及了,“小女子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让我来和她说。”


    安抚完县令,他又瞪着眼睛冲江听澜道:“大人纡尊降贵来见你,是体谅你刚死了娘,是大人仁慈,你要知道感恩……”


    江听澜从头到尾就没拿正眼瞧过他,这时候更是直接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喝起来。


    魏锦剩下的话堵在喉头,一时怒也不是,说又说不下去。


    县令看着他滑稽的表情,心情倒是好了一点,也不催拿人了。


    “江……听澜,你娘是不是跟犬戎人关系很好?”一个衙役趁机站出来,大声道,“你要想好再回答!大人明察秋毫,等下要是从你家搜出甚么物证,你反悔可来不及。”


    江听澜看他一眼,再看向县令:“自盛平十九年签订和平盟约以来,大襄与西戎各部互通往来,今年年初宫里选秀,西戎还送了部落公主入宫为妃,听说颇得圣上宠爱。怎么,大人是觉得,圣上与西戎勾结……”


    “闭嘴!无知!胡说八道!”县令吓得连着呵斥好几声。


    他跟江听澜也有点渊源,之前在她这里吃过亏,来了半天并未吓唬住她,还真有点怕她乱说话牵连自己,也懒得再故作高深,开始说人话:“这案子恰好是盛平十九年前的事。”


    江听澜刚张开嘴,县令又抢着道:“我知道圣上曾下旨‘既往不咎’,可那是针对普通、正常往来的百姓,不包括奸细。”


    江听澜:“大人说谁是奸细?”


    “这是你娘跟西戎首领往来的信件。”县令拿出一张纸在江听澜面前一晃而过,“人证物件俱有,本官还能冤枉了你们?”


    “大人,我阿娘大字不识一斗,如何写得出这样一封工整的信?”江听澜无奈道,“你们陷害人之前,是不是也先调查清楚再下手?”


    县令瞪了魏锦一眼,差点就要当场呵斥。


    做假证据能不能用点心?


    “你娘既然是奸细,自然不会对你说实话,这不是更加证明她有问题吗?”魏锦赶紧道。


    “对。”县令也反应过来了,“你娘是西戎人,乔装打扮来大襄刺探情报——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娘的户籍是买通当时县令造的假,衡义县根本没有姓庄的人家。”


    江听澜脸色顿时一变。


    这是自他们进屋以来,她表情第一次失控,县令顿时心情舒畅不少。


    奸细甚么的,只是用来恐吓人的手段,但户籍造假是真的。


    只要抓到这个把柄,就不怕江听澜不听话。


    果然,江听澜瞬间软和了态度,却又强作镇定:“你们想怎样?”


    县令挥挥手,将衙役都赶出去,然后才朝魏锦示意。


    魏锦道:“你娘户籍造假的时候,你还没出生。而且,你连她识字都不清楚,可见未必知道她做过的事情。大人仁慈,不愿对你赶尽杀绝,才会私下来找你,给你指条明路——女子出嫁从夫,娘家的事情就与她无关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一副“并不是我逼你,是你求我救你”的姿态。


    县令接着魏锦的话道:“听魏三郎说,你俩早有婚约——你们马上完婚,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是在你出嫁后才接到的报案。”


    “他放屁!”小满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清姐最烦这些礼教束缚,她一直都希望娘子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郎君,怎么可能给她定甚么婚约?更不可能是这种嚣张跋扈、狼心狗肺的烂人,你们官商勾结、狼狈为奸,欺人太甚!”


    县令大怒:“来人!将这刁奴抓起来!”


    几个衙役这次没迟疑,冲进来将小满拉了出去。


    江听澜看他们动作还算礼貌,也没阻拦,而是对县令道:“大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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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要徇私枉法吗?”


    “我是为你好!”县令狠狠拍了下桌子。


    江听澜看他生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大人骗骗我也就罢了,不会谎言说久了,连自己也骗了吧?”


    县令涨红了脸:“你……”


    “你的祖父很厉害,曾官至三品,可惜子孙后代没一个成器的。子辈还只能说是平庸,到孙辈尽是纨绔,而你更是其中的‘翘楚’。但你运气好,凭借祖辈功勋和人脉,竟也在官场顺风顺水,甚至穿上了绯衣。可惜官职能荫,才华和人品却不能,你草菅人命被告发,陛下大怒,才将你贬至清水县当个县令。”


    县令没想到她对自己如此了解,不由惊讶,甚至忘了发怒。


    江听澜冷笑一声:“可惜狗改不了吃屎,你带着一股怨气来到清水县,遇到案子竟枉顾事实,胡乱将你看不顺眼的人下狱。我抓到凶手,你一边拿着我的成果去领赏,一边却又觉得我让你丢脸,怀恨在心。因此当魏家送上厚礼,要陷害于我的时候,你便像闻着屎味的狗,兴奋地跟他们狼狈为奸了。清水县穷苦,不要脸的人我见多了,像县令大人这般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闭嘴闭嘴!”县令彻底被激怒,恶狠狠地道,“江听澜,我实话告诉你,高知府调走了,新的知府还没到,没人能给你撑腰,现在你就是本官手心里的一只蝼蚁——你信不信我今晚就杀了你,让其他人连痕迹都找不到?”


    “我信,制造冤假错案这件事——大人你比谁都专业。”江听澜嗤笑,“那么,你是承认所谓的奸细案,是你联合魏家,陷害我阿娘了?”


    “承认又怎样?”县令懒得装了,一甩衣袖,“你能奈本官何?”


    魏锦没来得及阻拦,暗骂了一声蠢货,同时回头看了眼。


    屋子里门窗关得严实,外面没有动静,应该没第四人听到,这才略松了口气。


    “你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竟如此假公济私、滥用职权,如何治理清水县?”江听澜一连三问,“你这样将国法置于何地?将圣上置于何地?”


    “你也说我是父母官了,父要子亡,你就不该有怨言。”县令掸掸衣摆,又笑起来,“清水县到京都,有两千八百里,离陛下远着呢。在这里,本官说了算!”


    魏锦一惊。


    “我呸!”江听澜冷笑一声,随后将头上唯一的簪子拔下来,握在手上。


    魏锦定睛一看,发现那铁簪尾部磨得很细很尖,闪着寒光。


    虽小,却是利器。


    “你要干甚么?”县令下意识后退好几步。


    江听澜却将簪子放到自己脖子上:“我今天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


    她之前一直表现得很冷静,还以为她有大招,不想竟是存了死志?县令微感意外,愣住了。


    魏锦却已经朝江听澜扑了过去。


    他还没得到的人,不能就这么死了。


    江听澜被逼到角落,再不犹豫,将簪子刺向自己,瞬间划破皮肤,殷红的血蜿蜒而下。


    然而她力气到底比不上魏锦,簪子未及深入,已被魏锦夺了去。


    “贱婢!给脸不要脸!”魏锦很生气,将簪子远远扔开,随后一把扯掉自己的腰带,再去撕江听澜的衣裳,“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县令理智觉得这样不太好,心里又有点兴奋,正在犹豫要不要制止,忽然听到“砰”一声响。


    有人从外面闯进来,撞开了门。


    “滚出去!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县令回头呵斥到一半,突然大惊,“李,李校尉?”


    “蠢货!”李校尉一把推开他,朝角落跑去。


    县令惊慌回头,瞬间跌坐在地,双眼瞪得溜圆,几欲脱眶而出——


    角落里,魏锦脖颈被割出巨大的伤口,鲜血喷涌四溅,染红了对面江听澜身上的孝衣。


    江听澜手里捏着一支滴血的匕首,不闪不避,神情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