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危机暗浮

作品:《古代童养媳的发家日常

    肖家祠堂在年底前终于完成了整修,整个祠堂焕然一新。肖德勇专程在县城里请了大工匠,雕梁画栋好不气派。


    这一晚,族长第一次点燃祠堂内的十二连枝铜灯。议事厅里一张榆木长案放在正中央,李蜜站在案前,旁边还立着一扇焦黑的木板。


    坊里人对它很熟悉,这是蜜娘改良过的黑板,大家上课开会都用它。在上面用石灰条写字列表,下头的人一目了然。


    桌上摆着新制的楮纸,如今比最初的版本已经细腻了许多,再也不是粗树皮般的模样。正中央的托盘里摆着新刻的董事会印鉴。


    七位族老的位置铺着厚褥子,却是空悬着,老人们自愿退居监事,让年轻一辈执掌船舵。


    “大家也都看到了,如今咱们坊里四处都在修建,如今族里几乎人人都有工作,村子里上工的人也达到了百分之四十。”


    李蜜敲响铜磬,栓柱抬上放满竹签的木框,“人多了,对咱们管理者的要求也就越高,安全生产是核心,提高效率也是你们要狠抓落实的,多劳多得,不能有混在队伍里不劳而获的存在。”


    说起这个底下各坊主都心有所感,大管家李银梅都开口了,“可不是,如今人多了,咱们这工钱支出可是好大一笔,挣得多花的更多,从今往后,各坊收支都要过明路,可不能再含含混混。”


    李蜜点点头,让二丫将绩效考核单子拿出来,“甲等绩效挂红绸,丙等要重修。”竹签碰撞声里,最让人吃惊的竟然是肖三姑。


    她名下的红绸竟比炭坊老师傅还多三寸,不但工作突出,夜校里的成绩也领先。


    待众人散去,李银梅还在对着账本发愁,“蜜娘,如今这四处都是开支,咱们墨锭的利润虽高,但产量跟不上,再者眼瞅着天气要暖和了,炭坊的利润定然会大幅下滑,可如果贸然缩减大家的工钱或是裁人,又易得罪人……”


    李蜜也知道如今步子迈的有点太快,修缮营造、人员支出、夜校、育儿坊,四处都需要贴钱,来钱的路子却没有增加。


    如今所有的缺口都指着药田,都等着年后药坊的大订单,可做生意最忌如此。李蜜看了眼桌上的楮纸,还是得开源呀。


    ***


    又是一场大雪,家家户户都排队领了过年的炭火。新修的食堂里飘出炖肉香,苏夫子带着一队小童子助教们给食堂的打饭娘子们教算筹,二十口铁锅炖着药膳:“三钱当归配斤半肉,成本是…”


    在灶火前忙碌了半生的妇人们拨着竹签算数,肉香熏的人昏昏欲睡,但每个人都打起精神应对,这可关系到年底考核。


    原先的茅草食堂扩成三进敞厅,肖德勇特意在梁上雕了本草图样。


    食堂账上银钱还算宽裕,大大方方的付了营造队的银钱,大伯母看着窗明几净的大厅眼眶发热。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围着厨房转的老妈子,如今竟然能管理这样一家大食堂,这可比镇上的酒楼还气派了。


    建筑队如今小工都成了熟手,但师傅们看着李蜜给的宅子施工图还是发愁,洗澡间要可以直接淋浴,地上的下水要如何引出去?还有这抱厦,四面都要留可推开的活动门窗……


    李蜜可不管他们,这宅子可是付了一大笔银子,怎么着都得给她弄得舒舒服服。


    “蜜娘,育儿坊的人手已经安排好了,赵大爷的儿媳妇平日里就耐心细致,初级班成绩也十分不错,所以被苏夫子举荐作管事。”小丫如今也开始跟着李蜜当秘书了,小小年纪做起事来却不含糊。


    “可是竹林赵大爷家?他家不是弄了小作坊承接咱们的竹编货物吗,如何有人手来给咱们打工?”李蜜对赵家一向有好感,而且炭坊最初合作的竹林就是赵家的,他家孙子一直在族学上课,成绩也十分不错。


    “大哥让大伯与赵大爷谈收购,如今竹编已经与木坊合并,赵大爷的儿子在里头担任组长。赵大爷还是照看自家的竹林,赵大娘爱侍弄花草,如今在药田那边呢,听说给好几株精贵药材成功分了株。”小丫与赵小虎关系好,他家的事情门清。


