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大堂。


    官从正四品的佥都御史葛天运坐在案几后面，下首右侧还有一张小案几，坐着手持毛笔的录事。


    秦羽在对面，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在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秦羽确实贪污受贿之前，他只是嫌疑人，加上他的官职还在，所以不需要佩戴枷锁跪着答话。


    都察院负责监察、弹劾百官，本身就是个得罪人的差事，所以葛天运虽然是正四品的佥都御史，但也没有丝毫架子，脸上甚至挂着和煦的笑容。


    “秦大人，本官也是例行公事，接下来本官问大人你答，问答内容会记录在案，大人可要斟酌好了再开口。”


    “大人请问。”


    秦羽微微一笑说道，看起来极为镇定。


    实际上此时的心都悬了起来。


    都察院还有两拨人，分别前往大理寺调查问询他的同僚，以及去往他家中搜查。


    调查大理寺同僚秦羽不怕。


    他每次贪污受贿都少不了大理寺少卿、右寺丞和手下办事的几个关键人员，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会出卖他，反而是他们担心秦羽出卖他们。


    他担心的是去他家里搜查的人。


    要是将自己的小金库翻出来就麻烦了。


    那么多金票和银票，根本解释不清。


    因为他父亲的俸禄、获得赏赐，以及他的俸禄和获得赏赐，封底的产出，这些都是有记录在案和能算出来的。


    葛天运也是老手，就专问收入和财产这方面的问题，别看他现在和和气气，等发现秦羽有巨额财产来历不明后，瞬间就会翻脸。


    随着问得越来越详细，秦羽额头上逐渐冒出一层冷汗，等都察院搜查他家的监察御史回来，手里还抱着他那个装银票和金票的木盒后，冷汗便湿透了全身。


    监察御史瞥了秦羽一眼，尔后朝葛天运躬身一拜，双手高高捧起木盒：


    “大人，这是卑职在秦大人卧房床底下暗格中发现的木盒，里面装有大量银票和金票，卑职计算了一下面额，共计白银五万两，黄金三千两！”


    完了！


    这下死定了。


    秦羽彻底慌了。


    就算他将其中一部分金银来源如实禀报乃是王妃所赐，其他的金银来源也无法解释清楚。


    除非他将前身受贿的事情全部交代。


    可那样也改变不了他被处死的结局。


    乾武帝以武立国手段狠辣，最恨贪官污吏，查不出来也就罢了，要是查出来砍人绝不会心慈手软。


    秦羽甚至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将与他同流合污的官员全部招供，拉着他们一起死。


    葛天运将银票和金票全部拿出来，仔细观察确认为真，又核对了金额无误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冷冷的看向秦羽。


    “秦大人，给本官一个解释，你这些财物都是从何处而来？要是不老实交代的话，本官可就要用刑了。”


    闻言秦羽长叹了口气。


    没办法了。


    只能拉一批垫背的一起死了。


    就在他准备老实交代的时候，门外传来守卫的呼喊声。


    “肃亲王驾到！王妃驾到！”


    葛天运闻言微微一怔，连忙起身朝门外迎去，秦羽则是心中一喜，这下怕是有救了。


    王妃可是说过欠自己一个人情的。


    他也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好了，别跪了，秦羽那小子呢？还没上刑吧？”


    人还没有到，肃亲王大嗓门的声音就传来进来。


    “哪能轻易对朝廷命官上刑啊，肃亲王，王妃，你们怎么来了？”葛天运点头哈腰，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此时秦羽已经走到肃亲王和王妃身前，连忙躬身而拜：“下官拜见肃亲王，拜见王妃。”


    “好了，平身吧。”


    肃亲王摆了摆手道：“葛天运，在秦羽家中搜出了多少来路不明的银两？”


    “这……”


    葛天运面露难色。


    按理说，这种案件的关键信息是不能透露，可肃亲王他又招惹不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妃没有说话，在朝秦羽使眼色。


    秦羽会意，连忙抢过话头道：“共计白银五万两，黄金三千两！”


    肃亲王闻言正色道：“本王与王妃前来，就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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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亲自证明，前日曾派人送给秦羽白银五万两，黄金三千两。”


    “这……王爷，您这样不太合规矩啊……您怎么会送他这么多金银？这有点说不过去。”


    葛天运一脸牵强的笑容，有些为难的说道。


    肃亲王进来就问来路不明的金银有多少，秦羽抢先报出数字，然后肃亲王就说是他送的。


    哪怕是个傻子，也能看出肃亲王在明目张胆的做假证救秦羽，葛天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肃亲王闻言脸色一沉：“怎么，本王钱多不行吗？你是不是也要查查本王这些金银的来历？好大的狗胆！”


    葛天运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连连摆手道：“不敢！卑职不敢！王爷言重了！”


    这个时候王妃说话了：“葛大人，秦羽查明真相还了清白，这跟救命之恩没什么区别，送几


    万两金银算得了什么？”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今日在这都察院大堂发生的事情你可以如实向陛下禀报，有什么事陛下自会找我。”


    听到王妃的话，葛天运这才松了口气。


    “是，王妃。”


    肃亲王哼了一声看向秦羽：“还愣着干什么？带上银票金票，跟本王走吧。”


    “是，王爷。”


    葛天运急了：“王爷，去大理寺调查的人还没有回来，按照规程秦大人还不能……”


    “嗯？”


    肃亲王眼珠子一瞪，将手放在刀柄上。


    葛天运吓了一跳，连忙改口：“秦大人肯定没有问题，王爷您都开口了，就将他带走吧。”


    “算你识相。”


    肃亲王和王妃转身离去，秦羽连忙抱起装着银票和金票的木盒跟在身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暗道肃亲王和王妃还真够仗义的。


    走出都察院，两人停住脚步，肃亲王道：“小子，算你福大命大，王妃非要保你。”


    秦羽连忙躬身行礼：“多谢王妃！”


    王妃受了他一拜，尔后淡淡的道：“陛下最恨贪官污吏，欠你的人情还没有到让我和王爷去求陛下的程度，所以这次你欠了我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