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在车旁不停变换姿势。


    他一会儿拿出手机搜索‘男人最帅的十个姿势’，一会儿又借着后视镜调整发型，嘴里哼着曲。


    青井秋河临时被老师叫走，回来后就会跟他一起去后山散心。


    名为散心，实则告白。


    萩原研二偷偷列下一二三四个方案，用以应付不同情况。


    他记得青井秋河花粉过敏，早就备上了望远镜、口罩和药，既可以在车内远眺也能下车近距离观察；如果小秋河对花海没兴趣，附近还有一条商业街，有一家餐厅的评分很高，许多人都在那里求婚……


    咳咳咳咳咳！


    萩原研二猛地咳嗽几声，他拍了拍泛红的脸若无其事地在原地转起圈圈。


    “萩原君。”有路过的同学跟他打招呼，“你在这做什么？”


    “等小~……青井，我们等下要出门买东西。”


    莫名升起的心虚让萩原研二临时改了称呼，他欲盖弥彰地大笑几声，正想把同学支走时听见对方的回答。


    同学说：“秋河来不了了。”


    “我刚路过听见他被老师叫走，好像是……作弊什么的？有人举报他了。”


    *


    青井秋河垂眸听着老师明里暗里让他跟同学搞好关系，不要在紧要关头被人恶意举报导致失去竞赛资格的话。


    “你们现在还年轻，不知道其中利害，在米花町人缘是最重要的事。”


    你不是米花土著，你不知道，在米花町被举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现在有什么事比竞赛更重要？赶紧把事情处理好，别再闹幺蛾子。”


    那可太多了，比如把举报的家伙抓出来揍一顿。


    他一面乖巧地点头附，一面在心里逐条反驳，等另一个老师进来说了几顿后才刑满释放获准离开。


    黑发少年乖顺地鞠躬私密马赛给老师们添麻烦了，踏出房门时撞见萩原研二、松田阵平担心的表情。


    “我没事……不过不能去散心了。”


    秋河摊手，“老师说我在特训结束前出行都得跟他们汇报，回到学校还要写一份检讨。”


    “检讨什么？”松田追问。


    “检讨为什么只有我被举报吧。”青井秋河哼哼几声，不满地挥了挥拳头，“如果被我知道是谁干的，他死定了！”


    举报他的人搜刮了一堆‘证据’作为‘青井秋河作弊’的铁证。


    包括且不限于，他和同学过程答案的作业、他和校董事亲昵的照片.zip、语气嚣张的聊天记录、以及关于‘青井秋河人品不正、成绩造假’的一系列罪证。


    所有东西看起来像模像样，乍一看能唬住不少人，可这几位老师负责过好几次青井秋河所在的考场，对这位成绩优异、懂礼貌的学生的印象很是不错。


    学生会的主心骨、多次为学校争取荣誉的学生成绩作假、人品败坏——可能性不大吧？


    他们仔细查看了一番证据，果不其然发现了不对。


    一模一样的作业是青井秋河给生死时速的同学抄的；亲昵照是青井秋河替校董调整耳麦时抓拍到的错位照；其他证物则更是漏洞百出，全是掐头去尾p出来的东西。


    没事了。


    老师们松了口气，他们懒得追究举报者的心态，只要能保住成绩就行；因此他们把青井秋河叫来敲打一番，让他自己注意就算完事。


    教育学生真不容易啊。


    老师悠哉地喝了口茶。


    “你也真不容易。”


    萩原千速感叹道，“研二提过一次，他还很生气地说要把人抓出来揍一顿，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青井秋河松开吸管，眼睛笑成弧线，“他确实把人揍了一顿。”


    似乎是因为老师没有对青井秋河进行处分，那人气恼之下直接在校园论坛里发帖含沙射影地指控老师包庇学生、学风败坏等等。


    拿到竞赛名额的青井秋河一下成了话题中心，他忙得焦头烂额又或多或少地被流言影响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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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态，干脆请了一周假在家调整。


    远离学校后的日子一下多出了许多空白，空虚和失序感让本就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混乱，青井秋河索性白天在外面暴走了一天，用物理给自己降温。


    他累得不行，天还没黑就沉沉睡去，以至于被门铃声叫醒时还有些恍惚，分不清是在梦境里还是现实。


    夜色朦胧，月光交织着夜灯照亮街道，青井秋河迷迷糊糊地打开门，半长发少年忐忑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秋河揉着眼，“我应该没点外卖？”


    他努力睁大眼睛看向萩原研二的双手，那里好像握着什么。


    萩原研二喘着气，喉结滚动。


    他今天一天都在外忙碌，知道青井秋河请假的事后脑袋嗡的一声拔腿就往校外跑去。


    一周的假不长不短，如果事情没解决好谣言可能会演变成更糟糕的事情。


    他不敢去细想青井秋河的心情，即使黑发少年表现得毫不在意，可人言可畏，自古以来因为谣言困扰而颓废、离世的人数不胜数。


    说不清的心情和懊悔油然而生，萩原研二按掉无人接听的电话，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奔跑着。


    街道上的灯火在奔跑的视野里变成跳动的光线，连同着那颗藏着爱恋的心，噗通噗通地响着。


    如果能见到他。


    萩原研二想。


    如果能见到他，如果他平安无事，如果事情能成功解决……


    他一定会告诉他……


    “青井秋河。”


    “我在？”


    “生日快乐。”


    “？”


    现在是……几月份来着？


    没睡醒的青井秋河歪头思考了一下。


    萩原研二晚上跑来跟自己说生日快乐？


    在生日过去好几个月的夜晚？


    “果然是在做梦。”


    他打着哈欠，摆摆手关上门爬到床上继续睡着觉，留下一脸懊悔的萩原研二在门外。