    “行,安排好后就去各坊里宣传招生,运营章程让你二丫姐去拟定一份拿来给我看。”小丫应下后忙急匆匆的出去了。


    裴明修拄着拐杖在村里散步,他不好意思一直劳烦小蝶,所以花钱雇了个小子陪着自己。说来也巧,他雇的正是赵小虎。


    一路走来他们瞧见了一排接一排的工坊,里头人员出出进进井然有序,路上担炭的汉子腰间别着炭笔,采药女童背着粗布书包,连洗衣妇捶打衣裳的时候都三三两两背着算数歌。


    他已然从最初的惊叹,到现在可以平静的欣赏了。


    他们来到祠堂门口时,院内传来琅琅读书声,二十几个农妇坐在晒场边,人人都拿着一沓粗纸旁若无人的练字。


    “这练字的纸张也是免费提供给众人吗?”裴明修不是不知人间疾苦之人,他自然知道对于平常人家来说笔墨纸砚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赵小虎被专门叮嘱过,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自然不是免费,这些都是有瑕疵的纸,你看质量远远不能和外头铺子里的纸相比,所以价格自然便宜,一文钱就能得一大摞,够练好久的字了。”


    说完他又指着练字的农妇道,“这些都是村里刚入学的,马上要考试了,得买纸练字,平日里大家也都舍不得,多是在石板上沾水来写。”


    裴明修垂眸饮茶,喉结滚动咽下惊叹,他注意到此间人书写都用的是这种看似粗糙的纸,看来他应当没猜错,这地方当真是充满了惊喜。“小虎,回去吧。”


    “公子,可是要去吃饭了,今日食堂在做当归炖肉,您还没吃过吧,味道真的好极了!”


    赵小虎如今最大的期盼就是每日陪这位豪气的公子用餐,因为他每餐都会点肉,还会给他也点一份。


    要知道他娘每日只许她吃最便宜的套餐,顶多是汤里有些肉星子罢了,刚开始大家伙还会因此兴奋,现在谁还稀罕呀。


    有钱的都会打一两肥肉解馋,再不行也能要一碗肉丸汤泡饭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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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裴明修倚着窗棂观察晾药场。


    二十余名妇人排成蛇形队列,麻利地将天麻片铺在竹筛上。


    最末端的蓝衫娘子忽然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将半块炊饼塞给从后院溜出来的垂髫小童。


    “那是育儿坊的娃娃,才刚招生,来的都是坊里老人的孩子。”小蝶捧着药碗进来,见裴明修目光停驻在外头,“他娘在炮制坊做工,等下工了就直接接了孩子一起回去。”


    裴明修摩挲着刻”明”字的竹杯,状似不经意道:“每日这般供餐食、读书,开支怕是不小?”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木轮轧过青石的声响。七八辆板车满载竹筒驶入院落,领头汉子抹着汗嚷嚷:“刘嫂子,今日二百个刻了品牌纹的竹筒齐活了!”


    正在拣药的圆脸妇人头也不抬:“送去西厢的库房,和上批货隔开两尺,上次受潮的教训忘了?”


    转身又冲晾药场喊:“三日后要交的防风饮片还差三十斤,今日下工前备齐的加五个工分!”


    裴明修心下微怔,又听见小蝶笑着解释,“只有干重活的坊里包餐,一般都是得自己花钱去吃饭,但是食堂价格实惠,比自家开火划算,所以大家基本上都习惯去食堂用餐的。”


    说罢又指了指后院的育儿坊,“育儿坊也是要收钱的,只是价格也很实惠,比起为了照看孩子失去一份收入,显然送孩子来这里更合算,不过小姐说要不了多久村里人就会人也帮人收钱看孩子了,价格还会比我们这里低。不过这都是好事,说明大家能赚钱的方式多了,这边的经济就算是盘活了。”


    这话小蝶也不过一知半解,但不妨碍她为自家小姐感到骄傲。


    这日夜晚,裴明修立在院中,看着四处渐次亮起的灯火。药坊捣药声、炭坊夯土声、学堂夜读声交织成曲,比他读过的任何治世策论都更动人心魄。


    他摩挲着手中楮纸粗糙的纹路,忽然想起离京时祖父的叹息:“这盘死棋,怕是要着落在山野之间。”


    山风卷来一阵清香,不忽然咳嗽出声。李蜜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随手抛来一个小手炉,“公子的伤忌寒气,怎得用在院中吹风,这是我们新制的驱寒炭,给你用吧。”


    “李姑娘可想过同源共流?”裴明修忽然开口。


    他指尖轻轻掠过眼前的制药坊,“比如用竹简、票据代替银钱在坊内流通,既可省去一大笔开销,又能让坊内人足不出户便可衣食无忧,省得你们辛苦所赚银钱又从乡民手中流出。”


    李蜜正在把玩药材的手顿了顿。“公子高见。”


    她将晒干的党参重重扔进竹篮,某种混合着警惕与欣赏的情绪在胸腔翻涌。此人卧床十日,竟已将坊内情况了如指掌。


    窗外突然传来马匹嘶鸣。


    肖河拎着沾满泥浆的密信冲进来:“阿姐,县城李家酒楼要追加一千斤点心以及三个月的竹炭!”


    他警惕地扫了眼裴明修,“但肖泽传信说山附近贼寇猖獗,运药队昨日险些被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